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脾氣,頓時把熱鬧的餐桌搞得鴉雀無聲。


    蕭夫人有些過意不去,自己不知怎麽圓場,便找便宜的說:“默兒,你有意見麽?”


    料定自己孩子總會給自己捧場。


    蕭默雖沒做過買賣,但市場原理還是明白的,思考整理下語言,開口說:“買地,租地。把周邊合適種植的山地或買或租,都拿到手裏。一個周期挺過去,我們有多少地,就掙多少錢。”


    “嗯。”蕭夫人聽著回答,頓時覺得欣慰。孩子蠻聰明,他不懂的,大致是因為他不去動腦琢磨。


    “夫人。”劉首富試探著開口,見蕭夫人點頭同意,便又有了建議。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根據訂單是哪裏來的,派人去調查下。當地藥材價格,主要經營的藥幫,藥材是哪裏種植的,這些信息都調查清楚。大概這次藥材都要從他們手裏買。”


    “如公子說的,我們快些收地。下一波訂單若還是增多,那這次單子,和我們交易的藥幫,定然還會給我們準備存貨。那時,我們便可以趁機殺他們一回。這樣來回操作幾次,我們對藥材行市的控製力就有了。”


    劉首富自從成家,便財運亨通,近二十年磨礪,已經從一個滿口之乎者也的考場秀才,成功蛻變成了商海大鱷。


    “諸位,還有什麽主意幫我?”單說做生意,蕭夫人信得過劉首富。而如今,她還希望能更快些,便希望哪人能忽然說出些奇妙的點子。


    “我需要點銀兩與人手。”太子淩見沒人再發言,終於開了口。


    “有,您要多少?”蕭夫人也不細問,滿口答應下來。


    “我想去趟牂牁,具體成效如何,我不知道,所以銀兩和人手的數量,我還說不出。但你需得準備出來等我,越多越好。”南蠻荒嶺,去了能有什麽境遇,太子淩也不清楚。


    張天師色變道:“真人,蠻荒山嶺,一貧如洗。裏麵皆是村落,部族聚居。別說沒生意做,並且危險得很。”


    張天師見太子淩疑惑,便解釋說:“我小時候,牂牁打過來一次,聽大人說,那裏的戰士都是彪悍勇猛,並且吃人!”


    瑞陽子奇道:“師伯,你是楚國人?”


    張天師略一點頭,又接著說:“真人,牂牁方向,道路不通,民智未化,而且山多人窮,更隻信仰鬼神。他們少耕種,禁蠶桑。我看,並沒什麽生意,去了白擔風險。”


    太子淩隻憑前世知識,約略了解黔地,實則還沒張天師知道得多。聽他一說,嗬嗬笑道:“他若什麽都有,極富,並且有路,還能輪到我們麽?”


    盤算一下,太子淩說:“準備千千萬銀兩。人員要船夫,挑夫。鼎成,張羅些能打硬仗,能堅守的兵將,最好能有幾千。”


    眾人盡皆傻眼,蕭鼎成試探問道:“您要幹啥?”


    太子淩見無外人,暢談道:“我想從水路逆流而上,到了盡頭登陸,你便帶人把這地方占領。然後我們以此為根據,深入牂牁腹地。到時候,我們給他們糧食日用,他們給我們藥材資源。如此,開端雖然艱難,但能一勞永逸。好過與內四方商賈鏖戰爭奪!”


    眾人都被太子淩的想法震撼了,好半晌,劉首富喃喃道:“一本萬利!”


    回頭看看蕭夫人,劉首富神色決然,說:“夫人,這事兒若能成功,可開不世偉業,我想全盤壓上。”


    蕭夫人又看蕭鼎成主意。


    蕭鼎成道:“肯拚殺的江湖漢子,我可以從鏢局裏麵抽出來幾百。會打仗的將軍,我可不識得。我倒是勉強可以,卻不能總也不回蕭國。”


    蕭國軍權全都掌管在蕭震宇手裏,其他臣子若擅自結交軍將,便是大罪。


    太子淩皺眉道:“實在沒人,便我來領兵。”他擅於統兵打仗,卻也苦悶無人可用。總不能萬般事來,一人抵擋。若是事業大了,總會有他分不出身的時候。


    “鏢局豪傑可做骨幹,還需要些尋常的人來配合,方可組成一隻隊伍。”太子淩自言自語道。


    妙真散人見他愁眉不展,試探問道:“真人,需要我們幫忙麽?”


