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術看著她:“阿姨,時間不等人,你們也想快點查出來內賊是誰吧?”


    艾星靈沉默了一陣,隨後道:“有個不好的消息得告訴你。”


    刑術一愣,隨即道:“該不會是讓我暫停調查吧?”


    艾星靈點頭:“對,我們的例會決定讓你暫停調查,但是之前給的四方玉我們不會收回,定金就是定金,既然我們違約了,你理所當然應該留下。”


    刑術搖頭:“我對四方玉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我也不缺錢,如果我願意,我明天就可以把古玩城買下來,但是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要讓我暫停調查。”


    艾星靈道:“沒有原因,讓你暫停就暫停吧,不過,你和晨雪未來會怎樣,我們不會幹涉的,年輕人的風花雪月,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橫加幹涉,最終隻能演變成悲劇,好了,我是請假出來的,我還得回去上班,既然拿人工資了,那就應該認真負責,再見。”


    艾星靈說完轉身離開,走出教堂的同時,白仲政走了進來,兩人擦肩而過,艾星靈扔下一句話來:“年輕人,做事要給自己留後路。”


    白仲政則駐足立即回應:“一開始就不打算回頭的,根本就沒後路。”


    艾星靈笑了笑離開了。


    刑術站在那看著艾星靈離開,等白仲政走過來的時候,才開口道:“好像你說對了。”


    白仲政道:“鑄玉會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你再調查下去,說不定會完全挖出來,到那時候鑄玉會在你跟前就透明了。”


    刑術抬手看表:“快傍晚了,我得去找找凡教授,你跟我一起吧。”


    白仲政道:“好,聽你的,你是頭兒。”


    半小時後,刑術領著白仲政在防洪紀念塔下見到了凡君一。凡君一依然是那身引人注目的打扮,穿著羊絨的風衣,戴著意大利手工製作的紳士帽,手裏杵著一把可以當拐杖的雨傘,那模樣就像是從幾十年前穿越而來的人。


    凡君一仰頭看著防洪紀念塔,刑術和白仲政上前,卻聽到他說:“58年為了紀念57年抗洪修建的,哈爾濱曆史上遭遇了三次大洪水,32年,57年還有98年。”


    刑術不知道凡君一為什麽要說這個,但他也不問,隻是聽凡君一繼續說下去。


    凡君一轉身道:“我們的例行會議已經決定讓你暫停這次的調查了,很遺憾對吧?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眼看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刑術搖頭:“我根本還沒有摸著邊,但是你們這樣做,相反讓我的好奇心更重了。”


    “有好奇心是好事,但是也得能聽懂話中話呀。”凡君一轉過身,繼續抬眼看著紀念塔,“98年洪水的時候,還好沒有修建地鐵什麽的,要不就慘啦,因為當時呀,一部分利用曾經防空洞改建的地下商場,因為暴雨的關係被淹沒了不少,全國各地都出現過那種淹死人的事情,人呀,和誰鬥,都不要和大自然鬥,鬥不過的。”


    刑術也看著那紀念塔,猛然間回頭去看著白仲政,白仲政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像尊雕塑。


    凡君一搖頭:“鑄玉會有鑄玉會的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身為四位首工之一,不能違反規定,我能做的隻能到這了,艾星靈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對了,我在索菲亞教堂下麵的地下商場開了兩家小吃店,有空去照顧下生意。”


    凡君一說完,杵著他的雨傘拐杖朝著斯大林公園的方向慢慢走去,雖然走路的姿勢輕鬆,可刑術卻覺得凡君一的步伐是那麽的沉重。


    刑術站在紀念塔前,尋思著,覺得不管是艾星靈也好,還是凡君一也好,今天的表現都十分古怪,說的都是不著邊際的話,特別是凡君一,感覺上稀裏糊塗的。


    刑術抬腳朝著江邊走,同時問緊隨的白仲政:“鑄玉會隱瞞的關於絕世樓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白仲政道:“其實艾星靈也好,凡君一也好,已經都暗示過你了,但是暗示的並不明確,如果不是我大致知道怎麽回事,我也聽不懂,你是想讓我現在告訴你答案呢,還是你自己再想想?因為你的脾氣很強,我怕說出來,你反倒不高興。”


    “十分鍾。”刑術指著手表道,“十分鍾後我要是還想不出來,你就告訴我。”


    “好!”白仲政徑直走到江邊,站在台階上麵看著冰凍的鬆花江,還有下麵那些隻要冬季江麵結冰都會出現的特色娛樂設施。


    刑術則扭頭看著防洪紀念塔,回憶著先前艾星靈和凡君一的話,一遍一遍在腦子中過著,忽然間他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他轉身走向白仲政,白仲政則看著他,刑術伸出手指頭指著地麵,問:“他們的意思是說地下?”


