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漢姆躺到床上,想著達西的話。


    “奧斯頓是個魯莽卻又膽怯的鼠輩,他記恨我看不起他。”


    “本來我已經做好跟他決鬥的準備……謝謝你,喬治。”


    “我會處理這件事。”


    ……


    “我知道你還有顧慮……我想聽你說出那句話。”


    ……


    這,算是一次敞開心胸的對話吧!


    對於他的若即若離,達西能感覺得到,才會那樣努力。可今天那種事,達西應該體會得,到他們的關係像走鋼索一樣,腳下是萬丈深淵。他們都沒有自信能夠走過去,所以從不談“以後的事”那種話題。


    威克漢姆再一次問自己對達西的感覺,翻來覆去,還是那個答案——不抗拒,有些心動。可橫梗在他們之間的,是一不留神就能毀滅他們的世俗、道德、法律……


    第二天一早,威克漢姆就離開楊吉太太那,雖說是出去拜訪上司,更真實的理由,是怕碰到彬格萊小姐。隻要一想到彬格萊小姐的性格,威克漢姆就忍不住打個寒顫,她是典型的富家小姐派頭,雖然接受了教育,卻讓她更加驕傲,而不是可愛的傲嬌。說話的時候總是擺出那麽一副淑女派頭,他一點都不喜歡。所以,那種麻煩還是交給達西吧。


    威克漢姆的目的地是約翰遜那裏。既然不是禮拜天,他便去了約翰遜辦公的地方。經過核查,威克漢姆走進了約翰遜的辦公室。


    約翰遜非常高興見到威克漢姆,地放心手中的文件,他們聊了起來。


    “一點都不忙,你以後會體會到的,將軍有著大把空餘時間,當然,前提是沒有戰爭。”


    威克漢姆指了指桌上幾份報紙的大標題:“不過現在的情況,看起來非常不妙。”


    約翰遜歎了口氣:“是啊!既然你在倫敦,就先在這裏多待上幾天,興許會省上一個來回的路程,還有時間。”


    約翰遜沒說清楚,威克漢姆也沒追問,心裏卻感到鬱悶,看起來歐洲的戰火又要燃起,這趟渾水他是免不了了。


    “我們聊點其它事,盡說這些實在太悶了。”然後約翰遜開始問威克漢姆關於那方麵的問題……


    “哈哈!你覺得你該考慮那種事了。到三十歲就是老男人了。”


    威克漢姆勉強笑了下,他知道約翰遜四十歲出頭,有五個孩子,最大的二十三歲,實在是輝煌的戰績。


    “聰明的小姐們都不會選一個隨時會上戰場,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的軍官做丈夫,甚至,隨時會成為寡婦。”


    約翰遜擺了下手:“更聰明的姑娘會選一個前途遠大的丈夫,我隻能說你還沒碰到那個聰明的姑娘。”


    那種聰明可並不代表什麽。威克漢姆笑了笑,沒再多解釋。


    他們又聊了一陣子,有文官進來遞送文書,威克漢姆便起身道別。


    約翰遜思考了下,站起身來:“威克,我這裏也沒什麽招待你。不過下午一點,你能不能來我這裏?我帶你去見一些事。”


    “可以。下午見,約翰遜將軍。”


    ……


    威克漢姆沒有回楊吉太太那裏,也沒去找達西。他突然起了興致,沿著那條路線逛了一趟。從城西區的那條街道,他碰見遇到大麻煩的簡,然後馬車一路駛過,到了倫敦大圖書館,在那裏簡對那些書愛不釋手。


    翻開封麵是燙金大字的煌煌巨著,一切仿佛是昨天才發生,那個藍色的身影還在書架前徘徊。


    威克漢姆買下了當初那本讓簡放不下的大書,花了標價三倍多的錢,但他不在乎。算是一個紀念吧,記憶總是善忘的,也許有一天,他垂垂老矣,撫摸封麵上燙金的大字,還能回憶起這樣一段遺憾,這樣一段祝福。


    經過歌劇院和旅館的時候,威克漢姆都沒下來,隻是遠遠看著。


    “當你開始不斷回憶,你便真的老了。”威克漢姆想起這話,自嘲了一句,他也許果然真的已經老了。回憶是承載不了某些重量的。


    下午他去見約翰遜將軍,對方正對著櫃鏡整理軍裝。


    “你早了九分鍾。”


    威克漢姆坐下來:“看樣子是我來早了,還得再等會。”


    約翰遜轉過身來,威克漢姆能看到他胸口掛著國王頒發的榮譽勳章。


    “提早到達算是一種尊敬。準時到達則是軍人的守則。”


    “好吧,約翰遜將軍。”威克漢姆打趣說,“我可以在門外再等上九分鍾,然後走進來。”


    “那倒不必了,我們上馬車去吧。”


    約翰遜吩咐車夫去最高法院,威克漢姆聽到愣了下,但沒問,相信到那裏就能知道一切。


    約翰遜欣賞地看了眼威克漢姆,沉得住氣,穩重,在他這個年紀是可貴的。


    法院跟威克漢姆的印象有非常大的出入,觀眾席和法官的座位全部居高臨下。在圓柱形的空間裏,隻有被告和原告的位置是最低的,又被限製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這樣被包圍在中間,形成巨大的壓迫感。


    走進去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坐在那裏。看他們體麵的著裝,都是有地位的人物。否則警衛也不會輕鬆放行。


    約翰遜將軍從走進到坐下來,已經有七八位男士跟他打招呼,從約翰遜嘴裏冒出的也都是“爵士”、“男爵”、“子爵”這些稱謂,讓威克漢姆暗暗咋舌,什麽案件能夠讓這麽多人出場?


