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癡怔道:“這就是我爹研究出來的?這可真是天大的罪過!”


    蕭默寬慰道:“天師,別胡思亂想。這東西總會現世,早晚而已。隻是令尊趕的巧而已。”


    瑞陽子奇怪道:“說誰呢?師伯,你的父親是大惡人麽?”


    張天師立時被兒子噎得怔愣無語,不知怎麽回答。


    蕭默忙打岔道:“別瞎問了。他是天下少有的丹道大師。”


    瑞陽子不知正一道往事,竟沒窺破端倪,便不問了。


    太子淩等再也沒有爆炸聲了,吩咐道:“司正,帶丫頭與眾人沿後山下去,找前麵會和。你要壓陣,以防有變!”


    太子淩不許趙司正反駁。


    “蕭默,我們衝下去。諸位,有本事的不要藏拙,徑直衝下山去,趕快救援廖仲,去晚了他們要吃大虧!”


    語落,司空妙毫不猶豫,背著太子淩便向下麵漫山火海衝了過去。


    蕭默立即跟上。


    今天,太子淩與家人給他好好上了一課!唯有身先士卒,愛惜擁蹩,如此,才能得到大家愛戴與追隨!


    衝過滔天火海,太子淩暗歎來得及時,兵家已經率眾衝過廖仲箭陣,與居蘭部眾廝殺起來。


    了因和尚剛猛威武,使出釋門外功,獨自打鬥二十多個兵家,仍無敗跡。唯到此時,蕭默才見識到,祖師伯竟是如斯神異。


    其他高手,皆都追著兵家打鬥。然而,兵家畢竟人多,空閑的衝進廖仲族人之間,大開殺戮。


    廖仲已經殺紅了眼,盯著一個兵家玩命的砍。這兵家也沒見過如此神力的莽夫,被他連劈十數下,頓時失了抵擋氣力,被接下來的一刀,轟的剁成兩半!


    “殺!黑衣服蒙麵的,一個也別放過!”太子淩的喊聲震天,聲聞裏許。


    黑衣人頭目,一見太子淩率領高手,穿越火海過來追殺,立時失了鬥誌。他連話都顧不得說,閃身便跑。


    眾人各尋目標,一會兒便將黑衣人殺得潰敗。餘下寨民一看太子淩等人神勇,知道大勢已去,盡皆投降。


    太子淩看看盤坐休息的了因和尚,讚道:“大師!多虧你了。我是道家,佛家的,我唯獨尊敬你為第一!”


    了因和尚笑道:“前輩,您錯了!我是道家,蕭默這聲祖師伯不是瞎叫的。我是六奇的師兄呀!”


    太子淩錯愕,他當然知道這層關係,然而他問:“你懂道家功法?你這不是和尚打扮?”


    了因和尚莞爾道:“皮囊罷了,我心入道,卻是去釋門取經的!”


    太子淩無奈搖頭。


    這時,邊上有兵家的起身,地下倒了七八個兵家,全都沒死。


    太子淩持拐暴起,眨眼功夫,便將這幾個兵家盡皆殺戮。了因和尚不忍直視,闔目唱喏:“阿彌陀佛!”


    太子淩埋怨道:“這次罷了,下次一定不能留手!這幫渾蛋,剛剛害了我二十多個道眾性命。”


    了因和尚黯然:“我,我沒殺過生!”


    “這些寨民怎麽辦?”廖仲問道。已經結仇,定然放不得了。可是若殺了,這其中還有婦孺老弱。


    太子淩皺眉道:“廖仲,這裏部族都是這樣全民皆兵?”


    廖仲解釋道:“小的寨子,或是沒結盟的,盡皆如此。若是被人搶了地盤,管你大小哪個,還不是盡皆餓死!”


    太子淩猶豫片刻,說:“帶回去吧。實在不行就看著他們采礦,總不好都殺了。”


    隨即,太子淩安排人手收斂戰死的同胞屍體,他想全都火葬,再把骨灰帶回去,掩埋立碑。


    “我的族人,我要帶回去掩埋,不能讓他們死無全屍!”廖仲怔然申訴道。他的心裏不是滋味,帶出來二百,死了近半。


    “嗯。”太子淩知其風俗,趕忙答應。看著頹然的廖仲,太子淩竟不知如何寬慰他。


    “這些人是幹啥的!”廖仲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厲害的,居然各個抵得上自家陰師,然而手段卻更狠辣,便如殺人機器一般。


    “廖仲,今日未能全殲兵家,怕是你的名聲,會被兵家惦記。從今以後,你不要單獨外出了,我怕你遭受報複。我教你的功法,千萬要用功練習。這兵家與我有仇,非但我的傷殘是拜其所賜,我們峨眉,也有百多人死在他們手上了!”


