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那禁地之說鹹陽的混混都知道,除了些二愣子也沒人去逆那龍鱗虎須,當時心中還到是眾人尊敬那虎爺昔日威風所給的麵子,可是沒想今日終於見到了!


    說殺便殺,這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威風!


    這才是綠林霸主,江湖豪傑的氣勢。


    六混子那臉也變得慘白,雙腿一陣哆嗦,看那幹瘦白麵漢子的眼神又到了自己身上,止不住就叫了起來:“我們走!我們馬上走……”“走個鳥啊!”那胖漢子呼呼怒道:“娘的,都敢朝我哥倆揮拳了,真他媽長進到這般模樣了,還想走?來,你們誰自己個兒砍個一手一腳留下回去報信,其他的一起上,看我們怕也不怕!”


    說著那禪杖在地上重重一杵,頓時聽得喀嚓山響,幾塊青磚盡砸得裂了碎塊,看那樣子竟然就此準備把這幾十人全部給滅了……


    潑皮們全身一陣哆嗦,竟然沒人敢舉起手中的家夥,也不知誰帶頭扔了東西趴在地上磕頭,瞬間便看那一群人都跪在了地上,磕頭作揖:“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人群中頓時隻留了六混子和至尊寶兩人,鶴立雞群般站著——那六混子驚慌失措的看了至尊寶一眼,心中惶恐無比:“這、這人究竟是誰?竟然和虎爺都有關係?”心中想著可是腳下不敢怠慢,也立刻跪了下來哀求:“我錯了……虎爺饒命!”


    一邊跪拜,一邊倒是偷眼看著那胖瘦兩人的舉動,若是兩人真要衝殺過來,立刻便準備站起來拔足飛奔……我們一起跑了,你難道追的上麽?


    那胖漢子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忽然聽得遠處傳來一聲:“算了,我今日開心,就不要多殺人了!阿大阿二,讓他們都滾了罷!”


    這話雖然輕飄飄的不著力,但是那兩人立刻變得無比恭順,一起朝著聲音的來勢行禮,就連瘦子都開口一並應聲:“是!”再轉臉麵對那些潑皮又是副死人模樣,冷冷的不開口了……


    隻是胖子唾了一口罵道:“聽見了?滾吧,還賴著找死啊?!”


    破皮們猶如大釋,生怕他反口,一窩蜂似的站起來,也不敢從兩人身邊過,都是朝著那巷子另一端連滾帶爬的衝了過去,留下一地的破爛刀棍,還有幾隻臭鞋……


    ※※※


    至尊寶根本沒注意那兩人說著什麽,一心隻以為是江湖幫派尋仇,直到看見那人頭落地才驚了一跳留意起來,可他隻是聽的幾句閑話,那又能明白那其中的關係?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都跪下了?那,我該怎地?”他心中隻想著是不是要逃走,卻絲毫沒有想到那跪下一說,而且對此也嗤之以鼻:“人跪天、地、師、尊、親,我怎地會拜你們兩個強人?大不了拚了,招出天吳來也未必就輸給了你!”


    他有著天吳這個依仗,倒也沒有那些潑皮般嚇得屁滾尿流,就算聽那胖漢子說可以走了,也是等到潑皮們逃得遠了才緩緩轉身離開,可是未等他走出幾步,忽然眼睛一花,再一定睛便看那瘦子站在了自己麵前,伸手攔住去路……


    他猛地一驚,朝後退開兩步,喝道:“你想作甚?”同時心中立刻開始召喚天吳……


    至尊寶知道這瘦子出手極快,是以根本不敢靠近所以退了,可是那瘦子卻根本沒有靠過來,隻是拱手施禮:“這位朋友,我家主人有請,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話雖然依舊冷冰冰的,可是那話語倒也客氣,也沒有絲毫的殺氣在裏麵,至尊寶這才心中一緩,反問道:“你主人是誰?我又怎地要去?”


    胸中八門氣息流淌,天吳也已經有了回應,小腹處的疤痕不住微微跳動起來,隨著心念便可立刻現身——就在他心中未決是否要先叫出天吳的時候,巷子口有人嗬嗬笑了兩聲:“算了算了,我親自來罷!小兄弟,你可還記得我麽?”


    至尊寶聽那聲音極熟,抬頭一看……


    隻見那巷子口悠悠走來個老人,手負背後,一臉笑吟吟的模樣,正是自己在小院中所見的老者——他又看見那胖瘦兩個漢子恭恭敬敬讓路,頓時明白了!


    原來不是自己運氣好,而是那老者救了自己。


    至尊寶這才歎了口氣讓天吳回去,笑嘻嘻的迎上前:“老爺爺,你這可威風的緊!自己都不用出來,隨便來點人便嚇得他們屁滾尿流的……唉,你其實大可不必為了我殺人的!”


    “為你?”老人哈哈大笑:“我有事找你是真的,但是那殺人可不是為了你——他們壞了規矩自然該死,若不是如此雷霆一擊,他們又怎地會怕,又怎地把我放在眼中?他自要尋死,那也是自找的,與人無尤!”


    至尊寶看那老者說話中頗有江湖風範,知道自己一時半會也說不明白,於是不在此事繼續糾纏,點頭道:“老爺爺,你有你自己的做法,自己的規矩,這些我不明白也就不來評說了……倒是你找我,究竟有什麽事兒呢?”


