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約會。”秦路影一字一板笑著回答。她不說出實情,是不想讓白薇作沒必要的擔心。


    “你和男人一塊兒去?是誰?我認不認識?”白薇揚高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秦路影把話筒拿離耳朵幾分,即使隔著電話,她也不難想象白薇此刻臉上充滿震驚的誇張表情。


    “秘密。”


    “死丫頭,你別是又逗著我玩吧。”


    秦路影不再回答,要是讓白薇知道她是和項澤羽一起出去,恐怕又會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她安撫白薇道:“我還要去收拾行李,不跟你多說了,最多三天一定回來,到時再和你聯係。”


    不等白薇開口,秦路影不由分說地掛斷電話。她打開行李箱,隨手胡亂往裏放著東西,開始為明天的出行做準備。


    第二天一早,門外如約響起門鈴聲。秦路影提著行李箱來到門口,她知道肯定是項澤羽,因為這門鈴除了白薇一般是不會有人按的。打開門,令她微微感到意外,門外竟站著兩個人,除了項澤羽,還有雙臂環胸望著她的項澤悠。


    “小悠,去幫秦小姐拿東西。”


    “你還真當自己要去旅行度假了?”項澤悠嘴上雖然說得不甘心,卻還是乖乖走過來,接過秦路影手中的行李箱,扔進了停在大門外車子的後備箱裏。


    今天秦路影特意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脫掉一貫示人的裙裝,改為牛仔褲和短靴。項家兄弟也都是一副休閑打扮,項澤羽比以往看起來親和了不少。


    三個人走到車邊,項澤羽和秦路影一起坐在了後排,而項澤悠則坐上駕駛座的位置。秦路影不放心地看向項澤悠,他那不太可靠的樣子,開起車來真的不會有問題?


    “看什麽,我大清早被哥哥抓來,專程給你們充當司機,你還有不滿?”也許是感受到秦路影從背後投來的打量目光,項澤悠自哀自憐地抱怨著,伸手發動了車子,汽車平緩地駛上了路。


    “放心,小悠開車技術很好。”像是看出秦路影的擔心,項澤羽從旁解釋,隨即他又接著項澤悠的話,不留情麵地揭穿他,“你既然這麽不情願,跟來的時候怎麽還一臉興致勃勃?”


    項澤悠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不好意思地一笑,“被哥哥發現了,你也了解我,有這麽好能跟著查案的機會,我怎麽能錯過?”


    “我早說過……”


    “查案不是遊戲。”項澤悠打斷項澤羽的話,替他說完,“可平時你和老爸總不讓我參與,我也想試試看。”


    “那你當初就不該違背爸爸的意思,私自改了大學誌願,放棄考警校。”


    項澤悠不以為然地揮揮手,“家裏有你和老爸兩個警察就足夠了,我不喜歡當警察,我要成為一個像小說裏寫的那種名偵探,又神氣、又自由。”


    “首先你得有這個能力才行,上次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地說我就是凶手,警察一定會找出證據。”秦路影不急不緩地插話進來打擊他。


    “大偵探也難免會有失誤的時候。”明白自己理虧,項澤悠灰溜溜地辯解了一句,便不再開口。但從他這明顯底氣不足的爭辯和項澤羽的態度中,不難猜測他這偵探想必是錯多對少。


    “我們的行程怎麽計劃?”秦路影轉向項澤羽詢問。


    “在進鎮子之前,我們路上會先經過安然曾經住過的精神病院,我打算去那裏看看情況。晚上到鎮子裏,找個地方住下來,先去周圍打聽一下她們姐妹的事情,明天再到她們借住過的親戚家走上一趟。”


    “看來你已經安排好了,你把情況都告訴他了?”秦路影指了指前麵開車的項澤悠。


    項澤羽點了點頭,“在案子沒有確定的線索之前,我不能以辦公務的名義前往,也不好動用警車,我需要小悠來開車。”


    “哥哥你就是太刻板,被那些規定束縛得太緊。”


    秦路影第一次從心裏讚同項澤悠的話,她又問:“你為什麽不自己開車?”


