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齊安在和武九凰在晌午時吃了一頓分別的餃子後,他便來到了書院。


    上了百轉千思峰後,他看到荀子就在那顆梧桐樹下席地而坐,應該是已等了他多時。這會的峰上,微微有風夾雜著許些寒霜襲來,吹的荀子的須發微微飄動,霜落在他身邊再霧化氣體,將他襯托的謫仙一般,不似凡塵之人。


    齊安再看荀子,他似乎正在思慮事情思慮的入神,但又不同於一般人的發呆,他似乎是在看遠處什麽事情看的入神。


    這時荀子似乎是知道齊安到了他身後,他緩緩道:“朝廷剛撥了銀子去賑濟淄川災民,卻不想這筆銀子就被下派下去的官員給層層剝到了腰包裏。”。


    “老師是怎麽知道的?”


    “我看到的。”


    “那……老師,我們不去管管?”


    “這不是你我該考慮的事情。如果一個國家是一顆樹的話,統治者就是最下麵的根。如果根腐爛了,我們去修剪外表枯敗的樹枝是無濟於事的。”


    荀子收回目光,拍掉身上落著的許些寒霜緩緩起身。


    這時,書院的十先生牛耕恭敬站在荀子身後道:“老師,這次需要我準備馬車嗎?”。


    “不需要了,隻是去北海一趟,最多一個月時間就會回來。”荀子淡淡說到。


    這讓齊安聽的頗為疑惑,到了現在他已知道北海是什麽地方,那是跨越北齊之後更北的地方。


    就算乘騎快馬,也需要四個月時間才能到那裏。


    但顯然齊安的思維還停留在普通人的階段,未從修行者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接著就聽荀子道:“你且放開心神,腦中觀想九思法就好。”。


    齊安雖疑惑,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用九思法將自己的心神放空到空明的狀態。


    在荀子的周身緩緩有白光亮了起來,直至白光將他完全包圍並籠罩在齊安的身上。


    直觀感覺,荀子身上的光遠不如太陽散發出的耀眼,但若是從遠處看去,荀子此時就是一輪太陽,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甚至如果他想,他身上光芒完全可以蓋住天上的太陽。


    被這光籠罩其中,齊安頓時覺得自己身子輕了許多,接著他就隨荀子緩緩升上了天空。


    而在下空人的眼裏,他們直看到又一顆太陽緩緩從天上升起,然後以著異常快的速度迅速在天空中移動著。


    齊安感受著耳邊吹來的風,在看著下方的場景不停在變化,驚的他不知道該向荀子問些什麽。


    想了想,他對荀子道:“老師,你現在的修行境界是渡海境嗎?還是說在渡海境之上……”。


    與齊二子的禦風而行不一樣,那不過是把自己的身體契合到自然中,借助風力飛行,但眼前的荀子就是隨心所欲在天上飛行,甚至可以說是天地間自主有風力生出,送荀子去他想去的地方。


    所謂渡海境就是可以改變天地的規則,齊安現在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也或者問出這個問題有些不太禮貌,但齊安實在是有些好奇。而問出來他就有些後悔了,因為知玄明確告訴他,渡海境便是世間修行者所能達到的最高高度。


    荀子也沒有怪他,想了想對他開口道:“這我也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渡海之上是還有的。畢竟混沌宇宙在無線擴張,那境界便是沒有盡頭的。”。


    其實在過去數千個歲月前,他就到達了渡海後境,並在大唐統一世界時就已經突破了渡海境。隻是大概連前人都不知道,渡海之後的境界都不知道叫什麽,所以荀子也無法回答齊安的問題。


    “宇宙?”這是齊安第一次聽到過的陌生詞匯。


    荀子衛他解釋道:“那是天之外的世界。那裏沒有時間與空間的概念,亦沒有生命。宇宙是有盡頭的,但它又在不停擴張著。”。


    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齊安越發顯得誘惑,因為知玄曾經還告訴過他——天不可逾越!


    於是他道:“可曾經有人告訴我,天是沒有盡頭的。”。


    荀子回他道:“這麽說,其實也是沒有錯的。宇宙在擴張,天同樣也在擴張,所以我們的世界在不停跟著變大,隻是它擴張速度沒有宇宙快罷了。”


    “我們的世界在變大?”


