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嗬嗬一笑說道:“算了吧,劉哥,他自己都搞不定。”


    “哦,知道了。”我掛斷了電話,這個人肯定是陳師傅的女兒了,這陳師傅還真謹慎,說是要複活他朋友,原來是想要留住自己女兒的肉體。


    突然覺得很失落,失落不是倒不是因為陳師傅對自己女兒的感情,因為我想到老張和它女兒,不也是因為這樣一種割舍不掉的父女情嗎?隻不過老張的父愛太古板,太無私。而這陳師傅的父愛太偏激,太自私,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畸形的父愛。這種畸形,天理難容。


    陳師傅一意孤行,我覺得我無論做任何舉動都不能讓他改變主意,唯一有可能讓他改變主意的就是他的女兒,我也不知道他的女兒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不過這麽變態的事情,他應該不會告訴他的女兒吧,試想一下,你們願意把自己的身體給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用嗎?答案不言而喻。


    打完這通電話,心裏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得在陳師傅不知道的情況下找到他女兒,和她把事情一說。看看她是什麽反應再說。


    劉匕一直在旁邊盯著我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問它有沒有辦法知道陳師傅的女兒在哪兒。劉匕搖了搖頭說道:“你問我這個,鬼知道啊”


    “你知道那你說啊。”我打趣的調侃道。


    劉匕懵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無語的說道:“我是說我不知道,哥你怎麽和肖爺一樣了?”


    “你不知道你還站這裏幹嘛,去書房吧。我自己想想辦法。”


    它點點頭,彎腰拿起傘就往書房走了進去。


    ……


    第二天上午,我找出了胡警官的電話,要他幫忙查一下陳師傅的女兒叫什麽,能不能想辦法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胡警官告訴我,這個事情是違反規定的,但是他可以想辦法幫我查一下,不過要我答應他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我疑惑的問道。


    胡警官賣著關子笑著說道:“你欠我一個人情,以後我要有什麽事情讓你幫忙的話,你不能拒絕。”


    我學著電視裏麵的江湖話說道:“好,隻要是不違反江湖道義和我本人原則的事情,我一定幫忙。”


    “哈哈,你小子還這麽謹慎的?等我消息吧。”胡警官笑著掛斷了電話。


    不得不說,這個胡警官的效率一般,過了大概兩個小時,他才打電話告訴我,陳師傅的女兒叫陳瑩,21歲,家住天河區xx小區,好像還是個學生。


    我問他有沒有她的電話號碼。


    他說當然有,然後又報了一個電話號碼給我。我把電話號碼寫在紙上,然後謝過胡警官。


    拿著手上的紙看了很久,不知道該如何在電話裏和陳瑩說這件事情。也不知道她現在哪裏,陳師傅是不是在她身邊,更加不知道她現在病情如何,是臥床不起了,還是正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享受自己即將走完的生命。


    我試探性的發了一個短信過去:陳瑩,你好些了嗎?班上的同學都很想你。


    片刻之後,一條短信發了過來:嘿嘿,不用為我擔心啦,我想的開,正在享受我最後的時光呢。幫我謝謝班上的同學,多謝他們的掛念。也謝謝你,你是哪位好心的同學?


    看到這條消息之後,我明白手機在陳瑩自己手裏,而且這個女孩應該是比較開朗的。她似乎沒有到臥床不起的地步,她說她正在享受最後的時光,應該沒有在病房裏麵了。


    我又給她回了一條消息:你現在在哪裏呢?我們想去看看你。


    那邊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我在深圳啊,一直想來海洋公園看看,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你沒有加我微信嗎?我發了好多照片。


    看到她說在深圳,而且還是在她想去很久的海洋公園,現在時間還早,她應該剛剛那邊,所以我不忍心在這樣的時間和她說這麽沉重的事情。我給她回了一條:好好玩哦,陳瑩,晚點給你打電話。


    她回:好,謝謝你的關心,雖然還不知道你是誰。


    ……


    晚上大概六點多吧,電話響起。是陳瑩的號碼,她居然主動打電話過來給我了,我接通電話喂了一聲,她就迫不及待的說:“同學,謝謝你的關心,我今天玩的很開心。你說晚點給我電話,我還一直在等呢。”


