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水無廉, 你還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嗎?!”


    他一愣,隨即微笑起來,“當然記得, 我剛拿到大學畢業證書,準備去陽信株式會社正式任職。”


    “呀~!”水無媽媽驚歎一聲, 雙眸大瞠,“廉, 那……, 那已經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嗯?!”


    “那天你在去上班的路上不小心發生車禍,幸好搶救及時,可是, 醒來以後你卻拒絕了陽信株式會社的再度邀請, 轉而去打網球。”水無媽媽柔聲解釋著當初的事情。


    “可是……,可是我不會打網球啊。”水無廉有些莫名奇妙。


    “撒謊, ”高島難以自抑的大吼, 泛紅的眼眸死死盯著他,“水無前輩是我見過最厲害的高手,是我一直崇拜的偶像,您還打進了溫網八強,雖然輸給緒方憐太而飲恨四強, 可是,我知道您其實比他厲害得多。”


    “嘎?!”眨巴眨巴渙散的眼神,水無廉對於他的描述完全理解不能。


    呆呆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縱然大腦再遲鈍,再空白,再當機,也無法阻止那翻湧而上的真相,我卻仍然不死心的想要親耳證實,“你的意思是說……,那次事故以後……,這三年來的所有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有些擔心的望著我慘白的臉色,水無廉不忍的低頭,“抱歉,我隻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長很長時間,一醒過來就看見你們……,我真的沒有那些印象。”


    我以為自己會發瘋、會暴走、會歇斯底裏,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聽著他低落的回答,我反而變得很平靜,像夜色下的湖水般,平靜,平靜得近乎死寂,“我知道了,抱歉,打擾了!!”


    喃喃低語著,我轉身慢慢走出突然變得詭異寂靜的病房,挺直的腰背,僵硬的脊梁,看起來很堅強,卻帶著該死的悲傷。


    神奈川最大的體育場,在炙熱的陽光下靜然矗立,今天這裏既沒有比賽,也沒有什麽特別活動,所以,不僅僅是賽場,連觀眾席也是空空如也,偏偏在這樣連風都不忍心打擾的領域裏,突然闖進兩個十分不和諧的身影。


    手塚站在席位旁的走廊上,靜靜望著蜷縮在椅上的身影,她膝蓋緊抱,默然的望著天空,殷紅的發絲頹然散落肩頭,似乎也被無情的太陽曬幹了所有的生命活力,火紅的眼眸不複耀眼的光華,黯淡著漸漸變得深邃,明明隻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好像隔了整個天涯。


    孤單的身影愈顯單薄,說到底她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女生,無論如何堅強,如何樂觀,終究改變不了破碎的親情所造成的傷害。


    灼灼的酸痛侵蝕著男人的心,手塚第一次感受到那種難以言喻的無力和無措,從小到大,嚴謹、認真一直都是他的行為準則,他是父母眼中的好兒子,老師眼中的好學生,隊員眼中的好部長,對手眼中超強的存在,雖然不苟言笑,雖然性格清冷,但,這並不影響他的自信和出色。


    他是青學網球部的no。1,他是王者立海大最強勁的對手,他是日本第一大家族繼承者跡部景吾最想超越的男人,他……。


    此刻,他第一次想要忘記所有的堅持和責任,第一次想要放縱所有約束,第一次想要聽從心的指引,為自己爭取最渴望的幸福,其他的……,都暫時忘卻吧!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我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過去所發生的那些事情,我從傷心到惱怒,從惱怒道怨恨,從怨恨到墮落,最後,回歸淡定,我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可以看得很開,雖然,偶爾還是會意氣用事,但,樂觀向上成為我的代名詞,可是,原來我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明理。


