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居蘭,太子淩便開始繪製地圖。


    待地圖發到采藥人手中,大家都傻了眼。


    老穀主隻好代替眾人發問:“真人,這是啥玩意?除了下麵的字還認得,上麵畫的是啥?符麽?”


    太子淩無奈道:“諸位見諒。我連符也沒畫過,所以繪圖確實難看。你們依照此圖走得熟悉了,再找個繪畫好的自行更改。


    “你們看哈,實線是石路,虛線是沒有石路的荒徑,需要按虛線尋過去。三角是山嶺,圓圈是山寨或村寨,圓圈大小就代表人數多寡。”


    “數字是注解,下麵標明了對應寨民的服飾,以便你們辨別。”


    “這樣,以廖仲為標準,你們中間,誰可以抵擋他二十招,便可以單獨上路。”


    “抵擋不了的,便回閣皂山去。峨眉外院的弟子也算在內。”


    “從今以後,無論哪個,給劉家鋪子幹活的,都有月錢。我會設下記功薄,以後想學功法,劍法,拳法,都要憑著功勞去找邋遢道人,水儒生和慶王妃換。采獲瑤草私藏者,罰。功勞會根據你們上交的藥材的珍貴程度有所不同。”


    一個新進門的峨眉弟子立即便急了:“老祖,我這啥也不會,豈不是啥也幹不了,啥也學不著?”


    太子淩笑道:“哪能,挑選藥材還不會麽?我總得教你們一些常用的功法武技,修煉好了,還不能達到我的選人標準,那隻能怪你們懶,我教徒弟,即便愚鈍點,也可學得明白。當然,你們是來修行的,不是給哪個當勞工的,所有人都算在內,可以自行選擇全天工作或是半天工作。”


    “有一點要記住,我們是個大家庭,所有人都得有團結友愛的意識。所以,我規定,隻要處在這個商幫周圍的人,就必須互敬互愛,相互幫扶。我會定下詳細規矩,金和尚,你負責稽查,哪個是否犯了規矩,由你斷定。諸位,和尚寬厚,想必不會冤枉你們。火薩滿,你負責違規的刑罰。諸位,這老媼脾氣不好,除非她打死你,其他被她揍的,我一律不管。”


    火薩滿借機玩笑道:“我怎麽算功勞?多少功勞能換你的黃帝外經?”


    太子淩失笑道:“隻要我有空,你們隨便問,我會的,知無不言。”


    安排好規矩,太子淩便喚人抬進來一箱紙,眾人一看,每張紙上都畫著無數藥材。


    “你們這次循五尺道行走,不是去采藥。我命你們一人帶十張紙,挨個寨子分發商談,各寨寨民采得這些藥材,自行送來居蘭者,我可以用一應日常用度與他們交換。”


    一個道徒翻看紙張背麵,嘰咕道:“這是啥?”即刻,眾人都發現了樂事,盡皆竊竊私語。


    蕭默拿過一張看過,便有點氣惱:“師傅,你,你,你這手段可太。。。”


    他不好意思說出齷蹉二字。


    太子淩假意嗔怒道:“別人不懂,你還不懂?別廢話!”


    風鈴兒接過一看,立時火了:“都給我把紙放下!”


    眾人知道她是靜安真人最得意的門生,誰都不敢得罪她,便乖乖遵命行事。


    紙張背麵,居然繪著兩個丫頭的肖像。華服巧飾,五彩繽紛,便如仙女下凡。


    “怕啥?麵容用了寫意,認不出你的。”太子淩嬉笑道。


    風鈴兒氣憤道:“我都在五尺道轉了一圈,與上百人打鬥過,便是你不畫臉,他也知道是我!”


    太子淩撇嘴道:“哪來的羞澀!大方點,我有用。”


    “不行!”風鈴兒讀書多,頗重禮義廉恥。


    太子淩微嗔道:“火薩滿,這丫頭不守商幫規矩,你給我罰她!”


    火薩滿年歲大了,人情通達。忙把風鈴兒摟在懷裏,厲聲道:“看我扇她巴掌!”


    邊說,邊在鈴兒臉上撫摸一把,端的無比溺愛。


    風鈴兒性格溫和,極得眾人喜歡。


    太子淩見不得計,喝道:“我罰!罰你。。。一天不準與蕭默說話!”他當然不好意思責備鈴兒,這樣傳播她的畫像,本就是極過分的舉動。


    他見鈴兒恨恨難平,又威脅道:“丫頭,你敢不聽我的。等靜安回來,我便把你關在閣皂山修行,讓你真就見不到蕭默!”


    “刷”。鈴兒被他氣得簌簌淚下。


    太子淩真是頭一次見到風鈴兒如此倔強,怕出事端,忙又哄道:“丫頭,這是奇功一件,你不想幫你小哥麽?”


    風鈴兒含淚疑惑看他,隱約揣測,這老頭怕是又有了餿主意。蕭默握著鈴兒的手,卻一言不發。他已經約略估摸到太子淩的想法了。


    “丫頭,你們兩個聽好了。我們是信奉道教,尊奉老君的。我們是受過儒家禮教熏陶的。我們自身也有中原長久習俗的積澱。但是,黔地這些蠻夷沒有!他們信鬼神,敬自然,崇勇武,好爭奪。”


    “我們所學的文化,都與他們不相貼合,所以,沒有幾十年交融,我們沒法融合到他們的群體中去!而我也等不得幾十年!”