    這麽一句話,讓我看到了和陳師傅接壤不同的兩種人性,陳瑩很懂的感恩,即使在知道自己人生即將結束了之後,她依舊不忘善待每一個關心她的人。或許是這種感知讓她更加懂的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但是不管怎麽說,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我說:“對不起,其實我不是你的同學,我找你是有事情要你幫忙的。”


    “嘿嘿,沒關係,如果我能幫到你我肯定不會拒絕的,這段時間我看到這個世界很美好,我也想用我的行動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我就要走了,如果能在走之前幫助別人,我想我會走的更加安心。”她講話的聲音很輕,有點中氣不足的感覺,帶著這種感覺說出的話,總是讓人心裏感到有些傷感。


    第244章懲罰(四十一)為"支持送魂"皇冠捧場加更


    我頓了頓說道:“你什麽時候回廣州?我想和你當麵聊聊這件事情,不過要麻煩你不要讓你爸爸知道。喜歡就上地方你來挑,時間你來選,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一些你應該知道的事情。”


    “是不是和鬼怪有關的事情?”陳瑩問道,語氣中沒有任何的不同。她有陳師傅這樣一個爸爸,所以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我說:“是的,是因為這些事,麻煩你不要讓陳師傅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會讓你見我的。”


    “好呀,我知道,他的事情我從來不管,我的事情他也管不著。我準備在這邊住一晚上再回去,明天上午我聯係你好嗎?”陳瑩說出了她的時間。


    從她的語氣中,我聽得出來她並不是那麽喜歡她爸爸,或許在她心裏,她爸爸做的很多事情都讓她很難理解,這個從陳師傅的那些所謂的徒弟身上就能看的出來。


    “好的,那我等你,如果你是坐高鐵回來的話,我可以去南站接你。”我說道。我家離南站很近,開車十多分鍾就到了。


    陳瑩顯得很開心,她笑著說道:“好啊,既然是你請我幫忙,那到時候你要請我吃頓飯。”


    我似乎被她的樂觀給帶動了,我也笑著說道:“沒問題,番禺好吃的地方多,到時候隨便你選。隻要你不怕我是壞人就行了。”


    她說道:“壞就壞吧,在我看來這些都不重要,感覺才是最重要的,我覺得你是個好人就夠了,即使你把我賣了,我也會幫你數錢的。”


    真是個單純的女孩子,我說:“那你玩吧,我明天早上等你電話,拜拜。”


    “拜拜,明天見。”


    掛斷電話之後,我心裏很慶幸,這種結果是我預期中最好的結果。陳瑩的樂觀似乎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麽不能割舍的。同時也為陳瑩的遭遇感到惋惜,對於陳師傅,我沒有太多的感想,我並不覺得他可以原諒。


    王大師說陳師傅的妻子早就去世了,現在女兒也要先他而去,他是很可憐。可是有句老話說的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用在陳師傅身上真的很合適。作為一個道家人,他應該懂得什麽是因果報應,什麽是業障惡果,他有這個下場。和他自己本身也脫不了幹係。而且這還隻是個開始,他的以後的輪回路,不知道是終身行乞還是直接墮入畜生道。


    陳瑩母女倆命不好,但是並不一定會強加到他身上,可是他造的業障多了,自然就會有這麽一段報應。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去承擔後果,善果也好,惡果也罷。即使他能腳踏陰陽兩界,終究逃不過這天道昭昭,他在做出第一件有違天理的事情的時候,就注定他會做接下來的二三四五件,也注定會有這麽一段痛苦會降臨在他身邊,他躲不過也逃不了。


    或許他想到了,也看明白了,所以他才想逆天而行與天抗爭,可是最後的結果他懂嗎?我想他應該懂,隻是他不想去麵對,他不想讓老天這樣牽著他的鼻子走罷了。


    其實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意義。古往今來有多少道家前輩逆天而行,最後都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真正能夠如願以償的又有幾人?


