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那些苗人青年在山腹內那條大河中摸過魚,都有著不錯的水性。以防到了水下被衝走,唐老六把飛虎爪的繩子卸了下來,牢牢的拴在我們身上。我們彼此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閉著眼睛跳了下去。


    上麵距離水下大約有十幾米的高度,隻是濃霧大多,才看不清下麵。不過這高度拍在水麵上,就算不至於死也有暈的可能性。我隻感覺自己身子一輕,隨後就的被重重的拉了下去,空中自己手舞足蹈的。身子不受控製,“砰”的一聲巨響,我們幾人重重的摔在了水麵上。這一下給我們摔的七暈八素。


    我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移了位一般,底下是條暗河,大約有五六米深,而且水流比較湍急。我們幾個人都不用怎麽遊,就被衝著往外走。兩名姑娘摔暈了過去,得虧有繩子連著才沒被衝走。我們連狗刨再遊泳,一路蒸騰半天,終於出了山腹,地下暗河流出後正是附近山邊的一條大河。


    終於逃出了升天,身心都隨著一鬆。出山腹之前我們就囑咐那幾個年輕人閉上眼睛,常年在山腹內生活沒見過陽光,如果突然被陽光刺眼生怕他們會失明。閉著眼睛適應了幾秒中後,他們幾人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我們一行人遊上了岸邊。


    如同剛睜眼的小獸一般,他們對著大千世界充滿了向往與好奇。不停的問著唐老六問題,讓他哭笑不得。甚至對著太陽和雲彩都能盯上半天。這一路上身心俱疲,我們就趴在草地上休息了一會,一晃就過了二十多分鍾。


    第六十七章 生死一念


    這處河水距離之前我們停留的王家坡村有幾裏路,休息一會後我們一行人便往回走去。


    一路上幾名苗疆青年蹦蹦跳跳,充滿對山腹外世界的好奇。回去之路必經我們如墓穴的那個狹小山洞,這兩天事情曲折離奇,驚心動魄。眾人的心一直在緊繃著,好不容易再次回歸藍天之下,大家心態隨之一鬆。慢慢的向村子裏走去。


    忽然到地麵一震,附近的大山猶如地震了般在顫抖著,大地搖晃,我們幾人都不能站穩,緊緊的趴在了地上,心生恐懼。心中暗想,難道北京地界上也會地震嗎?按說這種幾朝的首都,選風水時不知多少能人誌士看過。絕不會發生大的災難的。


    正在胡思亂想時,震動聽了下來。依稀能聽到山腹內傳來巨響。我一臉不解的望向師父,他老人家也是不知所雲。


    哭泣聲從身後傳來,四名苗疆女子在掩麵哭泣著,幾名男子也是滿眼通紅。唐老六望著大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看他們如此模樣,我就知道,這裏麵絕對有故事。“唐老六,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你知道不成?”師父沉聲問道。


    唐老六一臉欲言又止,在師父嚴厲的注視下,才開口道:“對,我知道是怎麽回事。山腹內的苗民打開機關,自毀了墓穴。”


    師父臉色騰得一下就變了,緊緊抓著他的肩膀道:“什麽機關?自毀之後他們怎麽辦?”


    “在山腹內之時,聯合所以的苗民我沒有告訴你們事情。是六指猴再三要求不讓我說的。大巫師所做之時讓他們的信仰崩塌了,不知祖祖輩輩在山腹內苦熬日子是為何。”


    “正巧六指猴變成那副模樣內心已死,便告訴了他們這山腹內還有這一個機關,他祖上帶人修的自毀機關。當時他們激烈討論的就是人員去留的問題。大巫師殺了村子半數的人。他們的妻子、丈夫、兒女、戀人都慘死,也萌生了死誌。最後僅僅讓這幾個年輕人走出山腹,確保苗疆一脈的血統,不煙消雲散。在他們的苦苦哀求了,我答應沒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唐老六話語有著自責和落寞。


    “阿郎也是自願留在山腹內赴死的嗎?”我大聲問道。


    唐老六沉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對呀,這就是為什麽他和我們告別之時目光躲閃不已了。他一心想保護的白衣女子已死。他認為自己獨活也沒有什麽意義,所以選擇了這條道路。眼淚順著臉頰滴到了地上。


    記得第一次相見他的靦腆。


    記得他給我們做魚湯時候的自得神氣。


    記得他和師父拚酒時候滿臉通紅,甚至醉的一頭紮進了飯菜裏。


    沒想到這些都成為記憶了,他也永遠和我們訣別了。麵對信仰的崩塌,寧可一死,苗疆人的悍勇可見一斑。


    師父一臉靜穆的念起了往生咒語,超度那些苗族人逝去的靈魂。麵對著身後的大山,我們師徒倆為他們做了一場法事。


    剩下的那段路我們走的有些沉重,不多時便走到了之前進墓穴的那個狹小洞口附近,我趕忙跑了過去。入眼的隻是坍塌的碎石,洞口已經被落下的石塊牢牢的封死,內心最後的企盼也隨之崩塌。