    白仲政緩慢點頭:“對,確切的說是絕世樓地下。”


    刑術閉眼歎氣:“明白了,其實這個暗示已經很明確了,隻是我完全沒往那方麵去想。”


    是的,艾星靈約刑術到索菲亞大教堂,在廣場下麵就是地下商場,那個地點是艾星靈約的,他再約凡君一的時候,凡君一選擇在防洪紀念塔,一個勁兒的說關於洪水的事情,還說當年地下商場被淹沒,提到地鐵,走的時候還說自己在地下商場開了小吃店,這些暗示都已經很清楚了,他們想告訴刑術的是,在絕世樓的下麵有什麽!


    刑術搖頭道:“但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這麽簡單的事情還需要繞圈子?”


    白仲政道:“我覺得,就和我與你認識的時候,你也許能大致推測出我們的身份,但我們因為某種理由不方便講出來,是一樣吧,凡君一說過,鑄玉會有鑄玉會的規矩。”


    刑術看著江麵道:“對,也許絕世樓下麵藏著的是鑄玉會不可外泄的秘密,原本他們想讓我調查,覺得我怎麽查,都是在他們四個人之中,亦或者在絕世樓廢墟之上,現在絕世樓發現了屍體,而那個縱火者又很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不去調查絕世樓,同時,傅茗偉也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絕世樓,所以鑄玉會想將這件事停止,這樣一來,至少可以讓我的調查停止,少一批人注意絕世樓。”


    白仲政道:“其實我們查到的絕世樓下麵有東西,完全是因為偶然。”


    “為什麽?”刑術皺眉問。


    白仲政道:“先載我去一趟我住的地方,我拿點資料,咱們再回你的當鋪,這件事還需要閻剛的幫忙,他在場會好點。”


    刑術立即和白仲政回到他所住的出租屋內,在衣櫃的縫隙中翻出一把鑰匙,用那把鑰匙去了銀行,從其中取出了白仲政存放在那裏的一個防水包,隨後才返回當鋪。


    回到當鋪,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古玩城已經關門,閻剛因為無聊的關係,上網看了會兒新聞,正準備睡覺,見兩人同時回來,也有些詫異。


    刑術關門拉上窗簾的同時,白仲政已經將防水包中的一係列翻拍翻印的照片檔案之類的全部拿了出來,擺在刑術那個寬大的櫃台之上,隨後用旁邊的鎮紙和煙灰缸,將卷起來的一幅地圖按住,指著道:“這個是哈爾濱地鐵1號線的基礎圖。”


    說著,白仲政拿出第二幅影印地圖,放在上麵,與下麵那一張重疊在一起:“這是當年哈爾濱7381工程的大致地圖,在當年,這是保密工程。”


    最後,白仲政又拿出第三張地圖:“這一張來之不易,是淘來的,但卻是重新繪製的,不是原本,是奎爺想辦法讓人從台灣搞回來的,這是一張1940年左右,偽滿洲國聯合關東軍在哈爾濱挖掘防空洞時的標準探勘設想圖。”


    閻剛抬眼看著白仲政:“這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白仲政道:“我先從1940年說起,那一年日本正式加入了軸心國,隨後的1941年日本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但在那之前,日本人已經做了部分準備,日本本土資源稀少,當時偽滿就等於是他們的大後方,所以,日本人當時希望在哈爾濱能修建大量的防空洞,以防不測,當然,這些防空洞全都是用於軍事用途,所以,當時日本聯合偽滿方麵繪製了這樣一幅設想圖。”


    閻剛看著地圖道:“但據我所知,這些防空洞的工程根本沒有開始,太平洋戰爭一爆發,所有的事情走向都超出了日本人的預計,所以工程基本上停止了。”


    刑術看著白仲政,白仲政解釋道:“是停止了,不過當時偽滿已經在監督下,在選定的幾個地方進行了這樣的初期工程,雖然後麵停止了,但這些工程最長的地方,已經挖了差不多一百多米的樣子。”


    刑術點頭:“然後呢?”


