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熙白二人距離大門不是很遠,按照他們之前的步行速度,十個數之內便可走到門前,可葉熙白卻在過了將近二十個數的時候走到門前,也就是說,葉熙白用的時間比實際時間多了一倍。


    是的,在行走的過程中,葉熙白有意放慢了腳步,不停觀察周圍的環境,提防四周,防止有人突然冒出來,或者直接暗地裏放暗器搞偷襲什麽的。


    讓葉熙白有些意外的是,在走到門前的過程中,周遭的一切都很正常,沒有絲毫埋伏的跡象。


    “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站在高大的門前,葉熙白腦袋微垂,看向斜下方處,那是青銅門栓所在的位置,理論上來說,隻要挪開這道青銅門栓,他們便可以走出執法堂。


    “鏗鏘……”


    葉熙白抬起手上的鏽劍便向著束縛門栓的倒扣砍了過去。


    “叮叮……”


    沒有絲毫的懸念,倒扣直接被砍斷,向著地上落去,不斷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扣環落下,門栓失去了束縛,葉熙白把手中的鏽劍向上拋出,在鏽劍劍尖快要落入地麵的時候,葉熙白一把握住劍柄,猛地抬手,劍柄頂端向上,猛地向著青銅門栓之上撞了過去。


    “咚……”


    一道如同清晨寺院鳴鍾的聲音響起,厚重的青銅門栓如同快爛木頭般向著天上飛去,最後重重地落在地上,硬生生的給結實的地麵砸出一道深坑。


    用握著鏽劍劍柄的手向著大門上按了過去。


    “轟隆……”


    在巨大的聲響中,厚重的大門被推了開來,外麵的光景與執法堂之內的光景相互貫通在了一起。


    在暈厥邊緣徘徊的莊九卿看到門外的光景,臉色又差了幾分。


    用力咬了咬還沒有愈合的嘴唇,強行提起精神,莊九卿開口道,“聖子大人,要不,您把我交出去吧,為了我一個下人,不值得……”


    葉熙白雙眸如炬,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心中鬱悶不止,“要不是你是主角,我能管你嗎?要不是怕你覺得我見死不救,對我心生怨恨,直接把我給點天燈了,我能如此?”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現在讓我退出?就是我想退出,也要能退出的啊!”


    目光未曾產生半分波動的葉熙白心中一陣腹誹。


    在執法堂大門的門外,圍繞了一群人,從這些人的服飾上看,他們都是執法堂的人,其中有被自己打敗的守衛弟子,也有未曾見過的守衛弟子,各類執事,以及年歲稍微長一些的執法堂長老。


    這一群人,修為不等,修為低些的有煉氣境七八重,而修為高些的,則有築基境,以及化海境。


    有這樣的一群人堵在門前,別說是煉氣境修仙者了,就是築基境,化海境的強者也無法逃脫。


    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沒必要露出不必要的膽怯,葉熙白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沒有去看莊九卿,隻是聲音冰冷,極其裝逼地開口道,“我之前和你說過,人生來不是為了給人下跪的。”


    “現在看來,你並沒有聽懂,那我現在再說一遍, 你聽好了。”葉熙白說著,斜眼看向莊九卿,道,“沒有人生來就應該是下人,哪怕是上天告訴你的,你也不要去相信。”


    葉熙白沒有繼續說下去,點到為止,至於莊九卿能從自己的話語中聽出什麽,就看他自己了。


    “沒有人生來就應該是下人,哪怕是上天……”


    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跡,莊九卿小聲地重複葉熙白剛剛的話語,他覺得聖子大人說得很有道理,可究竟哪裏有道理,卻又說不上來。


    葉熙白沒有去管有些失神的莊九卿,轉而斜眼重新看向了門外的方向。


    門外,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盯著葉熙白開口道,“大膽賊人,竟敢擅闖執法堂,該當何罪!”


    老者的聲音不大,遠處的葉熙白卻聽得真切,就好似對方在自己耳邊說話。


    很明顯,這老者說話的時候,運轉過了靈力。


    葉熙白眉頭微微皺起,事情發生了這麽久,難道對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還對自己出手?


    葉熙白敢肯定,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若是執法堂的長老或者執事,乃至於弟子,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應該查清了,而通過對方的話語以及表現,讓葉熙白覺得,對方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說是,知道,卻表現得不知道。


    若是對方沒有查清自己的身份還好,若是對方故意不查自己的身份,或者說是查清了,卻假裝不知道,那性質可就完全改變了。


    心中尋思著,葉熙白的眸光之中閃過一抹凜冽的寒光,他這是要被賣掉,成為陰謀者的犧牲品啊。


    “也不知道我那個便宜師父有沒有參與進來……”


    “若是參與進來,卻沒有立刻現身的話……”


    “若是沒有參與進來,那我……”


    “……”


    無數個可能在腦海之中閃現,葉熙白眸光徹底失去了溫度。


    “把我當成棋子了是吧!”葉熙白小聲地念叨一句,“那就要看看你們能不能拿捏住了!“


    一道狠厲的光芒從瞳孔中閃現,葉熙白盯著剛剛那名說話的老者,冷聲道,“老頭,你這是在和誰說話!”


