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著口中躥出來的難聞氣味,我拚命地告訴自已,這不是真的,這僅僅是幻象。


    可這根本不起一點的作用。它們不僅清晰可見,它們還有強勁的力量。


    很快,有一隻體形龐大的家夥伸手搬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動不動,拿出以前對付這幫家夥的本事,我告訴自已,這僅僅是幻境而已。


    可沒用!


    肩膀處冰冷刺骨的寒意和那股子鑽心的疼痛告訴我,這不是幻境,這是真實不虛的場景。


    我絕望了……


    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絕望了。


    我感覺自已無法抗拒這力量,更加不要提從這裏逃脫了,我得死,死在這裏凶極餓鬼的手中。


    我閉上了眼。


    可那沒用,眼前的景象不僅沒有消失,它反而更加的清晰。


    這時,那隻抓了我肩膀的大厲鬼,朝我張開了它變形的嘴,它要啃向我脖子。上莊聖巴。


    我擰頭看著它那可怖的麵容……


    就在這一瞬間,我看到了它的意識。


    它們比我更可憐,比我更悲哀,我死了,可以選擇永遠消失,化為螻蟻再入輪回。


    可是它們不同,它們仍舊要在這裏受苦,受罪,它們飽受著折磨,永遠都無法吃飽,永遠擺脫不了寒冷,永遠無法逃離這個世界,無論怎麽爭取,它們就是無法逃離。


    它們痛苦,嘶吼,可這沒有用。


    它們太執著,執著於幻相的世界,執著於欲界產生的這林林總總,它們執迷於此,難以擺脫,這才落得墜入惡獄的命運。


    我看著那一對對的眼睛,望著朝我張來的血盆大口,我突然就想起了老麵陀。


    一個願意奉獻畢生修行力量,以視眾生如已精神來超度這些餓鬼怨靈的密教僧人。


    除外,我還想起了傳說中的地藏王菩薩……


    還有很多,很多,發大願力,願入地獄,超度亡靈的那些大德菩薩,高人。


    我想到這兒,心裏突然產生了一個強烈的想法,我要讓它們解脫,讓它們真正的解脫,解脫這一切,解脫,解脫!


    可是,我,我不知道方法啊。


    我……


    當疑問升起的時候。


    我感覺腦子裏一道塵封的東西活起來了。


    那是字!


    當初我在南京,小樓八爺那裏得到了諸佛菩薩種子字。


    八爺把它送到了我的腦海,他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要證悟天元之境,求得最終的解脫時,我會用到那些字。


    可是現在,我知道,有一些生靈,比我更需要這些字的力量。


    是的,它們更需要,它們需要通過這些字中蘊含的力量,求得一個靈識的頓悟,最終脫離地獄的苦纏。


    我放出了這些字,讓它們從我的腦海裏出來,遁到空中,隨風散去。


    唰……


    錚!


    一記琴音,突然讓我身體微微一震。


    我這時睜開眼,發現自已正站在封隱南的麵前。


    然後我感覺,眼角有一絲的淚,我伸手輕輕的擦了擦……


    四處,清風起,琴音餘韻不絕。


    我看著封隱南。


    他麵無表情地盯著我說:“不是什麽人都能放棄成就天元的法門,但是你放棄了,你把這個法門放棄,贈與了另一個世界的眾生,然後,你為那些本要殺了你的餓鬼,流下了一滴淚。”


    “你已經成了,你成了真正的大鬼仙,你現在的本事,可以與地勢坤之陰力相合了。你有了很多神通了。但你並不知道這些神通用法,還有,你的身體,仍舊是一副妖身,好……且聽這一曲吧。”


    錚嗡!


    琴音再響。


    轟的一下,我四周的空氣一緊,轉爾我的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踹了一腳般,砰的一跳,轉瞬間,我正要伸手捂心口的時候,突然,我口袋裏的一個東西炸了。


    它就是一道眉從希格姆的手中奪來的那塊晶石,一道眉說,這東西可以保我的命,條件是我必需把它捏碎。


    可現在,這塊晶石沒讓我捏,它自已就碎了。


    然後,我感受到了那裏麵的力量。


    它傳遍我的身體,轟的一下,將原本由致密原子,分子,組成的身體打散。


    然後,我發現自已空了。


    這是很奇怪的感覺,毫不誇張地講,我覺得自已可以穿過擺放在這兒的任何一塊石頭。


    我甚至可以沉入到地底,我可以融入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物質當中。原因就是我的身體,正處於一種我也說不清的波動頻率內。這是共振,非常美妙的共振力量。


    我沒有動,我知道,現在我心裏產生的任何一個念頭都能把我給害死。


    想像一下,我融入到地底,然後當共振消失後。


    我大官人,可就沒辦法再上來了。


    我定住了自已的念頭,不使其亂躥。


    剛好這時,琴音停了,然後封隱南淡淡地說:“不錯,頂住了這一記殺身的音,好!就像我當初說的那樣,頂住這一音,我再送你五音真律,你合這真律,便自行通了五行遁術,有了五行遁術,再加上頂絕的鬼仙之能。南極一行,你可勉強保身了。”


