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人給揚光子送來太子淩的消息。隨著消息的不斷傳來,他越發動容了。


    今日看了消息後,揚光子垮臉垂視,半晌不曾言語。


    “咋了?”揚空子覺得師兄太過於關注太子淩了,卻不知揚光子是在關注瑞陽子。


    “老頭把瑞陽帶到南蠻去了。”


    “這不更好麽?他多帶在身邊,孩子才有長進,何況瑞陽也需要些磨礪,你胡亂擔心什麽。”


    “唉,老頭有大才呀!我說給他清江,都留不住他。結果他跑南蠻處,與居蘭的部落結盟了!這陣子不斷有糧食運進去,這老頭怕是真會折騰出一點聲響!”


    “閣皂山的玲草堂盈利甚巨!蕭鼎成向我要了清江所有碼頭的經營權,也買下了沿河重要碼頭的經營權。他又給我帶來了五千萬兩銀票!我真懷疑,蕭震宇是不是也沒蕭家富庶!”


    “嗬!”揚空子附和道:“今日誰富我不知道。再過三年,蕭家怕要真的富過蕭君啦!”


    “媽的,臭窮酸!風骨,信仰,所謂的道,都她媽假的!有個道徒給我上了一份折子,說正一道沒有靈寶派夥食好!這孫子,洋洋灑灑寫了十多張紙,列舉了上百道菜。他媽的,他肯定吃過!”


    “忍忍吧!”揚光子安慰道。“老頭的心裏是有我們的!瑞陽在閣皂山的時候,每天隻要薑奎在,晨課首務便是行師禮。一個八十歲老頭,天天帶著一群徒弟,拜一個二十歲的毛孩子。這已經很難得啦!”


    “唉!靈寶派的道眾人數已經接近我們啦!上折子的道徒用心良苦呀!師弟,你注意一下,這樣的徒弟值得培養,畢竟,有些人還是有風骨,有信仰的!”


    “額。。。”揚空子頓時尷尬:“這人我知道,他,他跑到蕭鼎成的鏢局押鏢去了!我猜他是不好意思直接去靈寶派,便自作聰明的兜了個圈子!”


    “這!!!操地了!真她媽修行到狗肚子裏了!”


    。。。。。。


    蕭震宇看著手中的奏折,已經要氣瘋了。茶杯,果盤,被他摔了滿地。


    “大師,六扇門的查案結果出來了。”蕭震宇顧不得地上還跪著惶恐的傳訊太監,便把隱身人喚了出來。他心裏太憋悶了,急於找個人傾訴一下。


    “咋說?”


    蕭震宇滿臉憤懣,說:“會稽劉首富家裏,一下子死了十二個仆人,個個都是我派過去的!我知道一定是蕭夫人動的手腳,便把案子發到六扇門查。我想,你殺了我的人,總該給我個交代吧。你哪怕是道個歉也好!”


    隱身人不吱聲,靜靜聽著。


    “媽的,趙司正耍滑頭,把案子交給毒手捕頭查,這不,結果有了!”蕭震宇猛地把手裏的奏折摔到書案上,他已經無法抑製心中的惱怒。


    “咋說的?”


    蕭震宇沉聲重複奏折內容:“經臣詳查,會稽山普賢和尚,淫。穢放蕩,養妖女十二人,使其混入會稽劉府,圖謀不軌。事敗露,遂毒殺十二女子,以圖藏匿。臣奉命偵查此案,理順端倪,追惡僧於境外。其拘捕,格殺之!


    臣薛萬敬上”


    隱身人立時沉不住氣,嚷道:“皇上,我去把薛萬抓來,這雜碎,竟敢殺我徒弟!”


    蕭震宇聞言沉默不語,憋了半天,說:“悄無聲息,能做到麽?”


    隱身人恨恨道:“您放心。走漏風聲,我便是被趙司正打死,也不會牽連皇上!”


    “好!”蕭震宇就怕這個。他隻重視趙司正,至於他的徒弟,還不值得自己放在眼裏。他覺得,偷偷給蕭夫人一個教訓,讓她也吃個啞巴虧,也許她能溫順點。


    看了看仍舊跪在地上的傳訊太監,蕭震宇陰沉道:“你不去死,還等我動手麽?”


    太監已經被嚇尿了,地下淌了一汪水。


    “皇,皇,上,還有奏折。”


    蕭震宇一遞眼色,隱身人走上前去,接過奏折,揮手斃了這太監,才將奏折呈給蕭震宇。


    蕭震宇翻開一看:


    “會稽劉首富的財產我拿走一半,你想留下另一半,便把嘴閉上。以後別往我家伸手!


    趙舒雅”


    蕭震宇心裏暴跳如雷,麵上卻先平靜下來。他知道這奏折的分量。


    隱身人見沒了動靜,探頭觀望。


    “誰是趙舒雅?”隱身人沒聽過這個名字。


    蕭震宇氣悶:“大師,你這情報工作咋進行的?!趙舒雅!一品誥命夫人,前刑部侍郎蕭鼎成的夫人,趙司正的女兒!”


    隱身人啞口無言,蕭震宇冊封趙舒雅的時候,他還在寺裏閉關,兩年後蕭震宇才把他請出山呀!