    約莫十分鍾後,法院基本坐滿,法官也全部坐在審判席上。


    “砰!砰!砰!”小錘子發出的聲音讓全場立刻肅靜下來。


    “啪!”警衛把鐵門鎖上,預示著不會再有人能夠從外邊進來,審判開始!


    審判長嚴肅冷峻的麵孔抽了兩下:“帶被告。”


    聽到這幾個字,所有人都把眼睛盯在法院的那扇側門。


    門開了,被告隨即出現,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楚,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他的臉上沒有因緊張或害怕而蒼白的神色,他的兩隻手平穩,絲毫沒有抖動,而他的目光平靜,甚至明亮。


    審判長宣布讀起訴書,那起訴書非常簡潔,直指維爾福勳爵犯了無法掩蓋的過錯,包括私生活的糜爛。


    起訴書讀完,維爾福勳爵沒有絲毫地緊張。


    審判長說:“被告,你的名字?”


    維爾福站起來:“審判長閣下,用這種程序,對一名受到冤屈的貴族來說,是不可承受的,我希望你能跳過去。”


    法院中爆發出一陣議論聲,讓法官敲了數下木槌。


    法官們議論了片刻,便有了決定。


    審判長問:“對於你的控訴,你是否承認?”


    “這當然是□□裸的汙蔑!”


    審判長看了眼大法官,得到同意,便對警衛說:“帶上證人瓊恩.艾倫。”


    威克漢姆注意到維爾福的臉色微微變了下,尤其是那個抓袖口的動作,看來情況變得有趣了。


    證人是個瘦弱的青年,臉色蒼白,給人陰柔的感覺。


    “證人維爾福,關於剛才對維爾福勳爵的指控,你能證明多少?”


    證人搖了搖頭:“這些我都知道,但沒法證明,你們都知道的,需要書麵材料。”


    觀眾席又是驚訝的議論聲,維爾福則明顯臉色一喜。


    “但是——”證人突然高聲說,“最後一條,維爾福喜歡虐待仆人是真的,因為——”


    “他雞ian了我。不止一次!”


    維爾福臉一下子像紙樣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具剛遭雷劈的屍體。


    法院裏爆發出陣陣騷動,人們紛紛議論起來,雷鳴似的聲音不斷響起,法官敲了多次木槌,依舊無法阻止這樣的情況。


    威克漢姆見到瓊恩對憤怒的維爾福露出嗤笑的表情,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過了幾分鍾,法院漸漸安靜下來,法官再次敲打木槌,人們便停止了討論。


    接下來維爾福憤怒地反駁被審判長毫不留情地阻止,隨著審判的繼續,維爾福完全失去了當初的冷靜和風度,最後是在警衛的挾持下完成了對他的最終審判,幾乎像是場鬧劇……


    威克漢姆回到馬車上,閉上了眼睛。


    “很難看是吧”約翰遜走上馬車,“維爾福是名高級官員。”


    威克漢姆勉強笑了笑:“很有趣……真相是什麽?”


    約翰遜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他是那種不安分子,有野心,不幸的是缺少足夠的智慧,竟然跟一小撮人計劃借助拿破侖的力量!”


    “那真是不幸。”


    約翰遜歎了口氣:“確實是大英帝國的不幸。不過那位證人所說的,確有其事,並不是故意捏造出來。那種事情,放在其他貴族身上,也是場災難,恰好被法院利用罷了。”


    “所以?”威克漢姆試探地問,“您是在提醒我未來的選擇?”


    約翰遜笑著拍了下威克漢姆的肩膀:“到將軍這個身份,不和政治打交道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真要選擇,不論是保守派,還是激進派,本質上都是為了維護大英帝國的利益。隻有維爾福那種傻瓜,才會做著不切實際的傻夢,事情被揭發出來後,又幻想著靠出賣其他人逃避審判。”


    威克漢姆點頭,說他知道了,感謝約翰遜將軍的提醒。


    回到辦公處,約翰遜請威克漢姆喝了杯珍藏的拉菲。


    離開前,約翰遜突然說兩天後會有消息,讓他務必留在倫敦等候。


    兩天後……威克漢姆坐在馬車中,望著依舊灰蒙的天空。


    他應該不會和達西一同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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