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媼處,眾人便知曉了宋軍犯境的消息。揚空子頓時急得滿頭大汗,懇求道:“六奇,能幫忙麽?”


    趙司正大感為難。若說江湖道義,無不可為,可是這是國事,便不能冒失參與。


    還好,靜安散人開口解圍道:“我去吧!我不放心師傅一個人身渉險地。趙總捕頭有何想法,安排我便成。內四方哪個不識四方老人,你讓他去參與你們兩家國戰,蕭君如何自處。”


    “是嗬。”趙司正忙解釋道:“宋國雖然親近兵家,但還不能由我擅自做主,與其翻臉。這畢竟是國家大事。”


    揚空子知道趙司正說得在理,何況人情便是講究在人情願,若不是危難關頭,揚空子也不好意思張這個嘴。


    “我也去!”蕭默也記掛太子淩安危。


    趙司正麵露不悅,訓斥道:“少胡鬧!好賴你有三品官職,天下都知道你是蕭國安樂侯,你做何事,也要想想蕭君顏麵,總得給他留個餘地。”


    蕭默卻不服管教,頂撞道:“他給誰安排官職,誰便要聽他的麽?這一身累贅都是他自己送來的!靈虛子是我師傅,我怎麽能看著他置身險地,反而無動於衷!”


    趙司正被他頂得啞口無言。看看蕭夫人,埋怨道:“你管的好孩子!什麽道理都明白,偏偏不知道敬老!”


    誰知,蕭夫人十分喜歡兒子言語,讚道:“孩子沒錯!蕭震宇送這老婆不錯,我們便收下了!其他狗屁官職,不如還給他。我養兒子,是盼著他自在逍遙,可不是給哪個當奴才,受點恩賜便聽他安排的!”


    趙司正氣得臉色醬紅,再看蕭鼎成,竟然耷拉個腦袋,裝沒聽見。這兩人,哪個也不敢惹蕭夫人,畢竟,蕭夫人才是自己的寶貝,比任何事都要緊得多。


    眾人見話談得僵住了,都默不作聲。唯獨永安郡主極不快樂,怔怔問道:“蕭默!我是累贅麽?”


    蕭默沒想到一個口誤,又惹出麻煩。看到永安郡主臉色極其難看,便哄道:“上次和你說的,看來你是沒記住!我與你的感情,與你是不是郡主一絲關係沒有!我倆的緣分,是靈虛師傅賞的,他才是你的靠山。蕭君極其願意盤算,他把你當枷鎖套在蕭家身上,我不喜歡這樣的人。所以我敬你愛你,卻不是給了蕭君麵子。靈虛師傅才是我們的紅娘,你說,我該不該幫他去!”


    永安郡主兩次聽蕭默提及,卻總也想不明白,為何僅僅師徒緣分來得要比君恩更重。但覺得蕭默既然重視這個,自己總得順著他。便央求說:“爺,讓他去唄。我們去了,護住師祖便好,旁的不做!”


    靜安散人忙喝止道:“若安,你不能去!這次不顧傷勢便帶你奔走,是怕你單獨留下有危險。現在,你陪趙總捕頭老實呆著,回頭勞煩他把你送回楚宮,想要出來,腿傷養好再說!”


    永安郡主不料如此,便想耍鬧。靜安散人說再鬧告訴你娘,便把永安郡主嚇住了。


    風鈴兒見蕭默要去,自告奮勇道:“我的太醫院供奉也不喜歡做。我是郎中,去了定有用處。”


    靜安散人居然點頭應允了,這下可把永安郡主氣得不輕。


    蕭夫人當然舍不得兒子,也要同去。薑奎也說:“我也精通藥草,這次可別讓我留守了。”


    見人員定下來了,揚空子便急著要啟程。


    趙司正管不住女兒,商量道:“舒雅,好賴遮擋一下。一個一品夫人,帶著個三品安樂侯,這畢竟是個把柄。惹出禍亂來,可就是你意氣使然,會被國人罵的!”


    蕭夫人笑道:“沒事。我們母子學習江西鬼家,也來個沒臉見人!”


    趙司正無奈道:“少動手,別漏了底。”


    隨即,喃喃自嘲道:“事不過三代,古人誠不欺我。狗屁的方正,讓孫子捏得跟球似的。”


    眾人都偷笑,卻不敢發出聲色。永安郡主乖巧道:“爺,我倆玩吧。他們不知好賴!”


    。。。。。。


    一行人奔赴楚君營中,卻正及時。兩方隻是對峙,並沒真打起來。


    太子淩見了蕭默,頗覺得欣慰,解釋道:“沒準打不起來。宋君也是個膽小鬼,等著兵家勝勢,結果願望落空。這會兒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大概整日尷尬,大呼(雞肋)吧。”


    風鈴兒立即應道:“卻不知哪個做得楊修,那位又是諸葛呢?”


