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她害怕的樣子,對她點點頭,問道:“害你的那個人,在樓上?”


    女人遲疑了一下,有些害怕的往樓上看了看,終於咬了咬嘴唇,點點頭。但是掩飾不了她眼底的驚惶。


    我安撫她,示意她不要怕,隨即叫上瘋子上樓。我們越往樓上走越陰,樓上的麵積小於樓下的,而且窗戶也都是用百葉窗封閉的,屋子特別黑。張春生抬手去開燈,可是點燈滋啦滋啦的晃了兩下,竟然直接滅掉了。


    張春生也害怕了,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樓上洗手間地上的門口,有一排淡淡的水腳印。我仿佛想到了什麽,問張春生道:“你見到她有沒有她渾身特別濕的時候?”


    張春生想了想,忽然點頭說道:“有,好像開始約會的時候,每次我見她都身上濕濕的。我問她她都說為了見我,特地洗了澡,然後又怕我等不及,沒曬幹頭發就跑出來了。”


    我恍然想到,這女的應該是個水鬼。洗手間屬水,如果沒錯的話,這女人應該就是在洗手間裏麵藏身。


    想到這裏,我徑直走了進去,身後的張春生想要開燈,我連忙止住了他。因為我看到了一些東西。


    瘋子也低聲問我;“就是浴缸裏的那個吧?”我點點頭。


    的確,雖然四周漆黑一片,但是浴缸裏明顯有一團黑色的影子,一個女人的身形。我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符,猛的一甩,符咒竟然直接燃燒起來,然後我就看到那團黑影仿佛受到了什麽驚擾,慢慢的凝起來,變成了一個越發清晰的女人的形象。


    “什麽人?為什麽要在這裏害人?”我冷冷的對著那團影子說道。


    那影子在黑暗裏成形以後,雖然屋子是黑的,不過還是能隱約看到樣貌。這女人大概十**歲的樣子,很年輕很漂亮,隻不過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妖媚的勁兒,和她的形象很不協調,卻融合的異常融洽,看上去有一種妖異古怪的感覺。


    那女人媚笑著,伸手就要過來勾我的臉。我臉色當即一變。手裏做了幾個手決,那女人有些驚訝,伸手捂嘴輕笑。似乎一點都不害怕。


    身後的張春生看不到那女人,但是明顯聽到了“咯咯”的輕笑,嚇得夠嗆。我跟張春生說道:“張哥,別害怕,沒事。”


    一邊說著,我心裏卻有點打鼓。這女人的氣場很強,不像張春生媳婦兒那麽迷茫文弱,也不像有些厲鬼那麽癲瘋狂暴,更不像冤魂那種怨氣彌漫無差別攻擊。相反,有一種有條不紊的陰氣循環在周身。


    瘋子忽然問我:“鬼修?”


    我點點頭,一顆心直往下沉,忽然,一個聲音出現在我腦海說道:“小家夥,你最近自己的事情還忙不過來,還有心幫別人?還是省省心對付盯著你的人,別來找我的麻煩。”


    我聽完,隻感覺一股寒意湧上後腦。忽然想起白天悠悠自殺的時候那詭異的笑容,還有那一句:“方賢,我們還會在見麵!”


    最近多少人跟我說過類似的話了?有人盯上我了。我不知道背後盯上我的到底是個什麽人?怎麽會搞的人盡皆知?越想我越覺得水深,周身都開始發涼。


    “你到底是誰?陰陽兩界已然相隔,又為什麽徘徊於此毀人家庭,不肯離去?”我對著那鬼修女怒斥道。


    那女人又再次“咯咯”輕笑了起來:“人有人修,鬼有鬼修,你身為人,卻又來管我們鬼的事,既然你知道陰陽相隔,就過你的陽人生活,別問我們陰人的事。你說呢?小哥?”


    說完,女人媚眼如絲的嬌笑起來。


    我怒道:“你不要在這個顛倒是非,是你逾越在先,我不想與你爭這許多,我隻問你,走,還是不走?”


    那女人看我真的生氣了,笑道:“誒喲,小哥,別這麽大火氣嘛,還修道之人呢,要不,我給您消消火?”


    說完,肩膀上又裸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我不僅有點口幹舌燥,我畢竟還是個處男,不過這些年在山上清修,自製力還算可以。我臉色繼續沉了下來。隨手捏出一張符咒,徑直甩了過去,那女鬼見我出手毫不留情,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周圍一陣陣的陰氣漲動,仿佛是一個黑暗的漩渦,我連忙對瘋子喊道:“快讓張哥出去。”


    張春生臉色發黑,元陽致虛,受不了這種陰氣,此時他已經牙關打顫,整張臉都泛青了。


    我連忙接二連三的甩出了三道符咒,隨後念動口訣,腳踩天罡步法,右手劃劍指。女鬼當即臉色一變,眯著眼睛說道:“非親非故,你不至於如此吧?你難道不想知道你背後是誰在算計?”


