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這一段時間的等待過程之中,周圍的諸多副兵頭們都紛紛試圖用言語來緩和一下現場的氣氛。


    這樣做的原因,一方麵是擔心奴十三會因為在這一段時間的等待過程中會失去了耐心和耐性。七嘴八舌的說著有的沒的,能夠略微打發一下無聊的等待時光,安撫住奴十三的焦躁情緒,好讓他不要一時之間衝動,做出傷害人質的事件。


    另一方麵,也是有借機麻痹奴十三的意味兒在裏頭的。讓其心理放鬆,疏於防範,好為了接下來的擊殺圍獵,製造新的機會和條件。


    畢竟誰都心裏頭明白,這種僵持,不能夠永遠存在。


    隻要那奴十三的手,放開了人質之際,就是他們一擁而上,圍獵誅殺他之時!


    大家都在等機會。


    ……


    但是,副兵頭們的所作所為,似乎是白費力氣而已。


    因為此時此刻,仿佛是一座萬古不化的冰山一般的奴十三,根本就不會被言語所動!


    他的心裏頭,隻有殺死奴梁棟一個目標。


    所做的事情,也都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無論是誰,說的再好聽,說的再動人,說的再天花亂墜的,都毫無意義。


    奴梁棟不現身,那就不死不休!


    漸漸地,周圍說的口幹舌燥的副兵頭們,勸慰之語說的連自己都想吐的人們,終於認清了現實。


    奴十三在自己想要見的人到來之前,是不會輕易的有其他動作的。


    除了殺死自己的仇人之外,此人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想法!


    ……


    就這樣子,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周圍的包圍圈子裏頭,突然響起來一個人的叫喊聲,:“快看!拜通兄弟回來了!”


    ……


    這樣的一句叫喊聲,立即讓原本一動不動,生人勿近的模樣,仿佛是一座萬古不化的冰川一般的奴十三,他那雙修長冷冷漠的狐目之內,爆出精光!


    奴拜通回來了。


    這就意味著事情有了新的進展了,代表著像之前那樣地僵持之局麵,馬上就要背打破了。


    這就如同是一個原本平靜的湖麵上,突然間的被丟進去一顆石子兒。


    一石激起千層浪,就是說的此時此刻的這樣的,這種的狀態吧。


    對於其他的負責這場失敗的圍殺任務的副兵頭們,意味著事情馬上就要有了新的轉機。


    對於奴十三而言,意味著他馬上就能夠看到自己的仇人,奴梁棟那張可憎可恨的臉了!意味著他可以將這個畜生,徹底地滅殺,碾碎,打成齏粉,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報仇雪恨了!


    這是所有人都無比期待的一個時刻。


    奴拜通,這個負責跑腿兒的家夥,如今也順理成章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成為了萬眾期待的寵兒。


    ……


    但是此刻,作為主角的奴拜通,心頭是有很大啊壓力的。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一段非常短暫的時間,非常關鍵!


    能不能順利的擊殺奴十三,就得看接下來的計劃,順利不順利了。


    ……


    分開人群,奴拜通腳踩著廢墟之中的殘敗瓦礫,破碎的磚石,向著正中央出處的那個一手持定“擂鼓巨戰錘”,一手拿住人質奴昆山的那個冷酷的像是一頭野狼一般的奴十三緩緩地走去。


    他假裝鎮定自若,氣定神閑的走過去,徑直地走向奴十三。


    這種感覺,這種假裝鎮定自若,假裝氣定神閑的的感覺,其實真的是讓奴拜通很是懊惱,惱火。但是卻是很無奈……


    明明對方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兒子。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在他的麵前,應該是個對自己恭恭敬敬,畢恭畢敬的晚輩。犯了錯誤,都得老老實實挨打受罰的晚輩呀。


    可是如今,當他麵對奴十三的時候,居然有種如臨大敵之感……


    那麽的緊張,那麽的慌張。


    甚至是生出了害怕和畏懼!


    這對於一個副兵頭身份的人來說,簡直是一輩子的奇恥大辱……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對方實在其太強大了。


    強大到,明明是有奴衛大人在場,也覺得無法做到萬無一失……


    奴拜通還在向前走,漸漸地去靠近那個普通一頭小野狼般的年輕人。


    很亂,他距離挾持著人質的奴十三十丈左右的地方站定了。


    周圍頓時鴉雀無聲,寂靜的就仿佛眾人的呼吸聲都顯得像是喧囂的噪音一般。


    奴拜通偷偷摸摸的咽了一口吐沫,直視向同樣直視著自己的那個野狼一樣的年輕人。


    他略微地清了清有點幹澀的喉嚨,輕咳了一聲,然後又咽了一口唾沫。


    開口說道,:“小兄弟,你要的人,我已經帶來了。”


    奴十三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就像是兩把鋒利的劍,刺向奴拜通,並不斷地在其身上刮來刮去。


    被那樣的眼睛一眼穿透,不斷地審視,掃視著,奴拜通感覺很難受。


    那雙眼睛裏頭充滿著敵意,充滿著不信任,充滿著可以看穿一切的能量。


    奴拜通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要被這個野狼一樣的小娃娃給看穿了,在那個目光之下,變得赤-裸-裸-的,一絲不掛的,羞愧難當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底氣的。


    “我要的人在哪兒?!我為什麽看不到?!!”