    湛藍的天空中太陽是唯一住戶,光輝刺眼,令人不敢直視,我卻偏偏喜歡盯著,即使刺痛了雙目,滋潤了淚水仍然不肯退卻。


    直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攬過肩頭,將我抱在懷裏……,雖然沒有任何言語,我卻能夠感受到那無聲的溫暖,淡淡的氣息飄過鼻尖,我終於忍不住疲憊的閉上眼睛,靠著那結實穩固的胸膛……,溫柔真的很容易讓人變得脆弱,不堪一擊:


    “我憎惡家人,不信任朋友,更加鄙視愛情,所以,剛認識的時候,小蓮和我是彼此相看兩討厭……,雖然討厭卻又被對方身上自己所沒有的獨特吸引,所以,我們一直吵吵鬧鬧,打打殺殺……。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另外兩個特別的人加入時,我們才想起思考,於是發現,彼此已經變成不可或缺的朋友、死黨,那種感覺,跟我一直以來心中所定義的完全不一樣。


    “小蓮很腹黑,小離很暴力,小夏很粗魯,但,她們卻是我一輩子唯一交到的朋友,那種會因為你笑而笑,因為你哭而哭,霸道的占有你的一切,卻又細心的為你尋找一切的朋友。


    “我以為自己終於能夠幸福,沒有家人,沒關係,我不需要,沒有愛情,沒關係,我不稀罕,沒有朋友,沒關係,我有她們就夠了,可是……,老天又和我開了個惡俗的玩笑,把我和她們分隔在兩個世界,彼此思念著,卻永世不能相見,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是怎樣的,我無法用言語形容……,部長隻是寂靜無聲的聆聽著,沒有開解,沒有勸慰,隻是緊緊的、緊緊的抱著我,用他的溫暖,用他的力量,將我的寒冷驅逐,將我的空洞和迷茫踏平。


    ……


    空洞、迷茫過後,僅剩的隻有心痛和哭泣,窩在他的懷裏,我任由眼淚衝刷著臉頰,放縱著已經瀕臨崩潰的情緒,哭一次,隻要哭一次就好,慟哭的發泄過後,我還是那個堅強、樂觀、快樂的小強。


    有些時候,哭泣和靜默一樣,也是一種無法逾越的超然狀態!!


    超然的狀態當然就需要超然的解決方法,而我的超然則表現在突然增加的食欲上,一連幾天,手塚伯母都用一種很憋屈的眼神盯著我,手塚伯父報紙拿倒的次數也急劇增加,就連手塚爺爺下棋的技術也呈現倒退趨勢,唯一能夠保持淡定的大概隻有部長大人。


    當然,他每天額外買n多蛋糕喂我的行為,也恰恰成為其他人眼中最不淡定的表現,可惜,完全被饑餓虜獲的我壓根沒心情管其他的事情。


    食量暴漲的代價將是體重的飆升,要阻止身材呈現不平衡狀態就必須找到一個發泄的途徑,而我能找到消耗熱量最快的方法就隻有一個——訓練!!


    “砰~”的一聲,小小網球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撞上堅固的鐵網,桃城坐倒在地,氣喘如牛,“我說天上湖……,你受啥刺激了?!……,怎麽越來越狠?!”


    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我望著湛藍天空中偶爾飄過的幾多白雲,疲憊的又豈止是身體,“沒什麽,馬上就是全國大賽了,需要努力。”


    “嘁~,說謊不打草稿,是沒技術的表現。”


    “……!”如此深奧的一句話從桃城猴子嘴裏說出來實在是沒什麽說服力。


    “嗬嗬,靜的狀態似乎不錯呐~!”不二微笑著將我從地上拉起來,隻是冰藍色的眸中擔心多過笑意。


    胡亂的擦一把汗水,我走回休息席,端起蛋糕繼續享用,引起桃城失敗的哀嚎,“你怎麽又吃啊,除了比賽,就沒見你停過。”


    翻個白眼,我舀一勺喂了口旁邊雙眼晶亮堪比太陽的大貓菊丸,涼涼的反駁,“我樂意,部長和教練都沒反對,你率裁矗斜臼倫約閡渤勻ァ!


