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聞言稍稍皺眉,他抬眼與阿刁對視,下意識問道:“對不住什麽?”


    這句話沒有再得到阿刁的回應,因為身前的背刀少年突然沉默了下來,他眼眸低垂,麵容突然變得無比凝重,眉眼之間滿是糾結。


    隻是這樣的糾結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很快,阿刁便伸出左手壓低了頭頂的笠帽,將眼中的情緒完全遮住,似乎並不想讓唐青看到。


    隨後他的右手以極快的速度取下了身後的那把古刀。


    刀未出鞘,但是一抹深沉且驕傲的刀意卻自刀柄與刀鞘的連接處緩緩滲透出來,一點點彌漫至水勢之間。


    唐青看著阿刁手中那把刀,感受著刀意之間所蘊含的絕強力量,還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麽拔刀,便先帶著幾分驚喜感歎道:“五境刀意,原來你已經合道!”


    阿刁依然沒有回話,而是在下一刻將古刀舉了起來,越過頭頂,隨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直接破開水流的阻力,連刀帶鞘一起下落,朝著唐青的後腦勺而去。


    刀剛落下的瞬間,唐青便已經感覺到。


    他的右手下意識將腰間的那把短劍握得更緊,左手則是橫在了胸前,似是想要將古刀握住。


    可阿刁的刀意就在周圍伺機而動,瞬間便將唐青完全控製住,任憑他如何動作,雙手也再不能動分毫。


    隻是他那浮於體表的金光和體內的龍龜之力在感受到阿刁那不太友好的刀意之後,卻在刹那間自動護主,在阿刁的那一刀落下之前,化作一幕極強的結界擋在了那一刀的必經之路上。


    唐青已經猜到了阿刁的意圖,心緒默然低沉,隨後便是一聲沉沉的歎息聲傳來。


    他並不想跟阿刁走,可是也不想傷到阿刁。


    他知道此時阿刁落下的古刀雖然速度極快,力量極大,但其實並沒有摻雜半點真勁,隻是單純以自身的強橫體魄來落下這一刀。


    目的自然不是為了傷到唐青,隻是想將其敲暈。


    而唐青體內的龍龜之力和那片金光所匯聚而成的結界中,卻蘊含著他如今所能消融的所有妖族力量,若是和阿刁的古刀遇上,必然會讓阿刁重傷而回。


    這不是唐青想看到的。


    所以短暫的遲疑之後,唐青心念微動,本已暴起的龍龜之力在瞬間而回,退到了自己的血脈之中,那一片金光也在下一個呼吸關頭悄然隱退,給阿刁的古刀讓開了道。


    於是那一刀不偏不倚,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很順利的落到了唐青的腦後。


    那把黑金刀鞘在這幾乎沒有任何光線和溫度的暗流之中瘋狂湧動,在傳來一聲清脆的刀鳴聲之後,刀鞘攜刀而回,落在了阿刁的手中。


    而唐青也已經白眼一翻,很是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昏死過去的那一瞬間,他說出了此間的最後一句話:“你下手太重了.....”


    阿刁沉著一張臉將唐青扛在了肩頭,右手握住那把古刀破開水流往江麵直衝而去。


    暴走的那一瞬間,他沒好氣的拍了拍唐青那已經鼓起一個大包的腦袋,然後低聲罵道:“若是下手不重,隻怕還要聽你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現在是來救你,不是來聽你念經的,別到時候大家抱一塊一起死。”


    話剛落下,他整個人已經逆著水勢往上急行了很長一段距離。


    就在阿刁以為自己能夠暢通無阻的回到江麵之上時,一股極強的水元力忽然擋在了前麵,將他和唐青重新撞落到原點。


    阿刁猛然抬頭,利用古刀挑起了笠帽,露出了那對清亮如水的雙眸。


    他冷眼輕掃而去,瞳孔深處湧動著極強極冷的一片刀光。


    臉上的表情也再不似之前那般輕佻無無謂,而是帶上了一層森冷的寒芒。


    古刀仍沒出鞘,卻被他斜斜指向前方,凜冽刀意在此間聚集,隱而待發,似乎隨時都會呼嘯而去。


    而在正前方的暗流之間,玄武巨大的身軀於水元力之中默然出現。


    龜蛇之身上麵已經遍布了無數細細的傷痕,就連原本堅不可摧的龜殼之上,都出現了幾道尺許長的裂縫,其間隱隱纏繞著一層微弱的筆力,卻流散著一股濃鬱的墨香味。


    即便是在這江底最深處的水流衝洗之下,那股墨香味依然清晰可聞,不僅沒有半點漸退,反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發濃鬱。


