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星火劍一震,寒光成片,瞬間蹦出無限殺機,斬向走來的沈言。


    “任兄,你……”


    沈言愕然,不敢置信的看著任秋,接著身子一扭,像麵條似的,以一種詭異的狀態,在地麵劃動。


    果然,你是那東西……


    沈言為人謹慎穩重,不可能獨自一人,不帶武器追上來,而且最重要的是,經文也未帶。


    任秋心中發寒,一咬舌頭,刺激神經,迸發出的氣血,如同火山爆發,手中星火劍,如同綿延不絕的河流,卷起一片片寒光。


    嘶嘶……


    刹那間,斬在沈言身上,如同破開一層皮革,就地一扭,十分詭異的化作一片暗影,接著‘嘻嘻’笑聲,往黑暗一撲,消失不見。


    這鬼東西,果然難纏。


    任秋暗暗咬牙,一步一步的往北武院方向去,心中警惕提到最高,不敢絲毫鬆懈。


    終於,耳邊聽到嘈雜聲,遠遠地看見北武院燈火通明,一堆巨大的篝火,在燃燒著。


    沈言和韓振,就站在旁邊。


    “任兄,沒事吧?”


    任秋搖搖頭,聞著那一股清香,頭腦一清,好似摘去了一層輕紗,瞬間清醒過來。


    我,怎麽會追上去的?


    臉色立即難看,看樣子那東西,盯上我了。


    把事情經過一說,沈言麵色也黑了:“看樣子,那東西渴望氣血,實力越強的武者,對它吸引力越大……同樣的,氣血越強的武者,對它傷害越高。”


    “媽的,那東西怎麽不去南武院……”


    韓振狂躁的怒罵一聲。


    “劉宣伯實力很強,再加上肯定也有類似佛經這樣的東西,那東西才不敢過去。”


    “那就是覺得我北武院,好欺負咯?”


    韓振暗恨,但無可奈何,他們幾人總不能一直不睡覺,守著那東西吧?


    隻怕沒過幾日,幾個人就崩潰了。


    ……


    任秋坐在凳子上,在燭光下,看著手腕處那幾道暗黑色的手印,感受著那隱隱的陰寒。


    搬運氣血,衝擊那一片肌膚,立即蹦出一股青煙,就像油鍋裏倒水,產生劇烈的疼痛。


    哢嚓~


    桌椅迸裂,一滴滴汗水溢出額頭。


    站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秘丸,服入口中,立即化為一股炙熱洪流,瞬間遊走全身。


    劍種在快速顫動,比以往速度更快,並且更頻繁,一股股電流似的觸感,集中在手腕處。


    呲呲呲~


    青煙越發濃烈,氣血不斷地衝擊那一片肌膚,青筋蹦起,如同鐵線。


    久久之後,青煙變淡,那幾道黑色手印,也在氣血衝擊下散去。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站起身抖了抖手,感覺再無陰寒後,這才放心。


    忽地一愣。


    他感覺,自己氣血,好像再次精純了一些,摸了摸手腕處,居然感覺有一處角質似的東西,像一層皮甲,和其他地方明顯有區別。


    “那東西,對練武有幫助?”


    有點不可思議,他正愁自己無法突破氣血如虹,機會居然在那怪異身上。


    站在原地,沉思起來。


    ……


    ……


    “東西送去了麽?”


    “送去了,糧食被我藏在一處廢棄的山村,派遣了一些弟子守著。”


    “很好,告訴他們,十天後,我要他們七個配合我,事後報酬再提三成。”


    “至於鄰縣,就讓他們放棄吧,這樣也差不多了。”


    劉宣伯麵色陰沉,本來無需這樣急的,還可以縱容匪類,侵襲鄰縣。


    奈何,現在城中出現怪異,北武院死了不少弟子,南武院因為有他鎮守,傷亡人數反而不多。


    但一旦那怪異成了氣候,哪怕是他,也無能為力。


    得趕緊解決掉北武院,才能著手清理掉怪異,否則自己十餘年心血,就會被毀於一旦。


    ……


    “來了。”


    任秋在街道上緩緩而行,感受到一股輕輕的陰暗,還有那一絲絲幾乎不可聞的惡臭。


    轉過身,看向一處隱隱處,那裏好似有東西蠕動,無聲無息,溢出的惡意,讓他神經跳動。


    自從發現,怪異對他練武有幫助後,反而有些期待。


    摸了摸懷裏的經文卷軸,微微定了定神。


    “來吧,你不是很渴望我的氣血麽?”


    他在手臂上,割開一道小口子,任由血滴在地上,旋即搬運氣血,如同巨大的‘火把’,吸引著隱藏在暗處的怪異。


    陰影處,那東西蠕動的更快,惡臭越來越濃,呢喃之聲響起,似嬉笑嚎叫,像一條饑餓的毒蛇,吐著蛇信,貪婪又殘忍的盯著獵物。


    “怎麽……你不過來的話,那我就走了啊。”


