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聽過我的名字,又對我抱有敵意,那麽很明顯這些人是受人指使,說白了就是拿錢替人幹活。這一刻,我的大腦飛速的運轉,我在思考到底是誰指使這些人來加害於我,是李雲?李富貴?還是端木辰?


    乍一看,三人都有作案的嫌疑,也具備這樣的能力,並且他們也符合同一特征,那就是跟我有過節。


    就拿李雲來說吧,我覺得她的嫌疑很大。首先,她有這動機。原因嘛,很簡單,她處心積慮的想殺死張大為,而我則卻破壞了她的計劃。其次,她有這個能力,她是張大為的女人,而張大為又是一位老板,有錢。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張大為有錢,自然是認識許多達官貴人,李雲作為他的女人,也是水漲船高,認識的人也多。


    所以說,找幾個人送進看守所來對付我,對李雲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更何況,還有最為關鍵性的一點,那就是我之所以進了看守所,完全是拜李雲所賜。當然,我這裏指的並不是她的供詞,而是指她在張大為的死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幫凶?還是主謀?我不得而知。


    李雲雖有嫌疑,但並不能就此認定她就是罪魁禍首。那李富貴同樣有嫌疑,若是說動機,他比李雲似乎更具有說服力。論財力,人脈他並不比張大為差,反而更強,要做到在監室內找幾個人對付我,也並非難事。


    更何況,他跟我有過節,而且是很大的過節,憑著我對這個人的了解,他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能做出打擊報複的事情,不足為奇。


    乍一看,李富貴跟李雲一樣,都有動機,有財力,有人脈,也跟我有過節,同時也有能力找人對我進行報複。可仔細一想,卻並不是那麽回事,這李富貴有錢,有人脈不假,可也僅限於皖中那個巴掌大的小縣城,在蚌埠這個城市,他能不能讓人在看守所內對我進行報複還是個未知數。


    就算他花錢將一些地痞流氓弄進看守所,也未必能夠知道我被關在那個監室。更何況,他未必知道我被警察抓了,除非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說起通風報信,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一個人的名字:端木辰。


    端木辰此人十分可疑,雖說是山羊先生的弟子,但我總覺著這個人的身上好像籠罩著一層迷霧一般,始終令人無法看透。他的種種表現,讓我覺得十分可疑,特別是在張大為的家裏那次,他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在此之前,我無論是怎麽試探他,懷疑他,甚至激怒他,他都不離不棄,一直跟在我的身後,如同牛皮糖一般,怎麽都甩不掉。


    可那次一個小小的試探,就能讓他惱羞成怒,拂袖而去,這完全有些不符合常理。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受不了我的屢次試探,對他的不信任,才離開的。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麽一回事。他的離開應該是早有預謀,否則的話,他怎麽會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挑上等我收下啊魏,答應替張大為化解生死劫的時候離開呢?


    而且他前腳剛走,短短幾個小時的功夫,張大為就出事了,怎會有如此湊巧的事情?一想到這個關鍵性的問題,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想,那就是李富貴,端木辰,李雲,這三人聯合起來害我。


    我想了想,覺得事情應該是這樣子的。李富貴見我執意要尋回項鏈,破掉法術,便找來了端木辰,這端木辰從張大為的口中得知我師傅的名號後,算了一卦,從卦象中得知我要到李富貴的老丈人家裏,於是就帶著張大為和他老婆楊月娥回了娘家。


    我估計這廝是想阻止我在楊家胡說八道,危言聳聽。可他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那就是我出現的日子。等他到了李富貴老丈人的家裏,我在村裏已經樹立了威信,成為了村裏人眼裏的高人。


    於是他又指使張大為對我進行汙蔑,但沒有想到我竟然是如此的難纏。他見所有的計謀落空後,便趕走了李富貴,又跟我玩了一手坦誠相待,同時又給我設下“小鬼招人”這等險惡的手段。


    不巧的是“小鬼招人”這個計劃,被老神棍破壞了。他為了擺脫嫌疑,拋出一個苗人林莫涵還混淆我的視聽,然後借機說出啊魏來達到誘我上鉤,並以此作為借口留在我身邊。


    當我為了啊魏答應給張大為擺陣的時候,他見時機已經成熟,便故意以我對他不信任為由,借故離開。等我離開張大為的別墅後,他再潛入其中將張大為從樓上推下來,從而造成張大為墜樓的假象。然後他又聯合李雲對我進行栽贓陷害,最後找幾個流氓地痞送進看守所內對我進行報複。


    推論到了這裏,可以說是合情合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說李雲也參與到了這次陷害我的事情當中,那她請來的那個地師又是怎麽一回事?難道僅僅是為了設下一個三火齊聚的局讓我去鑽?


