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發男子哼了一聲,冷笑道,“閣下卻也好不哪去,堂堂江南明月門三位堂主,不遠千裏來我大漠,卻是為了搶奪他人之物,又夜入城主府,施這暗算,不見得就高明到哪裏去吧?”


    白發男子接口道,“黑鷹,你跟這些人爭辯什麽?他們自居俠義,背地裏卻常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黑鷹跟著笑道,“說得不錯,白狼,你可是像極了他們的祖宗,對這些晚生後輩,清楚得很那。”


    黑衣人不怒反笑,不管二人一唱一和,長劍一指,對著蕭劍月冷冷道,“今日不交出秘籍,黑白雙劍可保不了你!”


    蕭劍月逃得虎口,背上一身冷汗,他長年身居高位,平日裏頤指氣使,從沒人敢違拗他的意思。


    今日不僅沒從蕭謹言口中問出秘籍所在,還被這幾人脅迫,差點丟了性命,正自氣急敗壞,聽到黑衣人又出口威脅,大怒道,“把這幾人全給我殺了!”


    這些人是他的護衛,又是他的兵士,長官有命,如何敢不從,紛紛拔出兵器,朝三人殺去。


    三名黑衣人見對方來勢洶洶,卻絲毫不懼,長劍揮舞成一道道劍影,片刻之間,已有十餘人倒在地上。


    鬥得一盞茶得功夫,地上已經躺滿了數十人的屍體,三名黑衣人身上滿是鮮血,但出手卻依舊淩厲非常,顯然並未受傷。


    又鬥了一會,地上死人越來越多,三人出手卻也慢了些許,想來久戰之下,內力終究有所不繼。


    黑鷹看得仔細,趁著一黑衣人長劍刺入兵士身體,沒來得及拔出之際。


    右手一抖,一枚暗器極速飛出,撲得一聲,射入了那名黑衣人得肩頭。黑衣人吃痛,動作一時遲緩,一名兵士瞅得機會,手中長槍奮力戳出,正中其後心,黑衣人大叫一聲,倒地不起。幾名兵士跟上刀劍齊下,將他砍得稀碎。


    另二人見同伴斃命,都是大怒,叫道,“三弟!”抱著蕭謹言的黑衣人見好友突然橫死,悲從中來,也不管蕭謹言,長劍刷刷刷飛快刺出,砍翻幾人,搶到同伴身邊,看見同伴身上怕不有十幾處刀劍之傷,肢體分離,死狀極慘。


    三人同是明月門堂主,經常一起接受任務,出生入死,彼此間交情很深。


    他眼見同伴慘死,心中都是悲憤,長劍一轉,直向黑鷹刺去。黑鷹見來勢凶猛,不敢輕敵,側身避開。黑衣人一劍不中,一劍又來,黑鷹左閃右避,與他纏鬥在了一起。


    蕭謹言甫一脫開懷抱,便想往外跑去,才走得幾步,就被一人抱起,他一驚,抬頭一看,卻是柳月菲。


    原來吳燁子七人見他們鬥得激烈,都偷偷靠在附近,眼看蕭謹言得脫束縛,連忙上去接應。救得蕭謹言,眾人都是大喜,吳燁子低聲道,“此時正亂,我們快走。”


    還未動身,就聽得老二王振華一聲慘叫,忙回身看去,卻見那白狼手持長劍,一劍刺入了王振華的左胸。


    老三李仁利大怒,舉起長刀便向白狼砍去,白狼舉劍相迎,刀劍相交,李仁利隻覺手上一輕,打眼看時,長刀已經被削掉了一截,沒了刀尖。


    正自驚顎,白狼一劍又來,忙縱身閃避,這白狼長劍飄飄忽忽,猶如鬼魅。李仁利左支右閃,一時沒了章法,胸口便又中了一劍。


    其餘幾人見片刻之間,兩名兄弟死在敵人劍下,都又是悲痛,又是憤怒,又是恐懼。


    吳燁子是大哥,最是穩重,他眼見自己幾人哪怕一擁而上,也萬萬不是這白狼的對手,他雖然心痛兩位義弟突然喪命,卻知道此刻若是不走,連將來報仇的機會也是沒有,趕緊招呼剩下幾人,道,“快走!快走!”