    “但是,丫頭,有了你倆,事情便不同了。上次我們行走,你們的名聲,相信已經在他們部族間傳開了。”


    “他們可以不信道,可以不懂禮,可以不知法。但是,他們一定知道什麽是美!這是人的通性,人都生來便喜愛美好的事物。說得再淺顯些,或許有幾個醃臢之徒,見了畫像,滿腦子猥褻念頭。但是你們信我,大多數寨民,都會羨慕你們的華美端麗,超凡脫俗,而當他們傳言多了,你倆何嚐不是他們一份信仰,何嚐不會成為他們也想摩拜的仙女呢?你倆想想,今日隻是打鬥幾人,便會被他們傳聞,將來若是你們再行善舉,他們是不是就會越發尊敬你們,進而供奉摩拜呢?”


    “我不想你倆刻意與眾不同,更不想給你倆多生事端。但是,佛家有僧割肉喂鷹,難道道家就不能走出來兩個為了傳道,不顧世俗眼色的人麽?”


    看著永安郡主滿不在乎,更有新奇神色,風鈴兒也疑疑惑惑,止住淚珠。太子淩鼓勵道:“丫頭,你們要相信,事在人為,人定勝天。我們多想辦法,便能快速與黔地部族熱絡起來。到時候,我們有了強大的根據,便再也不用擔心兵家鬼祟,或是哪個褻瀆你倆啦!”


    “自力者強!想要別人尊敬,不是你藏起畫像,或是貓起來就能夠獲得的。都大方點,勇敢點,勤快的,武功好了,善行多了,尊敬才會自己尋來!聽懂沒?”


    這時,兩個丫頭被太子淩的微言大義,侃侃而談忽悠暈了,皆都默默點頭。


    “你聽懂沒?”太子淩回顧蕭默。


    蕭默一下沒忍住,舉手向太子淩行個納粹禮,呼喚道:“嗨!希特勒!”


    太子淩大窘,低聲斥責道:“閉嘴!這是為你好!”


    蕭默哪敢不聽他的,轉而叮囑兩個女孩,說:“以後沒有我跟著,你倆不準離開眾人。記住,身邊任何時候都得有個武功高的陪著,聽到沒?”


    鈴兒聽話點頭,永安郡主卻譏笑道:“屬貓的麽?膽子忒小!”


    蕭默知道事情嚴重,恐嚇道:“若安,你若被哪個搶了做壓寨夫人,小心我不救你!這樣不聽話的,我正好不要。”


    永安郡主在意蕭默安排,見他認真,也便用心記下了。


    待沒了事,也沒了閑人,趙司正才說:“我找了些人,墨家擅冶煉的請到一位,秦楚各請一位擅水利的。您還想做啥?”


    太子淩一聽,大喜過望。喚道:“老兄弟,你這本事,真了不得。”


    趙司正忙尊敬道:“您別折損我,有事兒吩咐便是。”


    “好。”太子淩不再客氣,說:“選個地址,籌備設備。派一些有興趣的人手,跟著學冶煉。不單是刀槍劍戟,即便鍋碗瓢盆,鋤頭鐮刀,我們都做!”


    “隻要能賣,哪個需求多,我們便做哪個!居蘭有礦,挑選就近的,淺顯的,積薪燒岩,先挖掘起來。人手麽。。秦楚宋三國,廣發告示召集。切莫用黔地的人,現在我們人手不夠,蠻人好鬥,我怕約束不住。等將來安穩下來,再召集他們。也可以向黔地收購礦產。他們經濟依賴我們越多,我們便越得力。”


    “開墾山林,帶領居蘭族人,依山建設水車梯田。先弄個好的範本出來,等將來與蠻人交流多了,讓他們也學學。”


    “秦楚宋招人,沿河道治理險灘危崖。控製下勞動人數,這工程極大,便是我們破產了,也整治不出頭緒。挑主要處,慢慢來,隻要不曾間斷就好。商幫盈利多了就多治理一處,少了便放緩工程,減少人數。這個尤其重要,司正,你要親自盯著。”


    趙司正一一記下,疑惑道:“梯田的水利也讓旁人隨便學?將來若起戰事,我們便吃虧了!”


    太子淩堅決道:“讓他們學,學得越快越好!黔地向來缺糧,每逢饑荒,便會餓死人。我們畢竟是修行的,既然來了,便不能放任不管。並且,唯有他們溫飽了,才會在意中原精美物件,這才是我們的大利益。你盡快安排築田事宜,待各族通商的來了,先帶他們去看一圈先進稻田!”


    “司正,隻要我們守住水道,他們再有本事,商貿卻得倚重我們,終究不會脫離我們控製的。”


    太子淩正自滔滔不絕地講著,忽地,蕭鼎成渾身是血,衣衫破爛闖了進來。


    眾人驚慌,忙照顧他,待落座安穩,太子淩急切問道:“怎麽了?是兵家麽?”


    蕭鼎成氣憤道:“操,是劫匪,人太多,領頭的還太厲害。我沒打過他,貨被劫了兩舟!”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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