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的楊樹林裏,衝天火光將大地照的血紅,或者說大地本就血紅,至少在禮弘文夫婦眼中,這景象是說不出的怪異和詭異。


    更或者說,大地是被血更染紅的。


    再看向那個麵前俊秀的黑衣青年,幾百人對頭顱滾落在他腳下,卻沒有把他衣服染亂絲毫,他表情淡定到足夠平靜。


    他表情越平靜,卻越讓禮弘文夫婦覺得可怕,換成普通人若是殺了人,大概都夠他驚慌失措一陣子,但齊安淡定到仿佛隻是放到了幾百杆麥稈而已。


    見識了這幅場景,兩個人待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齊安沒有去管他們,而是用刀在前麵的火光裏開出一條路繼續向著永安而去。


    就在這片楊樹林又走十裏左右,一堵用木頭紮成的高牆攔住了三人的去路。齊安想到了前麵那活盜匪,大概猜測的出,這應該就是木家寨,隻是現在的木家寨全部的馬匪都外出被他殺死,這寨子裏可能不會有幾個人。


    索性,齊安動用《龍滅篆》,一刀將這兩丈高的木牆給劈開。


    這也算為後來者做了好事,不必再受這牆的阻攔。


    進來寨子中,可以看到原本開墾好的田地,卻對都荒廢,任雜草橫生,這讓黃心慧不解道:“明明有田,那他們為什麽不好好種呢?”。


    莫行歎了口氣,替她解答道:“你久臥病在家,自然不知道世道險惡,這人心啊……總是險惡的,或許對他們來說,種田收益實在太小,還不如坐盜賊或是馬匪。”。


    沒有繼續停留,幾人斷斷續續繼續向前方走了七天左右,至於又到了一個縣城。


    與別的獨木縣相比,這個叫作青穗縣的地方,看上去要荒涼太多,一進城中,便可見遍地都是乞丐,他們目光或呆滯,或貪婪,或乞求……


    總之,長久的饑餓已經將他們由人折磨成了“鬼”,空洞的眼神裏剩不下絲毫希望。黃心慧一個姑娘家,自是有些可憐他們,便把齊安製作的魚幹,給了他們幾條。


    這些人如瘋狗一般,馬上蜂擁而至去爭搶那些魚幹。


    在這個爭奪過程中,也絲毫不見秩序的存在,男人不會謙讓女人,大人不會謙讓小孩……


    最為諷刺的是,他們在明知身上力氣不多的情況下,還爭奪起了這幾條魚幹,這是何等的諷刺。這種景象,或許不如餓殍遍野震撼,但卻任誰看上一眼卻永遠都無法忘記這一場景。


    “是此地當官的不作為?”莫行問向齊安。


    沒出角牙關以前,莫行一直以為大周是和西魏差不多的國家,至少他上一次去永安的時候,一路所見都是美好的景象。


    可現在所見,皆是人間疾苦。


    齊安想了想到:“以前我以為大周的西北那邊就是整個大周最貧瘠的地方了……但把褚山和哪裏一對比那邊不知比這裏好了多少!”。


    西北那塊地方是大周公認的貧瘠地方,這是事實才,沒什麽可說的。


    但西北在鎮北府的治理下,在向著欣欣向榮那個方向發展,可是褚山呢?在如今自命不凡的周皇治理之下,成了這個鬼樣子,足以說明問題。


    三人一路打聽,最終卻是來到了青穗衙門。


    與他們想的不一樣,他們以為此地成這個樣子,一定就是當官的問題,這衙門老爺一定是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一副讓人看了想打的欠揍模樣。


    可實際上,這會這個蹲在衙門口和幾個衙役歎著氣的中年枯瘦男子海明,才是此地的地方官。


    一眼打量過去,除了他身上的官袍還算整潔幹淨意外,他腳底那雙鞋,竟然都破了大洞。


    這實在沒有地方官的威嚴。


    也看到齊安三人穿著幹幹淨淨,海明十分驚訝,因為他清楚本地人不會是這個樣子。


    想了想,他歎氣對齊安他們道:“年輕人,聽我一句勸,你們還是離開這裏吧!這裏不是你們該過來的。”。


    這話讓齊安一行三人,實在不理解。


    可接著海明身邊幾個衙役也是如海明一般的言辭,他們道:


    “三位,你們還是快快離開這裏的好,這裏可不太平!”


    “是啊……你看你們就是外地過來的,還是早早離開吧。”


    “我們這裏有妖怪作祟!”