    項澤羽臉色一變,本來就嚴肅的俊臉此刻繃得更緊,他抿著薄唇,並不回答。他的反應讓秦路影頗感意外,還是項澤悠的聲音從前麵傳了過來,“哥哥不能開車。”


    “不能?還是不會?”秦路影對他的用詞表示不解。


    “八年前,我們一家四口去旅行,當時還是警員的老爸當晚就被一個緊急電話給叫走了,也沒說去了哪裏,我們回來時隻能由哥哥開車。哥哥當時隻有十八歲,剛拿到駕照不久,結果發生了車禍,媽媽當場死亡,從那以後,哥哥就不再開車了。”


    “小悠,家裏的事,說那麽多幹什麽?”項澤羽沉聲嗬斥。


    秦路影聞言也陷入了沉默,又是八年,自己因為父親的突然慘死,背負了八年沉重的陰霾。原來帶著傷痛過往的人,並不止她一個。有些事,即便是刻意不去想起,卻已在心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像一隻蟄伏棲息的猛獸般,隨時會張著爪子撲出來,把傷口撕扯得鮮血淋漓。


    車裏一片寂靜,每個人都仿佛思索著各自的心事。直到抵達他們的目的地,都不再有人開口說話。


    過了中午,他們來到離鎮子不遠的精神病院。走下車,那棟通體灰白的房子映入他們眼簾。眼前這尖頂的四方建築看起來毫不起眼,通身沒有一點裝飾,那暗灰色的樓體也看不出究竟蒙染了多少塵土。在頂層的正中央,以細長的凹陷做出匾額形狀,上麵用陰文刻著“康和醫院”四個正楷。


    項澤羽還是出示了自己的警員證件,才見到康和醫院的院長。院長是個五十歲出頭的男人,坐在不大的辦公室裏,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局促。他起身給三人各倒了一杯水,又示意他們坐下,這才問道:“不知道警察來我們這裏是因為什麽事?”


    “院長您不用緊張,我們是為了一件案子前來調查,希望您能配合。”項澤羽以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說道。


    “當然,請說,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一定盡力。”院長連連點頭。


    “您還記不記得,三年前醫院裏曾住過一個叫安然的病人?”


    “項警官說的是家住前麵鎮子裏的那對雙胞胎姐妹花的妹妹吧。唉,真是可惜了,她們一個死於意外,另一個又受打擊過度精神失常,好端端的兩個女孩,卻要遭遇這種不幸,命運對她們太不公平了。”院長一聲歎息,語氣帶著感慨。


    “院長您能記得這麽清楚?”


    “我們這小醫院建在這有些偏僻的地方,又是專門的精神病院,每年來的病人也沒幾個,大部分都是被家屬放棄,丟來隔離不聞不問的,像安然這種情況的很少,所以我記憶深刻。”


    “那您能回憶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嗎?”項澤羽又問。


    院長想了想,緩緩開口道:“其實我家也在前麵的鎮子上,我之前就認識安心和安然姐妹,她們感情一直很好。後來安心去了城裏工作,就再也沒回來,安然也很久都不見她人。忽然有一天,安然被親戚送到醫院裏,我才知道安心死了,安然瘋了。”


    秦路影追問道:“安然被送來的時候,病得厲害嗎?”


    院長搖搖頭,“所謂精神病,是指嚴重的心理障礙,患者的認識、情感、意誌、動作行為等心理活動均可出現持久的明顯的異常,不能正常地學習、工作、生活,動作行為難以被一般人理解,在病態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殺或攻擊、傷害他人的動作行為。但精神病也分為攻擊性和非攻擊性,各自的表現也不相同。”


    “安然屬於哪一種?”


    “安然是心因性精神障礙,這種多數是由嚴重精神打擊或強烈的精神刺激所造成,她大多數時間都很安靜,不吵不鬧,隻是常用手比畫著,在病房的地上不停寫著什麽,她從不走出病房,害怕和人接觸,總喜歡躲在角落裏發呆。還有就是她精神比較恍惚,不認得人,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分不清自己是誰,有時說她是安然,有時又說她是安心。但經過一段時間藥物治療之後,她的病情很快有了明顯好轉,加上她也很配合治療,所以不到一年就康複出院了。”


    “您是說,安然的病已經痊愈了?”項澤羽皺起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沒錯,她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完全不成問題。”


    “那還需不需要長期服用藥物?”


    “我們不建議這樣做,鎮定精神的藥,對人的身心都會有或多或少的損害,以安然的情況,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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