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點,一個五點點。


    莊家宣布道:“八點雙,閑家贏!”說完,二百塊賭金已經變成了四百。


    那潑皮拿起錢頓時笑開了花,他心想這孩子難道真有那個本事?如果真有,隻要控製了這兩熊孩子,那豈不是大發了。何止是他這樣想,這裏所有的賭鬼都是這樣想,已經有人開始迫不及待的讓河圖預測下一把了。


    “對不住了各位,我說過隻幫他測這一手,一把定輸贏,以後的事跟我沒關係。”說著他便要拉著我往外走,但是那潑皮卻笑嘻嘻的攔住我們道:“別走啊,你繼續幫我猜,猜對了我分你一半怎麽樣?”


    河圖笑笑道:“我勸你這輩子最好都別再碰賭了。”


    那潑皮死活不肯放人,我們兩孩子又鬥他不過,好在這時候外麵有人衝了進來大聲喝道:“你們想幹嘛,還欺負上孩子了!”


    我一瞧來的人是卓雄,當時就鬆了一口氣,不過又馬上泄氣了,這次回家要完蛋了。


    那潑皮見有人跟他吼,拔起桌子上的匕首就往卓雄手臂上紮,其實他就是想嚇唬嚇唬人。卓雄是什麽身手,這等小混混他根本不放在眼裏,伸出那隻鐵鉗般的大手閃電般的捏住了潑皮的手腕,隻稍稍那麽一用力,對方手中的匕首就鬆脫了,痛的哇哇大叫。


    卓雄又順勢一腳踹在那潑皮的膝蓋上,潑皮一吃痛,頓時就跪在了地上,卓雄撿起地上那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耳朵上道:“你要是還不服,可以來五裏鋪找我,我叫卓雄!”


    那潑皮哪裏還敢有半點囂張,痛的直咧咧,連聲道:“不敢了、不敢了……”


    原來我倆進城擺攤的事讓五裏鋪一村民給看見了,回去剛好遇到了出來買東西的卓雄,便順口說了,卓雄是想來看看我們兩小屁孩的熱鬧的,不巧到了攤位上聽說我們被人拉進了賭坊,這才衝了進來。


    出了賭坊,我先開口道“叔。”


    卓雄的表情在我的記憶力永遠比超子要嚴肅,“嗯?”


    “這事,能回去別告訴文斌叔和我爹嘛,我們就是想弄點零花錢。”


    他的話讓我著實擔心了好一陣子,因為他隻說了一句:“回去再說!”


    回去後的那幾天,我甚至都不敢去查家玩,每天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念書,連我媽都覺得我怎麽一下子變的那樣乖,後來還是河圖主動來找的我。


    “沒說吧?”


    河圖搖搖頭道:“沒說。”接著他便拿出了那個布袋子丟在我的桌上一臉正色的道:“喏,錢都在這。”


    我立刻把門窗關好,又仔細確定了家裏沒人,接著我們兩個把袋子的錢全部都倒在了床上,看著那一張百元大鈔,我倆就跟瘋子那樣大聲笑著,這在當時農村孩子的眼裏絕對是一筆天文財富!


    反複數著錢的我就是一活脫脫的小財迷,我用那張已經笑扭曲的臉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河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邪邪的笑意,道:“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贏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張符在起作用,他給那潑皮喝的那碗水裏加了一張很特殊的符,這符名叫做“通吃符”,源自榔梅道派,是他從查文斌的道家典籍裏翻閱到的,屬於很偏門的一種符,這種符最大的作用就是拿來“賭”。據說是武當山張三豐嫡傳弟子孫碧雲祖師傳下,本名李素希,道號榔梅真人,又號碧雲子,這位師尊通曉命理數術,在這方麵有著極高的造詣,其中便留下了這枚符。


    人一生的命理是有起有落的,伴隨著的大抵上可以劃分為:吉、凶和中平,按照每個人既定的時間分布,大部分人可以有十二個命段,命好的可以有九個吉甚至是十個吉。其中吉裏有一項便是偏財運,賭運便是偏財運的一種,這位師尊厲害之處就是可以把人生中原本分段落的偏財運全部集中到一個點,可以讓人在這個點的運氣好到爆。


    所謂有得必有失,雖然這符能讓人好運驟增,但是後果也是很明顯的。一旦偏財運全部被集中後,剩下的日子裏此人的偏財運就一點也不會有了,如果去賭,那便是逢賭必輸!