    任秋咧嘴一笑,緩緩後退,潛藏在陰影裏的東西,蠕動得更劇烈,好似在猶豫,又極度渴望。


    接著,在陰影裏快速掠過,撲向地麵,籠罩住鮮血滴落的地方。


    看著那一灘如鼓動的黑水,濃鬱得可怕的陰影,跟隨著自己滴落在地的鮮血,緩慢接近他。


    任秋把星火劍往地麵一插,從懷裏拿出瓷瓶,倒出一枚秘丸,服入口中,旋即為了保險,又倒出一枚吃下。


    兩枚秘丸,融合在一起的炙熱,幾乎把他撐爆,肌肉爆裂,眼瞳充血,如同凶獸似的,一跺地麵,濺起無數泥土,人就衝了過去。


    暗影一動,好似受刺激的獸類,嬉笑聲變成怒罵,如同千百人幹嚎,在地麵一滑,迅速散開,鋪成一片巨大的黑色幕布。


    呲溜~


    黑色幕布,籠罩在任秋神色,頓時濺起一陣陣青煙,如同沸騰的開水,滾動著鼓起一團團氣泡。


    任秋眼前一片漆黑,腦中開始混沌,但瘋狂顫動的劍種,釋放著那一股股電流,時刻刺激心神,守住那一絲絲清明。


    身子在發冷,氣血在瘋狂下降,好似一堆下一刻就會被撲滅的篝火。


    神經在瘋狂跳動,警示如同撞擊的大鍾,在不斷的衝擊心神,一股死亡的氣息,開始籠罩他。


    極限了。


    任秋咬著牙,緩緩探手拿出皮質經文卷軸,僅剩的氣血在卷軸上一抹。


    啊~青煙炸起,如同幹柴烈火,別水撲滅。


    經文卷軸透出香氣,像佛前燃燒的香火,讓他精神一振,同時覆蓋他全身的黑色暗影,猛然一躍劃開,在地麵上快速遊動,如同要摩擦掉什麽,接著撲入黑暗。


    任秋踉蹌幾步,渾身抖,嘴唇發青,手腳冰涼,如同陷入冰天雪地,僵硬得好似一根鐵棍,沒有一絲溫度。


    倒出一枚秘丸,服入口中,頓時掀起一片青煙。


    ……


    “它居然害怕了,不敢出現了。”


    任秋皺著眉頭,在北武院周圍來回轉悠,一個個巡視的弟子,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最近一段時日,任秋就像瘋了一樣,每到晚上就會特別活躍,最後連沈言和韓振,都不再守夜了。


    任秋摸了摸肌膚,那一層層薄薄的角質,現在遍布他周身,好似穿戴了一層看不見的皮甲。


    氣血看似比之前下降了,但卻更加旺盛。


    他有種感覺,自己很快就能突破了,因為他現在能清晰的感覺到,氣血已經精純到極點,飽滿得不可思議。


    但那怪異,居然不出現了。


    他能隱隱感受到,那股惡意,並未遠去,隻是潛藏在暗處,偷偷窺視他而已。


    任由他如何引誘,都不再出現。


    派遣弟子往城裏探尋過,最近幾天莫名死亡的人數,比之前更加多了。


    有些失望的回去,站在一處支起來的瞭望塔上,掃視著整個北武院。


    ……


    翌日晚上,任秋找來數十個氣血如鉛的弟子,讓其每個人滴下一些鮮血。


    這事驚動了沈言和韓振。


    最後被他敷衍過去,見他不說,沈言也不好多問,反正就一些血而已,又死不了人。


    月明星稀,除了偶爾小孩子哭嚎聲,一片寂靜。


    任秋提著一個木桶,裏麵半桶鮮血,後麵跟著一個顫顫巍巍的弟子。


    至於為何不找異獸血,一則是因為,現在進山獵殺異獸太遲,二則是因為,鮮血一旦離開肉體,其中隱含的氣血,就會緩緩消散。


    最多幾個時辰,哪怕是他手中木桶裏的鮮血,氣血也會消散殆盡。


    把木桶交給他,囑咐幾句,旋即轉身離去。


    待任秋走遠,片刻後那弟子左右看了眼,黑暗中好似有雙眼睛在看著他,打了個哆嗦,一咬牙提著木桶,把鮮血倒在地上。


    旋即頭也不回的就跑。


    鮮血沒有引來怪異,反而引來了十餘隻老鼠,嘰嘰的鑽出,舔著地上的鮮血。


    小半個時辰過去。


    忽地,一片暗影忽地湧動起來,緩緩接近那一灘鮮血,接著好似忍受不住誘惑,猛然撲了過去。


    像人吸溜麵條的聲音,呲呲呲作響,暗影也在緩緩增加,像一張鋪開的黑色幕布。


    突然,一聲巨響,一道人影撲殺而來,落在地麵。


    野獸進食,被驚擾了會怎麽樣?


    自然是暴怒。


    暗影蠕動,千百人的怒罵聲響起,接著再一次包裹人影,很快又是一陣青煙飄起。


    幕布如同滾燙的開水,炸起一片片泡沫,接著一卷好似要徹底吞噬被包裹的人。


    把這家夥惹急了啊。


    任秋感受著氣血,在快速下降,再次從懷裏,掏出經文,氣血一抹,一片香氣溢出。


    暗影一顫,瘋狂顫抖,一躍而起,落入暗中消失不見。


    “果然,沒有什麽智慧啊。”


    任秋打著哆嗦,這一次幾乎要了他半條命,要不是他當機立斷拿出經卷,隻怕會有危險。


    看著黑暗處,他能感受到,那股極度陰寒還未走遠,裂了咧嘴:“明,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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