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神遊八荒之際,一隻河猴子率先沉不住氣,一個魚躍就衝了過來,帶著犀利的呼嘯聲直撲地麵上的三個人而來,老鍾一把推開了軟綿綿的我,伸手奪過精鋼小弩,就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強大的弩機眨眼間就把這隻冒失的河猴子射飛了出去,就聽見遠遠的地方撞擊石壁的聲音。


    我吃驚的看著遠方,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的站立起來,從黑暗的投影來看,這個人不僅有著河猴子難以企及的身高,而且身後竟然拖了一條長長的尾巴。


    尾巴?沒錯,是一條尾巴,從兩腿之間竟然有一條黑影綽綽的尾巴,站立之後,從背後顫巍巍的伸出了兩隻手臂似的東西,四隻手臂?這是什麽怪物,我驚疑的看著老鍾,老鍾凝重的臉上也充滿了詫異和不解。


    地上的三個家夥似乎像看見了勾魂的地獄使者,王魁大聲的喊:“老鍾大爺,鍾大爹,你把我打死吧,我不要落到他手裏。”老鍾猛地回頭盯住了他:“你們見過他,是麽?”王魁還沒來的極有所回答,就聽見那個怪物嗷嗷的叫了起來,像極了電影裏發怒的金剛,隨著這叫聲,前麵的河猴子開始躁動不安起來,須臾之間,撲上來的兩隻河猴子又被射飛了。


    十二減三,他還有九,我手裏還有十二,我心裏在默默計算手裏可以使用的弩箭,看著眼前越逼越近的河猴子,牙齒幾乎快咬進了牙框裏。


    老鍾上去揪住了王魁:“快說,你們遭遇的時候是怎麽製住他們的?”


    “沒有,咳咳咳,我們……我們沒有”王魁快讓他抓的喘不過氣來了。


    還沒等這小子的話音落地,一聲淒厲的呼哨突然衝天而起,如同接到了號令一般,這些猴子像炸了窩一般,一窩蜂的衝了上來。


    聞聲辨位,我和老鍾幾乎是同時把手裏得精鋼小弩射向了同一個方向,兩聲清脆的叮當聲響之後,兩支三棱弩箭牢牢的紮進了光滑如砥的石壁裏。


    射空了!我們情知不好,趕緊向旁邊散去,一隻大河猴縱身躍起狠狠撲了過來,落點剛好是那三個小子所處的位置,就像一枚呼嘯的炮彈直奔三人而去。


    我心裏一緊,已經做好了濺一身血肉的準備,隻聽更大聲的慘叫,那隻撲過來的猴子橫著飛了出去,對麵老鍾麻利的扳開機簧填進去一枚弩箭,二話不說又射向了離得最近的一隻河猴子。


    當時我已經傻了,直到一隻河猴子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的跳到我麵前的時候,我才扣動了弩機,幾乎是抵著那隻河猴子的肚皮射進去的。


    那隻猴子沒有懸念的飛了出去,而我也倒了大黴了,因為還有一個後坐力的東西存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我被強大的後坐力彈的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石壁處。


    發射出第一枚之後,看到那隻被射飛的河猴子,心裏一下安定下來,立刻填充進去第二枚,有樣學樣的跟著老鍾開始點射。河猴子在經曆了最初的慌亂之後,很快就發現我們火力不足,從單一的挑逗,變成了群體攻擊。事後老鍾總結,我們是從“單挑”進化到了“群毆”盡管他的說法很不科學,但是當時我已經沒有時間糾正他了,這幫河猴子準備發起總攻了。


    包圍圈越縮越小,這些頭頂上有個凹形小碗的河底怪猴用令人作嘔的聲音互相招呼著包圍我們,他們後麵那個酷似人類的怪物也慢慢的走到了我們跟前。


    等走到我們跟前時,我吃了一驚,因為那個怪物要不是身後長了一條怪異的尾巴,我幾乎都認為是一個人了,雖然臉上長滿了毛,但是五官分明,輪廓清晰,而且能夠很自然的用後肢行走,而不是時不時的用前肢輔助。


    我衝老鍾比劃了一個啞語:“野人?”老鍾狠狠的給了我一個手勢,看不懂,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正規教材裏根本沒有,是啞語裏互相罵人的俚語……“蠢貨”


    其實當時根本就沒有容我想那麽多,在這個怪物的指揮下,這些河猴子展開了一種梯隊式的攻擊,極富層次性,而且還留下了預備隊。我和老鍾把三個倒黴蛋夾在身後,背靠背不停的射出弩箭,很快手裏的弩箭就告罄了,而受了傷的河猴子更加狂了,有幾次都險些抓到我的臉,得虧我還練過……足球,一點也沒客氣,使勁往外踢這些家夥,雙腿上的牛仔褲被抓的不成樣子,而且掛了紅,老鍾也沒閑著,用手裏的長手電跟掄棒球似的,一個一個的把這些家夥給揍出去。