    ……


    掛掉陳瑩的電話不久,陳師傅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其實我很不想接,他要說的無非就是那把傘的事情,可是和陳瑩通過電話之後,我對陳師傅的為人也稍微有所改觀,能教出這麽一個樂觀善良的女兒,陳師傅應該也有可取的一麵。


    按下接聽鍵,陳師傅開口就說:“二十萬,租那把養魂傘用四十九天,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邊就掛斷了電話,有點威逼利誘的意思,我搖了搖頭,並沒有把他的話當做一回事,這對我來說,甚至還是個好事。至少這三天,他不會再打攪我了,三天後他肯定還有別的手段,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和陳瑩見過麵了,我相信陳瑩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會有辦法阻止陳師傅的。


    這件事情算是有了些眉目,我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麽曲折複雜的事情,甚至都感覺腦袋有些不夠用了。所以吃完晚飯之後我來到書房玩起了電腦遊戲,想要放鬆放鬆。玩的是這幾年非常火的一款競技遊戲,不過我在玩遊戲的天賦上卻有些缺陷,所以老被隊友噴,這次也不例外。


    玩著玩著後麵就穿來劉匕那種幸災樂禍的小聲,我回頭一看,劉匕和老張都站在我身後。劉匕嬉皮笑臉的,老張依舊麵無表情。


    我的書房不大,突然多了兩個人就感覺有些空間不足,而且我玩個遊戲居然又兩隻鬼在圍觀,這讓我很不自然。我沒有理他們,轉頭繼續玩著遊戲。劉匕在旁邊嘰嘰歪歪的說道:“哥,他們都在罵你,為什麽你不罵回去。”


    我說我是來玩遊戲的,又不是來罵人的。


    老張開口說道:“劉師傅,我女兒的事情,有進展了嗎?”它的聲音很小,似乎不敢問又忍不住要問。


    我一邊操作者一邊說道:“放心吧老張,就是因為有進展了所以我才有心情玩遊戲的,你這幾天哪都別去了,更加不要去找陳師傅,在家裏等消息就好了。”


    劉匕說:“就是,老張,我去幫忙就行了,你在傘裏多養幾天,等我們把你女兒的魂找回來之後,我哥再送你們們下去。”


    我接話說道:“你也暫時不用幫忙,我想到了一個比較和平的辦法。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對了,之前看你不是很開心,是怎麽了?如果要我幫忙的話盡管說。”


    劉匕沉默了一下說:“倒沒什麽能讓你幫忙的,這個事情還不確定,我看看還有沒有轉機,如果沒有轉機的話到時候可能讓你幫個小忙。”


    我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它是什麽事,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那麽清楚的好,我繼續玩著遊戲催促著劉匕趕緊走,不要在這影響我發揮。劉匕哈哈大笑的說道:“你這哪是玩遊戲,你這是純粹的上去找罵的。”


    “千金難買爺樂意,你管得著嗎?趕緊滾。”我開著玩笑。


    劉匕說:“好吧,那我出去辦事了。”他說完之後就感覺背後一陣陰風帶過,我轉頭看了看,剛才在我後麵站著的兩隻鬼都不見了,想必老張已經回到傘裏麵繼續養魂去了。


    ……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接到了陳瑩的電話,她說她上高鐵了,半個小時後就到廣州南。我說我馬上過去,叫她到南停車場的路邊等我,並且告訴了她我的車的顏色和車牌號。她嘿嘿嘿的笑著說:“世界真的很美好,還有專人接站。”


    掛掉電話後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南站,在南停車場的路邊等了十多分鍾之後,就有一個身穿豔紅色外套的女孩敲了敲我的車窗。


    我打開車窗,她笑著搖了搖手中的手機問道:“是你嗎?”


    我疑惑的問道:“你是陳瑩?”我之所以疑惑,是因為她長得和陳師傅一點都不像,她的身上完全沒有一點陳師傅的影子。


    “是我呀,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她依舊是笑容掛在臉上,不過臉色有點不好。雖然化了淡淡的妝,可還是擋不住她臉上的那種病態的白。


    我打開車鎖說道:“沒事,我也是剛到,怎麽樣,海洋公園好玩嗎?”