    “眾人隻知南北皆有海,殊不知,在那之後還有陸地,隻是少有人生存。”


    “可……我們的世界不是圓的嗎?那海之後應該還是我們所熟知的土地才對啊!”


    齊安又問荀子。


    不知為何,齊安像是從哪裏見過世界的全貌一樣,很能肯定世界就是圓的。


    荀子對於齊安這個說法生了疑惑,在過去他所生活的舊時代世界的確是圓的,可在那場漫長的黑夜雪天過後,世界便成了天圓地方。


    這實際上是天擴張後的結果。


    荀子又答他道:“這也沒錯,不過那是過去。”。


    齊安聽他說著,過去的認知都被一一摧毀,然後重新建立,這些東西太過玄幻和奇妙,是過去他絕對不曾想過的領域。


    二人說著,身下的場景已由陸地變成了海麵,在湛藍的大海上,一座冰雪島漸漸在齊安眼中放大。


    不覺間齊安隨著荀子已經站在了這座島嶼上。就見四野看去皆是積滿了厚雪的青鬆,唯有一條石階路通向遠方。看著眼前真實的場景,他這才相信剛剛荀子帶他行了萬裏路。


    “老師,這裏是哪裏?”齊安問到。


    “這是極北島,因為是世界最北麵的島而得名,但這是過去的事了。”荀子話罷,便示意齊安隨他一起走上台階。


    台階不知通向哪裏,一層一層不停升高,不知走了多久,齊安再一回頭,卻發現下麵的場景已經有些模糊,隱隱間自己好像已經處於雲霧之中。


    “老師,為什麽我們不直接飛到上麵?”


    “這是人家的規矩,我們直接落到上麵,會顯得很不禮貌。”


    齊安沒有再問,就隨著荀子一路向上。


    又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他們才來到最上端,就見一個道觀隱隱從雲霧現了出來。這時齊安才發現這道觀竟然是建在懸崖峭壁上的,,除了他腳踩的石階外,四周竟然都是懸空的。他再抬頭向朱紅大門的更上麵看去,就見牌上所寫——天命觀。


    大門兩側則寫——野鶴閑雲霧林中,方知天下甲子事。


    這讓齊安看的不明所以,不出門……那又什麽知道天下間的事情呢?尤其還是一個甲子的。


    荀子拿起朱紅門上的環扣敲了起來,不多時一個小道士打開了門。


    “是你……齊扒皮?”


    “是你,三六!”


    齊安和小道士幾乎異口同聲同時說出來。


    對麵這個小道士自然是三六,但是齊安卻是不解,她為什麽會這樣稱呼自己。


    原來曾經齊安開茶攤的時候,把她和二五從早隨意使喚到晚,一刻都不讓他們休息,她自是私下裏偷偷稱呼齊安為“齊扒皮”。


    齊安雖不懂對方為什麽稱呼自己,但看小姑娘一臉不情願吧小嘴鼓成了包子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麽好稱呼,便同她玩笑道:“其實啊……是我那兄弟卓不凡叫我來提親的,他說要娶你做小!”。


    小姑娘畢竟是去塵世走了一遭,自然懂他說的是什麽含義。但卻也沒有生氣,接著她直愣愣道:“師父說了,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喜歡我,我不喜歡他,所以我不可能嫁給他。”。


    這小道士質樸單純的可憐,隻是把聽來的生搬硬套,大概想要看到她害羞的模樣,還得解釋什麽叫喜歡與不喜歡。


    齊安自覺沒趣,便無了逗她的心思。


    也由著她領路,荀子和齊安一同走入道觀中,四野看去道觀內聳立著許多石塔。過了石塔林後,順著石坪路才算是到了道觀的正庭之中。


    就見這裏有著許多的青鬆,隻是這裏的青鬆大小就有些不一致,或高或低,但排列卻都規律,往往越大的樹,其後便會跟幾顆小樹。


    但最吸引齊安目光的,卻是道觀庭中央的一顆十人不可圍的常青樹,因為這裏所有的樹都是依照它未中心排列的。


    這樹的葉子奇形怪狀,似乎每片都不一樣,而且在樹的枝條上掛滿了紅色布條,而每一條上麵都寫著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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