    “有事,自然有事!”那老人臉露笑意從背後伸出手來——


    居然又是那本舊書。


    第一百零九章 纖手筆聿未敢忘,耆老更甚珠玉光


    至尊寶見那老者摸出書來,當即便明白此事絕對和開始自己從縛魂處得到那題的答案有關,雖然不知他是什麽意思,可無論如何性命暫時無礙了——把腦海中因為沒能出來而焦急叫嚷的天吳稍事安頓之後,他露出副傮然懵懂之色道:“咿,又是這本書?老爺子,難不曾你準備做學問,想請我這小花子給你講課麽?”


    他本以為老人會換個說辭,誰料那老者聽這話居然直接便點了頭:“雖然不是要做學問,但是你猜的也沒錯,我確實是想請你給我說說這書上的題。”


    “不太對!”至尊寶盯著老者道:“這書中的題雖說甚難,但也並非沒人能做得出來,何必又眼巴巴的得罪人來找我呢?老爺子,這事兒您可藏著機鋒呢,怕是不那麽簡單吧?”


    老者一愣,轉而哈哈大笑:“你個小子還真有意思,找你做個題而已,居然說我有什麽機關心思,未免也想得太多了……真是做題而已,還能有別的什麽事啊!”


    “難說難說,”至尊寶搖搖頭:“您老越是如此說,我越是覺得此事有點文章藏著——您可別見我年紀小便詐我!實話說吧,我已經見到……”他說得高興,居然脫口差點把見到縛魂之事說出,生生打住,硬把後半句給咽了回去改口:“……見、見、嗨!反正是見到你那些小九九了!”


    可這改口顯然沒有瞞過老者,他稍稍一愣,眼中忽然精光大盛,追問道:“別改!該說嘛說嘛,把後半句給我扔踏實!見到?見到什麽?”


    那神情居然有些緊張,顯然是心中激蕩起伏有些壓製不住——至尊寶這倒好,直接假裝沒看見,眼睛飄飄就落到了那瘦子胖子身上,嘿兒喲嘿兒喲的叫了起來:“哥,您這禪杖真紮實,該有百來斤吧?嘿,哥佬倌您那身子骨可真好,能掄著使喚,要換我拿都拿不起來……喲!哥哥,您看您這臉簡直點血色沒有,這不行!您得吃點豬肝,補補……”


    嘴裏胡言亂語,隻把那事兒岔開一旁——他說得個樂嗬,可那胖子瘦子眼睛早鼓得跟銅鈴似的!


    他倆都是孤兒,自小便被老者收養,堪堪當了半個兒子帶著,當年剪徑劫道、打圍官府、綁架富賈沒少幹,手上的人命雖然不算多,可節骨眼上都是他倆出麵,老者的手段、脾氣也見得不少,什麽時候見過這種事兒?


    膽敢在老者麵前假裝看不見,顧左右而言他的主?


    可是那老者的樣子分明是有事找這小乞兒,又不能動怒發火,直把兩人逼得哭笑不成、答應也不是,滿腦子的尷尬……


    老者見這倆平日殺人如草介的主兒活脫脫個受委屈的小媳婦模樣,自己心中也覺得有些好笑,轉念一想這事情倒也不急在一時,於是揮揮手道:“算了,你倆自己去罷……這邊的事兒,我自有主張!”


    既然老者開口,兩人還說什麽?根本不搭理至尊寶嘴上那茬,立刻扭頭,瞬間便消失在了巷子口——


    看那至尊寶還哎哎喲喲依依不舍,老者這才走上前來在他肩上一拍,“好了!你小子也別給我裝了!現在人就剩我們倆了,該什麽就是什麽你也別不好意思,說吧,怎麽著才能把你見的事兒給我說說?”


    老者都說到這份上了,至尊寶也不能再裝,他想想,轉頭收起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正色道:“老爺子,看您那身邊人和自己的氣度,您那也是大有來曆的,說是問我,恐怕事兒你多半也猜得七七八八了,甚至可能都有人給你說過了,找我不過是看看結果……可是我啊,不得不抱歉的告訴您,這事我不能告訴您!”


    至尊寶憑著自己的猜測說了這麽一通,本身以為合情合理,可是在那老者耳中聽著卻猶若晴天霹靂,他這書從未拿出來示人,更別說找什麽法門中人去看那書中究竟,隻是隱隱覺得這書拿在手中有著說不出的親近之感,就像那書的主人還在身邊一般……


    沒想居然裏麵還有玄妙!


    老者愣了一刻才回過神來,口中道:“為何不能說?小兄弟,雖說我倆素昧平生又沒什麽交情,但是我好歹幫你擋了這麽一回啊?咳咳,我問問,這事兒究竟有什麽要緊,說出來又會如何——看情麵上,你把緣由說道說道,這個該沒關係吧?”


    老者拉著交情給至尊寶開口,倒還真是讓他心中一動,盤算半天才款款開口:“老爺子,這事我得這麽說:這書確實有所蹊蹺,可是對你有好無壞,倒算不得必須解決的!按我說,書裏麵的事兒幹脆您就別管了,該幹嘛幹嘛,老老實實過您那富裕日子,別惦記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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