    太子淩喜道:“這可真好,比那草包好學百倍!”


    眾人皆不知故事,蕭默隻好給大家講古神書裏,帝典小說中,楊修之死的故事。


    揚光子聽了敘述,哀歎道:“可惜了楊德祖,一身才華,偏偏誤進了魏王的傳承迷局。”


    大夥聽他言語,皆不做聲,知道他又想起了揚靈子。


    太子淩勸解道:“看古書,流眼淚,你怕是個傻子。想點正事!我不是妄自菲薄,卻想效法臥龍,施展奇策。但這宋君據守不出,我有百種手段也無用處,倒也真就缺個楊修去點破他。”


    蕭默慷慨請命:“我去!”


    太子淩失笑道:“你去幹啥?做說客?嘴笨得跟啥是的!何況,你這蒙著麵紗,反倒讓人覺得你是去做荊軻的。”


    略一思量,太子淩笑道:“多虧你們來了。我們不妨以武會友,唬他一番。他見我們厲害,再蒙他幾句,沒準他就撤了。”


    揚光子見有主意,忙請教如何施展。


    太子淩吩咐道:“送去戰書,便在兩方正中設宴歡聚。我們先來個文比,若還不能解除糾葛,那時再率兵攻殺,也算愛惜生靈的善舉。”


    揚光子知道太子淩神異,並不擔心風險。於是,做書邀請宋君相聚。


    太子淩一行先到地點布置,完成後連女官都不留,隻是一眾豪傑在原地等待宋君。


    片刻後,宋君帶著一行人前來,竟也不帶侍衛宮女。隻是帶了兵家十人護衛,還有幾個能人異士。


    宋君大腹便便,走得遠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到了便一屁股坐下,也不先打招呼。


    揚光子唱喏道:“宋君,國之富貴,從君體魄上便可明了。”


    宋君也不管他是挖苦還是讚揚,直截了當問道:“今日如何解決,你快說吧。過些時間便降溫了,我雖強健,但也怕冷,還想早些回去避寒。你們那邊也是有點冷,也不知冬天怎麽能捱過去。”


    揚光子斟酌道:“國有戰事,於民實苦。我想兩方若真兵戎相向,死傷無數,便是新仇疊加舊怨,何時才能開解。不如,我們坐下來聊聊,若能商量個共同的意見,倒能免去各自辛苦。”


    宋君頗不耐煩道:“你撿幹淨的說,這個酸勁。我的意見便是,你的地界太過寒酸,我也不大稀罕。但我既然來了,起碼你不能讓我白跑一趟,最少得給我個車馬錢。我國裏管用的都在這兒,你和他們聊,我累了,先睡會兒。”


    說完往後一靠,徑直躺在一個大臣懷裏,一會兒便呼呼睡去。這大臣居然是個女子,眾人這下仔細去瞧,才看出端倪。


    這女子扶著宋君睡得舒服了,開口解釋道:“諸位莫怪,大王忙於政務,從不清閑。今日這些小事,反而可以委托奴家打理。他隻是忙中偷閑罷了。”


    楚國一行人被氣的發窘,卻不知怎麽言語。蕭默仔細看那女子,大概是臉上帶著人。皮。麵具。說話隻見她嘴角張闔,麵部卻絲毫沒有動靜。


    揚光子居然是習慣了,抱拳一禮,道:“南夫人。近年楚宋兩國,雖不交誼,但也是秋毫無犯,兩不相幹。不知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呢?”


    從古至今,人人都爭奪一個理字,依據行事,便是虎狼之師,也不能行無義之舉。揚光子如此一問,料定宋國便會落下口舌。


    南夫人笑道:“楚君也是貴人多忘事。許多年前,宋君念你祖上兢兢業業,治境有功,委托他管理楚地民眾。哪知道你的祖上竟妄廢君臣禮法,裂地稱王。到了你這裏更加不堪,居然問我來做啥?!即便我王體恤民眾,不肯征伐悖逆,但來找你索取經年民賦徭役,你總不該推諉吧!”


    揚光子頓時不知怎麽交際。實話實說,立時便傷了交情,到時劍拔弩張,相互對峙,實非本願。不說罷,聽言語,她竟要訛大筆錢財,更是自己不能承受。


    沉默思索功夫,太子淩朗聲道:“南夫人。我們誠心來與你們商談,真就不是怕了。你不要把話往生疏了聊。這次來,主要商議的不是會獵諸事,而是想和你們談筆買賣。”


    南夫人早被稟報這人,見太子淩身上鋪蓋毛毯,斷定是他無疑。微笑道:“先生好手段。你為楚國立下奇功,除去內憂。但不知楚君給你何等好處,才能誘你叛了蕭國呢?先生,若是真有價格,宋國自然比楚國富庶些,我們出得起俸祿地位,你來宋國吧。”


    “亦或是你來此處,是奉了蕭君旨意?”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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