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追問:“錢公子你生了何病,可是有藥,放於何處?”


    錢梁瞪著琳琅,視線終於慢慢黯淡下去。他又掙紮了幾下,口中溢出一道白沫,雙眼一翻,倒在椅子上不再動彈,握著琳琅的手也無力地垂在了身側。


    “錢公子?錢公子?”琳琅嚇得六神無主,隻得望向上官凜。


    上官凜探了探他的鼻息,麵色凝重道:“已無氣息。”


    “死了?”上官紫燕驚疑道,“怎會好端端的,說著一半話就突然死了?”


    上官凜輕歎一聲,安排著:“何捕頭,你盡速回衙門去找些人手,將錢梁的屍首抬到常仵作處檢驗,再將這屋內仔細察看一番,找找有無可疑之處。紫燕你暫且看守在此,勿讓其他閑雜人等入內。我先送琳琅回風月樓,稍後便趕回來。”


    上官紫燕有些擔憂地看看似是受了驚嚇兀自愣怔的琳琅,又掃了一眼錢梁的屍首,點了點頭。


    未入夜的風月樓,不僅門窗緊閉,連門前車馬都少了許多,在午後陽光的籠罩下,顯得安靜而清冷。上官凜與琳琅下了馬車,琳琅在大門前駐足,垂首輕聲道:“上官公子,送到這裏便可。”


    “既已到門外,我索性送你上去休息。”


    “我沒事,不必麻煩上官公子。”


    “琳琅你此言可是不把我看做朋友?”上官凜堅持道,“當日我染了風寒,全靠你熱心相助,如今我隻是多送幾步路程而已。”


    琳琅眸光一閃,遲疑片刻道:“既然如此,就請上官公子上來喝杯茶。”


    不知是否尚未從方才的驚嚇中全然緩過神,琳琅上樓的腳步行得略顯緩慢。上官凜也體貼地不催促她,二人一前一後,踏上二樓比平時多用去了些時間。


    琳琅停在房門前,伸手推門的動作頓了頓,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身著布衣丫鬟模樣的少女走過,見琳琅向她笑笑道:“琳琅姐姐回來了?對了,方才我打掃時丟雜物,順手將你房中火盆裏的灰燼給倒掉了。”


    琳琅點點頭,柔聲回應:“謝謝小環。”


    “這秋雖冷,但還不至冬寒,琳琅姑娘已開始點火盆了?”待小環走遠,上官凜隨口問。


    “隻是拿出來燒些廢棄之物罷了。”琳琅隨口答道,推門閃開身,“上官公子請進。”


    琳琅房中依舊如上官凜前次所來一般,無太大變化。屋子之內,依稀飄蕩幾縷花香,絲絲撲鼻。上官凜深吸口氣,奇道:“琳琅姑娘所用何種熏香?味道怎如此獨特?”


    “並未燃香,許是昨日取鮮花花瓣做糕點時,餘留在房中的香氣。”琳琅說著,倒上兩杯茶,與上官凜隔桌相對而坐。


    上官凜望了望她的神色,小心詢問:“你可還好?畢竟你一個柔弱女子,不比我們見慣了生死之事,是否還會覺得驚怕?”


    琳琅輕搖了搖頭,嬌美的臉上閃過一抹黯然:“陳老板對我好些,便死於非命。眼下我才帶你們去尋錢公子,他竟也突發疾病而亡。琳琅隻在想,我果真是不祥之人,上官公子也離琳琅遠些為好。”


    “此話怎能這樣說?”見琳琅麵露哀傷與落寞,上官凜情不自禁握住她放於桌上的手道,“琳琅你是個良善的好女人,不該將一切歸罪於自己頭上。”


    “上官公子……”


    琳琅盈盈的眼眸凝視著上官凜,片刻才動了動,麵頰嫣紅地欲抽回手。上官凜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慌忙放開琳琅站起身。


    “失禮了。還有事待我回去處理,琳琅姑娘你既已無事,我便先行一步,你好生休息,我改日再來。”


    說罷,他急匆匆告辭,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了。


    上官凜回到錢家,錢梁的屍首已被抬走,何捕頭正指揮幾名官差四處翻動查找,上官紫燕亦在旁幫忙。


    “可有發現?”上官凜踏進門問。


    “才剛開始,見到的都隻是些尋常之物,並無太多發現。”何捕頭答道。


    “大人,找到些財物,請您過目。”


    官差恭敬行禮,遞過一個布包,上官紫燕走過來接手,放置在桌案上打開。裏麵金銀滿目,在陽光照耀下,明晃晃隻覺刺目。上官紫燕隨手翻著一旁的銀票,不時碰到金銀元寶,發出叮咚的聲響,不禁令人咂舌。


    “不是說錢梁家中財物皆已散盡嗎?怎家當如此豐厚?看這數額,普通人家過上大半輩子綽綽有餘。”


    上官凜向何捕頭吩咐:“帶回去清點數目。”


    上官紫燕疑惑道:“錢梁既無業,這許多錢財從何而來?”


    “恐也並非什麽正路所得。”何捕頭不屑地搖頭。


    “大人,這裏也有發現!”幾人循聲看去,隻見一官差趴於床邊的地上,正往床榻下張望。上官凜等人忙快步走了過去。


    “有何異狀?”


    “床下麵好像有東西。”


    何捕頭亦彎身道:“取出來。”


    那名官差在何捕頭的幫助之下,手腳並用爬向前,從床下取出一個沾了些許灰塵的包袱,在眾人麵前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隻瓷枕,枕的右端一角,一塊已幹涸的血跡格外引人注目。


    “這是……”


    “收藏於床下,我看定是心裏有鬼。”何捕頭道。


    上官紫燕扯了扯上官凜衣袖:“哥哥,常仵作不是言道,陳萬良致命傷乃是頭部遭到重擊所致?你們是否尚未找到凶器?”


    上官凜點了點頭:“何捕頭,將此物送到常仵作處,讓他與陳萬良傷口比對,看有幾分吻合。”


    何捕頭領了命,帶著幾名官差先行拿著證物離去。唯有上官紫燕依舊留在屋中,皺著眉似乎若有所思。上官凜見狀,轉頭問道:“紫燕,還在想些什麽?”


    “總感到有些疑惑罷了。”


    “說來聽聽。”


    “若說那瓷枕便是打死陳萬良之物,就可說是凶器,錢梁因何不盡早銷毀掉,反而藏匿於家中?被發現的危險豈不更大?”


    上官凜撫了撫下巴道:“你這樣一說,倒也不無道理,現在紫燕你打算怎樣做?”


    “我也不清楚。”上官紫燕略一思索,“方才隻搜了這屋內,哥哥,我們去院中再看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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