    ……


    聽衙役神秘兮兮說出“妖怪”二字,莫行直接笑了起來,他很清楚,這世上是沒什麽妖怪的,所謂妖怪,多不過被有心人杜撰出來,然後控製她人手段的玩意。


    見莫行說話口無遮攔,海明連忙捂住他的嘴道:“幾位有所不知這地方以前是太平的,可幾年以前這地方來了一個叫多寶的風水先生,這地方就成這個樣子了。”。


    “你們是不知道,那先生可以點石成金!”


    “還能未卜先知!”


    “我們這裏的人大都相信他!”


    幾個衙役附和說到。


    聽這些人把這多寶風水先生說這麽神奇,齊安倒是想看看這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但他猜測最多應該就是哥神棍一樣的貨色,畢竟前麵他們遇到的人之中,有幾個就是這樣的貨色。


    “既然著人這般厲害,為什麽不去找上麵的人?”莫行隨即問到。


    海明長歎氣道:“倒不是不想,而是褚山地界,所有山穀……所以去郡守那裏並不容易,本來是可以去求助獨木縣的,但可恨偏偏中間隔著個木家寨!”。


    忽然之間,海明像是想起了什麽,大叫一聲道:“我跟你們說這些幹什麽,外鄉人你們還是快走吧!”。


    說著,他便強製性叫齊安他們離開。


    齊安則沒有在意,而是道:“那馬匪已經沒有了,你們現在若是去派人,應該是來得及的。”。


    “哎呀……我說你們這三個外鄉人還是快走吧!我求求你們了!”海明覺得他是沒時間同齊安三人開玩笑的,隻想催促他們離開。


    對海明來說,他也屬實無奈,他本來是有機會逃離這裏的,但為了不讓外鄉人多的命喪在這個地方,他隻好留在這裏。


    這夥三人正說著,突然就有幾個流裏流氣的青年來到了這裏。


    與那些乞丐不太一樣,這夥青年穿著倒是很華貴。


    那幾個青年看著又有外人來到了這裏,先是走到海明麵前,將他給一陣數落,接著幾人嘲笑道:


    “你說你當什麽官啊……怎麽又想勸人離開這裏?”


    “但多寶先生說了,要是任你把這些人說走了……我們這麽撈油水?”


    “還當官的呢!真可笑!”


    海明覺得就是自己連顆塵埃都不如,這個官當的也屬實憋屈,這和他當初立誌要當的官可大不一樣!


    對他來說,處在這個地方,怕是最不幸的事情,但不妨礙他心中還保有的善良。


    也為了讓齊安三人能順利離開,他所幸覺得被罵也就罵了。


    這個時候,那幾個青年自是看到了黃心慧,這可讓幾個男子動了壞心思,並興奮了起來。


    齊安正要出手,但這個時候,一個身材豐腴的女子卻跑了出來。


    她滿臉陪著笑容道對這幾個青年道:“幾位為難一個小姑娘幹什麽,不如有事情衝我來吧!”。


    “夫人……你出來幹什麽?”海明看著自己的夫人盧氏說到。


    盧氏雖然上了年紀,但論成熟韻味自是要超過黃心慧太多的,加之保養尚可,美貌也竟然不屬於黃心慧。


    海明正是知道自己夫人的相貌會給她帶來麻煩,所以才都讓她待在衙門裏不出來。


    但同時他夫人也和他一樣,都是善良的性格,看不得別人受委屈,這才跑了出來。


    “衝你來?那你想讓我們怎麽滿意?怎麽個滿意法?不對,應該是怎麽個衝法?不如你先脫了衣服讓我這些兄弟也飽飽眼福?還有……海大人,你有這麽美滴夫人,我們這麽不知道!”其中一個青年壞笑著,拍了拍海明的肩膀說道。


    “你……你們…你們不要過份了!”


    “過份?你的夫人你大人可以睡,還再在乎多我們十幾個人嗎?難不成你還想立個貞節牌坊?是吧海大人?”


    海明自是怒不可遏,那個青年則是哈哈大笑出言譏諷,惹得身邊一群人哄堂大笑。


    海明看出這些人在故意刁難自己,但他自己被他們怎樣,倒是怎麽都無所謂的,但自己夫人怎麽能……


    他不敢再想下去。


    但接著,他想到自己還有攢的一些的錢,把錢給他們,或許既能救他夫人,也能救齊安三人。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她急忙從自己衣服裏摸出那些碎銀拿到鄭全麵前,麵無表情道:“你們不就是求財嗎?拿了個錢快走!”。


    “哦?這些錢哪兒來的,你怎麽可能還有?對了……還有沒有?”那個青年無所謂的看了一海明眼,一把把錢抓了過來,麵色認真對著他道。


    作為多寶先生的爪牙,收來的時候錢都是要交上去的,他們自然不舒服這會看到海明拿了錢出來,自然是起了貪婪心思。


    接著,這青年對著身邊幾個人擺了擺手。


    可齊安覺得,用肥肉去喂貪婪都野獸,是很不明智的選擇,這隻會激發的野獸們越發貪婪。


    “錢我還有,隻是你們得放我夫人和這幾個人走。”海明賣著關子,言辭含糊,遍了一通鬼話。她看得出幾個青年對他的話很在意,並且起了興趣。


    經事多了,他也明白話不能說全的道理,不然她以後又來拿什麽和這家夥做籌碼?而他夫人和他孩子又怎麽活命?


