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這碗吊命的參湯,白依蘭總算是驅散了體內的寒氣逐漸病愈了。


    龍毓為了謝她救命之恩,就把一串東珠鏈子賞給了她。那時候,她隻不過是貝勒府中的一個小丫鬟,主子賞賜這麽貴重的禮物那都是天大的福分。


    麵前那苗子手中拿著的,儼然就是當初這段姻緣的見證之物。要麽怎麽說龍毓心性不管怎麽變,不管變得如何狠辣,但對白依蘭始終無法忘懷?他嘴上說是兄妹之情,但又有哪個男人會忘記當年二人的青梅竹馬?他們的情感早已超過了主仆,早已逾越兄妹。


    “說,這鏈子哪來的?如果你不說,貧道這就送你上西天!”龍毓奪過那條東珠鏈子惡狠狠逼問道。


    “真人不要動怒,我家主子說真人隻要見到這條珠鏈就會跟我走的。主子在山後的竹樓裏等著您呢,早已備好了茶水。”那黑苗子一邊說,一邊走在前邊牽著馬兒的韁繩就往小鎮後邊那座山上走去。


    山上景色宜人,到處都生長著成片成片的翠竹,林中響徹著古箏彈奏的美妙旋律。一定是她!這荒野苗疆,絕沒有人會彈揍古箏。這曲子是自己最喜歡的,小時候依蘭為了討好他,偷偷練了兩年才練成。


    竹樓小院中,一個長發女子,身著一套白色的百褶裙,坐在院子裏正在彈奏著,他纖細的指尖撥弄著細如發絲的琴弦,那一聲聲美妙的旋律回蕩在山穀中賊吧不曾散去。


    龍毓就靠在門前靜靜地聆聽著,若不是麵前的美人換了身衣裙,他閉上眼睛還真以為是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貝勒府。


    微風拂過,白依蘭飄逸的長發隨風而動,脖子上掛著的銀飾穿啦嘩啦啦的聲響,她的容顏好像又回到了十八歲時,肌膚也變得水嫩光滑了許多。也許這跟苗疆的水土有關吧。


    一曲奏罷,白依蘭站起身來,走到門前,微微欠身,恭敬道:“奴婢給貝勒爺請安了!”


    沒錯,這就是十幾年前貝勒府上每一次依蘭見海蘭查要說的話,主仆之禮。這一次龍毓沒有拒絕,他高傲地仰著頭,咳了一聲,伸手扶起美人。“起來吧。”


    “謝貝勒爺,奴婢早已為貝勒爺沏了一壺上好的龍井,請吧。”她唯唯諾諾地為龍毓在前邊引路,把他帶到了竹樓上的閨房之中。


    嘴上雖然不說,但自從跟藍梓晨成婚這半年以來,龍毓真是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有的時候經常夢到以前小時候在貝勒府中的逍遙快活。此番見到白依蘭,還就真讓自己美夢成真,又做了一次小貝勒爺過過癮。


    茶香撲鼻,杯子中溢出清新的香味龍毓端起杯子聞了聞,頓感神清氣爽了許多。


    “依蘭?”他回頭看了眼她。眼中充滿了憐愛之情。


    “奴婢在。”白依蘭微微欠身,行婦禮,就跟早年間在貝勒府中伺候海蘭查時候一樣。


    “這龍井之中為何有股異香?以前我也常喝龍井啊?去年時候吳三桂還托人給我捎來些呢,怎麽都沒有你這茶香?是不是放了什麽香料?”龍毓吹了兩口熱氣,用茶杯蓋子撇了兩下,微微抿了一口問。


    此茶入口微苦,但細細品嚐愈發的泛著一股甘甜之氣,像是天山的泉水,又像是初春的露水。


    “回貝勒爺的話,奴婢在其中加入少許的杏仁,又用今年的蜂蜜晾曬過一次,自然與眾不同了。”白依蘭站在他麵前不敢抬頭,這就是做奴才的禮儀。


    “對了,你怎麽知道貧道要從此處經過呀?”


    白依蘭說,實不相瞞,奴婢已經在鎮子裏等了貝勒爺一個月了。


    “哦?這麽說你也學會了卜算之術嗎?”龍毓饒有興致地問道。


    “奴婢自然沒有貝勒爺的神機妙算,不過奴婢猜想,藍姑娘的性情變得愈發霸道了,貝勒爺遲早要東歸的吧。”


    她說的合乎常理,天底下可能也就隻有她最了解龍毓了,倆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的心事都瞞不過彼此。龍毓就好似是天上的鳥兒,自由自在慣了,不喜歡受人拘束。


    第169章情欲亂心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梓晨有梓晨的難處,畢竟她現在不是江湖中人了,這麽大的百靈寨都要她一個人打理也是很為難的。罷了,不想再提。對了,你是找我有事嗎?還是……”


    白依蘭說貝勒爺放心,奴婢絕非挑撥你與福晉的關係,貝勒爺有貝勒爺的幸福,奴婢隻是來送你一程。東歸路途遙遠,一千多裏地,一路顛簸,喝了奴婢泡的這杯茶水,奴婢就不再挽留了。


    龍毓點了點頭,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好,在這異地他鄉還能有你這個故人,乃是我龍毓的福分,多保重,莫要學那邪惡的苗蠱禁術呀!貧道告辭了!”


