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會碰到各種靈異的事件,就像大學時期就曾經有那麽一次。


    有一次,我和同學一起去農村一趟,結果朋友晚上在農村走夜路被樹藤絆倒了,也沒當回事,後來回到住處發現他腳腕上有一個青黑的指印,那個時候才知道,當時應該是有東西抓著他腳踝他才摔倒的,根本不是什麽樹藤絆倒的。


    第二天我們去問,才有人說,那地方原來是一片墳地,後來實施火葬,就應政府要求,不得已大家隻能把已土葬的人挖出來。或者遷墳。從那以後,那一片地方總是出現怪事。


    其實這還是小事,當時我絕對想不到我會和我師父去山上學道家的傳承,真正遇到讓我覺得駭人的事,是在我懂了這方麵的東西以後。可能也是我和這方麵的事有緣,所以最後也進了道士的行當。


    在山上修道五年,下山碰到的第一件讓我記憶猶新的就是冥婚,活人和死人的冥婚。或者應該叫“啼血霞帔”和“饞墳”!那真可謂是……


    恍惚庭院幾許深


    銅鑼花鼓唱陰親


    郎君青麵童謠詭


    明清大院喜宴賓


    一切要從我剛下山的時候開始說。那時候我剛來到北京,連工作都還沒找到,事情起源於我當時租的房子的對麵屋。


    我租了六環的一個筒子樓,在我對麵屋住了一個女孩子叫柳彎彎,長得眉清目秀,她家裏是河北農村的。具體是哪裏我在這裏不提,一個是很偏僻,一個是對柳彎彎的尊重。


    柳彎彎和我關係不錯,因為我倆是同一天租的房子,偶爾一起吃個飯,聊聊天。大概住了兩個月,我就發現柳彎彎有點不尋常。她身上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那味道和普通香水還不一樣,挺特別的。我開始以為是香水,後來發現那味道越來越濃,而且也從最初的香味變成甜味。


    我有個道家的師父,所以在這方麵我多少還是懂一點。柳彎彎不對勁的地方,還不止這些,還有其實就算不懂也看的出來。我們租的房子,洗手間是走廊的一個公共洗手間。有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起床上廁所,因為當時我處於半夢半醒狀態。


    走到我房間門口的時候,對麵就是柳彎彎的房間,這個時候我發現柳彎彎房間門沒鎖,半開著,門裏麵有一個黑影,垮著肩膀,佝僂著腰,踮著腳靜靜的站在柳彎彎屋裏。


    天太黑看不清楚,借著我開門時候房間的月光我隻知道這個人是個女人,披肩發,她對著空氣發出近乎暗啞而怪異的笑聲。然後咿咿呀呀唱起怪異的唱腔。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我還是發現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彎彎。


    當時我整個人就是一個激靈,悄無聲息的回到房間,關上了門。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其實我在山上跟師父學了很多縛靈,捉鬼的辦法。越是這樣我越謹慎,因為很多東西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樣,需要深入觀察。


    我當晚就睡不著了,第二天一早,腦袋裏全是昨晚看到的情景,猶豫了很久,還是按耐不住,去敲柳彎彎的門。柳彎彎開門的時候表情有點驚慌。我問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柳彎彎想說話,但是麵色慘白,沒說出來,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地上的一雙紅色涼鞋。這涼鞋樣式挺新的,但是看質料應該不是什麽太貴的。也就是平時夜市買的那種幾十塊一雙的女士鞋。


    我看了一眼那鞋,沒發現什麽問題。就拿起一隻來,沒想到柳彎彎當時臉色就變了,告訴我說,這是新鞋。


    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鞋看上去絕對不是個新鞋。上麵有痕跡,那種穿過的刮痕,而且看上去有些舊。要是說去年買的,今年翻出來穿還差不多。


    柳彎彎跟我說,這鞋是她昨天路過一個天橋,看到擺攤的,覺得便宜,樣式也不錯就買了。一次都沒穿過,因為喜歡,昨晚就翻出來看看,然後擺在地上睡的,結果早上起來就這樣了。她就問我,是不是半夜有人進了她屋子,她不知道?


