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葉雲舒愣住了,紮香腸的解壓效果這麽好的嗎?


    不過,葉雲舒還是很開心陳雪娘能夠想通。


    “小姨,我一會兒把另一個味道的做出來,你使勁紮啊!”


    陳雪娘一囧,“不用了,我幫你灌肉就行。”


    等把廣式的香腸掛好,天已經擦黑了。


    晚飯吃的簡單,蘿卜白菜麵片湯,陳芸娘還加了不少的豬油渣,吸飽了湯汁的豬油渣軟軟的,帶著動物油脂醇厚的香氣,葉雲舒還單獨給自己加了一勺辣油,別提多好吃了。


    入了夜,葉雲舒也沒得休息,豬皮要趁著新鮮製作,不然會變質,一百斤肉差不多有六斤左右的豬皮,中午用了一些,還剩下不到五斤的樣子。


    陳雪娘也睡不著,便幫著葉雲舒燒火。


    葉雲舒把豬毛剔除幹淨,冷水下鍋煮了十分鍾,趁熱撈出來刮去油脂,切成塊狀,一塊一塊的掛起來通風。


    夜深人靜,隻有兩個人在廚房裏忙活,陳雪娘便講起了她是如何發現周信出軌的始末的。


    一開始,陳雪娘根本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的,相伴十年,她對周信十分信任,哪怕是有嘴碎的人說在縣裏看見周信帶著一個女郎逛脂粉店,她都不曾懷疑過周信,隻當是家裏突然有了錢,這些人嫉妒罷了。


    事實證明,是她的思想狹隘了,是她對周信高估了。


    開始懷疑周信是半個月前,自從葉雲舒和肖明廷出了賣給走商和酒樓的主意後,周家每個月都能有七八兩銀子的收入,還不算陳雪娘這頭賣的。


    驟然富貴,周信的性格也開始變了,狐朋狗友變多了起來,三天兩頭去縣裏,說是和生意上的朋友聯絡感情,擴寬家裏的腐乳銷路。


    陳雪娘本從來不過問,但那日他回來,身上帶著女人的脂粉香氣,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翠娘。


    陳雪娘想了一夜,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她問周信,周信隻說翠娘是酒館裏的老板娘,酒館隻有她一個人,添酒加菜都是她,難免會沾染些脂粉味道,還怪陳雪娘不信任他。


    陳雪娘信了。


    就這麽又過了兩天,周信再一次帶著香氣回來,陳雪娘壓製不住心頭的懷疑,趁著周信洗澡,便翻了周信的衣物,這一翻還真翻出了東西來。


    在周信的衣袖裏掉落了一張紙箋,特意用香粉熏過,有淡淡的桃花香氣。


    紙上用清秀的小楷寫著:“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東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陳雪娘也不是出身白丁,這幾句詩詞的意思如何不明白,頓時便五雷轟頂,加上之前眾人傳的種種,她當時便信了。


    她把紙箋收了起來,想看看周信的反應,但周信似乎並沒有發現,第一如往常。


    陳雪娘去縣裏城東找過,確實有個小酒館,小酒館卻已經關門歇業了。


    她向旁人打聽,得知這裏的老板娘叫曾翠娘,是個寡婦,無兒無女,最近和一個周姓的郎君相好,已經不做酒館生意了。


    陳雪娘問起曾翠娘的去處,那人便說好似去了大姚村。


    陳雪娘這才輾轉找到大姚村,果然便見到這一對狗男女你儂我儂的逛市集呢。


    她震怒之下,厲聲質問,周信卻坦坦蕩蕩的說要納妾,陳雪娘氣急,推了曾翠娘一把,曾翠娘便倒地哭了起來,周信也怒了,和陳雪娘撕破了臉。


    這才有了葉雲舒來的時候看見的那一幕。


    葉雲舒聽完了陳雪娘的講述,說道:“那個曾翠娘瞧著就是個綠茶婊,小姨,你發現的紙箋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她自己放進去的,還有那個好心指路的人,尋常女郎要是做了外室,哪還有臉說自己住在何處?巴不得到一個新地方無人認識呢,我看啊,就是為了引你過去,好把周信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心裏。”


    葉雲舒說著,回憶起白日裏曾翠娘的表現,又道:“要我說她一開始肯定就是奔著正妻去的,納妾不過是周信一廂情願罷了。”


    陳雪娘此時智商上線,細細琢磨了片刻,覺得葉雲舒說的十分有道理。


    “我竟不如你一個小丫頭看得明白。”


    “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葉雲舒把最後一片豬皮掛上,“小姨,要我說,周信也是眼瞎,那個曾翠娘長得普普通通,哪裏有你好看,瞧著比你可大了不止三歲呢。”


    “許是覺得性子軟,脾氣好吧。”


    葉雲舒聞言就笑了,“裝樣子誰不會,日久天長的,狐狸尾巴早晚會露出來。”


    陳雪娘抿了唇不說話。


    這一夜,陳雪娘和葉雲舒睡在了一個屋,一夜無眠後,雄雞剛剛打鳴,她便起了床。


    等到陳芸娘和葉正文起來的時候,陳雪娘已經利落的做好了一家子的早飯。


    陳芸娘一臉的不好意思,“小妹,怎麽能讓你來做呢。”


    “大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陳雪娘笑容淡淡,“我這早就習慣了。”


    陳芸娘聞言,心下歎氣,麵上卻是微微一笑,“行,姐姐不跟你客氣,我去舒兒起床。”


    吃過了早飯,陳雪娘便告辭。


    “小銀還在周家呢,我得回去看看他。”


    “小姨,我跟你一起。”葉雲舒立馬起身,“這事兒肯定得掰扯些功夫,說不動我能幫上忙的。”


    “我也去。”陳芸娘也開了口。


    “芸娘,你就別去了。”葉正文勸道,“路途遠,你懷著身子不方便,再說了,這家裏的香腸還得晾曬呢,得有人看著。”


    陳芸娘蹙眉,麵帶不悅。


    肖明廷便主動道:“我可以留在家裏看家的。”


    陳芸娘眼睛一亮,“當家的,有明廷在,不會有事的,我如今已經四月有餘,不打緊的,大不了這牛車慢一點就行了,我是雪娘的娘家人,我得去給雪娘撐場子,斷不能讓周家的人欺負了雪娘。”


    葉雲舒哭笑不得,“我的娘啊,你這一個孕婦撐什麽場子啊!”


    再說了,她娘的嘴皮子功夫她是清楚得很,別人說上三句,她都不見得能回一句,和老葉家那邊的嘴仗,要不是葉雲舒,怕是一次贏的機會也沒有。


    陳芸娘瞥了一眼葉雲舒,道:“要是周家的人敢胡攪蠻纏,我就往地上一躺,看他們還敢不敢鬧!”


    眾:……


    “娘,你這是跟誰學的啊?”葉雲舒隱約覺得套路有點熟悉。


    “你啊。”陳芸娘笑眯了眼,“你不就慣會用這樣耍賴的招數嗎?”


    葉雲舒:……我有錯,我悔過,至於改不改過……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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