    很快兩個人都有點力竭了,我還沒有見老狐狸這麽狼狽過,氣也喘不勻了,手也抖了,衣服也亂了。我也好不到那裏去,就覺得雙腿不聽的打顫,站都幾乎站不穩當了,可恨的是後麵那三個人還在冷嘲熱諷:“我說師兄,你們別死撐了,趕緊把我們解開,我們看你們累著,心裏也不落忍啊”


    我操,氣的我都急了眼,一回手就把傘兵刀紮到了王魁的臉旁邊,幾乎是擦著王魁的臉,奇怪的是,石壁竟然像豆腐一樣,被輕鬆的被紮了進去。


    就在我發愣的一霎,最後那隻大猴子突然怪叫了一聲,其餘的河猴子也都不甘示弱的叫了起來,鼓噪著開始往上衝。


    幾十個怪物一起衝上來,我和老鍾都苦笑了,這下一定是凶多吉少了。那些河猴子在往前衝了幾步之後都遲疑的站住了,期期艾艾的朝上麵望去,我們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地底竟然開始下雨了,而且是血雨。


    臉上潑灑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那些河猴子好似碰見硫酸一樣,紛紛躲避這些空中落下的血點,紛紛退到了幾步之外,我們被包圍的圈子變大了。


    就在我疑問從何處來的血跡時,一陣似曾相識的笛聲像喘不上氣一般,喘息著嗚咽傳來,那些猴子又開始慢慢的趴在地上望後退,和上次我們遇到的那種情況幾乎是一模一樣。


    我偷看了一下老鍾,他一臉的如釋重負像,我的腦海裏清晰的閃出三個字:“老柳頭”


    果然是老柳頭,他被一條繩子捆在腰間,慢慢的被吊下來,兩隻手握住那支玉笛有規律的開合著手指,臉色蒼白,右手上有一道長一乍的傷口,用布條勉強給包紮住。


    我驚喜的叫了一聲:“柳老爺子”他卻理也不理我,自顧自的吹著手裏的玉笛,向前走去。這時候我才發現,除去那些趴伏在地上的河猴子,還有一個依然傲然挺立在那裏,看著老劉頭吹著玉笛越走越近。那個怪物,就是被我誤認為是“野人”的河猴子頭領,似乎隻有他,對老柳頭的血液絲毫不帶懼意,也隻有他麵對九龍玉笛的聲音一絲不動,隻是冷冷的看著老柳頭走到了跟前。


    老柳頭越走越近,那個野人一動不動,直到老頭兒走的近了,對視了良久,那個野人慢慢轉過身去,輕輕的朝後走去,轉身之間,我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陰鬱悠長。我們都舒了一口氣的同時,老頭兒的笛聲也停了下來,就在我歡叫著要撲向老柳頭的時候,隻見一條高大的黑影“唰”的一下閃電般就抱住了老頭兒的腦袋,用一雙爪子拔開了老頭兒後腦勺的頭發,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張嘴就咬了下去。


    事發的實在是太突然了,隻有我離的最近,下意識就扣動了手裏的精鋼小弩,弩箭幾乎是抵著那個野人的嘴巴射進去的。就見那個野人一下子騰空而起,被狠狠地釘進了身後的石壁,寸把長的弩箭從嘴裏射進去,貫穿後腦,直接紮進了石壁上,而我則被弩把砸的滿臉金星。


    摸了摸臉上溫熱的鮮血,驚魂甫定的我突然歇斯底裏的開始大叫起來:“啊……”一種劫後餘生的恐懼混雜著近距離殺死一個活生生生物的心理落差,讓我那一刻的精神徹底崩潰了,陷入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腦袋不停的搖動,鬼叫一般的聲音在環形石壁上回旋,全身陷入一種莫名的顫抖中。老鍾二話沒說上去狠狠地給我兩個嘴巴子,然後用兩隻手使勁地夾住我的腦袋讓我安定下來,在折騰了差不多有十分鍾左右,我的情緒才慢慢的平複下來,覺得胸腔裏的心髒開始有了回應一般跳動了起來。


    我的腦子開始能夠正常地運轉了,但接下來的一幕簡直讓我驚的找不著北,隻見老柳頭走到那隻被精鋼小弩釘在牆上的野人旁邊,一下子就癱倒了,捂著臉開始無聲的抽泣起來。


    “柳老爺子,您這是?”我走近老頭兒,準備攙扶他,老鍾卻一把把我推開了“去看看那仨小子”隻見他輕輕地蹲在老柳頭身邊,開始輕輕耳語著什麽,老柳頭或點頭或搖頭,強自壓抑著聲音,但是依然可以聽到老柳頭悲苦的嗚咽。


    等我去看那仨小子的時候,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那個曾經裝死的訓獸趙家人臉上密密麻麻長滿了針尖大小的白米粒狀的疙瘩,整個人已經昏死了過去,而王魁和呂強顯然被身邊這個家夥的變化給嚇壞了,兩人的嘴唇哆嗦的連話都說不成了。