    聽了她的話,我猛的停止了動作,但是一股至陽之氣瞬間失去控製,衝到我體內,我隻感覺身體裏一團陽火翻覆著,好半天才壓下來。


    我冷冷的看著她說道:“你知道些什麽?”


    那女人嘻嘻嬌笑道:“你過來我這邊一點,媚兒就告訴你。”


    媚兒?原來這個女人叫媚兒。我向前兩步,因為有心咒術在,我倒也不擔心她耍什麽花樣。這女人靠近了我幾步之後,輕輕在我耳邊說道:“其實……已經出現了呢,你可以多留意一點你身邊的人,自然會知道……”


    我心神一凜,腦中開始有點分神,這句話……佐雲當初紙條裏也給我寫過。小心身邊的人,誰?難道是瘋子?我忽然想到,我的一切詭異的事情似乎都是從找到瘋子以後開始的。


    不,絕對不可能。瘋子是我最好的兄弟。單單是想到這個,我就覺得頭上有冷汗流下來。就在我思維分散的時候,忽然,那個女人猛的向我身體撲來,我頓時大駭,暗罵自己不該分心,這女人竟然想要奪我靈竅?


    可是女人剛剛接近我的身體,竟然整個人一聲慘叫,猛的被撞出去,然後身體的陰氣開始散亂起來,我知道她應該受了傷,可是為什麽受傷?


    忽然聽到那女人惡狠狠的說道:“你身體裏居然住著一個鬼修?你堂堂修道人……竟然養鬼?”


    我猛的回憶起來,當時在薑胖子的大學,那廢棄教學樓門口,打開了佐雲那個小玉盒子,裏麵一道白影鑽進了我身體裏。佐雲說那是鬼修,跟著我修行的。


    沒想到,竟然是我身體裏的鬼修救了我?但是我馬上知道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整個人開始沉下心默念心咒術,空氣中開始湧起一陣陣的淡淡的波紋,我大喝一聲“疾!”


    那女鬼一聲尖叫,隨即身體開始朦朧,隱約可以看到一具美妙的**正在黑色陰霧的包圍下慢慢的變得幹枯,腐爛。媚兒那張性感的臉也漸漸幹枯的仿佛貼在了骨頭上一樣,陰森恐怖。


    媚兒凶狠的對著我淒厲的狂道:“你等著吧,被他們盯上以後等著你的就是各種陷阱,圈套,你會分不清現實與幻境,你會墜入迷霧,最終……你會死的沒有葬身之地,我等著你和我一樣,魂飛魄散……”


    我不去理會,口中口訣越念越快,很快,淒厲的慘叫聲漸漸淡去,我隻感覺一陣眩暈,一屁股坐在旁邊的馬桶蓋上。額頭上全是冷汗。我不由的有了一絲後怕,鬼修,竟然又碰到了鬼修。這種鬼不像其他靈體懵懵懂懂的,他們有自己的修煉方式,活的很清明。所以非常恐怖。


    我不僅從心裏感謝佐雲,要不是佐雲那一個鬼修在我身體裏,我也不會因禍得福,這叫媚兒的女鬼如果不是衝我身體的時候被我體內的鬼修衝傷,我絕對沒辦法輕易的收拾得了她。不過她的話卻讓我如坐針氈。


    小心身邊的人?還有臨死前她詛咒一樣的話。我究竟被什麽東西盯上了?是人是鬼?這東西到底盯得是我,還是瘋子?


    我心緒紛亂,又感覺渾身脫力不支。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瘋子撞門進來,問道:“賢弟,你沒事吧?”


    我強行咧了咧嘴,搖搖頭說道:“沒事!”


    瘋子扶著我走出了洗手間,到了樓下。我就看到張春生的媳婦兒震驚的看著我,忽然她又激動,又感激。我能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


    我對她笑笑,張春生也緊張的過來扶我,我拒絕了以後,笑笑說道:“沒事,我緩一下就好了。張哥,我等會讓你見你媳婦兒,我現在沒有什麽力氣了。那個夜夜找你的女人叫媚兒。”


    張春生愣了一下:“媚兒?我不認識這個人啊,她和我有仇嗎?”


    我搖搖頭:“應該就是這房子裏的,她什麽來頭我不知道,但是她怎麽走的我知道。我已經把她送走了,你不用擔心這屋子裏的鬼魂問題了。現在有的就隻剩你媳婦兒了。”


    張春生臉色一變,發起了呆,我也知道,他還愛著他媳婦兒,如果我要是給他媳婦兒送走了,他肯定會特別難受,但是不送走的話,陰陽相隔,隻能是對兩個人繼續折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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