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轉眼過去,漢軍營地一支數千人組成的神機營士卒正在改造組合攻城器具,除常見的衝車和爬梯,還有幾樣比較特殊的,如多功能拋石機、彈簧鉤索槍、高牆盾機關等,都是龍天羽往日根據物理學知識和兩千年中不同朝代出現的攻城器設計圖紙,由郭家集合家族子弟和民間巧匠製造出來。


    行軍時可把龐大的器具拆卸成若幹零件攜帶,攻城關鍵時候迅組裝起來,其中螺栓、螺絲、彈簧、卡槽卡塊等,這些機械方麵基本零件,在兩千多幾年前仍未出現。


    半日的工夫,幾十輛投石機、高盾鐵牆便組裝起來,出現在營地秘密處,其它將士則原地休息,吃些幹糧,補充水分,迅恢複著體力,漢軍的訓練,除了日常陣列、射術和器械搏擊殺敵之法,每日都有越野長跑、蛙跳等體能訓練,這也是漢軍長途跋涉,體能仍不鬆垮的原因,練兵不動練體,仍無法使士兵素質強大。


    夕陽帶著餘暉沉落,染紅了半邊的雲霞,夜幕漸漸降臨,天色愈來愈黑,整個蒼穹綴著星辰,星光黯淡,今夜水汽較重,霧氣朦朧,正好適合夜襲。


    漢軍先鋒精銳由副將袁英帶隊早已悄悄潛行,向德陽東麵山麓行去,而副將酈商則提前帶著一萬五千人趕往德陽後方去蜀都必經之路的河灘設伏。


    杜青雲披著鎧甲與虞子期在治轅門聚後,帶著麾下僅剩餘的三萬有生力量繞走荒野路上,準備攻取德陽西城門,待蜀軍走後半個時辰,虞子期下出兵的命令,八萬大軍開撥,直至德陽。


    一萬五千騎兵、一萬弓箭手、五千弩機手、兩萬五千輕甲士、近三萬重甲兵,排成方陣,各陣列尾相接如長龍一般,全軍疾行,不燃火把,戰馬不嘶,單從肅靜行軍方麵衡量便知軍紀嚴明,夜色下鎧甲和劍戈矛鋒銀光閃閃,閃爍著詭異的清冷光輝,大軍隊伍又像是一條長河移動一般。


    “鏘鏘鏘……”


    統一步法節奏和肢體動作,七八萬人馬氣勢雄渾,整個陣列上方血氣方剛,在夜路上快行,大地微微顫動,很快就來到德陽城外。


    由於前日城池守軍也損失三四萬人,加上大月氏兩萬人馬前去襲營,卻至今未歸,使杜嘯川的力量又被削減不少,德陽城內隻有四萬川軍,和一萬五千羌族騎兵,除了東、南、西三門各留下五千人馬駐守外,城邑內還要派出數千士卒巡視,以免城內出現暴動騷亂等,所在守在北門隻剩下兩萬川軍和一萬羌人。


    兵力有限,守軍這回沒有派出人馬防守在城外防線高溝處,而是集中兵力把守城池高牆和城門,目的不是破敵,而是死守硬撐。


    神武大軍很順利地兵臨城下,來到城池一箭之地外,大軍分成多個方陣排列開來,先拋石機體和高牆盾車擺放最前,一會攻城直接推進,投石機後是一萬弓箭手和五千弩機手排在最前,搭箭上弦隨時準備射敵,弓箭陣後是騎兵陣和輕甲兵,用來衝鋒陷陣和攻城搭梯的。


    後麵是重甲兵,在關鍵時刻進行反擊和強攻,來咬死對方主力,再往後是戰車強弩陣,這些大型連弩都是郭家最新研製,送給各大軍的神機營,射程可達三百步以外,此刻已瞄準城頭的守卒,而且早已在射程之內,隻待一聲令下,至少城頭第一排守卒難逃厄運。


    虞子期策騎停在陣中央,身旁幾位中郎將衛胠、王周、許慶、呂勝,其餘是十多位都尉,圍在主帥的身側,等候軍令下達。


    這時城內急促的號角吹起,顯然一見城外密密麻麻的漢軍,城頭上的守卒開始心慌了,城內兵力遠不如神武大軍,何況對方又是震懾中原的正規軍,遠非他們這支臨時湊集招募的士兵素質和戰力可比的。


    先前有川軍探子前去探路,都被虞子期派出的斥候幹掉了,這個時代雙方作戰,要知己知彼,肯定會派大批探子不停查探敵軍的兵力和行動情況,隻是沒有望遠鏡和通訊設備,要靠探子深入敵兵近處,用肉眼觀望,然後乘快馬一波一波接力傳回情報。


    虞子期早就派出不少精通查探敵情和潛伏暗殺的偵查人員,分散在德陽到營地一帶,現川軍探子便當場處決或擒拿,導致神武大軍開動的時候,川軍還未有情報返回,五裏多地,半個時辰都用不上,當大軍出現在城池正前方,能觀望到的時候,大地顫抖聲響徹城池外。


    杜嘯川等人絕沒想到漢軍這麽快就殺過來了,先前還在對漢軍清剿了杜青雲的老窩而大笑,轉眼在兩日之後,漢軍悄無聲息地兵臨城下了。


    “漢軍?真是漢軍?這、這怎麽可能?上午回報,漢軍不是剛來到,擒獲了杜青雲的兵馬麽?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動進攻了!”杜嘯川從府邸帶著大批客卿謀士和將領劍客趕來,戰袍還未完全穿好,慌慌張張失聲大叫道。


    範增也跟來了,他望著遠處的敵兵的甲袍和軍旗顏色,肯定道:“果然是漢軍的人馬無疑,旌旗上繡著[虞]字,肯定是漢軍大將虞子期到了,此人智勇雙全,不在我楚軍五虎上將之下,而且漢軍擅長夜戰,今晚守城務必要謹慎心,其它城門也要格外警惕,不定漢軍已經派兵分襲其它城門了。”


    薑還是老的辣,範增一見漢軍領將和陣形,就隱隱猜中了對方的策略,隻可惜他不是主帥,也不是川軍的謀士,無法組織防禦,那杜嘯川聽到此言,心中更加擔心城破了,當下命令道:“於將軍,迅擊鼓備戰,準備抵擋漢軍攻城!”


