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臉院警雙眼半睜半閉地道:“知道了,鄭大護士長。”


    鄭護士長忽然快步走到麻子臉院警跟前,低頭凝視著他,表情嚴肅地道:“把大字去掉。”


    麻子臉院警的眼睛睜開,看到了鄭護士長的大臉龐以及厚嘴唇,感受到了一股來自不像是女人身上有的那種壓迫感,他咽了一口唾沫之後才道:“知道了,鄭護士長。”


    鄭護士長緩緩直起身子道:“還有,明天把錄像拷貝給我一份,我要完整版的。”


    麻子臉院警點了點頭,張開的嘴巴還沒有說出話,鄭護士長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隔離室。


    麻子臉院警望著鄭護士長那寬闊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外麵,嘴角抖動了一下,眼神隨即變得陰險了起來,他‘呸’地一聲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語地道:“誰不知道你的那點屁事,還跟老子在這裝人物!”


    麻子臉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了門邊上,將剛剛打開的房門鎖上了之後,才重新返回到沙發上,雙眼眯縫著望向隔離室。


    鄭護士長從隔離室出來之後,直接走向了自己在三樓的辦公室,斜對麵院長的辦公室裏麵的燈似乎還亮著,隔壁梅醫生的辦公室的燈也亮著。


    鄭護士長悄悄往旁邊挪了一下身子,豎起耳朵聽了一會,裏麵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動靜。


    鄭護士長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坐在椅子上,將觀察記錄放在了桌上,仔細思考著。


    在她看來,情況似乎已經很明朗了。


    三項考核很順利地在一天之內就完成了,而且有兩項竟然是同時完成的。


    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直到現在鄭護士長還心有餘悸,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個特殊觀察的任務到底合理不合理……


    不過,就算是不合理,她也沒有什麽辦法,畢竟是院長和梅醫生兩個人定下來的。


    鄭護士長輕吸了一口氣,低頭將紙上的內容重新整理了一份新的出來,放在了桌上。


    整理完之後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鄭護士長感覺自己的身體有疲累,記憶中似乎很久都沒有熬過這麽晚的夜了,她趴在了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矮小的紅色身影悄無聲息地走過了鄭護士長辦公室的門口,然後幾秒鍾之後,紅色身影倒退著走了回來,身影站在了門口,靜靜凝視著趴在桌子上的護士長。


    紅色的長袍在地上微微抖動,身影站立了十幾秒鍾之後,伸出一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將辦公室的房門輕輕關上,然後拖著紅袍朝前走去,打開了鄭護士長隔壁的那間房門。


    那是梅醫生的辦公室,同樣也是梅醫生的臥室。


    矮小的紅色身影踏入了那間辦公室,一張戴著黑白相間彩色骷髏麵具的臉緩緩扭過來,逐漸消失在了門縫後麵。


    天空不知何時已經亮了起來。


    黎明的曙光照在窗玻璃上,帶著一股溫暖人心的力量。


    不管怎樣,隻要不死,太陽總會升起。


    趙直和餘文澤從隔離室的床底下鑽了出來。


    房間內的溫度已經回歸正常,兩個人相互望著對方,似乎有種異樣的感情在兩人中間流動。


    趙直輕歎了一口氣,望了一眼餘文澤的腳踝上,那把半露在外麵的匕首,說道:“謝謝你。”


    餘文澤彎腰將褲腿蓋好,直起了身子,望著趙直道:“我知道你絕對不是精神病人。”


    趙直沒有說話,他偏過頭去,望向了牆角,一向堅強固執的他竟然在瞬間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一股強烈的心酸和悲哀湧上心頭。


    過去的那麽多年,雖然辛苦,雖然孤獨,雖然同樣無人訴說也無人安慰,但總歸是清清白白問心無愧的,總歸活出來的是自己,總歸可以四處遊山玩水,想怎麽睡就怎麽睡。


    但現在……


    趙直的眼眶有些發紅,他緊咬著牙關,將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壓了下去,然後深吸了幾口氣,轉過頭來,望了餘文澤一眼,咬著牙堅定地道:“我會出去的,一定會!”


    餘文澤沒有說話,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趙直將地上的被子撿了起來,拖在地上,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床走去。


    房間內再次陷入了沉默,但這一次,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尷尬。


    經過了一夜的身體貼合,這兩個男人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關係,遠遠不是信任兩個字能夠形容的。


    隔離室外麵的黑布重新降了下來,將透明玻璃牆遮蓋住。


    鄭護士長站在內層隔離室的門口,手中握著剛剛從梅醫生那裏拿來的確定書,她再次低頭看了一眼上麵的危險程度等級標識:b+。


    這一次梅醫生給予了鄭護士長莫大的信任,對此鄭護士長還是很感動的,但同樣地,她也意識到,這件事,全權責任將會在自己身上,以後出了事都隻能怪在自己頭上。


    因為趙直的這個隔離觀察任務說明報告和觀察記錄都是自己報上去的。


    當然鄭護士長都是如實上報,並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遮掩和修飾,她一向如此,一向很規矩……


    不過,這不正是護士長們應該做的事情嗎?


    將決定權交給上麵,有風險的事情自己承擔,出了事責任全部包攬。


    不然要她這個護士長有何用?


    鄭護士長高高的鼻梁忽然簇動了一下,後背禁不住又開始疼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旁邊的麻子臉院警輕點了一下頭。


    麻子臉院警將隔離室的房門打開。


    鄭護士長往裏跨了一步,望著躺在床上的趙直,粗狂而厚重的聲音從她的喉嚨裏麵發了出來:“趙直,出來吧。”


    床上的趙直翻了一個身,沒有動彈。


    鄭護士長提高音量道:“趙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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