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寶兒瞥見戰火停息,連滾帶爬地從地洞中出來。永安郡主見她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嘲笑道:“原來你隻是嘴巴厲害!這點血腥,便嚇成這個樣子!”


    贏寶兒不理會她的挖苦,走到給蕭鼎成醫治傷勢的風鈴兒近前,撲通陪她坐地,悔恨道:“早知道你們如此厲害,我便不鑽地洞了。”


    風鈴兒顧不上回頭,邊處置傷口,邊接話道:“沒看這傷?外麵哪有洞裏安全。”


    “屁,魂兒都嚇飛了。這洞裏有鬼!”贏寶兒見地洞綿長,便想順路鑽出去跑路,哪兒想到盡頭竟是鬼域,全是地府惡鬼。駭得她又原路爬了回來,至於地麵上的打鬥,她並沒有看見。


    “這人是誰?”揚空子盤問道。他有要事與趙司正言語,見有生人,便不能說。


    “管了個閑事!”蕭夫人尷尬道。“贏寶兒,你走吧。手上的傷,對不住嗬。將來若到蕭國,我款待你!”


    揚空子聽她竟是贏寶兒,臉上立即變了顏色,關切道:“傷哪兒了?要去哪?我派人護送!”揮手召來兩個俗家打扮的手下,安排道:“送贏姑娘出去!找地方給她備些盤纏!”


    靜安散人,蕭夫人瞬間窘迫不堪,莫不是抓了楚君的人,怎麽揚空子對她如此尊敬鄭重。


    贏寶兒也不識得揚空子,問道:“你是誰?沒由來的討好我做什麽?我不喜歡老頭!”


    揚空子也不惱她頂撞,微笑道:“貧道揚空子,正是令尊的朋友!這些都是楚國客人,他們剛到楚地,不知狀況,若是有哪裏冒犯了,贏姑娘千萬別怪罪哈!”


    揚空子看清了贏寶兒手臂已經被吊起包紮,便覺得頭痛。然而他也世故,並不刨根問底,免得追究起來,又生麻煩!


    贏寶兒聽他言語,心生不悅,懟塞道:“既然知道我,難道不知道我族裏風俗?族裏女子盡皆走婚,誰知道孩子他爹是哪個孫子!”


    揚空子愕然無語,他並不知道細情,所以不知曉贏寶兒憎恨父親,開口便得罪了她。


    他隻好厚著臉皮,不再提這話頭,殷勤道:“姑娘去哪?深更半夜的,我派人送你!”


    “哪都不去,一會兒自然有人接我!”贏寶兒居然不走了。


    蕭夫人警惕道:“姑娘,傷你手指,我給你道歉!你也可以將來尋我報仇!但也不至於這麽別扭。救你的人已經被殺了一波,你還要在這兒等著鬧事麽?我已讓你走了!”


    揚空子也忙解圍道:“是嗬,贏姑娘。你去哪都成,何必等人接你!”


    贏寶兒有些煩他,調侃道:“嗬,我竟有如此麵子!楚國宮殿去得麽?我想看看揚光子怎麽給朝臣講經的!”


    揚空子聞言,立即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說:“去得!宮裏有無數神仙壁畫,凡人難見,包你喜歡!憑這張符,來去自如,你想在宮裏待多久都成。你收好,贏姑娘。”


    贏寶兒見揚空子幾被搶白,也不發作,知道自己過分,也不接符,便說道:“我隻是等個朋友而已,他來了我便離去。你不用管我。”


    蕭夫人問道:“等那大巫麽?”


    贏寶兒嗯了一聲,道:“他叫周竹。”


    蕭夫人又是尷尬,道:“十香散可治傷疤,也被我們用了!他來不會難為薑奎吧。。。”


    贏寶兒道:“沒事,我知道。鈴兒給我手指上也塗了些。”


    她轉頭喊薑奎道:“奎哥,你隨他們去蕭國麽?”


    薑奎知道與她難能再聚,心裏並不好受,默默點頭。


    贏寶兒安排道:“給你五年時間,再給我配一副十香散,能麽?”


    薑奎忙點頭應允道:“能!最快三年!”


    “好!回頭我便走了,三年後蕭國尋你。”


    風鈴兒見離別既定,便將十香散分一些給贏寶兒,又拿了張便箋一並給她。


    贏寶兒看紙上寫了藥方,笑道:“小神醫,這是給我安排的方子麽?”


    風鈴兒端正站起,深深一禮。贏寶兒忙拽她坐下,疑惑道:“幹嘛呢!我還沒謝你,你鬧什麽!!”


    風鈴兒懇切說道:“蕭夫人是我婆婆,我代她給你道歉。我是徐本草的徒弟,這藥方是我師傅筆跡,你帶著便箋快去尋她,她見了定會給你醫治。她的醫道遠比我高明,你快些去,沒準斷指有救!”


    贏寶兒唬得站起身,歡喜道:“真的!若是能好,這斷指的恩怨,看你麵子上,我就不提了!我走了。”


    轉身對蕭默甜笑道:“小哥,再見奧!”