    事實上,我們被超子帶走後,那位潑皮就開始迫不及待的開賭下一盤,因為他覺得今天運氣太好了。但是從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他,聽人說,那一天他輸慘了,為了翻本連房子都輸了,最後欠下一大筆債逃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過安縣。


    算命來錢之快超過了我倆的想象,於是我們決定明天再去幹一票,而這一次我們兩算是真正闖下了一個彌天大禍……


    第375章 劫命


    這一回選擇擺攤的地點依舊和上次一樣,慶幸的是那個潑皮再也沒來搗亂,攤子開始擺下就三三兩兩的有些老人過來湊熱鬧。


    算卦這東西,基本都是先算了再給錢,算的人是不好意思開口標價的,全憑人家包紅包。但是我們兩個小鬼是以賺錢為目的,明碼標價,兩塊錢一算,所以看熱鬧的人要多餘願意掏錢的人。


    忙活了一小時,進賬十塊錢,我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暴發戶了。這時,來了一個手裏拿著菜籃子的老頭,帶著一副老花鏡坐在了攤子麵前問道:“小哥,人不來現場的能不能給算算?”


    有錢不賺是傻子,我管你來沒來,隻要河圖開口胡咧咧幾句不都一樣嘛!連忙堆笑說道:“給算的,給算的,兩塊錢一卦,大爺您是要給誰算呢?”


    那老頭從褲兜裏翻出一塊舊手帕,慢騰騰的打開來取出兩塊錢輕輕放到了桌麵上,又小心翼翼的包好放了回去。他把錢往我那一推,手指還微微有些發抖道:“我想給我家小孫女算算,她最近身體不太好,老生病。”


    這事就得看河圖的了,我隻負責收錢和接待,對那小子踹了一腳後,他說道:“大爺,您有您孫女的八字嗎?”


    那老頭笑嗬嗬地說道:“有的。”


    河圖便推過去一張紙和一支筆說道:“您給寫在這上麵就成。”


    接過那老頭寫的八字一瞧,我心眼這回他一準又得編個什麽文曲星下凡之類的鬼話了吧,不料河圖的眉頭一皺,然後瞧了那老頭一眼又低頭去看了看那紙頭,過了好半天他才說道:“大爺,您這是在跟我們兩小孩鬧著玩吧?”


    那老頭臉上一僵道:“我怎麽個逗你們玩呢?”


    河圖朝我做了個眼神,那意思是“這個人是來找茬砸場子的”,我立馬心領神會道:“大爺,您這錢我們就不要了,您拿回去,這一卦我們不算了。”


    求卦算命本是個期待的事,見我們卻不肯算,那老頭可就不幹了!


    “我付了錢,你就得給我算,要是算不出,你就是行騙,兩個小騙子!”接著,那老頭就在街頭嚷嚷開來了:“這裏有兩個小騙子啊,快來看啊,騙子啊!”


    騙子這個詞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尤其是對我們兩個半大的孩子,那老頭在那一咋呼,“唰”得就圍上來一群人衝著我們指指點點,其中不乏前幾天看熱鬧的。“騙子”、“小混混”之類的詞開始不斷的從人群裏發出,河圖的臉瞬間就漲得通紅。


    他“啪”得一下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大聲道:“你說誰是騙子!”


    那老頭是得理不饒人,指著河圖的臉罵道:“說的就是你,你就是個小騙子!”說著他還去揪扯河圖的衣服領子,那架勢就是要找人拚命似得。


    “你放手!”河圖把你老頭的手一甩開道:“你給我的八字是假的,世上根本沒有這個人,你是存心刁難我,存心找茬!”


    那老頭頓時火冒三丈道:“你這個騙子,還說不是騙子!我孫女都六歲了,街坊鄰居哪個不認得!”說著,他一把就把河圖給扯了出來,拽著他的衣服領子就往外拉。


    河圖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喝道:“這個人的八字已經死了!”


    “你放屁!”說完,那老頭揚起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河圖的臉上瞬間留下了五根紅手印,老頭還不解氣,還要繼續打,說是河圖詛咒他家閨女。


    好在周圍的人打圓場的比較多,我把錢退給了那位大爺之後拉著河圖就跑回了家,那小子一路上氣鼓鼓的一句話不說。因為惹了事,河圖說他以後再也不去擺攤了,我的賺錢大計就此擱淺,對於那個老頭我是恨得牙癢癢,好端端的為什麽要來找這個茬。


    兩天後,我去查家找河圖玩的時候發現他正跪在祠堂裏,查文斌正在身邊大聲地嗬斥著他,而院子裏還站著兩個陌生人,手裏都提著禮品盒。


    我不敢進去,轉身想跑就聽見查文斌在裏頭喊:“小憶,你也給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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