    “唔~”鬱悴的捶地,桃城瞅一眼淡定的手塚,再望一望視線冷靜研究大氣的教練,掃過一眾轉身側目的隊友們,他終於認清事實,躲到牆角畫圈圈,換來海堂兩道鄙視的目光。


    “呐~,學姐,和我打一場吧!!”越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金色的瞳孔直直的盯著我,流轉著戰意和卓然的光彩。


    “好哇,”將剩下的蛋糕塞給菊丸,我扛起球拍往場上走,“你要是輸了,就請我吃不限量的旋轉壽司,十天。”


    反正“迷失”“魂引”都用過了,也不在乎雙打還是單打,我相信經過那場和幸村的比賽,他們應該能夠看得很開了。


    “……!”無語的拉低帽簷,越前怨念的嘀咕,“三句話不離吃的,果然還mada mada dane~!”


    燦爛一笑,長臂一揮,我手中的球拍直指對麵青澀小帥哥,“小學弟,做人要懂得謙虛,誰mada mada dane,還不一定呐~!”


    “……!”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這句真理已然被我啃透,所以,當最後一個球滾落網界,在眼前蹦q時,我完全能夠平靜對待。


    淡定的低頭,靠著地麵,四肢放鬆,完全不承擔任何重量,我保準的“龜派”姿勢,一下一下粗重的呼吸將眼前的灰塵吹拂開……,嗯~,果然很髒!


    “嗯~,學姐,我贏了呐~!”越前半掛在網上,興奮的盯著我,自信得紮眼,讓人恨不得砸碎那可惡的邪笑。


    這樣想著,我也這樣做了。


    扒著網子,我直起上半身,手指毫不客氣的捏著他精致的臉頰,用力拉扯,獰笑著吐槽,“贏了又怎樣,做人要學會低調,小、學、弟。”


    “……!”“啪~”的一個青筋十字架在他額頭暴起,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雙瞳瞪著我,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的低吼,“你沒資格和我說低調,學、姐!!”


    “是嗎??”r(s_t)q,微笑著反問,我完全沒有反省放手的意思。


    “……!”越前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要不是看這位學姐最近情緒有些不對勁,他才不會這麽老實的任其□□……,他絕不承認自己是在擔心眼前這位笑得像狼外婆的女人,絕對不是,絕對!!


    “嗬嗬,靜說的沒錯呐,學弟,我們也來打一局吧!”不二微笑的將我從地上抱起,拍拍藍白運動服上髒兮兮的灰塵,他好脾氣的向越前發出邀請。


    扶著界網穩住身形,越前的臉色有些難看,“學長,我剛剛才打完。”


    “嗬嗬,是嗎??靜也是剛剛和桃城比賽完就接受了你的挑戰哦~!”不二溫和的拒絕了學弟的理由,“還是說獲得勝利的你還不如一個女生?!”


    “……!”


    龍崎教練一直以為自己的學生應該不會太單純,畢竟高中已經脫離了國中的懵懂,結果,她還是高估了某些人的智商,至少曾經令她誤會很聰明的某個小王子再次受不了別人的激將,而衝動的接下了挑戰。


    無語的蒙眼,龍崎教練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手塚望一眼觀看比賽興奮莫名的我,直接跳過那正以不可思議速度消失的蛋糕,他低頭瞅著椅子上氣壓變低的龍崎教練,隱藏起那一閃而過的笑意,同情的按住她的肩膀,“教練,智商和謀略是可以後天培養的。”


    “……!”龍崎教練抬頭,以一種知音人的目光仰望著萬能的部長大人,果然,還是成熟穩重的比較可靠。


    乾頂著寒光閃爍的厚厚鏡片,如幽靈般飄在眾人身後,“唰~唰~唰~”的筆耕不輟,嘴角那詭異的微笑令我們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寒。


    菊丸的腳傷已經基本痊愈,重新回到正選的行列,繼續與我搭檔,所以,此刻掛在我身上,一邊欣賞比賽,一邊幫忙增加蛋糕消失的速度的他也就不足為奇了。


    桃城繼續種蘑菇,海堂終於耐不住寂寞而去撩撥,於是,幹柴烈火……,啊,不對,是猴子遇上蝮蛇,動物大戰開始——action!!