    白仲政又道:“解放後,因為珍寶島事件之後,國家提出了深挖洞廣積糧的口號,在1973年,哈市的戰備工程相對落後,於是決定修建平戰結合兩用工程,也就是說戰爭時期,這些挖出來的洞穴就是防空洞,而在和平時期,就可以用來作為地鐵隧道使用,這也是為什麽哈爾濱地鐵一號線的建設速度較比其他城市要快的原因之一。”


    閻剛點頭:“對,那就是7381工程,因為是1973年8月1日成立的指揮部,所以叫這個名稱,隨後1974年試驗階段完工,到1975年才開始正式施工,哈市的老一輩很多人都參加過這個工程,當時市裏麵幾乎所有機關人員都上陣,每天參加工程的人就接近一萬五千人,奮戰了三年才修建好,這可以說是中國的奇跡之一。”


    “對,當時其實都選好了地鐵用的機車頭,型號是dk-3,長春產的。”白仲政插話道,“而且當時就發現了日軍當年挖掘出的防空洞,因為與後來設計的線路不一致,隻是加固當做了儲備倉庫連通,並沒有直接使用。”


    刑術抬手:“等等,小白,你想說的是,絕世樓下就有這麽一個洞穴,而且這個洞穴被後來的鑄玉會拿來使用了?隻是沒人知道?”


    白仲政搖頭:“沒那麽簡單,實際上,我得到這個消息是因為關內曾經有傳聞說,鑄玉會有一個秘密集會地,而且說那裏藏著很多名貴的寶玉,這個傳說從抗日戰爭時期就開始傳了,有人說在濟南,有人說在重慶,有人說在武漢,總之哪兒都有,但都不可信,在奎爺的調查當中,他發現鑄玉會的人活動的痕跡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哈爾濱,也就是說,當年就算是關內的鑄玉會人士都往哈爾濱去,去了又回,所以他推測這個秘密集會地是在哈爾濱。”


    刑術坐下來,看著地圖:“從地圖上來看,日軍的一條隧道的確是從絕世樓的位置通過,但挨著也不近呀,從地圖上來看,雖然沒有標尺距離,推測也至少有個幾十米吧?地下幾十米,看著近,要挖出來很困難。”


    白仲政道:“明天上午,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見了那個人你就知道了。”


    “誰?”刑術立即問。


    白仲政道:“當年參與工程的一個老工人,現在住在江北的一個療養院內,先休息吧,說不定明天咱們還得忙一整天。”


    刑術和閻剛就抱著疑問開始休息,他們也知道白仲政此時不會說太多,也許是他根本就說不清楚,隻有當事人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刑術始料未及的是,當第二天清晨六點半,天色微亮,他們準備出發的時候,卻發現傅茗偉的汽車橫在了刑術的車頭前方,擋住了他們離開的路。


    刑術走到傅茗偉車前,拍了拍引擎蓋道:“傅警官,你想幹什麽?你再不讓開,我報警了!”


    傅茗偉笑了笑,將車倒開,隨後揉著睡眼朦朧的雙眼道:“我想找你聊點事兒,但怕你不肯見我,會轟我出你的店鋪,所以我幹脆隻能在這裏等著了,又擔心你大清早開車就走,隻好攔在這裏。”


    刑術嗬嗬一個假笑:“傅警官,你平時執行高危險度任務的時候,都是不穿防彈衣的對吧?臉皮都厚成這樣了,我估計穿甲彈都打不穿。”


    傅茗偉下車,看了一眼已經坐在車內的閻剛和白仲政,隨後道:“做警察,特別是做刑警的,臉皮必須厚,否則沒法查案,我來呢,就是想告訴你屍檢的情況,算是表明我的誠意,我說了,我有自己辦案的方式方法。”


    刑術點頭:“洗耳恭聽!”


    傅茗偉打開車門,拿出茶杯來:“我去保安那要點開水,你等著。”


    傅茗偉說完走向保安室,閻剛探頭出來問:“他幹嘛呢?”


    刑術看著保安室道:“他說,要把屍檢結果告訴我,這家夥今天完全變了一個人。”


    閻剛隻是搖搖頭,又把頭縮了回去。


    傅茗偉小心翼翼端著杯子走了回來:“茶都喝成白開水了,要是不麻煩,能不能給點茶葉?”


    刑術看著傅茗偉,也不說話。


    傅茗偉立即道:“好,進入正題,屍檢結果出來了,四個人,三男一女,雖然看起來都是被燒死的,但是從四個人的體內都檢測出了大量的巴比妥成分,也就是俗稱的鎮靜劑,劑量很大,而且采取的是注射的方式,所以見效非常快。”


    刑術問:“四個人的特征呢?”