    “薛萬先別動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靈虛子查得如何?”


    “不必查,皇上。死者大多被拐杖擊中,但傷勢十之六七都不是棍傷,卻是劍傷!”


    “劍法未臻化境者,無法擊出如此淩厲的劍氣,何況他是以拐代劍!”


    蕭震宇也不明白其中差別,直接問道:“結果是什麽?”


    “皇上,近百年間,太子淩劍法第一!第二是趙司正!第五是我!若是讓我用拐當劍,我擊不出這樣的劍傷!”


    蕭震宇明白了,排除趙司正,有三分之一的可能,靈虛子便是太子淩!


    “還有,皇上。我在調查時候,在老皇帝喜愛的書籍中,發現一幅畫。”


    “怎麽扯到父皇身上了?”蕭震宇有些不悅。


    “畫上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我猜畫的是太子淩與淩太子妃。”


    “你別妄加猜測,太子淩失蹤後,他的畫像盡皆不翼而飛。淩太子妃也從來不曾留下畫像。你怎麽知道就是他倆?”蕭震宇不曉得這和尚在胡說八道什麽!


    “皇上!我年輕時候遊曆江湖,碰到個奇女子,她隻用二十招便把我擊敗了,所以我對她印象深刻。遇到她時,她正值少年,卻和老皇帝留下的那副畫上的少女很像!”


    蕭震宇被他繞迷糊了,但知道他定要說些什麽,便耐著性子問道:“你想說什麽?”


    “皇上!您忘了麽?太子淩有個遺腹女,五歲時候丟了!”


    蕭震宇品出滋味來了,詢問道:“你竟見過這個女孩?!是啦,畫像上的是淩太子妃,你見到的是她的女兒,兩人相似。這樣才說得通!難為你了,這故事講得真好!”


    即便是又如何呢,太子淩沒死,偷走了自己的畫像與女兒,然後偶然間,有幅畫像被和尚看到了,這個遺腹女也恰巧被和尚看到了。這並沒什麽,世間巧合多了。


    隱身人見蕭震宇還不明白,便說:“皇上,這女孩您也見過!”


    蕭震宇煩了,吼道:“你直接說,哪那麽多廢話!”


    “這女孩少年時我見過,大概她並不記得我。但我敗得淒慘,卻記得她。後來我為了學得更高明的功法,便到會稽山落發為僧。真巧,她也來了會稽山!一下子我便認出了她!”


    “咦!太子淩的女兒在會稽山?!!能抓來麽?”蕭震宇頓時興奮,抓了太子淩的把柄,即便靈虛子真就是太子淩,自己也不必怕他了。


    隱身人聞言一怔,暗想,今日蕭震宇竟被氣得不輕,居然傻掉了。


    “皇上,您自己請吧。那女孩便是靜安真人!”


    霎那間,蕭震宇隻覺得有一隻隱形的手,忽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時覺得胸堵,他悶聲咳了兩下,忐忑道:“你確定?”


    “確定!我見過她少年時候的樣子,和畫像上的淩太子妃七分相識。隻是後來年長,又削了頭發,穿了道服,您才看不出來。她剛上會稽山的時候,還束著發髻,我一眼便認出來了!”


    蕭震宇撐不住了。他放縱自己,癱在椅子裏,瞬間便覺得渾身沒了氣力。


    “我說為何我百般巴結照顧,她都極厭惡我!我說為何父皇忽然便想要慶親王繼承皇位!原來他想回報太子淩,卻不告訴我!操了,我竟然接了個雷!”


    蕭震宇害怕極了,曆史記載,太子淩之神異,萬夫莫敵。他若知道自己是弑兄上位,怕不會。。。


    蕭震宇驚出一身冷汗,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心裏暗自悔恨,這些年自己到底努力了什麽!努力巴結一個靜安散人,居然是太子淩的女兒,自己偏偏殺了她的女婿!努力培養一個趙司正,居然是個女兒奴!努力培養一個蕭鼎成,他媽的,他還怕老婆!努力培養一個劉首富,他竟然隻是趙舒雅的一條狗!天殺的趙舒雅,你隻是替我死了一個兒子,我便總也還不起你,你他媽的想要毀了老子半壁江山!


    蕭震宇又氣又怕,竟然失了氣力,就這麽癱著,似乎沉睡過去了。


    一柱香過後,他醒來了。語氣沉穩,柔聲詢問:“我竟睡著了!我說夢話了麽?”


    “沒呀!您恕罪,我也睡著了!”


    “嗯!大師,您徒弟的仇,我會替您報的。今日不是時候,您先下去吧。”蕭震宇神情親切,語氣和善。


    獨剩下他一個人,蕭震宇盯著地下的死太監,又走神了。


    他的腦子疾速地轉動著,他在思索,有沒有更多可以借助的力量。


    有那麽一刻,他竟覺得,失了眾人輔佐,自己也和這個太監沒什麽不同吧。


    忽的一下,人便死了!


    想到這,他心裏一陣惶恐,急忙呼喝:“侍衛!侍衛!來呀,把這個行刺的混賬拖出去!”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


    (今日年三十,祝君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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