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等候在側的年輕人一下子圍了上去,我雖然知道老者是個厲害的角色,根本無懼這些個地痞流氓,但還是不自覺的往前跨了一步,正欲上前幫忙,卻見跌坐在木床上的老者,以手猛拍木床,響起“啪”的一聲脆響,眾人均感心驚。


    老者輕歎一聲,說,老道二十年來不用法力,你們這是在逼我。


    他的聲音雖小,可聽在耳朵裏卻響如滾雷。隻見老者刺啦一聲撕開胸前的衣襟,露出一個紅繩懸掛的白色骷髏頭,約莫有核桃大小。


    我一看到這東西,心裏頭那是咯噔一下,這是眼鏡王蛇的頭骨,也是他的法器和普通的符籙一樣屬於那種消耗品,一次過後,就此化為灰燼。


    這東西我見過,我記得是在幾年前的時候,山羊先生來看望師傅就曾帶著這個一個小玩意。從這個骸骨的形狀,大小來看,甚至乃至係的繩索,均是和當年我見到的一模一樣。


    看到這個東西,我的第一反應是山羊先生。可仔細一瞅,卻發現這個老者跟山羊師叔長的一點不像,不但不像,甚至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這個老者不修邊幅,極為邋遢,可山羊師叔卻是一個極愛幹淨的人,他老人家雖說是跟這老者一樣,都是胡子一大把,可怎麽看都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摸樣。


    反觀這老者,怎麽看都顯得有些猥瑣。


    但我並沒有因此小瞧於他,師傅說了,但凡是不修邊幅,不在意外表的修士,往往是有真本事的人。他這句話雖說是有些為自個邋遢辯解的意思,可他老人家的本事,那是無需置疑的。


    所以,看到這個老者拿出白色的骷髏頭,我立即意識到這幫人人要倒黴了。果然,這老者將蛇骨拿在手裏,唇齒微動,口中默念咒語,而後雙手輕輕一拍,“號頭”王龍如遭重擊,在人群中一下子癱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驚呆了。當然我也不例外,我雖然盡量的往高裏頭去估計這老者的本事,可還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半響過後,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清醒了過來,當場驚呼一聲妖法?


    說是妖法其實也就是法術,看似玄妙,說穿了其實不值一提,無非是咒語和法器的運用。不過在普通人的眼裏,說是妖法也不為過,因為這已經顛覆了人們的傳統認知。


    小夥子的一聲妖法令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老者瞅了他們一眼,冷笑一聲說,還不算。說著,伸手伸手扯斷掛在脖頸上的紅繩,將蛇骨拋向空中。


    這時,一個奇怪的現象發生了,那個眼鏡王蛇的頭骨竟然懸空而立,以扇麵軌跡來回轉動,似乎在尋找攻擊目標,好像隨時都會咬下來一般。眾人隻覺監房內卷起一陣腥風,隨後一條隱形的巨大蛇身上支著蛇頭骨。


    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我的第一反應是障眼法。


    如果說在此之前,老者拿出這個蛇骨,我懷疑他是山羊先生,那麽現在我敢肯定眼前的這位老者就是我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山羊師叔。


    這一點絕對不會錯。


    我記得當年他拿著這個蛇骨給我表演過,同樣是一條大蛇呈現在我的眼前,我曾問過他是怎麽做到的,他說是障眼法,原理是利用光線,來欺騙人的眼睛。我當時不信,他又拿了一根稻草,在烈日下,給我變了雞鴨,蛇等動物。


    所以,我的印象十分深刻。


    至於眼前的這位老者,為什麽跟師叔山羊先生長的不一樣,我估計他應該是帶著人皮麵具,或者是易容了,畢竟這些東西對他老人家來說,算不得什麽。


    原本我還擔心這個老者出手幫我,會有什麽企圖,現在我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不過,又一個問題,浮現在我的腦海裏,那就是山羊師叔為什麽會出現在看守所內?是巧合?還是他故意在此等我?


    倘若是巧合的話,那他又是怎麽被抓進來的呢?憑借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認識的朋友,就算是被抓了,也不會淪落至此啊?可事實偏偏就是如此,由不得我不信。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倘若山羊師叔是犯事了,被抓來了進來,他為何要喬裝打扮?難道是怕丟人?答案是否定的,像這種老家夥,根本不會在意所謂的狗屁顏麵。既然不是為了遮羞,那麽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故意改頭換麵,在此等我。


    我不是他徒弟,又非他的親人,能夠讓他老人家自降身段進入看守所等我,明顯是怕我受到傷害。按理說,我受不受到傷害,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他大可不必管我,可他偏偏就管了,那麽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怕我受到傷害,無法跟我師傅交代。


