洞口在一處崖壁下。


    徐本草點燃火折子,率先入內。洞內曲曲折折,高低錯落。徐本草卻如來到自家庭院,七拐八拐,總在疑無路處帶領大家走進另外洞天。


    這洞微略濕潤,然而有風。洞裏往往此處滴水,另一處又幹爽清朗。


    蕭默見行了許久也不到達,商量道:“徐姐姐,我背你吧,快些。”


    徐本草搖頭道:“不必。走得慢些,才能帶鈴兒多見。此處不會常來,錯過了總是遺憾。”


    風鈴兒窘迫道:“師傅,這麽多路,記不住呀!”


    徐本草叮囑說:“記瑤草便好。這裏的瑤草外麵少見,你要記住這氣溫,土壤,還有附近的水汽便好。”


    師徒兩個邊走邊學,玩得不亦樂乎。這一走便是一天一夜。


    遇到一寬敞處,上麵居然有光。邊上有床與生活日用。


    這是一處露天的所在,然而上方仍然被山體遮蔽住了。隻是曲折的,有微光反射下來。


    “就在這休息吧。睡一覺再走。”徐本草拿出采摘的瑤草,用背簍裏的水清洗幹淨,分給大家。


    “就這點麽?”永安郡主看著手中三棵綠植,極其後悔跟隨徐本草進來。


    “郡主,吃完運功調息。我都是挑選好的采摘,而且摘得數量多些,就怕你們偶爾吃,嫌少。其實,隻要一棵,便抵一天飯了。”


    永安郡主皺眉道:“這就是辟穀麽?真的不會餓死?”


    蕭默哄道:“吃吧。”


    永安郡主勉強吃下,然後運功,隻一會兒功夫,竟睡著了。


    徐本草見她睡了,嬉笑道:“鈴兒,記住的。剛剛三味藥草,可治失眠。藥效好,但卻珍貴,一般隻富貴人家才偶爾使用。”


    風鈴兒好奇道:“師傅,您小時住這麽?”


    “是呀!我懂事後,師傅便安排我單獨住這裏,離他的住處不遠。但我想他不會在,我們先休息一下。”


    蕭默道:“您在這裏生活多久?不悶嗎?”


    徐本草回憶說:“好像從三歲到七歲。再大些,我便可以跑到外麵玩,師傅會偷偷跟著我。每次遇到麻煩,他都會第一時間跳出來。”


    眾人休息後,又接著行走。這番遇到的景色便不同了。


    走一段路,洞壁漸漸規整起來,不再像之前一樣高高低低。再往前走,起伏處居然還有台階。


    太子淩疑惑道:“徐丫頭,這是你師傅修整的,還是你姐姐修整的?”


    “都不是,我小時候便有。前輩,這裏麵有地宮。師傅以為是神仙洞府,姐姐卻說是墳。”


    “那到底是啥?”永安郡主有些心慌。


    “我也不知。姐姐說有地下陵墓,可這地宮我都走遍了,也隻是一些房房舍舍,從來沒見哪裏有陵墓。”


    永安郡主微略放心。這時,便有一個極其寬闊的廣場在路的盡頭出現。


    這廣場正中,有座巍峨雄渾的宮殿。


    周邊火把林立,火光映得整個廣場通明瓦亮。


    宮殿的正上方,又有微光映射下來。這山體居然是中空的,宮殿上麵有通道連接到山體之外。


    “這上麵和我的住所有著同樣的結構,隻是這裏大一些。”


    “這些火把怎麽燃著,他知道我們來麽?”蕭默詢問。


    “這火,終年不熄。”


    蕭默貼近一看,那火把竟是精鐵鍛鑄,筆直立在地上。


    “地下有天然氣。這裏大概便是異人居所。普通人無法琢磨出如此奇巧的工程。”太子淩嘀咕道。


    蕭默當然知道異人便是前世的調試員。


    幾人徑直進入宮殿,首先進入眾人眼中的是一群石像,又是道家諸神。


    宮殿正中,一個白胡子老頭,正揮著刀,對著一塊岩石,演練一套奇怪的刀法。


    徐本草也不與這老頭搭話,兀自取出炊具,生火燉魚。


    一會兒,魚湯鮮味飄出,老頭聞到,便停了刀法,徑直來到鍋邊。


    “洗手!”徐本草吩咐道。


    老頭乖巧淨手,然後安靜蹲在鍋邊。


    徐本草將鍋打開,老頭立即皺眉。


    “嬌兒!你這,這。哎呀!”


    徐本草笑道:“您要分給這丫頭點,她是郡主,吃不慣瑤草。其餘人不吃,都給您。”


    老頭嘻嘻笑道:“這些朋友好!不和我搶魚,好!好!”