    封隱南說完,他伸手在琴身上輕輕的就是一撫。


    這一撫,看似極輕,卻好像用盡封隱南全身氣力一般。待最後琴音大作的刹那,我清晰看到,他嘴角溢出了一絲殷紅的鮮血……


    這一刻,我全都明白了。


    這是一個計劃,一個專為我打造的,幫我提升一身修行的計劃。


    同樣,這也是封隱南和大造化的一個因緣,兩人把這個因緣做到了我身上。這才成全了我接下來要有的一番全新修為。


    封前輩!


    謝謝,謝謝您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辭封前輩,見葉凝,泣靈歸位


    我盡管控製自已情緒不使其過於激動。然後我努力讓身體記住那五個頻率。轉眼時間,它牽動我的身體,一一歸入體內的五神之中。


    我掌握它了,雖然我還不清楚這力量會帶給我什麽樣的改變,但在這一刻我真的掌握它了。


    我的身體熟悉了這五個不同的頻率,同樣我也知道了音樂是什麽。


    音樂就是振動的頻率。一個對音樂有天賦的人,他擅於從大自然中捕獲這種頻率。


    但這隻是基礎音樂的層麵,尚還沒有到達道的高度,而一個到達了道之高度的人,他的身體能夠聽到萬物的頻率。上莊在圾。


    我不清楚,我目前到達了哪一種境界。但可以確認的是,封隱南前輩為了這個,他付出了極多。


    坦白講,封隱南自身的功夫尚還沒有所謂的人仙境界。


    他修的是另外一種法門,若我猜的沒錯,這法門跟佛門修天元的法子很像,所以嚴格上說,他不是一個很能打的人。但是他卻是一個修行很高的人。


    這就像很多修禪宗,律宗,等等不同宗派的高僧一樣。


    他們本身沒有什麽能打人的功夫,可這絲毫不妨礙他們身上的高人本領。


    封隱南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身體,力量,等等一切可能說不如大造化。


    可他琴道上的造詣,還有對音律的掌握,卻已經甩開大造化幾十條街了。


    一把古琴,輕輕一撫,幾道音符出現,萬物跟隨而動。


    不知過去多久,當那五道頻率牢牢烙入我的腦海,我抬頭,看著封前輩,我挪動步子要去給他擦掉嘴角的血跡。


    封隱南卻朝我擺了一下手,他的意思是我不要過去。


    他拿了一塊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後,又拿起琴案上的一杯冷茶。他仰頭,喝了口冷茶。這便輕輕撫了琴對我說:“你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一度幾乎無法相信,你竟然是那樣的一個存在。”


    我一怔,因為我感覺封隱南這話說的有些莫明其妙。


    這時。封隱南又說:“關仁,這人仙的修為,往後還得靠你自已去一點點找回來。我給你了五音真律,隻是讓你融匯貫通如何借音律來行五行遁術。說的再直接幹脆一些,就是我給了你逃跑的法門。”


    “真正的法門,還是你的鬼仙之能,那個你慢慢來摸索吧,這東西,我懂的也不多,沒有辦法來教你。”


    我朝封隱南抱拳說:“多謝,多謝封前輩。”


    不想封隱南淡淡說:“這裏麵沒有什麽謝字。你我之前的因緣,我們之間已經了卻了。這一次,是我跟他之間有這麽一個生死相約。正好這一約落到你身上。如此一來,我們兩人都不用打了。”


    “關鍵還在於你。第一關你過不去,當墜鬼道,末了無人能救。”


    “第二關,若非你身上有那樣一塊合了振頻的晶石,再加上你修習過很長一段時間以音律入道的法門,亦就是那三字一音之術。琴音響時,便是你血肉翻飛之際。”


    “我在彈這兩曲的時候,對你無一絲的關心,期待。隻專注於把這兩道曲子彈完。”


    “包括最後,我曾答應過大造化,無論是他本人,還有外人,隻要聽了我這兩道音,我都會送他一個五行遁術。”


    “這就是事情的本相,無需貼金,無需感謝。”


    封隱南的話非常實在,他這麽做,是讓我不拖欠他和大造化什麽東西。


    不拖不欠,自已一個人修,最終才能修一個明堂出來。


    有了拖欠,就得還,不還的話,永遠無法向上邁進。


    我理解封隱南的一番苦心,當下我朝他一抱拳說:“封前輩,二炳還有蘇家小兄弟呢?”


    封隱南:“兩個孩子,都修的不錯,蘇家那小夥子回去福建,辦了一個琴堂教人學琴了。至於二炳那孩子,他心性單純,不適合入這高術江湖。我傳了他一些東西後,就讓他回去老家,安心守了父母養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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