    同時他也在心裏好奇了起來,這幾個青年,平日可是搜刮了不少錢,這會怎麽又向他要錢?


    如此想著,他偷偷看了一眼那個青年,他卻隻是依舊在自顧自的同幾個同伴說話,仿佛對身邊的事漠不關心,或者說,他隻對你錢感興趣。


    齊安表麵看著對周圍的事漠不關心,實則對周圍發生的事一清二楚。


    他很清楚這些大概率是先把海明錢騙光,然後再劫掠人……這些人倒也貪心!


    “海大人!這錢呢!隻能救一個人,我們想了想,決定保你的命。所以……一碼歸一碼!我這十幾個兄弟就想看你夫人脫衣服,你說怎麽辦?要不,我幫你……”


    “你們……你們這些家夥……還講不講道理!”


    這讓海明異常氣憤,卻又無可奈何。


    幾個青年肆意大笑說著就把手向盧氏探了出去,後者則是躲開了他們。


    海明算是看出了,這些人或許打從一開始就是來刁難取笑他的,自已往常被他們也當做玩物一樣玩夠了,或許現在僅剩的價值就是供他們取笑了。


    當下他決定,就和這夥人拚哥魚死網破。


    但胡氏不這樣想。


    因為她想到,為了自己的相公和女兒,在人前脫次衣服又算得了什麽呢?反正她女兒和相公活著就夠了。


    最終,她決定放下自己最後的尊嚴,並將手伸向了自己的衣帶。


    “兄弟們!我跟你們講!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福,這娘皮可是縣太爺老爺夫人啊,有次我見她洗澡,我跟你們講她那地方……”那個最開始說話的青年則是麵露邪意,滿口的汙言穢語。


    連一旁的莫行都聽不下去了,攥緊拳頭,打算和這夥人打一架。。


    一群人要惡到什麽樣才會叫惡?單純的欺淩弱小姑且留人幾分餘地,還算有那麽些“良知”,可將人最後一絲尊嚴肆意踐踏,甚至玩弄,或許獸類都比他們好些。


    齊安欲要出手,此時海明的女兒海秋睿跑了出來在上道:“你們不準為難我爹和娘!”。


    少女清脆的聲音中透著幾分怒意,連帶著她一雙清亮的眼睛中也滿是怒火!


    幾年來,跌和娘為了她,犧牲了太多太多,她也一直記著他們的話,為了保全自己,把自己扮作男子,並且裝聾作啞少在人前說話。每一次,她爹為了她和娘,去陪這些地痞流氓的時候,強顏歡笑所說出的話,她聽著既心疼,又難受。


    但因為又有著跌和娘的叮囑,她都能強行忍下來。


    可這次?她覺得這些人太過分了,以前這些人戲弄的是她爹,如今卻連她母親大人也要玩弄,她如何能忍?


    她覺得他們已不把他們一家當人看了,所以這次她忍不了。


    隻是她這充滿怒意、少女獨有的清脆嗓音,卻讓這一夥地痞無賴愈加興奮了起來。


    “老大,以前我就說這海大人的的兒子看著像個娘皮!”


    “是啊,以前我還以為她是個啞巴!”


    “呦!看模樣還是有幾分姿色的,是個水靈丫頭!”


    一夥人個個目露貪婪,活像從地獄爬出的餓鬼,經久不曾聞見人味兒。


    “幾位,我那那兒子不懂事……莽撞幾位了?”


    “是男的還是女的!叫過來不就知道了嗎?哈哈!”


    “還有啊,她這叫什麽莽撞?嚷我們幾個教他什麽叫莽撞!哈哈哈哈哈!”


    胡氏神色慌張想要解釋些什麽,可不待她說完就被幾個青年惡狠狠打斷了話。


    她隻在心中想,自己這女兒太不懂事了,這是活生生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啊!海明更是直接阻攔在女兒麵前,但被那幾個青年直接打倒在地。


    幾個青年向身邊的人互相使了一個眼色,有幾人人壞笑著向俞小芹走了去。


    也是待到此時,海秋睿才醒悟過來自己這因為憤怒而喊出的一嗓子是多麽可笑,隻是激著對方越發興奮。


    可她不喊也會後悔,她不想再看爹和娘受人欺淩了!