    再不搭理旁人,贏寶兒匆匆離去。


    揚空子忙喚過兩個身法好的道士,吩咐說:“跟著,盡量護送遠一些。”


    蕭夫人見人走的無影無蹤,才收住愕然,困惑問道:“道長,你咋如此尊敬她!至交之女麽?我們不知道嗬,您恕罪!”


    揚空子憋悶半天,抱怨道:“你們遠來是客,定然有不知情況的時候,但你們做什麽,好賴知會我們一聲!她自放蕩,也是她族裏風俗,你們抓她做什麽!”


    靜安散人聞言,氣惱道:“虧你也是道門,黃赤之術,情蠱惑人,這些都不管,你們治理國家,能好才怪!”


    揚空子見她生氣,自己隻得收了脾氣,耐心解釋說:“真人,楚地偏僻荒蕪地界的族落眾多,不能和中原鼎盛繁華處相提並論。這些部族,並未深受教化,您說的這些,一時強求不來。”


    靜安散人不喜他的做派,詰問道:“你一時難管,情有可原。怎麽還如此敬她,中蠱了麽?女兒如此,爹也未必強到哪兒去。看你交的朋友!揚空道長,你我都是道門,我言語才重些!我是盼著道門興勝,卻不是我有什麽特殊脾氣!我覺得你結交這樣的人,頗不體麵!”


    揚空子這一會兒功夫,便被兩人屢次頂撞訓斥,即便他性情和善,臉上也頗掛不住,羞得一赤一白。


    慶王妃忙哄道:“娘,你少說兩句。”


    靜安散人嚴肅道:“這是道門的事,你一個官家的,少插嘴。”


    慶王妃不敢再勸解,挽住靜安散人手臂,乖巧的依偎在側,盼望母親別把話說僵了。


    揚空子見靜安散人認真,便吩咐手下說:“你們離遠點等我!靜安真人,靈虛真人差遣我來的,有要事商量,您讓無關的退下吧。”


    靜安散人聞言動了動胳膊,慶王妃立即明白,和樸素老人商量道:“您先遠些等我。”


    樸素老人聞言一愣,說:“蕭君說。。”


    靜安散人立即搶白:“蕭君想說什麽,自然有趙總捕頭代勞,用不著你來監視著。尊敬你是看你照顧我女兒的麵子上,再敢廢話,看我敢不敢讓你吃虧!”


    樸素老人被她嗬斥,訕訕不言,尷尬呆立。


    趙司正解圍道:“老和尚,你我同命,官飯難吃呦!你先回去張羅人眾,剛剛跑了十幾個,去問問都抓到沒!”


    樸素老人感激抱拳,轉身走了。


    這兩個老頭未入官場便相識了。靜安散人初創教派時,樸素老人是會稽山修行的和尚,兩人有些恩怨,靜安散人自然不喜歡他。


    靜安散人待人走遠,笑著向錯愕不解的揚空子解釋說:“蕭君極其擅於專營,道門的事,還是不讓他知曉才好。我是江湖道家,卻不幹涉你們官家事!”


    慶王妃附和道:“揚空道長,您別疑惑,剛剛那人是宮裏侍衛統領,聽得什麽都會一五一十稟報蕭君。我娘不喜如此!倒不是蕭君與我們有何不同意見。您聽趙總捕頭的,他便代表蕭君意見了。”


    揚空子搞不清這些人鬧什麽鬼,但既然有趙司正在,便能完全放心,開口解釋道:“靜安真人,您不能誤會我。那贏寶兒怎麽姓贏,您也不琢磨一下。她是秦君的私生女呀!秦君風流,使女兒流落民間,官麵上沒這個人,但親近的都知道這事兒!秦君知道她在楚地浪跡,便來了書信,托我們照顧。別說她隻是用蠱結交了幾個情郎,便是她當眾殺了哪個,我也奈何不得,隻能送給她父親了事!您錯怪我,這真與道家宗旨無關,這是國事額!”


    靜安散人和蕭夫人相視苦笑,多虧放了,差點惹了個天大的麻煩。薑奎聽了卻怔得不知如何做想。


    趙司正攪和道:“唉,沒由來的誤會,這頁揭過。靈虛道長有什麽話說?”


    “江西鬼家中計了!但今日的事,難免不露端倪,靈虛真人的意思是提前行動,即刻便殺將起來!”


    趙司正凜然道:“他怎麽安排的?”


    “六奇,你探得了蠱毒源頭。由你帶路,我們這邊殺向他們部落。靈虛真人那邊,由我師兄陪著,殺向江西鬼家!最後我們合力收尾,殲滅騙去蕭國的那些,這事便成了!”


    趙司正聽罷,沉思良久,問道:“楚地就這五十多個兵家麽?額,那個組織便是兵家。”


    揚空子無奈道:“露頭的便這一隊,不露頭的我們也不知道。”


    趙司正為難道:“今日他卻跑了!即便隻是這五十多,也難對付。我們如何安排才好,這一隊人,並不能料定他們何去何從額!”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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