    他剛要吃,又見眾人直勾勾看他,便有些不好意思,說:“得!我還是給你們尋一些吃的吧。”


    老頭起身,持刀躍上宮殿頂端,再縱身一跳,竟然竄到了穹洞頂上。


    他順著洞頂的大洞爬了上去。


    三個少年呆呆望著,驚奇今日竟遇到一個武功絕頂的老頭。


    徐本草也不管他,又用溫火燉魚。


    足足半個時辰,老頭從頂上洞窟躍了下來。他的手中捉了兩隻蛇,幾隻山鼠。


    “這些再做,魚湯給我,好不好?”老頭與眾人商量道。


    永安郡主一看是蛇,惡心得直皺眉頭。


    老頭見出她的不願,痛快道:“丫頭,我倆吃魚。”


    永安郡主欣然,徐本草又烤起蛇鼠來。


    老頭一直捧著一碗魚湯,不住的嗅呀嗅的,卻不去吃,直到蛇鼠都烤好了,眾人手裏都有吃食,老頭才說:“請,請,請。”


    然後,他稀裏嘩啦的開始往肚子裏麵灌魚湯。


    永安郡主見老頭喜歡,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小口啅著。老頭卻自發把整條魚都盛入永安郡主碗裏,和藹道:“你吃這個,我喝湯便好。”


    蕭默幾人,立時便喜歡上這個老頭。


    待吃完了,老頭一言不發,又跑到岩石邊上練刀。


    徐本草忍不住了,嬌嗔道:“魔怔了麽?我來你都不理我啦?”


    老頭也不回頭,輕聲道:“你先陪客人玩,別打擾我。我還得一會兒。”


    太子淩好奇老頭因何入迷,飄到他的近前一看,這老頭居然在用刀雕刻神像。


    太子淩端詳半天,疑惑道:“老兄弟,這很難麽?你咋不落刀呢?”


    老頭訕訕道:“這,這尊神仙,我幾十年前在龍虎山見過,現在,額,忘了他什麽樣了!誒呀,這個鼻子,是大點好,還是小點好呢?”


    太子淩笑道:“我見過。我告訴你。蕭默,劍。”


    太子淩持劍在手,也不管老頭樂不樂意,刷刷刷幾下,便將這尊麵容雕刻出來。


    老頭端視良久,歎道:“真像,我竟然想不起來了。”


    太子淩笑道:“我剛從龍虎山回來,記憶猶新。”


    老頭大喜,說:“老兄弟,你來得真好,快幫我看看這些。”


    他也不管太子淩是否同意,拉起他來,便挨個石像前麵介紹起來。


    太子淩一見這些石像,都是道家諸神,唯一缺憾,便是這個少了眼睛,那個少了鼻子。看來這老頭隻要忘了,便會留下不刻。


    太子淩刷刷劍起,一會兒功夫,便將遺缺的石像盡皆雕刻完美。


    老頭歡喜道:“老兄弟!這,這真好。”


    太子淩笑道:“現在可以坐下說話了麽?”


    老頭欣然道:“好好好!我們坐下說話。”


    待坐穩了,徐本草嬌嗔道:“肯搭理我啦!”


    老頭牽過徐本草的雙手,凝視著,親切道:“丫頭,快讓師傅看看,胖了瘦了。”


    徐本草甩脫手,幫老頭捋了捋胡須,心疼到:“您又瘦了。看來我還得在這兒多待一段時間。”


    老頭莞爾,說:“糟老頭子,有什麽要緊的。你可得養得胖胖的!告訴師傅,有中意的沒呢?”


    徐本草失落道:“沒呀!沒見哪個巴結我!”


    老頭被她氣得一吹胡須,訓斥道:“傻麽?你頂著多少年醫道第一的名號了。你說,哪個般配你?哪個好意思主動巴結你?丫頭呦,你要自己找呀!”


    徐本草啞然,片刻後,喃喃道:“我也沒見到中意的。”


    老頭哀歎道:“這姐倆,一個有郎君,她竟不陪著過。一個想嫁,又沒人敢娶。絕配!”


    徐本草笑道:“最近姐姐來沒?我好久沒見她了。”


    老頭埋怨道:“沒來!你倆都忙!哪顧得上我。”


    徐本草見到師傅不高興,乖巧道:“這次陪您住下,等您煩了,趕我時候再走!”


    老頭高興道:“好好好!嬌兒,最近我對醫道又有些心得,你能待下,我一並教你!”


    “師傅,我給您介紹,這位是峨眉祖師,靈虛真人!”


    太子淩笑道:“我不方便,不施禮了。我是太子淩,靈虛是我假稱,你是高人,不能瞞你。”


    老頭驚奇道:“老兄弟,你就是太子淩呀!哈哈,我四十歲時,聞得蕭國有個天才,驚世豔豔,然而轉眼就不翼而飛了,沒想到今日得見,幸甚,幸甚。”


    太子淩謙詞道:“你過獎啦!看你才好,得證大道,益壽延年。”


    老頭嬉笑道:“老不死而已。我叫徐弘。”


    永安郡主奇怪道:“你們都姓徐呀?老爺子,您也是徐國的貴族麽?”


    太子淩羞臊道:“丫頭,你,,你能不能聽著!”


    徐弘解釋道:“丫頭,徐國的國姓是贏。贏華是徐國第一夫人,所以,人們稱她徐夫人,這和蕭國的蕭夫人是同樣的。贏嬌是我養大的,所以叫徐嬌。這下你明白了沒?”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


    (心思雜亂,勉強更新。些微抑鬱些微愁。想到從小我便這樣,有些氣餒。莫名的,我羨慕其他的任何人,羨慕他們能快樂的生活著。於是章名,借以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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