    “一。”


    正此時,有個聲音也淡淡響了起來,這聲音過後,那向海秋睿走去的人莫名栽倒在了地上。


    “喂!讓你看個娘皮,你怎麽載在地上不起來了?”有人罵罵咧咧前去查看,可他把手伸向那人的鼻間,卻是發現那人已沒了氣息,在他的脖子上有著一淡淡的血痕。不由的他身上也是起了些涼意。


    “二。”


    而那淡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緊接著這前去查看的人夜倒在了地上。


    “三。”


    聲音又響起,又有人倒了下去。


    一個、兩個,一開始說話的那個青年以為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故作如此,在嚇唬自己。他自己也是修士,也去查探了一番。


    可這麽一來,他卻是真正被嚇到了,因為這幾人竟然就這麽無聲無息倒在了地上,且全部絕了生息!說不出的詭異!但也其實是有些生息的,對他們來說,剛才似乎就是有陣風自他們脖子間吹過。


    也隨著這聲音快要數到十三的時候,那青年有點慌了。


    因為他們總共就十三人!


    “剛好十二。”也是數到十二後,那聲音停了下來,巧好齊安收刀從倒下屍體旁向他緩緩走了過來。


    他表情淡然,仿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那個青年也是才注意到衙門前的齊安,隻是聽到他淡淡講話的聲音後,看見他就如活見鬼了一樣,連上滿是驚恐!


    因為方才就是這聲音響起,就有人應聲倒在了地上。


    而這般無聲無息殺人的方法,他更是第一次見!


    就和前麵死去的人一樣,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有涼意襲來,他更可以預見,自己是要死了。


    可直聽得“鐺”的一聲,刀砍在他脖子上上,卻是濺射起一陣火星,緊接著,一張紙符成了兩半,從他身上緩緩飄落下來。


    青年則是一個趔趄癱坐到地上,大口吸起了氣,他知道他得救了,剛剛那正就是多寶風水先生的手段。


    隻是隻見手段,不見其人,這讓他很沒安全感,他對著虛空道:“先生……還請救我。”。


    這個時候,一個身穿百衲衣,但樣貌俊美的披發年輕人進入到了齊安等人的視線,這人正就是多寶。


    他沒有去管青年,而是向看了一眼齊安,然後笑著道:“閣下刀用到不錯。”。


    齊安看著這人,內心生出警惕,他可以肯定對麵這肉也是修行者,但在他身上卻沒有靈氣的波動,實在怪異。


    但因為在書院的藏書閣看過許多修行者的攻擊手段的記載,齊安隨即又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齊安想了想笑著道:“哪裏哪裏……倒是閣下這手段,我是第一次見。”。


    多寶笑了笑,接著才又看向了那個青年道:“你讓我救你?”。


    那青年連忙點頭。


    多寶則笑著道:“可我不是說過,拿來的錢都必須到我這裏嗎?讓你們做我手下,已經是很抬舉你們了!你們還想奢求什麽?”。


    對青年來說,這多寶實在喜怒無常他也是怕的。至於他們向海明要死錢,貪婪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想拿了錢討出這是非之地,謀個生活。


    因為說不上哪天,喜怒無常的多寶就會殺了他們。


    話罷,多寶從自己腰間的口袋裏取出一張黃紙,很快用手撕出一個人的形狀,然後一團火自他手中燃起,那青年竟然也跟著燃來起來。


    最終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倒在了地上,而火卻沒有熄滅的跡象,繼續在他身上燃燒著。


    這一幕叫人看得不寒而栗。


    海明更是直呼“妖怪”!


    多寶則略顯嫌棄白了他一眼道:“什麽妖怪……還是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符師!修行境界嗎?歸一後境。”。


    說到符師,齊安記得在荀子的隨筆遊記裏記載過的,他們以符紙溝通天地,以此畫腐朽為神奇。


    但這一脈由於修行條件過於苛刻,便在幾百年間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時至今日,幾乎不可見到。所以有關符師有著怎樣的攻擊手段,連荀子也不知道。


    不過還有一點,荀子記得很快清楚,那就是符師對上同階修行者,是同階無敵!


    這個同階,指的是同一個大境界。


    既然荀子是這麽說的,齊安自然不會懷疑他老人家的權威性。


    所以眼前齊安棘手的是,該怎麽對付多寶?何況他還是一個歸一後境的符師,比他還要高一個小境界。


    多寶似乎並直接顯露敵意,相反他頗為禮貌對齊安道:“有件事……閣下要不要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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