    傅茗偉道:“最明顯的特征是一個高低腳,差不多也叫瘸子吧,但這個人是下肢殘疾,左腳比右腳短一部分,所以左腳穿有平衡鞋,就是增高鞋。另外還有一個胖子,挺胖的,脂肪特別多,那個女人倒沒什麽特別,倒是那個最高最壯的人很奇怪。”


    “為什麽?”刑術問。


    傅茗偉解釋道:“隻有他是趴著死的,其他三人都是蜷縮成一團,口鼻有灰,而且吸入了肺部,換言之,除了那個身材最高大的人之外,其他三人在藥效剛開始的時候,就被大火燒死了,所以死狀和燒死的一模一樣,但那個壯漢卻是在藥效開始後,亦或者是死後才被焚燒的。”


    刑術站在那將傅茗偉所有的話都牢牢記在腦子中,就在此時,傅茗偉臉色一沉,繼續道:“我們找到了張海波曾經居住過的出租屋,而且是兩個出租屋,從中提取了他的dna,對比之後發現,那個死去的壯漢就是張海波!”


    !!


    第十五章:老工程師


    假冒鑄玉會的團夥線索又全部斷了,而且這次斷得是幹幹淨淨!


    刑術很清楚,王磊知道的已經全說了,他不算是局內人,王樹鵬也隻是被利用,他知道的也隻是皮毛,唯一最重要的張海波卻死了,還有一個或許知情的齊八爺在看守所中,他一旦知道那四個人死了,為了自保,為了快些結束過去的事情,肯定是一個字都不會吐露。


    “不對。”刑術忽然脫口而出,傅茗偉仔細看著他,立即問,“什麽不對?”


    刑術抬眼道:“既然你告訴我屍檢的結果,作為交換,我也告訴你,王樹鵬在某次與張海波見麵的時候,曾經被四個人製住,當時張海波在場,而那四個人的特征和燒死的這四個很相似,但是有一點不符合,也就是說,少了一個人。”


    傅茗偉腦子轉得飛快,立即道:“那個壯漢,對嗎?那次見麵,加上王樹鵬和張海波,還有那四個人,是6個人。現在王樹鵬還活著,廢墟裏麵挖出了四具屍體,其中一具證實是張海波的,雖然看起來像是那個壯漢,但實際上是張海波,也就是說那個壯漢還活著。”


    刑術點頭:“不僅如此,你們也查到過,縱火當夜,有個微胖的人出現在攝像頭之下,對吧?這個微胖的人身材並不高大,他與壯漢也許並不是一個人,這麽說,活下來的至少還有兩個人。”


    傅茗偉看著地麵:“張海波的個子有1米78的樣子,在監控中看到的那個微胖的人要稍微矮一些,活下來的兩個人是誰呢?”


    刑術搖頭:“不,現在需要做的是,查清楚那四具屍體中剩下的三具都是誰。”


    傅茗偉搖頭:“我以為你知道。”


    刑術道:“我要是真知道,我絕對告訴你,因為你是警察。現在我會讓人帶著王樹鵬去你刑警隊自首,他是賣軟毒品的人,這種人必須接受法律的製裁。現在看來,他對之後的事情所起到的作用就是當證人,當然,如果你認為我妨礙了警察辦案,違反了法律,也可以逮捕我,不過,希望你再延後一點時間,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辦。”


    傅茗偉點頭:“你放心,我該做的我肯定會做,我也告訴你,我相信你是個正義的人,你不會做壞事,但也許會做錯事。”


    刑術咧嘴一笑:“是呀,做錯事可以,但做壞事不行。”


    傅茗偉點頭:“這是原則。所以,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不過我還是勸你,和我保持聯係,有些事情,還是應該交給警察去辦。”


    刑術長歎一口氣:“傅警官,雖然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亦或者是警察自己,都希望警察是萬能的,但事實並非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所在,我趕時間,再見。”


    傅茗偉站在車旁看著刑術開車離開,舉起手來對車內的閻剛揮了揮,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


    汽車離開古玩城之後,後麵的閻剛開口道:“傅茗偉這次對你是開了綠燈了,所以,我才說他這個人搞不懂,是個怪物。”


    刑術看著前方道:“也許吧。”


    一側的白仲政低頭玩著手機:“在我看來,你和這個警察是一類人。”


    刑術問:“哪類?”


    閻剛在後麵接話道:“都是瘋子。”


    白仲政扭頭看了看閻剛,又看向刑術道:“對,不折不扣的瘋子。”


    刑術嘴角上揚:“我本來就是在精神病院出生長大的。”


    刑術趕往江北的同時,晨練的艾星靈正沿著江邊的人行道慢跑,剛起跑不過百米,一輛自行車就七歪八倒地追上了她,騎車的人正是凡君一。


    艾星靈側頭看著小心翼翼騎著自行車,一臉緊張的凡君一道:“你是不是瘋了?大冬天的騎自行車,摔死你這個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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