    蕭鼎成見到蕭默,居然光著膀子,忙脫下外套給他披上。然而,袍子被火星燒的全是孔洞,隻可算是聊勝於無。


    蕭默嬉笑道:“我的衣裳燒著了,隻能脫了。”


    蕭鼎成欣慰兒子勇敢,狠拍他肩頭兩下,一言不發。


    眾人回程。


    沒到居蘭部落,羅錦紅便獨自迎了出來。看著廖仲帶人背著許多屍體,她心下一沉,卻不動聲色。


    “老神仙,戰果如何?”羅錦紅笑得溫柔妥帖。


    太子淩歉意道:“羅丫頭,死傷不少人。”


    羅錦紅並不接這話頭,兀自問:“中間的是俘虜麽?女人孩子給我吧。孩子族裏養活,女人勞役。”


    她並非貪功,許久沒打仗了。這次死了人,還不算少,她需要給族人一個交代。


    太子淩通曉世故,承諾道:“羅丫頭,便說大勝!回頭我安排牲畜,擺設宴席慶祝。”


    羅錦紅欣然道:“老神仙,您懂我們!我不貪戀這些,但您如此安排,將來才能更容易指派我的族人。”


    太子淩黯然說:“將來怕是少不了征戰!”


    羅錦紅卻不在意,嫣然道:“老神仙,前些年我剛繼位,周邊不敬服我,也經常打!我不怕爭鬥,我的族人也不怕。隻要有價值,不是毫無意義,黔地便沒有怯戰的部族!”


    太子淩頷首道:“羅丫頭,以後少不得勞動你了。”


    羅錦紅微略一頓,探頭呼喚廖仲道:“你聽著哈,以後老神仙有事,若我不在,你自行去調派族人。但你隻是調派,卻不是我容你回來了。聽懂沒?”


    這番自己派去二百人,太子淩竟抓回來三百多。羅錦紅堅定了對太子淩的信心,便決定一路跟隨到底。


    廖仲聞言訕訕,卻不敢反駁,隻得點頭答應。他知道,自己當眾的言談,委實得罪了酋長,怕是再也不會被寬佑了。


    回去之後,太子淩幾天沒有出門,著重盯著趙司正著手梯田水車的建造。趙司正被催得足不落地,終於禁不住詢問:“前輩,咋了,插秧還早,您慌什麽?”


    太子淩赧然道:“我帶了二百居蘭族人出去,結果死了近半!司正,我不給他們點實質的好處,怕不得人信服,還落埋怨呀!”


    趙司正嗬嗬笑道:“您寬心吧!廖仲這通吹,把您說得比哪個都厲害!死難的家屬,我都多分了糧食。羅丫頭也把俘虜的女子分發給眾頭目做奴仆了。現在您在居蘭部落的名聲,比誰都響亮!”


    太子淩並沒高興起來,喃喃道:“司正,兵者,天下至凶。哪怕有丁點不如意,我也不喜歡。”


    趙司正從不見太子淩沮喪,便輕聲問:“您咋了?”


    太子淩慨然道:“司正,我沒和人說過這話,你也隻是聽聽我的嘮叨,不要和旁人說了。我小時候,如同蕭默一般,隻是好武。後來大了點,覺得國勢積弱,便琢磨治國之道。待到吳國犯境,我卻不懂安排,隻得任由父親領兵親征。司正呀,當初父親見我不善領兵,便誇下海口,親征應戰。結果,他敗了。我才知道,有的事,責任所在,我扛不起,親人便跟著遭殃。父親領兵,未必如我,然而,遇到國難,別人都退卻了,我還不頂用,他也隻得扛起責任。後來,我自責很多年,這些年也用心琢磨兵戰,人事,商賈,一切治國所需知識。我全然還當自己是當初那個太子淩,期望成為一個稱職的好監國。然而,歲月總不能回頭,無論我如何努力,也改變不了曆史,父親終歸還是死了!”


    趙司正聽著一個老人的經年心傷,不知如何勸解,難過道:“我也丟了個孫兒!”


    太子淩見又惹出一個傷感,強自隱忍道:“哎!不說了。司正,我很得意蕭默,他和我小時候一樣好武。然而,他沒走過的路還多呢,有些事,他自以為知道,然而卻並不全然明白。你我二人,多督促他吧。我是老了,餘生能見他成熟幹練,再給我添一代孫兒,也算無憾了!”


    趙司正笑道:“前輩,我亦願如此!”


    似為知己,實則是兩個英雄惺惺相惜,共同關愛了一個孩子。二人撫掌歡笑,再無他言。


    滅了一寨,震懾百裏。自此以後,居蘭到楚國的水路,通暢無比,極少有人再行劫掠。兵家似乎自覺此處再無文章,居然銷聲匿跡,任由太子淩施展拳腳。


    時光飛逝。


    半年後,靜安散人與慶王妃帶人回來了。


    “兩萬多人。大概還有聞訊趕來的。”靜安散人淡然道。


    太子淩看著女兒血染的道袍,柔聲詢問:“路上困難不少?”


    靜安散人無奈道:“熙熙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唉,總遇到哪個強霸,哪個豪紳,甚至朝廷,前來搶人。還有的人跟了一半,見利想跑。我少不得殺他一二豪傑,讓沿途知道我是不受欺負的。嗯,這袍子是為了震懾路匪,回頭我便換了。”


    太子淩欣慰道:“沒白疼你,真就頂用。”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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