    “嗯,很漂亮,等下我給你看我拍的照片。”她一邊係著安全帶一邊自豪的說道,完全沒有任何的尷尬。


    我發動汽車,說:“好啊,現在時間還早,請你去喝早茶吧。”


    “好啊,真的有些餓了。真好,一回廣州就有大帥哥請我喝早茶,嘿嘿。”


    我臉一紅,悶頭開著車,最怕女孩當麵誇我帥了,臉皮薄,會害羞。


    第245章懲罰(四十二)


    雖然陳瑩的性格很開朗,想的也很明白,但是她的胃口卻很差,我點了一大桌子各式各樣的餐點,她都隻是稍微的吃了那麽一點點。


    直到快吃完的時候,我才大概的和她講起這件事情來,她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的問我一些具體的細節,講完之後她不但沒有對她爸爸做出的事情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一直誇我腦子好使,即使我把她爸坑進到了局子裏麵。


    我苦口婆心的叫她看清楚事情重點在哪裏,她隻是嘿嘿一笑說道:“我知道,你說的重點是我爸想要用那個張珍的魂來控製我的身體對不對?我不在乎呀,皮囊而已拿去就好。”


    我一陣無語的說道:“可是你不知道這樣成功的概率很低嗎?如果失敗了的話,不但你爸以後會受到很大的懲罰,而且張珍也完了,輪回都沒有機會。”


    “我爸我倒不在意,他做的壞事很多,也不差這一件,隻是你說張珍以後沒有了輪回的機會是怎麽回事?”


    我又耐心的給她解釋了一次其中的緣由,並且告訴她就算你爸成功了,張珍也很危險,你覺得你爸這樣做合適嗎?更何苦你自己的身體你願意被一個素不相幹的人用?


    聽我這麽說,陳瑩開始眉頭緊鎖起來,敢情我剛才和她講的她都在當故事聽,完全沒有聽出來哪裏是重點。


    她想了想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確實不能讓我爸這麽做,我的身體倒是無所謂,本來就是他給的,他要拿去就拿去,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就這樣無緣無故害了另外一個人,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舒了口氣,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所以,我希望你配合我們幫忙把張珍的魂救出來,我送走它,你爸爸就不沒有辦法了,符合條件的魂並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陳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嗯,好。那你能不能讓我見見張珍的魂?”


    “你要見她幹啥啊?”我疑惑的問道。


    “嘿嘿,沒有,我隻是想看看人死後變成鬼是什麽樣子,會不會變得很恐怖,因為我時間也不多了,馬上就要變成一個鬼了。”她這句話是笑著講的,但是眼眶中帶著淺淺的濕潤。


    我嗯了一聲說道:“你沒有見過鬼嗎?張珍的魂還在你爸手裏,不過我可以讓你見見別的鬼。”我想讓她見見劉匕,劉匕變成靈神之後和或者也沒有多大的變化,當然這是因為它又養魂傘的緣故,它的魂體殷實,晚上的時候站在人群中能夠以假亂真。把劉匕給她見見會更加的不讓她懼怕死亡。


    “我爸從來不讓我見鬼,他說如果見到了就會影響我的運勢。如果你能讓我在死之前還見一次鬼,也算是了卻了我一個心願。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鬼,總是想看看,可是就是看不到。”陳瑩開心的說著,那種開心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一絲虛假。


    好,那我帶你去見見,到時候我們再商量商量怎麽去救張珍的魂。


    “去哪兒見?你家嗎?”陳瑩問著,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她的隨身物品。


    “對,去我家。你先在門口等我。”我站起身朝著櫃台走去。


    ……


    進家門的時候陳瑩說:“要是換做以前,我從來不敢和陌生人單獨吃飯,更加不敢單獨去陌生人家。因為我爸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充滿著黑暗,居心叵測的人到處都是。”


    “那是因為你爸活在那種環境下,你知道嗎?好的環境可以讓壞人做好事,壞的環境可以讓好人做壞事,一個人所處的環境決定了他的思維和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你爸之所以和你這麽說,是因為他所處的環境確實如他所說。”我一邊換著鞋子,一邊當起了祥林嫂。


    陳瑩大大咧咧把鞋子一脫就進了客廳,連拖鞋都不穿,就穿著一雙純白色的船襪在客廳裏麵走來走去,邊走還邊說道:“你像個哲學家,大道理真多,你說的那個鬼在哪兒呢?快給我看看。”她說著說著就往裏麵的房間走去。


    我當我換完鞋子走到裏麵門庭的時候,裏麵三個房間的門全部被她打開了,連洗手間的門也沒有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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