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麽一說,卷心和瘋子都低下身去仔細的觀察起石床,瘋子一看,說道:“還真有石畫,雖然已經不是太清楚了,暗藍色發黑的,這是什麽?動物嗎?還有人形,還有很多看不出是什麽東西,都是很規則的幾何圖案。”


    卷心和瘋子研究石畫的時候,我卻是在注意其他的事情,我感覺到這個石床煞氣很重,可以說是血腥氣十足,很可能是古人的祭生台。祭生台是古人屠宰肢解獵物的地方,是個很詭異的東西。


    因為以前的人對生與死看的很重,一個部落裏往往有專門負責屠宰和肢解獵物的薩滿。薩滿是原始宗教的雛形,是部落裏唯一可以和神溝通的人,負責屠宰和分發食物在以前是個很隆重的儀式,薩滿總是不停的邊祈禱邊進行這個儀式,同時傳達一些神的信息給族人。除了薩滿外,其他人是沒有權利私自肢解和分發獵物的。


    可是這是北京算是遠郊了吧?這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又不是大興安嶺森林。除非是近代一些人弄的。看了一會兒,我忽然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


    我還沒等說話,瘋子卻向後退了幾步端詳這個石床,對我說:“賢弟,你感覺不感覺這東西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我猛的一拍腦袋,對瘋子說道:“我想起來了!王朵!”


    瘋子也恍然大悟。的確這個東西我們上次在瘋子寫字樓1051裏麵的內室見過。當時內室裏有一個類似血池的東西,就在內室的神像旁邊,左邊是黃泥,右邊是一個簡陋的用水泥磨起來的大概三尺見方的池子,裏麵是黑紅色幹涸凝住的血,尺底還有一點新鮮的血液。


    當時這個血池上麵就放著這麽一個東西,方不方正不正的。可是由於王朵是在家裏做的,所以做工略顯得粗糙,我才會一時半會兒沒把兩樣東西聯係到一起。


    看王朵的那個我以為是擺台,放東西用的。現在看來,就是這種石床的盜版,也就是祭生台。想到這裏,我心裏一緊,以前部落的人們為了生活,所以宰殺生活,做祭品。可是魂主的祭品可是活人的身體部位還有靈魂。


    那也就是說,這東西上麵那些幾何圖形裏,發黑的地方,都應該是人的血。顯然瘋子也想到了這一塊,我連忙對卷心說道:“離祭生台遠點。”


    卷心奇怪的問:“祭生台是什麽東西?這個石台的名字嗎?”


    我不打算把魂主的事情告訴卷心,就對她說:“祭生台是宰殺牲口的地方,也可以說是古人的刑場,當有族人犯錯,或是出現災難的時候,這裏總會舉行一種恐怖的儀式,把活人在這裏折磨致死,具體方法也很野蠻,有的開膛剜心,有的石砸頭顱,有的放血到盡,有的肢解分食,花樣很多,古人這樣做隻是想傳達一個信息,一是對神的崇敬或是對神的恐懼。崇敬是為了表達一種信仰,企求庇護。恐懼是為了贖罪,企求寬恕,像出現災難或疾病什麽的,古人都看做是神的憤怒,都需要給神獻上祭品,而這祭品當然就是人類自己。”


    卷心聽了的話,看她表情應該是渾身不舒服,不自覺的開始遠離這個石床,然後說道“算啦,管他是什麽呢,我們繼續找路吧”


    很明顯卷心對這東西沒什麽好感,想盡早離開。可是我心裏卻還是犯嘀咕,難道這個地方也和那個魂主有什麽關係?我又想起了高蘇和我說的關於重魂的事情,似乎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有些聯係。可是一時半會兒我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我們三個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那聲音狼狽的喊道:“啊!有鬼!救命啊”


    聲音忽大忽小的,可能是在逃命。我立刻看向卷心,卷心臉色一白:“是眼鏡的聲音。”


    “我們快回去!”瘋子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聲音是我們右前側傳來的,我和卷心緊跟在後麵,現在我幾乎肯定了,這地方真的有陰魂存在,隻是不知道是什麽主兒,看來麻煩事不斷啊。


    我們跟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繞道了一塊巨大的鍾乳石後方,就看到那裏有一個狹窄的洞口,依舊是僅容一人通過,遠遠的我們拿手電晃照前麵,卷心忍不住喊道:“眼鏡,是你嗎?”


    那邊卻隻有磕磕絆絆的跑步聲,是不是還伴隨著人逃命時候的那種急促呼吸發出來的聲音,以及由於恐懼,喉嚨裏滾動的不知名的聲調。


    我們三個人一起向前跑去,果然,前麵出現了一個消瘦的身影,看身形的確是眼鏡沒錯。眼鏡也看到了我們三個人的手電光,瘋子又大聲喊了一句:“眼鏡?”


    裏麵就傳來那個人一邊向我們飛奔,一邊帶著哭腔的聲調:“救救我,有鬼啊!”