    那麽什麽情況下,他怕我受到傷害,無法跟我師傅交代呢?答案隻有一個,那便是端木辰設計害我,他才無法跟我師傅交代,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


    一想到端木辰竟然是整件事情的主謀,我心裏頭那叫一個氣,正準備好好的跟他師傅山羊先生,也就是眼前這位老者說道說道。忽然一聲大叫傳來,我連忙抬頭望去,隻見一個長相頗為凶狠的光頭大漢一臉煞白的撲倒在老者的麵前,連連磕頭求饒。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頃刻間的功夫,監室內除了我跟老者,不,還有一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龍,以及那個先前被我打暈的那個光頭佬以外,其他人盡數跪倒在地。


    好家夥,這些人一跪下來,便是連聲懺悔,責罵自己不是東西。有更甚者,竟然跑過去狠狠的踹了一下昏迷不醒的“號頭”王龍,以示悔過的決心。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眾人見平時牛叉到了極致的王龍,在老者麵前如同螻蟻般的存在,心中早已駭然不已。有了第一人做出表率,其他人紛紛效仿,頃刻間,王龍便從昏迷中痛醒,可眨眼間功夫,又被這些人打暈了過去。


    看著被打的甚是淒慘的王龍,我無奈的搖搖頭,心中暗歎,惡人自有惡人磨。誰也想不到曾經縱橫八號監的“號頭”王龍,竟然落得個如此下場。


    眼瞅著這些人拳頭如雨點般的落在王龍的身上,老者輕歎一聲,自床上坐了起來,空中懸著的蛇骨頓時失去了重力,啪的一聲落地摔碎。老者不管不顧,從床上跳了下來,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地上的蛇骨渣子,色如白粉,立時消失在眾人眼前。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駭然。


    老者似乎沒有看到眾人的表現一般,他依舊是大步而行,朝我走了過來。到了跟前,他停下腳步,伸手在我肩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說,小兄弟,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他似乎怕我誤會,說完之後,往後退了兩步,以此來表示自己對我沒有敵意。


    我見山羊師叔,也就是這老者,跟我裝傻充愣,假裝不認識我,心中頗為無語。這要是換做平時,我肯定會照顧他這張老臉,假裝不認識他,可現在我急於弄清楚他來此的真正目的,以便尋求脫身之法,哪裏還有心思跟他演戲。


    當下,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說,師叔,您老別裝了行不行?


    老者聽我叫他師叔,微微一愣,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隨即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連連擺手說,小夥子,你認錯人了,我隻是普通的江湖神棍,靠幾手雜耍的功夫,混口飯吃而已,並不是你什麽師叔。


    他似乎怕我不信,於是伸手指著旁邊那些個光頭大漢,對我說,小兄弟,你若不信的話,可以問他們,我真的隻是一個靠算卦,看相混口飯吃的江湖神棍,而且我的卦有時候靈,有時候不靈。


    說到這裏,他好像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瞎話般,隨手扯過一個光頭大漢便說,來,你來說說我是不是算卦有時候靈,有時候不靈。


    我頓時有些無語,心說,拉倒吧你,還找人作證,做個毛線。就憑你剛剛露的那手,甭說你現在隻是讓他們幫忙作證,就算是爆他們菊花,估計這些人也隻能硬著頭皮忍著。


    果然,這光頭大漢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說是,並且還例舉了多個例子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他說的雖是信誓旦旦,可我壓根不信。


    我見山羊師叔事到如今,還是死活不肯承認自個的身份,心中頗為來氣。當下也顧不得許多,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師叔啊,您老就別裝了行不?


    老者看我依舊叫他師叔,趕緊的擺了擺手,張嘴便要辯解,我一看這架勢,趕忙搶在他前頭說,師叔,您老別不承認了,剛才那個蛇骨已經出賣了你。老者聽我說到蛇骨,頓時露出懊惱的神色,我心中暗自好笑,更加確定他就是我師傅的至交好友,山羊先生。


    為了避免他老人家再次抵賴,我決定打擊他一番,因為我知道山羊先生是最受不得別人鄙視的。當下,我故意裝作一副鄙夷的樣子,瞅了他一眼,說,師叔啊,您老人家也真夠笨的,既然喬裝打扮了一番,為何還要使用我見過的法術?難不成您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還是說,你的法術也就隻有那麽一兩個可以拿的出手的,別的都不咋……


    地字還沒出口,我的腦袋已經是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接著耳邊便傳來山羊先生那極為耳熟的聲音,你這小兔崽子說什麽呢?老道我怎麽可能……說到這裏,聲音嘎然而止,如同被掐住嗓子的鴨子一般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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