    強大的訓練就在緊張有序,又偶爾抽風中度過,我們終於迎來了最後的全國大賽!


    對於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大家合作的最後一場比賽、甚至可能是某些人此生最後的一場正式比賽,整個青學都表現出從未有過的認真,畢竟,這場比賽結束後,部長、不二、乾、菊丸麵臨的將是畢業學習,明年他們就要離開青學了。


    這次龍崎教練沒有再讓我們自己去體育場,而是到學校集合以後,一起坐校車去往賽場,饒是這樣,我還是在暈車之餘,被那些突然熱情高漲的龐大拉拉隊團體給嚇了一跳,這些人誇張得都快趕上冰帝了。


    說到冰帝,我還真為他們捏一把冷汗,部長抽完賽程簽回來,著實驚脫了一票人的下巴,冰帝和立海大居然又在全國大賽上提前碰麵,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宿命的對決?!不知道最後會是誰和我們一決勝負,當然,我私心裏還是希望水雀能夠扳回一城的。


    因為是全國大賽,匯聚了各地的精英高手,所以,這次的規模和之前的其他比賽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觀眾席上早已人滿為患,熙熙攘攘的聊天聲,拉拉隊的加油聲,親朋好友的呐喊聲全部混雜在一起,很是壯觀。


    我們的對手都不強,或者說,在我們麵前,他們都強不起來,不是自戀,也非自誇,隻是來時的印象深刻——


    當我們走下校車,穿著整齊的藍白運動衫,邁著矯健的步伐,昂首挺胸的走進體育館時,旁邊的其他人都被震得不由自主的後退、讓步,明明我們隻是以平常姿態示人,不過因為緊張的比賽在即,少了幾分笑容而已,但是,強烈的存在感仍然造成了不容忽視的震撼效果。


    在這些人當中,如果非要說有實力的對手,那應該就是聖魯道夫了,據說他們的隊員國中時也是強敵,但高中以後人員不齊,凝聚力不夠,造成實力下降,所以,幾年來都與決賽無緣。


    以上是官方解釋,而事實上,這個隊伍真正讓我在意的是那個名為不二裕太的二年級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就是不二學長的弟弟,錄音機原本的主人。


    不同於不二的白皙光滑,裕太的膚色有點黑,額頭還有一個十字形的小疤痕,不羈的眼神像未成年的幼狼,很容易吸引人,卻又帶著不安的危險。


    很可愛的一個小男生,可惜,看起來似乎有點別扭,明明看見不二時兩眼放光,偏偏還要擺出個不屑的臭臉,仿佛欠了他幾千萬似的,對於他這種嘴硬心軟的表現,不二隻是微笑著包容,細心的關愛,真是個好哥哥呐~!


    好哥哥歸好哥哥,他上場以後可一點都不手軟,第一次看見不二在生氣以外的情緒下認真比賽,著實令我狠狠的吃了一驚。


    這次,不二是單打三,男雙還是海堂和乾,第二單打是桃城,混雙是我和菊丸,第一單打是越前,部長沒有出賽,於是,在桃城借助風力的入樽式扣殺拿下最後一球獲得勝利時,比賽就已基本結束,但因為是初戰,所以必須打滿全局,而我和菊丸的完美雙打,以及越前的第一單打自然是毫無懸念,所以——


    [6-0,青學獲勝]


    雖然不忍,但聖魯道夫終是因為初戰便遇上青學而飲恨,可憐的裕太不甘得落淚,麵對哥哥的安慰還要逞強的低咒一番,真是可愛~!~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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