    我們三個人迎了上去,同時卷心在前麵喊道:“別慌,眼鏡,我是卷心。”


    眼鏡聽到卷心的聲音,似乎心裏淡定點,開始放慢了速度,也可能是渾身的力氣都用盡了,我們快步趕到他麵前,隻見眼鏡臉上的眼鏡已經不見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有的地方還破皮了,整體來看倒是沒什麽太重的傷,但是麵色慘白驚恐,魂不附體。


    看到我們,眼鏡再也沒有力氣,哭嚎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卷心連忙從背包裏取出雙氧水和紗布給他臉上和手上的傷口做消毒。眼鏡的手上有一道特別長的傷口,正在流著血,好在不深,也就皮外傷。


    他坐下以後,瘋子忽然看著他的腦袋,表情有點怪異。我跟著瘋子的目光看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眼鏡腦袋上原本板板整整的頭發,竟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塊,大概有小孩巴掌大的地方,光禿禿的一根頭發也沒有,很是紮眼。


    卷心一看也是覺得有點頭皮發麻,畢竟這東西太詭異了,怎麽會莫名其妙的掉頭發呢?瘋子連忙低聲問我道“這是怎麽回事啊?他媽的,是不是傳說中的鬼剃頭?”


    我也把背包取下來,警惕的觀察著四周,點頭說:“沒錯,又叫鬼滅燈。”


    “鬼剃頭”在民間的講究就是突然成片的掉頭發,往往是一覺起來就是這樣,有的時候是因為人自身的原因,屬於過敏性脫發,有時候是神經性脫發,但有的時候也有其他原因。行當裏講的“鬼剃頭”就是陰魂摸頂造成的,讓剃了頭的人往往掉一處頭發,或大或小,其他地方的頭發一點事也沒有。


    這裏是有講究的,這是陰魂想滅人陽火的做法,人生自帶三才火,又稱為“燈”,陽火不滅陰難侵,所以“鬼剃頭”也叫“鬼滅燈”,由於陰陽相忌的原因,讓陰魂摸過的地方,頭發會自己掉,有時候陰魂的“手藝”不夠,隻能玩了命的拔燈,這就難免出現偏差,所以“鬼剃頭”有時候出現的位置也不一樣,有的隻是在頭的四周指頭大小的一片地方,這就是陰魂拔燈的時候讓陽火燒到造成了偏差,可以說隻是點到了這個人,所以點到哪,哪的頭發就掉,出現指頭大小也不奇怪了。


    其實,隻要不是頭頂讓剃頭,人就沒什麽大事,頭頂屬於天才火中正之位,如果是其他地方,最多是陰風侵體,燈是不會滅的。人頭頂的這盞燈很重要,是三盞燈裏的主火,這盞不滅的話,人的三魂七魄就不會散,人也就沒什麽大事。


    但今天眼鏡的情況就不得不說是不幸,一看就知道陽火主燈讓拔了,隻是不知道讓陰魂收去了幾魂幾魄。而且滅燈這主兒下手挺準的,陰魂都怕陽火燒手,所以很多時候才會滅不了人的燈,需要誘騙人自己去滅燈。


    民間不是傳說,晚上的時候,如果聽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千萬不能回頭嗎?其實那就是陰魂在誘騙人自己滅肩頭火。三燈相連,滅了一盞,其他的都會弱下去很多。


    而這個不怕陽火燒身的一定是個‘手藝’了得的家夥。顯然,眼鏡著了道,讓人摸了魂魄,隻是不知道摸走的是哪魂哪魄。


    卷心在一邊安撫眼鏡,想要套出眼鏡的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眼鏡嚇得不輕,哆哆嗦嗦話都說不清楚。


    而我低聲和瘋子解釋鬼拔燈的同時,也在做準備。我用在老宅裏剩下的黃紙,寫了四道招魄符已經拿在了手上,七星燈也點了起來,我知道必須趕緊為眼鏡招魂,要是晚了魂魄飄的遠了就不好招回來了。


    民間也有這樣的講究,要是有人病重,或是夜晚受到過度驚嚇的時候都會丟了魂,嚴重的是昏迷不醒,輕點的也是精神恍惚目光呆滯。這時候一定要盡早喊魂,喊魂的方式是必須由至親之人喊失魂者的名字。現在很多地方小孩子受到驚嚇的時候,母親總是輕喊孩子的姓名並說道“回來,回來”,這就是喊魂的習俗的延續,有時候這方法也很有效果,因為母子情深,小孩子在十三歲以前是命格不全的,這也是為什麽算卦的從不給小孩子算的原因。


    隻有等過了十三本命之年才可以定了命格,開麵相批命格。十三歲以前的孩子也最容易招惹陰靈,有人講究小娃娃能見鬼,就是說小孩子在十三歲以前是可以看到鬼的。閑話少敘,準備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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