    那糾纏在龜殼裂縫之間的微弱筆力也在下一刻突然變得無比浩大,似是一道道鋒利無比的劍氣一般,不斷的在龜殼之上切割,在江水之間濺起了無數點刺目的火星。


    玄武強忍著劇烈的疼痛感,卷起一幕恢宏浩瀚的洪荒殺氣朝著阿刁和唐青鋪天蓋地般洶湧過去,它奉水神之命鎮守在此,立誓要看住唐青,所以自然不可能讓他就這麽輕易被阿刁帶走。


    這頭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人神祭獸在江水之間猛然咆哮起來,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怒吼,震的阿刁耳朵嗡嗡響。


    他冷眼而望,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低聲罵了一句畜牲,隨後右手大拇指微微上挑,露出了古刀的寸許鋒芒,將這漆黑的領域照耀得宛若白晝。


    玄武似重山而落,身上的氣息太過於恐怖。


    可是阿刁卻毫無所懼,他已經做好了隨時出刀的準備。


    而就在這時,消失許久的周例外忽然出現在了阿刁的刀意之間,他靜靜懸浮於此,將玄武身上的洪荒氣息盡數擋下。


    與此同時,他左手那本厚簿之上光芒四射,右手那支長筆筆力驚人,其間的光芒和筆力同時朝著玄武那邊呼嘯而去,很快就將氣勢洶洶的玄武逼退到數百丈之外。


    周例外沒有回頭,隻是輕輕說了聲快走。


    聲音盡量保持了平靜,但是阿刁還是聽出了一絲擔心。


    這份擔心自然不是因為玄武,它就算再強,但是和擁有著半神之力的周例外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周例外是擔心玄武已經將這裏的情況以神念告知給了水神,若是水神親自趕到,隻怕他們想走也走不掉了。


    想到這裏,阿刁沒有說任何廢話,直接縱身而起,所有刀意瞬間往水勢之間劈砍過去,刀光澎湃而出,似一輪烈陽般於江底閃耀,將前路全部照亮。


    當阿刁扛著唐青,拎著古刀,再次破開暗流直衝江麵的那一刻,玄武那四對巨大的瞳孔中血光暴漲,無比狂暴的力量再次澎湃而起,不過一切的想要將其攔下。


    可是周例外卻始終擋在玄武身前,任憑玄武攻勢如潮,他總能輕鬆接下。


    “你若是不想讓身上的破殼碎的稀巴爛的話,最好還是省點力氣。”


    周例外一筆劃過,再次將玄武逼退,看著它背後的龜殼上又多出了一個裂縫,他沉聲說道:“你應該知道,就算你借著主場的優勢將自己的防禦力提升到了接近半神的水準,但依然也隻是接近半神,雖然和半神之身看似隻有一步之遙,但是其實卻是一道你無法想象,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說到這裏,他稍稍停頓,左手厚簿中的光芒愈發耀眼,玄武的身形被那一幕光芒籠罩住的時候,無論是身上的洪荒氣息,還是行動的速度,都似乎減緩了不少。


    周例外隨後繼續說道:“若是今日和我對戰的是血虎,我絕不會和它說這麽多,一開始就會下死手。而之所以對你這般有耐心,除了你性子尚屬憨厚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你曾為天地神院貢獻出了一塊玄武榜的證道碑石,那便算是對神院有功,所以我不會輕易殺你,但不代表不會殺你。你若是非要一心管到底,我便隻能使出全力。”


    這句話剛一落下,玄武巨大如山的身形瞬間停留在了原地。


    龜蛇四瞳**現了一抹不可思議的神色,它望著身前平靜的周例外,感受著他那厚簿和長筆中所蘊含的無窮力量,心想合著到現在周例外竟然還留有餘力?


    它沉靜了片刻後,神念融入水勢之間,發現阿刁已經帶著唐青破開了洶湧的暗流,以極快的速度去到了很遠處。


    他有五境之力開道,加上一路暢通無阻,想來沒多久便會去到江麵上。


    即便是全盛時期的玄武隻怕都已來不及追趕。


    何況它現在已經受了傷,加上周例外還在這裏看著,更讓它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以下一刻,玄武將自己的神念和視線盡皆收回,然後落至周例外身上,猶豫了片刻後,它緩緩平息著自己體內的怒火和殺意,用一種十分複雜的聲音說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周例外的眼神還是那般沉穩肅穆,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隻是多出幾分悵然之色。


    他平靜的點點頭,隨後簡單說道:“我很清楚。”