    我隻能苦笑,我本來是想要問問她怎麽回事,現在看來她完全不知道昨晚自己唱童謠和詭笑的事,我也不敢多言,怕反而嚇著她。所以開玩笑說了一句:沒準你自己夢遊你不知道呢。


    然後安慰她別多想。柳彎彎臉色稍微好點,但是看著那鞋還是掩飾不住的恐懼。我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隨便的包了包把那鞋裝進去。放門邊一個不顯眼的位子上。


    她這才看著我問這麽早,是不是找她有什麽事?我一時語塞,隻能笑著說:“周末,請你吃早餐來了。”


    她應了一句,我讓她換衣服,我在外麵等她,但是就在要出她房間的時候,門後麵的一個什麽東西掉在地上,我看了一眼,那是一套紅色的霞帔,有點類似古人結婚時候穿的。現在結婚那些辦中式婚禮的也有人穿,我愣了一下,據我所知柳彎彎沒結過婚啊,屋子裏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柳彎彎看到那霞帔,我感覺到她渾身一震,臉色突然就變得毫無血色,身體也跟著晃了晃,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我連忙伸手扶住她,她這時候才好像反應過來,慌亂的把那霞帔撿起來胡亂塞進旁邊的一個櫃子裏。


    我看那樣子是不想讓我知道什麽,於是也沒多問。吃早餐的時候她憂心忡忡的,我還是沒開口,因為如果她想說,肯定會主動說出來,不然我問也沒用。但是氣氛有點詭異,我隻能轉移話題的說了一句:“你最近換香水了吧?這個甜甜的,水果味兒的?”


    柳彎彎正用筷子在撥動碗裏的粥,心不在焉的隨口說:“哪來的錢用香水。”


    我愣了一下,柳彎彎說完也愣了一下。然後似乎為了掩飾,勉強的說道:“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一頓早餐就在這種尷尬的狀態下吃完了。不過柳彎彎的話卻讓我有了更奇怪的感覺。忽然,我想到了什麽。那種香味我不知道是什麽,但是那甜味,倒是很像……一種味道。想到這裏,我怵然一驚,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樣,恐怕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是在三天以後的夜裏。


    那天夜裏,我睡的迷迷糊糊,忽然感覺渾身發冷,北京天氣很悶,我租的破屋子也沒空調,晚上都是開窗戶睡覺。但是這種冷絕對不是冷風帶來的涼氣,是一種陰氣,讓人骨子裏發涼,雞皮疙瘩全都立起來了。


    我隻感覺頭皮發緊,整個人就驚醒了。然後聽到了細微的“啪啪啪”的聲音,微弱的幾乎聽不到。我趕緊拿過放在窗台上的羅盤,果然,聲音是從羅盤裏傳出來的。那羅盤指針跳的,劈裏啪啦的敲打盤片的聲,跟手機開了震動似的。


    我趕緊起床了,就發覺整個屋子裏有陰氣聚集,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我拿著羅盤找了找這怨戾之氣的源頭,竟然是從門外滲進來的。我打開門,就發現源頭正是柳彎彎的屋。


    如果說我這屋是陰氣往裏麵滲,那對麵屋就可以說是噴泉一樣往外噴了。我心裏一寒,擔心柳彎彎出什麽狀況,剛要邁步敲門,就發現對麵屋子裏那詭異的童謠又傳出來了。


    但是這一次聲音和以往不一樣,不在是柳彎彎一個人的唱腔,聽聲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那叫一個熱鬧。而且摻雜很大的回音,有可能人多,有可能人少。聽不出來。不過童謠比以往都清晰,我終於聽懂唱的是什麽了。


    橋洞子兒有怪事兒


    裏麵住著瞎婆子兒


    小胖子兒,美滋滋兒


    趕車回家娶媳婦兒


    ……


    我一聽這歌詞,悚然一驚,連忙就直接去開柳彎彎的門,不過心裏有點緊張,猶豫了一下,正猶豫呢,忽然身後我自己屋的門“嘭”的一下就關上了。我沒敢回頭,因為人身上有三才火。


    所謂人身上有三把火,就是額頭一盞,肩頭兩盞!這可能很多人都聽說過。其實那火正確的名字叫“三才火”。


    頭頂一把。天才火。肩頭兩把人才火。胸口一把地才火。


    天火也叫天燈,看的是人的本命運,也就是天運。本命旺的時候天火是紅色,而且燒的也極旺。


    肩膀上的兩盞火屬於三才火中的人火。表康健。身染惡疾的人,人才火就很低,恨不得燒到腋窩下麵。


    而胸口則為“地火”,指的就是人的心氣,心有向往而且想著做好事的時候,火就會燒的很旺,可是如果想著如何行惡,地火就無法旺盛。


    其實曾經我不相信這些東西,也是因為一點都不嚴謹,人心是善是惡,地火又沒生命?怎麽會知道?可能也就是那些鄉野方士為了導人向善,胡亂唬人的東西罷了。可是後來我遇到了,由不得我不信。


    話說回來,晚上如果回頭,滅了肩上的人才火和頭上的天才火,那就非常容易招惹陰邪惡靈了。我不敢回頭,隻能硬著頭皮去開柳彎彎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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