    我覺得不大可能,因為李雲眼中的恨意做不得假,她是真的恨這個張大為,這一點,我看的十分清楚。


    可話又說回來了,這李雲若是沒有跟李富貴,端木辰他們勾結,那為什麽會跟警察說張大為的死是聽信了我那番胡說八道,擺風水陣所致呢?難道僅僅是為了幫自己洗脫嫌疑麽?既然是洗脫嫌疑,那她為什麽一定要求警察嚴懲凶手呢?


    是她惱怒我破壞了她的計劃,加害與我?還是遭受端木辰的脅迫,不得已而為之呢?想到這裏,我的大腦一片混沌,我不知道誰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誰又是罪魁禍首,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同時,眼下這個情形也不容我有任何思考的空間,因為監室內的這幫人已經表露出蠢蠢欲動的跡象。


    起先,我還有些猶豫要不要下重手,但現在我決定好好教訓這幫狗日的,這老虎不發威,他拿我當病貓,倘若今個我不將這些人打怕了,打慫了,那麽接下來的日子肯定別想那麽安穩。


    為了避免被這幫人圍攻,我決定先下手為強。隨即,我猛的從床上彈了起來,一個凶猛的正蹬朝距離我最近的一個光頭佬踢了過去。毫無防備之下的他,頓時被我一腳踢中了胸口,巨大的力道,令他整個身子倒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屁股擦著地麵滑行了幾米,最後背部重重的撞在牆壁上,隨即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於此同時,我從床上跳了下來,往前跑了幾步,猛的一轉身,令背部靠著牆壁,麵對著站在床上目瞪口呆的諸位大漢,厲聲喝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倘若執意為難我,這人便是你們的下場。說著,我伸手指了一下靠在牆角,已經昏了過去的光頭佬。


    我本以為下手狠點,動作快點,做到一擊必殺,這幫人看著我這份狠勁,會就此打消了對我的敵意。結果卻恰恰相反,我這招殺雞儆猴的把戲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惹惱了剩下的幾人。也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說,打他。那些愣神的漢子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紛紛從床上跳了下來,將我圍住。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端坐在木床角落裏的邋遢老者,搖頭歎息了一聲,喃喃自語的說,周彬?周彬?他就是周彬?難怪讓我在這裏頭等著……


    說到這裏,聲音已是弱不可聞。我不由的為之一愣,聽這老者的口氣,好像也是受人指使,在這裏等我。起先,我並沒有注意這個老者,以為他跟普通的老頭一樣,犯了事進來的。可現在聽他這麽一說,我才發現這位老者竟然是一位高手。旁的不說,就那雙眼睛,就令人望而生畏。


    更何況他身上有一股子陰森的氣息,這種氣息我極為熟悉,跟我師傅身上的那種氣息有些相似,這是修得旁門之術的典型特征。


    如果說之前那些光頭大漢們讓我心存忌憚,那麽這個毫不起眼的老者則是令我恐懼的根源。他的出現一下子粉碎了我的自信,就在我準備朝鐵門外看守的民警求救的時候,老者已經從床上站了起來,厲聲喝道,住手!


    聲若夜梟淒鳴,吵吵咳咳難聞,現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身上,都想知道這老頭到底想幹些什麽?


    老者卻沒有理會眾人異樣的目光,緩緩的從床上走了下來,徑直走到光頭大漢王龍的麵前,拱了拱手說,王老大,可否看在我的麵子上,放他一馬?說著,伸手指了一下靠在牆角的我,目光中露出些許的哀求之色。


    老者的這個舉動,讓我感到大為意外,王龍亦是如此,他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領,一臉陰森的說,老神棍,我是看在你為我算了一卦的份上,這些天才沒找你麻煩,沒想到你卻蹬鼻子上臉了,莫非是皮癢癢了?


    作為號子裏的老大,在八號監,他就是天,就是王法,如同古代帝王一般,不容任何人忤逆自己的意思。莫要說是一個年邁的老者,就是身強力壯的漢子,他也照樣不給麵子。更何況老者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搞封建迷信,被刑事拘留的老神棍,除了嘴皮了利落,偶爾擺弄一些時靈時不靈的卜算,除此以外一無是處。


    話一說完,他手上猛的一用力,恨恨的推了老者一把,然後衝旁邊的那些年輕人喝道,給我打,狠狠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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