    “老頭?和誰說話?”


    老者明顯一愣,口中下意識地念叨一句葉熙白的剛剛的話語,心中氣憤不已,他坐鎮執法堂多年,別說是化海境的修仙者,就是金丹境的修仙者見了他,都會恭恭敬敬地稱呼他一聲十三長老,而眼前的這個賤人竟然這般無理,直接喊自己為老頭。


    而且還是在這麽多門下弟子麵前喊的,絲毫不畏懼自己,也不給自己麵子。


    怒火在胸腔之中燃燒起來,老者田誠猛地一揮衣袖,怒眼看向葉熙白,道,“大膽賊人,你 就是裝瘋賣傻也無濟於事,今日,老夫定要將你誅殺,為死去的執法堂弟子報仇,以儆效尤!”


    老者字字鏗鏘,氣力非凡。


    “老頭,我聽你說話的口氣,以及看我的斜眼,好似是說我是那個賊人了?”葉熙白眉頭輕挑,盯著田誠,道,“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扶著莊九卿的葉熙白向前走了一步,沒有絲毫榷場害怕的意思。


    田誠憤怒至極,他修行數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厚顏無恥,與不要臉的人,自己闖了執法堂,殺了執法堂的人,還敢這麽堂而皇之的與自己說話。出現這種情況,田誠腦海之中隻出現了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這人腦子被門給夾壞了,而第二種可能則是,這人背後有靠山,才會這麽有恃無恐。


    和前者相比,田誠還是更願意相信眼前這個長得還算不錯的惡徒腦子被門給擠了,才會說出這麽貽笑大方的話語來。


    至於。若是出現前者可能,田誠倒是並不擔心,開玩笑,一個闖執法堂,殺同門的弟子,就算靠山是搖光仙門的掌門又如何。


    殘害同門,就是有掌門護著,也不可原諒。


    “老夫說的就是你。”田誠怒極反笑,道,“你倒是說說看,要如何對我不客氣。”


    “我乃是搖光仙門的聖子大人,而你,張口就是一個賊人,這是完全不把搖光仙門的威儀放在眼中。”葉熙白冰冷的厲聲嗬斥道,“你該當何罪!”


    “搖光仙門的聖子大人?”


    田誠眉頭微微皺起,他剛剛還想著,就算眼前這個賊人的靠山是搖光仙門的掌門,他也不會放過對方,而現在,自己的想法成了現實,對方的靠山真的是搖光仙門的掌門。


    其實,在葉熙白說出自己是搖光仙門的聖子時,田誠便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不管是誰擅闖執法堂,執法堂的人都會很快的查清對方的身份,而現在,距離葉熙白闖執法堂已經有一斷時間了,若說沒惹查清葉熙白的身份,那就有些說不過去。


    也就是說,有人明明已經知道葉熙白的身份,卻在通知自己有人擅闖執法堂的時候,沒把事實說全。


    這是把自己當傻子用了啊,田誠心中很不舒服。


    不舒服又能怎樣,這麽多人看著呢,難道說,我被人算計了,不知道你是搖光仙門的聖子麽?而現在知道你是搖光仙門的聖子,我便把剛剛的話語收回?


    田誠做不出這麽丟人的事情。


    “搖光仙門的聖子如何,靠山是搖光仙門的掌門又如何,殘害同門的事實擺在眼前……”


    田誠心中想著,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身上散發出來,卻沒有直接開口說話,而是斜眼看了一眼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語的中年人。


    就是這個中年人對自己說,有賊人擅闖執法堂!


    那名中年男子好似沒有感受到到田誠想要殺人的目光,一臉平靜的看著前方,穩如泰山。


    “欒金山,我你也敢算計,等這件事情結束後,看我不……”在心中狠狠把中年男子咒罵了一遍,更是想好等事情結束後,要怎麽算賬的田誠暗歎了一口氣,“還是要解決眼前的事情。”


    心中歎氣,表麵卻威嚴無比的田誠冷聲道,“我當是什麽讓你這麽有恃無恐了,原來就因為一個搖光仙門的聖子身份啊!”


    田誠頓了頓,聲音又冰冷了幾分,厲聲嗬斥道,“你身為搖光仙門的聖子,不以身作則也就算了,還殘害同門,今天,我便要讓你知道,身在搖光仙門,便要遵守搖光仙門的規矩,聖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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