    老鍾在被我叫過來之後也吃了一驚,仔細看了看那個家夥身上的變化,嚇得也是一寒戰,“是嬋人,我們得趕緊上去,遲了等這小子破蛹成蟲什麽都晚了。”然後,又撐開了旁邊那倆小子的眼皮,用手電仔細照了照,失聲:“哎呀”了一下,對我說“把他倆鬆開”。我遲疑的看著他,他依然讓我鬆開他倆:“鬆開吧,這三人沒幾天好活了。”話音落地,那兩小子的精神就崩潰了,本來是好好的靠著石壁呢,就想順著往下出溜。


    我剛準備用手去扶他們,老鍾厲聲吼我:“你幹嗎?也想死啊”我嚇得一哆嗦,隻好用傘兵刀割開了兩人的繩子,兩小子蒼白著臉自己扶牆站穩了。


    老鍾見他們站穩了,扭頭就去老柳頭那裏了,我很同情的看著這倆小子,他們此刻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張狂勁,一種被索命的恐懼已經牢牢地抓住了兩人的心。


    死,對有些人不可怕,可要是眼看著身邊一個人死去,而且可以預料到自己也用相同的方式死去,那種恐懼感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這世間英雄很少,怕死的俗人多,不僅我是俗人,他倆也是。老鍾很快就說服了兩個人,承諾隻要他們協助我們找到離開地宮的路,不僅能根除他倆身上的蛹毒,還能救下這個已經發作的人。


    就在兩人忙不迭答應的時候,我看到老鍾的眼裏劃過一絲光芒,這種眼神太熟悉了,讓我想起來很多。


    我一直想去看看老柳頭為什麽哭,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其實的不甘和壓抑讓人心裏鬱結。


    老鍾嚴厲的看著我,我隻好沒事找事做,去拔射進牆壁裏的弩箭。總共射出去二十多支弩箭,有的紮進了石壁,有的卻被石壁彈落在地上,當然,掉在地上的,打死我也不去撿了,隻有死命的去拔那些石壁上的弩箭,不料,這一拔卻拔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第二十一章  龍脈遺骨


    精鋼弩箭深深的紮入了石壁,抓住後尾往外拽,卻感覺裏麵有個力量也在朝裏麵拉,好似對麵也有一隻手在跟我拔河一樣,我越用力,那邊拉的越緊。


    我驚訝得看著這支小弩箭,急忙叫老鍾過來看,他下手拔了拔這支弩箭,隻見那隻弩箭被拔出來寸把之後又奇怪的緩緩了縮進去了。


    老鍾很顯然是吃了一驚,隨即用手裏的傘兵刀柄輕輕的砸向了弩箭的四周,“撲撲”有聲,下麵是空的。


    老鍾手一用勁,外麵的一層石殼全部都碎了,隻見弩箭紮在一團白色肉球上麵,用手一按,仿佛還有溫度和彈性,怪不得往外拉的時候竟然覺得有股勁往裏麵拽,他


    “息壤釘”老鍾半晌之後方慢慢的吐出三個字,臉色愈發凝重起來,但神采卻抑製不住的欣喜襲來。


    息壤,這我當然知道,我在惡補時,曾經在《山海經》看到過有關息壤的記載。


    相傳在堯的時代發生了一場大洪水,大家一致推舉鯀去治理洪水,他首先奔赴天庭,央求天帝收回洪水,還給人們安寧的生活,可是沒有奏效;於是他采用“堵”的方法治水,把高地的土墊在低處,堵塞百川。然而治水九年,洪水仍舊泛濫不止。正當他煩悶之際,一隻貓頭鷹和一支烏龜相隨路過,告訴他可以盜取天庭至寶“息壤”來堙塞洪水。鯀深知此舉的罪責,但是看到受盡煎熬的人民,他義無反顧排除萬難,盜出了“息壤”。“息壤土”果然神奇,撒到何處,何處就會形成高山擋住洪水,並隨水勢的上漲自動增高。天帝知道鯀盜息壤的事情後,派火神祝融將鯀殺死在羽郊,取回了息壤,洪水再次泛濫。鯀死不瞑目,屍體3年不爛,天帝知道後怕鯀變做精怪,再次派祝融拿著天下最鋒利的“吳刀”剖開鯀的肚子看個究竟。可是奇跡發生了,從鯀的肚子裏跳出一個人來,那就是鯀的兒子禹;禹承父業,又曆經九年,終將洪水徹底製服。


    息壤作為存在於傳說中的物品,最神奇之處莫過於它能夠隨著需要自動生長。作為上古神物很多人都沒見過。但是,息壤釘這種神奇的東西確實存在,也是好多傳統匠師傾其一生也難以見到的東西。


    能夠自動生長的建築材料,恐怕隻要是一個工物建築者都夢寐以求的東西,爺爺曾經說過,在某處,他見過一種神奇的岩石,那種石頭能夠在破損之後神奇的複原,在查閱了典籍之後,才知道這種石頭據說產於昆侖引入中原的遺脈,因為有這種能夠自動複原的神奇功能,自古以來都被用作密封密室的上佳材料,據傳說,五代時期好多巨富之家曾經開建造過自己的藏金室,而藏金室的密封門全是這種息壤釘構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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