    不知為何我對當年苗疆古民的智慧和能力有些拜服,竟然設計了自毀機關。山腹內想必已經是地獄般的場景,但是山體卻看不出有何異常。一直到走到村子口,我們之間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那些苗疆後裔不時的抽泣聲傳來。


    就這樣我們進入了村子,唐老六直接帶我們走到了村長家裏,希望把幾名苗疆後人暫時安排在村子裏。可能他一貫給村子的印象都不怎麽好,那年邁的老頭村長竟然說什麽也不同意。這可大大的跌了他的麵子,正逢心情不爽,他一擼胳膊就想上去打那村長,急忙被我們給攔了下來。


    劉營長上前把自己的村官證件掏了出來。那村子接過去後,貼在眼皮底下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疑惑道:“這混蛋小子什麽時候和當兵的混到一起了?”


    聽的我們幾人都有些想笑,看來這唐老六在村子裏的名聲實在是不好。


    他倒是一臉不在乎的模樣,不耐煩道:“李老頭,看好了沒?要看好了我這幾個朋友安排住處。”


    村長瞪了他一眼後,回身對我們道:“既然你們是解放軍,那就先把這幾個人安排到村子裏吧。”說完領著我們挨家挨戶的走去。


    五名男子被分別安排住進了三戶人家,由於雙方均聽不懂對方的語言,唐老六惡狠狠的對那幾戶老實巴交的人家道:“這可是少數民族的友人,對民族之間的穩定和國家至關重要。你們必須好吃的好喝的送上來。”


    那幾戶人家一聽,連連稱是。被他的凶狠模樣給唬住了。


    剩下四名少女,放在誰家也不太放心,最後被唐老六領到了他姑媽家。往她姑媽家走的路上,村子裏一些年青人目光不帶躲閃的看著那幾名苗族少女。嘴裏嘖嘖有聲。由於他們之前一直在山腹內生活,皮膚白得和麵粉一般,烏黑的眼珠兒,透著股水靈勁。


    幾個膽子大的還追在我們屁股後麵看,被唐老六回身一吼全都給嚇回去了。


    到了他姑媽家,他推開大門,在院子裏就高喊:“姑媽。姑媽我回來了。”邊說邊往屋子裏走,他那靦腆的表弟跟一陣風似的出了屋,直接給他抱住,嘴裏大喊:“表哥,你終於回來了。這幾天我都擔心死了。”


    唐老六低聲道:“恩,回來了。姑媽最近身體怎麽樣?進去看看吧。”


    剛進屋子裏麵,就聽見一蒼老的聲音道:“小六,是你回來了吧?”他那雙眼已經瞎了,看上去蒼老的姑媽在炕上說道。


    我們幾個人隨著走進了屋子,唐老六攥著老太太的手,沒有說話。老太太幹癟的手巍巍顫顫的在他臉頰上摩挲著。“兒啊,上次不說等你哥來了就把院子裏的公雞燉了吃嗎?快去吧。”


    小夥子應了一聲,趕忙走出了屋子。去外麵忙著宰殺公雞、褪毛、燉肉去了。


    我們一群人在屋子聽著唐老六和老太太拉著家常。聽著聽著,我想起了自己的祖父。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的身體怎麽樣子,記得我三年前離家遊曆之時,他的身子就開始不太好了。有些哮喘咳嗽,這次事忙完,就能回去看他老人家了。也能見到那個溫婉又疼愛我的母親。


    在他姑媽家吃完飯後,我們一行人起身要告辭,唐老六也站起來要跟我們一起走。


    他姑媽聽到動靜,大聲喊:“六子,你是又要走嗎?”


    唐老六看了我們幾眼,支吾著還沒容說話,劉營長就開口道:“大媽,他不走了,就在家陪您,你老人家方向吧。”


    他把我們送到了大門口,劉營長拍著唐老六肩膀,小聲道:“本來師長身中盅術都是因你而起,我恨不得一槍斃了你。但這一路上你的所作所為,我也都記在了心裏。回去吧,好好照顧你姑媽,可別在幹這些危險的勾當了。”


    我們是做的村裏的牛車去的城裏,劉營長聯係到汽車接我們,直接去了席師長那個小院子裏。一進入院子,那種陰氣環繞的感覺消失了不少。一進屋裏,那專職照顧席師長的小姑娘就跑了出來,一臉的疲憊之色。


    “師長現在怎麽樣?”劉營長焦急的問道。


    “和你們走的時候差不多,依然在床上躺著,如同睡著了一般。有醫生過來給輸了點營養液。”小姑娘答道。


    “怎麽會有醫生過來?沒亂動吧?”師父一聽這話有些著急。


    小姑娘似乎師父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師長的部下過來看望他,一看見他在床上昏迷不醒就急了。大罵我一番就出找醫生了。本來醫生要給抬走做全身檢查,我拚死拉住的。你們怎麽一走就是四天啊!”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看來她這四天受盡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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