    玄武繼續說道:“就算他們能離開江底深牢,去到江麵,也絕不會逃脫天地神院和誅妖聯盟的圍剿……水神大人已經知曉了此間事,想必沒多久他就會趕過來,而你……”


    深深的凝望著周例外,玄武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再次開口道:“背叛神院,背叛人神,有愧於七位人神這麽多年對你的信任,更有愧於自己天地神院總教習的身份,我想就算你過去在神院中的威望再高,今日過後隻怕都要化作一堆泡影,彌散於所有人的心中。。”


    這是實話,句句誅心。


    周例外卻不為所動。


    他在那三日裏思考了很久,才做出了這個幾乎可以影響到他今後命運的一個決定。


    雖然可能會有些許遺憾,但卻絕不後悔。


    而他自然也知道就算阿刁能將唐青從江底救出去,最終還是有很大的幾率會被再次抓住。


    到時候麵對他們的,就絕對不是監禁那麽簡單。


    但他依然這樣做了,為了僅有的一絲希望冒著如此大的風險。


    總有事情,總有些人,要比生命還要重要。


    以前周例外對這句話噬之以鼻,認為這是傻瓜的宣言。


    可今日當他選擇向玄武動手,幫助阿刁救人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就是這樣一個傻瓜。


    於是下一個呼吸關頭,周例外輕輕掃了一眼玄武,然後說道:“你沒資格來批判我,隻需要記住我說的話就好,你若再敢追上來,我絕不會再收下留情,這是我最後的警告。”


    說完這句話他便將手中長筆朝著玄武所在的方向刻寫了寥寥數筆,無數道筆力瞬間而出,在玄武周圍形成了一個四方形的囚籠。


    隻要玄武再有任何動作,筆力囚籠就會化作無邊殺意以及可怕的半神之力,對其傾力絞殺。


    玄武感受著周例外那堅韌到不為所動的意誌,麵臨著身前這四四方方,正在不停散發著濃鬱墨香味的筆力囚籠,一時間仿佛怔在了暗流之間,就連身上的洪荒氣息都悄然隱沒,很快彌散。


    隻是玄武那四瞳中的怒意和凶光,卻仍是那般毫不遮掩。


    似是要將周例外生吞活剝了一般。


    周例外不以為意的抬起了頭,視線很快自玄武身上挪開。


    下一刻,環繞周身的半神之力稍有凝聚,便直接破開了湧動的暗流,打開了一條離去的通道,然後隨之而入,很快消失在這江底深處。


    留下玄武在這深沉的,不見一絲光線的江底最深處無奈低吼。


    聲音借著水勢的流動傳向了整條大江,嚇得江水之間的其它生靈驚懼不已,心想這玄武神獸今天是怎麽了,竟然發這麽大的脾氣。


    而就在周例外離去,玄武低吼的那一瞬間,天地神院人神的宮殿中,七位人神帶著各自的心緒坐在闊椅之上,他們的神情看不出多少變化,隻是眼眸深處卻帶著一絲莫名的憂心和無奈之色。


    除了玄武以外,剩下的六頭人神祭獸也以各自的天賦神通隱沒於宮殿所在的各處空間內,一道道可怕的威壓環繞在宮殿的每一個角落,其間蘊含著無盡的,凶猛的洪荒氣息,惹人心慌。


    除了七位人神和各自的祭獸外馭獸齋齋主李青山和藏書樓管事人邊之唯也被召集到了這裏。


    此時他們的臉色都很凝重,眼眸中也都帶著一種不可置信的神色。


    若是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邊之唯的眼眸深處,還暗藏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的情緒。


    此時宮殿中的氣氛有些壓抑,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除了七位人神和各自祭獸身上的可怕威壓之外,更多的,還是來源於水神剛剛說出的一個消息:


    周例外背叛神院,重傷玄武,私自放走了唐青。


    當水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表現出了足夠多的驚訝和不安。


    玄武榜之戰中,在知道唐青的體內流淌著金色的血液後,周例外是第一個想要殺了對方的人,如今又怎麽可能會救他?


    李青山緊緊皺著眉頭,他與周例外雖然私交不多,甚至在某些事情上還會因理念不同而有過爭論,但他憑心而論,在絕大多數時候,他對那位周教習還是抱有著足夠多的敬佩和尊重。


    不僅是因為周例外在管理著那麽大一個教習處的同時,還有時間和精力將自身修為提升到半神之境,更因為在那些人神授權的歲月裏,周例外憑借一己之力,將整座天地神院管理的井井有條,無論是神院的自身底蘊,還是對這個人間的影響度,都比過去要強的太多。


    李青山心念至此,腦海中關於周例外的記憶猶如走馬觀花一般匆匆掠過,隨後心緒漸沉。


    這樣一個為天地神院的建設奉獻了無數鮮血和精力的一個人,又怎麽可能會背叛自己的家園?