    說著話,龍毓站起身來朝樓下走去。


    站在樓下,他三步兩回頭地轉身看著樓上的美人。


    美人雙手拄著竹欄,衝他甜甜的笑著。還是依蘭好,依蘭溫柔賢惠,善解人意,也許當初二人早些結婚,也就沒有現在的煩惱了吧。


    龍毓心中想著,不免思緒越飄越遠。“對了,你和龍少司???”


    “貝勒爺是想問奴婢是否已嫁給龍少司嗎?龍少司是奴婢的師傅,奴婢對他隻有師徒之情並無非分之想,因為奴婢心中早已住下了一個男人,貝勒爺應該懂……”此話情深意長。


    “哦……那就好……那就好……”雖然龍毓對她隻有兄妹之情,可看得兒時的小丫鬟現在長的如此俏麗,並且跟藍梓晨一樣也是一身異域風情打扮,甚至二人在容貌上不分上下,不免的心中泛起漣漪。龍毓也是男人,逃不了那些七情六欲的俗念,這麽想也是正常的。但最終,話到了嘴邊他還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翻身上馬,回頭又看了看白依蘭那嬌豔欲滴的容顏,揮舞馬鞭衝出了竹林。


    “哼哼……”白依蘭抱著肩膀冷笑著。


    “白姑娘,你怎麽放他走了?這男人要是走了,你再想栓就拴不住了。”那個黑苗子問她。


    “隨他去吧,人走的了,心卻走不了呀!”白依蘭儼然已經把龍毓看成了自己的獵物,他遲早是自己池中之物,此番何必留他在苗疆呢?這苗疆中人多眼雜,鬧不好藍梓晨會壞了自己的好事。


    馬兒衝出苗疆,馳騁在中原大地上,馬背上的龍毓真人長出一口氣,自由了,總算自由了,已經半年了,這半年時間自己都要憋的透不過氣了。回到玄妙觀,他第一件事就是要痛痛快快地喝他一大壇子酒。


    苗疆距離靈州有上千裏地的路程,這中間要經過襄州城,襄州有一道天下出名的美食,名叫醉香雞。


    天底下的好廚子多的是,但想要做出醉香雞那就必須是襄州廚子,因為襄州本地山裏養的雞是跑山雞,吃的又是當地山上才有的一種天尋草,所以那雞肉的口感入口即化,甭提多好吃了。這醉香雞顧名思義跟酒有關,把當地的跑山雞拔了毛,浸泡在上好的黃酒中十二個時辰,然後拋開肚子,在裏邊塞上各種名貴的食材和香料,最後,吊在爐子上烤。


    龍毓一邊往襄州城跑,一邊心裏就惦記上這美味了,前邊還有八十裏地進入襄州城,龍毓肚子裏的饞蟲正在抗議。


    他嘴裏依舊彌漫著那股淡淡的茶香,一路上跑出來二百多裏地竟然喝了好幾氣的水,也不知怎的,不管怎麽喝都是口幹舌燥的。


    “籲……”龍毓勒緊韁繩翻身下馬,晃了晃腦袋。


    自己這是怎麽了?不僅口幹舌燥,渾身上下怎麽變得滾燙起來了?就跟整個身體都在燃燒一般,那種感覺很奇怪,他試著用內力想把那股燥熱逼出來,但不管怎麽嚐試都無濟於事。


    而且,他覺得那股燥熱感正順著血管爬上腦袋,一時間,腦袋裏嗡嗡作響,根本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中毒了嗎?依蘭不可能給自己下毒呀?而且他現在修為深厚,如果那龍井茶中有毒他肯定聞得出來。


    依蘭……依蘭……溫柔賢惠的依蘭漸漸在他眼中出現,那妖嬈纖細的身段在他麵前晃了晃去,白依蘭嫵媚多姿地舞蹈著,她那芊芊玉指拂麵而下……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怎麽可能這樣?


    龍毓心想,我是天下第一道,雖說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怎麽可能輕易被美色所誘惑呢?白依蘭隻是自己的妹妹!決不能對妹妹動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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