    老七馬大鳴脾氣暴躁,見到兩位義兄慘死,怒發衝冠之際,哪裏聽得人勸,狼牙棒一揮,狠狠往白狼頭上砸去。


    他生來力大,成年後更能使百餘斤的兵器,平素麵對尋常對手,單靠這嚇人的兵器和一股蠻力,就已足夠克敵製勝。


    在武功招法上,卻造詣不深。如何是白狼這等高手的對手?加上此時氣急敗壞,全然不顧章法,全身到處都是破綻。


    白狼嘿了一聲,身形一閃,長劍劃了一個圈子,飛快從他身邊掠過。


    馬大鳴突覺脖子一痛,身上的氣力也像泄了氣一般飛速流逝。狼牙棒拿捏不住,掉在地上,他搖搖晃晃走了兩步,便直直得倒了下去。


    吳燁子見又死一個弟兄,更是悲傷焦急,怒道,“你們連大哥的話都不聽了嗎?再不走,都一起死在這裏,他日誰替兄弟們報仇!”


    其餘幾人知他說得有理,雖然心中悲痛萬分,也都展開身法往外逃去。白狼見他們要走,嘿嘿冷笑,不屑道,“想逃?”飛身躍起,其勢快若雄鷹,一劍便朝抱著蕭謹言的柳月菲刺去。


    眾人跑出數十丈,眼看離府門不遠。突見月光下寒光閃爍,回頭一看,見白狼的長劍已經快要刺到柳月菲的身前。


    幾人都是大呼,卻不知如何是好,彥川平一直跟在柳月菲旁邊,見這一劍快捷無倫,柳月菲絕對避不開,眼中突然閃出一抹決絕之色,用盡畢生功力,將柳月菲往前一推,橫身往前一擋,這一劍深深的刺入他的身體,直沒入柄。


    柳月菲被這一推,往前衝出了幾丈有餘,回頭看時,隻見一把長劍,在彥川平身上透背而出,劍尖鮮血流成一串,啪啪掉在地上。


    柳月菲淚如泉湧,大聲哭道,“平哥!平哥!”放下蕭謹言,就要往前撲去,吳燁子忙把她拉住,急道,“他是為了救你才死得!你要讓他白死嗎?”


    柳月菲哪裏聽得進去,一把掙開吳燁子的手,朝著彥川平跑去,牛高俊本在後麵丈餘,看她發了瘋似的不管不顧要去送死,無暇多想,伸手在她身上湧泉穴一點,將她點暈。


    一把將她抱起,往門口跑去,吳燁子也抱起蕭謹言跟上。白狼見他們就要跑出門去,正要拔劍跟上,一拔之下,卻沒拔得出來。


    心中疑惑,轉頭看見彥川平一雙手死死握住那柄劍,他又拔了幾下,還是沒拔出來。氣急之下,飛起一腳,將彥川平狠狠踢開。


    然而耽誤得這一會,眼前卻早已沒了幾人蹤跡,他追出門去,隻見月光映射之下,卻哪裏還有人影。


    想起黑鷹還在跟人惡鬥,念及夥伴,便不再追。進得門去,見打鬥已停,黑鷹正好端端站在那裏,心中稍緩,連忙趕上前問,黑鷹指了指地上跟他鬥得黑衣人道,“終究內力不濟,被我殺了,另外一個跑了。”


    蕭劍月見他進來,卻不見吳燁子幾人,怒道,“那幾個人呢?怎麽沒抓回來!”


    白狼道,“他們跑了,我擔心裏麵情況,便沒去追。”


    蕭劍月大怒,正要破口大罵,突然想起這二人跟自己,其實並非上下主仆關係,以後還得有賴他們保護,強忍怒氣道,“追,立刻派人去追,無論如何,也要把人給我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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