    他沉靜了很長時間後,終於是忍不住開了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不知水神大人的消息從何而來,可不可靠。”


    水神的一對眸子中水光纏繞,瞳孔深處像是藏著一條大江。


    隱有波濤聲自他雙眸間傳來。


    輕輕搖了搖頭,水神緩緩說道:“玄武傳來的消息,自然可靠。”


    聽到這句話後,邊之唯冷笑不止。


    他心想這下周例外還不死定了?


    可李青山則將眉頭皺的更深,若是玄武所說,那自然不會有假。


    隻是,他還是想不通為什麽。


    短暫的沉默過後,李青山再次沉聲開口道:“周教習為神院奉獻這麽多年,總不會無緣無故做出不利神院的舉動,我想這件事還是要查清楚再做判斷。”


    邊之唯聞言站了出來,他冷笑道:“單憑重傷玄武這件事,便足以治周例外的罪,更何況他私自還放了唐國的那隻妖。哼!人間誅妖聯盟此時就在離江心湖畔不過數裏遠處,以他們的速度,隻怕今日黃昏時分就要來趕到天地神院中,到時候我們若是交不出唐青,隻怕會落下悠悠之口,被人們說我們神院是怕了唐國,所以將他們的皇子殿下送了回去,這,可不好交代。”


    聽到這句話後,李青山用一種極度鄙視的眼神瞅了一眼邊之唯,然後說道:“什麽時候開始,邊大人也開始在乎起外麵那些修士的看法來了,而我們神院,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需要給外麵的人什麽交代了?”


    不等邊之唯有什麽反應,李青山便再次開口道:“總不能因為周教習無論是在修為上,還是辦事能力上,甚至是人品上,都壓著你一頭,你就趁著這個機會來對其報複和打壓,這樣的行為,可就跟小人沒區別了。”


    邊之唯聞言暴怒,這些話像是利劍一般刺進了他的心裏,讓他疼痛無比,同時也羞惱無比。


    他猛然挺直了身子,雙眸之間爆發出了一抹慘烈的凶光,狠狠的瞪著李青山,隨後怒問道:“李老頭,你什麽意思?”


    李青山輕飄飄回了一句:“就是字麵意思。”


    此話剛落,邊之唯惱怒之餘便準備繼續理論,水神卻是伸出一隻手來,示意他閉嘴。


    隨後水神將視線落在李青山身上,然後說道:“據玄武所說,這次隨周教習一起入江底的,還有他的學生阿刁。而阿刁與唐青私交甚好,據說是有著過命的交情,所以這次救唐青一事,應該是阿刁提出來的,而周教習他,想來是為了他那位好學生,才會選擇這樣做。”


    說到這裏,水神輕輕歎了口氣,沉默了半晌後說道:“周教習的心思從不輕易與人說,這次突然行動,倒是讓我也有些意外。”


    月神在這時也開口道:“難怪三日前周教習會突然於深夜授課,想來那時他便有了這個心思,知道一旦這麽做之後,便可能與整座天地神院站在對立的兩麵上,便打算借著授課一事與那些教習和學生們做個訣別。”


    這句話語氣不濃,卻帶著幾分惋惜。


    邊之唯在這時說道:“不管什麽原因,周例外此舉都是重罪,我提議立即將他抓回來,就算念在他往日的功勞上不殺他,也要將他永遠的困在江底苦牢深處,終生不得見天日。”


    李青山聽到這句話後略帶嘲諷的說道:“你可真是個人才。”


    不理會邊之唯愈發惱怒的表情,李青山很快再次說道:“周教習此舉雖有不妥,但也是愛徒心切,所以細想之下也能理解,......他於我們神院來說太過於重要,若是因此事便對他嚴懲,甚至將他永遠困住,對神院而言,絕對是不可挽回的損失,也會讓那些教習和學生們心寒。所以依我看,在事情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趨勢之前,先將阿刁和唐青抓回來,再將周教習勸回。想來以周教習的睿智心思,他肯定也知道唐青最終必然不可能真的逃出去,所以隻是想此舉徹底斷了阿刁救人的心思......”


    邊之唯聞言頓時打斷他:“倒是沒看出來你和周例外的關係竟然變得那麽好,處處位他開脫,平日裏怎麽沒看出來?你忘了玄武榜之戰的時候他對你我二人的挖苦了?”


    李青山不屑的搖搖頭,冷笑道:“你這自私自利的家夥,怎麽可能明白什麽叫為大局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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