    於洪安得令一聲,手按佩劍急忙退出城樓,前去組織城頭的守軍準備防禦戰。


    “苟勳校尉,你下去派人通知東、西、南三路城門守將都尉,加強戒備,以免有敵軍襲擊。”


    苟勳一步跨前,拱手作禮道:“屬下領命!”轉身退下。


    “王僚將軍,你去清城內人馬,閑餘士卒全部調來,在城門廣場集合,準備守城軍械器具和弓箭擂石等。”


    王僚跨前一步,同樣拱手諾道:“末將得令!”轉身退出城樓。


    杜嘯川剛出三條軍令,這時城外遠處長角聲響起,接著擂鼓手、鳴金手、令旗手皆在陣列之前起進攻的信號。


    “咚咚咚……咕咕咕……”


    “弩車陣掩護,盾牆出陣!弓箭手前進二十步,弩機手前進三十步,王周、許慶率輕甲兵一萬、重甲兵一萬、騎兵三千、以及拋石機隊,進行第一輪進攻!”虞子期冷靜地喝道。


    “諾!”諸將和都尉校尉驍騎等大官職,以及士卒吼聲如雷,表現出高昂的鬥誌和熱血如虹的士氣。


    “弩車預備,射!”一名都尉站在一排弩車旁,手持令旗猛地一揮,弩車內儲放的大型弩機對著城樓城牆處猛射出去,一弩車一次能射出十二支鐵駑箭,五十輛車就是六百支強勁的鐵弩箭矢,一股腦兒傾瀉而出,破空之聲震破了空氣,錚錚嗡嗡之聲不絕於耳,但聽這股勁風聲,也可想而知這弩箭的霸道和恐怖。


    隻見六百支鐵杆弩箭如流星劃過夜空,帶著嗤嗤的風聲疾射而至,下一刻,慘叫聲響起,卻見城頭上不少士卒被射中後,整個身子被箭矢穿破帶飛出去,從好身後的牆垛透飛越而出,摔到城內牆根,血肉模糊;還有士卒直接被穿透,箭矢力道不衰竭,連同後麵的士卒也被射死了,嚇得城牆上的程守軍急忙趴子躲在磚垛後,躲避如此強勁的車弩鐵矢。


    城牆上重簷九脊歇山式的雄偉城樓,被十幾支鐵矢射中,簷脊廊木都射掉好幾處,有的箭矢竟然穿透了前麵的擋板,射入城樓內,要不是前麵有士卒持盾牌擋著,後麵的將領也要被射穿了。


    “媽的,這漢軍也太猛了吧!”杜嘯川險些被一支流矢傷到,這是普通弓箭根本辦不到的,卻想不到對方的弩箭如此霸道,比當年秦軍橫掃六國的腳蹬弩還要霸道啊!


    利用這個空隙,漢軍的高牆盾車出陣了,這高牆盾車顧名思義,即是像高牆一樣的盾牌車,架構也比較簡單,就是把幾塊厚重的木板合釘在一起形成幾人多高的大盾牌,下麵有腳架帶有軲轆,然後將十塊這樣的大盾推車並排在一起,好像一睹高牆一樣,靠著士卒推擁前進,大盾前麵包有幾層鐵片,箭矢和火油無法損傷它,而且在大盾車後麵還有階梯和觀望口、射箭口,在正前麵地下半人高處,通過螺絲螺紋臨時安裝裝上鋒利倒刺,如果有敵兵前來破壞,直接用過去,就能刺死很多人,這是龍天羽曾經在一個電影中看到的,覺得很實用,就設計出圖紙來加工。


    巨盾下麵至少有數百甲士在推動著盾車,在大盾掩護下,弓箭手、弩箭手緊隨其後向前進,走在前麵的弓箭手通過巨盾縫隙間猶如探出了一排排狼牙,對著守軍冷襲射出;走在後麵大部分弓箭手方陣不能被巨盾掩護,完全露天麵對著城牆上的守軍箭手,可是互射著,密密的箭雨就如飛蝗一般飛來飛去。


    等巨盾車向前推移數十步後,王周、許慶率輕甲兵一萬,重甲兵一萬,騎兵三千開始出動了,盔甲鮮明,隊列雄渾威嚴,刀槍閃爍著鋒寒的光芒,一時殺氣肅然彌天,持盾挺矛,有的扛著雲梯,推著撞車衝鋒上去,借著弓箭手的掩護,快衝到盾牌後麵,也有一些士卒被箭矢射中倒地身亡,但傷亡量比起前日蜀軍攻城少了不知多少倍。


    這時後方拋石機也已經調整好方位和角度,拋石機以大木為架,結合部用金屬件聯接。架上橫置可以轉動地軸,固定在軸上的長杆做尾梢,用來拋射石彈,係下的繩索多達百條,每條由幾名臂力強勁的壯漢拉曳,射程可達百步,此時放在的拋石器皿中的卻不是石頭,而是甕罐,裏麵盛裝著烈酒和燃油混合體,一旦拋出重則爆炸,輕則灑然攻擊滿地的燃油和烈酒,著起來肯定如同火海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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