    她想問用不用楚君派支隊伍。


    “不。”太子淩斷然拒絕。“你們動了,宋國又生覬覦之心。那時候你們兩麵受敵,疲於應付,便窘迫了。”


    太子淩胸懷千般謀劃,實則是不想培養楚國壯大。


    眾人皆無主意,誰也不知怎樣才能憑空生出一支人馬來。


    許久,太子淩憋出個未必穩妥的想法。


    “丫頭,”他召喚慶王妃道:“你回峨眉。讓靜安派過來百人。然後再帶幾十人去北方。長白山火山噴發,附近居民定然窮困,大概五到十年之內不能喘息。去問問,有沒有人肯過來。有吃有喝,分房分地。回來途中,也一路散布消息。運氣好的話,大概能聚集萬人。千萬要回來時候再傳播消息,並且要馬不停蹄往回趕。莫言提前走漏了風聲。還有,帶著銀兩,組織好跟隨人員。盡量別喂飽了肚子,反而讓人沿途走失。”


    “誒。”慶王妃立即起身,劉首富也跟著遞上來千萬銀票。


    “嘴嚴點,別回宮裏啦!快去快回。”太子淩叮囑道。


    “誒。”慶王妃施禮拜別。


    蕭夫人見太子淩動真格的,神色鄭重,認真問道:“前輩,您究竟想要做何謀劃,或者,您最終要成就什麽目的?”


    她怎能不懂,這般籌劃,並不止經商而已,蟄伏才是生意,雄起便可立國。


    太子淩見她直接問詢,便說:“兵家是在島國上,那是一國。我們隻憑著武功,打殺他百次千次,也不能傷他根基。可是,我們的仇,算是結下了。三個孩子還小,我卻老了,沒法照顧他們一輩子。我想趁我活著,給他們打出一個基業來防備兵家。牂牁腹地,雖然貧苦偏僻,實則是外人不易進去,裏麵容易出來。若是能夠在此落腳,站穩根基。兵家即便派來成千上萬人,也未必能耐我何。”


    蕭默一聽太子淩苦心,便感傷了。


    “師傅,彭祖活八百歲呢!”


    太子淩給他氣樂了。問道:“他親自和你說的?”


    蕭默喃喃道:“您別辛苦了。大不了,我躲起來不聲張便好。”


    “對,不行就和我躲宮裏去。”永安郡主附和道。


    太子淩臉色大變,罵道:“蕭默,你是不是瞎?當初哪裏見到我的?我的境遇可好?你一個人躲起來,其他人怎麽生活?你想過麽?”


    蕭默見惹太子淩脾氣,忙站起身,惴惴地說:“師傅,您別惱。我張口就說,欠缺考慮。我錯了。”


    太子淩訓斥道:“蕭默,咱們爺們來這世上,是圖自在的,圖暢快的。若是沒本事,自不必說。現在我覺得我有這本事,你敢不敢跟師傅拚搏一番?你要不要這誌氣?”


    蕭默並非懦弱,實則是怕太子淩辛苦,他心裏過意不去。聽他言語激昂,立即應道:“師傅,我敢!我也拚得起。”


    太子淩這才欣慰道:“蕭默,不需要你有什麽治國抱負,也不必有濟世偉誌。但起碼你得對得起親人,朋友。兵家背後有國家做倚仗,你若沒點勢力,怎麽照顧他人?”


    “至於蕭震宇,那是個誌大才疏的家夥。別說你去依靠他,危難關頭,你家若不管他,他自己都未必能活!你千萬別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還有你,若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能中意蕭默,我極高興。你也得全心全意跟隨著他,把你的郡主身份忘記吧。終究有一天,蕭國未必容得下你!”


    百年裏,選出內四方第一用劍高手,太子淩當仁不讓。蕭震宇若是不傻,總有一天會猜出端倪。到時候,再讓永安郡主回到蕭國皇宮,便成了左右自己的質子啦。


    永安郡主自小身份尊貴,現在被蕭默與祖師屢次告誡,心裏終於明白:也許自己該長大了,也許活著並非如同自己想得那般輕易,總之,在她尚未成熟的頭腦裏,隱約多出來一個種子。人呢,大概還是得靠自己才能來得穩當些。


    蕭夫人聽了太子淩的話,激動得熱淚盈眶。她雖不明白,為何太子淩對蕭默如此的好,但她能感覺到,這兩人的感情是真摯的,甚至覺得強過自己。並且,默兒的安全,一直是她心裏的暗疾。今日,終於有個人能堅定的告訴她,我們能行!


    蕭夫人柔聲道:“前輩,大恩不言謝。蕭家今後,任您驅使。您有謀劃,盡可放手去做。我有近百套古神書,都變賣了,即便是國戰,也能供給您全心拚搏。”


    劉首富也附和道:“是了,前輩,我便是蕭家的仆人,我的家財,您可以隨意支取。”


    太子淩這下放心,豪氣道:“蕭默,天時地利人和,剩下的,隻是我們爺們拚搏而已!”


    “明日,我帶三個孩子啟程,去打前站。妙兒,又要辛苦你了。”


    司空妙訥訥道:“那個五行,再多教我便成。自從你教我之後,我私下琢磨,方圓步的變化又多了些。”


    蕭默笑道:“二舅,瑞陽子教我一套步法,名曰步罡踏鬥。回頭我和您說,這步法妙極了!”


    太子淩解釋道:“當然妙,那是禹步,天下輕功的祖宗。除了黃帝降世,怕是再沒有更高明的步法了。”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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