    正當奴拜通心裏頭沒底氣,心虛慌張之際,奴十三那低啞而冰冷的質問,飄進了耳朵眼兒子裏頭。


    奴拜通沒想到,就在方才,自己竟然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激靈!……


    他偷偷的咬了咬後槽牙,臉上的咀嚼肌微微地抖了抖。


    心頭暗暗地罵到,:“這個臭小鬼!……好強的煞氣!剛才的問語差點讓老子心裏頭打退堂鼓……真——他——媽——晦氣!如果不是奴中天那個老不死的狗——娘——養——的孫子惹事兒,老子哪裏還用得著趟這趟渾水?……”


    但是,心裏頭罵歸罵,打退堂鼓歸打退堂鼓……總兵頭大人與奴衛大人交代的事情,交代的任務,卻是不能不去完成啊……


    於是,努力平撫下心境之後,奴拜通扯起一抹微笑,說道,:“人我自然是給帶來了,他就在附近。隻不過,如果想讓奴梁棟現身的話,小兄弟得拿出一點誠意來才行啊。”


    奴十三聞言,冷哼一聲,說道,:“要誠意是麽?好,我給你!”


    說著,用單手掐住奴昆山的脖子,並將五根手指逐漸加力。


    直捏的奴昆山的脖子骨哢哢作響,掐得奴昆山直翻白眼!


    奴十三在手上施加了至少是一象之力,這種力道掐在脖子上,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這一幕看得周圍的一眾副兵頭們是心驚膽戰啊!紛紛怪責這奴拜通不會辦事兒。


    這要是把奴十三給惹得發毛了,那還了得?!!


    他們紛紛勸阻道,:“小兄弟別衝動!……”


    “小兄弟有話好好說啊!……”


    “小兄弟隻要你放過我昆山大哥,我們大夥兒都給你跪下!……”


    “……”


    奴拜通見狀也連忙說道,:“十三兄弟,有話好好說嘛!……”


    他的內心可是叫苦不迭呀。


    因為奴拜通原本就是得到了奴衛大人與總兵頭大人的吩咐,想要討價還價一番的,希望奴十三能夠先放了奴昆山,然後再讓奴梁棟現身出來。


    可是沒有想到啊……


    這奴十三是個如此火爆的脾氣,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商量。


    沒辦法,奴拜通隻好率先做出讓步。


    他轉身,向著後方一個被破爛磚石掩映之處高聲叫到,:“讓奴梁棟現身出來吧!”


    ……


    沒錯,奴梁棟就躲在那處磚石之後,而陪伴在其身邊的是他爺爺奴中天。


    奴衛大人和總兵頭奴野岩則已經埋伏在了兩側的廢墟之內。


    聽到了奴拜通的喊叫之後,奴中天安撫了一下奴梁棟,說道,:“不要擔心,隻需要稍微的出去露個臉麵就可以了。奴衛大人和總兵頭大人都在旁邊,爺爺也會在旁邊保護你!”


    奴梁棟聞言,點了點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努力壓製下自己內心的惶恐與不安。


    然後向著掩映著自己身影的磚石殘牆之外,一步踏了出去。


    這是繼他殘害了百靈之後,第一次跟奴十三會麵。


    但無論最後的結局是怎樣,這大概就是兩個人人生之中,最後一次會麵了吧。


    奴梁棟從磚石內,緩緩地探出來半個身子。遠遠的就望見了那廢墟的正中央的位置上,被諸多的副兵頭團團圍住的一道劫持著人質的身影。


    那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之所以說他熟悉,是因為奴梁棟與奴十三也算是擁有著一段在一起共同生活過的經曆了。


    他們都在兵營區裏頭,一起住過帳篷。


    ……


    然而那個曾經被奴梁棟帶頭看不起,帶頭欺辱過的家夥,如今卻已經能夠決定奴梁棟的生死存亡了!


    這也正是奴梁棟覺得奴十三陌生的原因。


    陌生,是因為奴十三已經強大到了他難以理解的程度了。


    這種陌生的感覺,其實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奴梁棟已經對奴十三產生了莫大的恐懼心裏,這種恐懼,使那股子陌生感不斷地被放大,被增強。


    如果此時此刻,他身邊沒有奴衛,還有奴野岩的雙重保護的話,是打死也不敢再冒頭出現在奴十三的視野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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