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感覺到一絲溫暖傳了過來,這時候,我愣了一下。


    不對,鄭小玉雖然有了呼吸,身體有了一些溫度,可是,不該這麽溫暖,她不可能有和人類一樣的體溫,除非這個時候,她在輸送靈氣給我。


    我嚇了一跳,一抽手,說:你在幹嘛?!


    第一百六十六章捕凶


    鄭小玉卻又重新拉住了我的手,說道:你別動,你懂什麽?


    我搖頭,說:是,我什麽都不懂,但是我不想你們再有什麽事瞞著我了。什麽都要等我自己查出來,然後再受衝擊?


    鄭小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跟你說過,要鎮定,無論對誰。你是一個煉魂者。


    我說:你是說煉魂者還要勘破七情六欲關嗎?


    鄭小玉淡淡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也不說話了,雖然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說,關於我父親,關於那地下的一切,但我沒有說,這一刻,我就像是在跟鄭小玉賭氣似的。又把手抽了回去。


    這個時候,鄭小玉忽然莞爾一笑,一步爬到床上來,直接翻身到我上頭,深吻了下來。


    我愕然。


    隻覺得有一股溫熱的氣息送進了我的嘴裏。


    說實話,這股氣流。讓我感到平靜安寧了許多。周身紊亂的氣息似乎也被調整了過來,一切都變得平靜了下來。


    但是很快我意識到,鄭小玉在把自己修煉的成果傳遞給我。


    而且還不是一星半點兒。


    我有些激動,說道:你幹嘛,你在幹嘛,這是你修煉的道行,你特麽給我幹嘛。還有,你不是說你不會這樣對我了?不是不讓我接近你麽?你這又算什麽,啊?!


    鄭小玉沒回答,轉身離開。一言不發。


    無論我在後頭怎麽問,怎麽叫喊,她就是不理我。


    “你們都說為了我好,但都不告訴我你們在幹什麽,你要我怎麽相信你們!啊!”我又說道。上向上亡。


    鄭小玉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說:為一個人好,並不是為了讓他相信,標榜自己什麽,而就單純是為了一個人好而已。你能理解就理解。理解不了就算了。我說過,我們的關係,就是鬼役和煉魂者。鬼役會要絕對為煉魂者著想,才有繼續存在下去的意義,就算煉魂者暫時不理解她的做法也是一樣的,我並不在乎你有多理解我,我不需要這個,我隻需要你平安。


    “你不是我媽!”我指著她說,“不需要管那麽多,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不,每個人是獨立的個體,但並非每個人,都是自由的。”鄭小玉說,“人生下來開始,無論你願不願意,都會承擔起一些責任來,越是長大,責任也越重。承載了那些的人,便不再是自由的了,你沒辦法隨心所欲,我也沒辦法。”


    我慢慢平靜了下來,說:好,我就問你一句,如果再讓你選,或者說,如果你有的選,你會選當鬼役麽,會選天天跟我這麽個人綁在一起麽?


    鄭小玉沉默了,她的沉默,讓我猜測到了一些什麽,她似乎在矛盾什麽,似乎又想表達清楚什麽,但是她說不清。就像我現在也說不清眼前的局勢一樣。這時候她忽然咳嗽了幾聲,接著轉過臉去,又大聲咳嗽起來,我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急忙上去想要幫她順氣,卻被她伸手攔住,她說她沒事,讓我不用擔心。當時的我本想再問幾句,但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劉會長來的電話,劉會長說要我們去一趟協會,把調查結果做一些匯總,因為上麵施加的壓力,加上最近苦修道活動越發的頻繁,所以他們需要拿出有利的線索和證據來,安排下一步的計劃。


    我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說道:我已經查出來是怎麽回事了。


    劉會長“哦?”了一聲,接著沉默片刻,說:那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吧。


    我放下電話,鄭小玉歎了口氣,忽然問我,真的要把“真相”告訴官方嗎,我說難道你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了,她則說她了解我,發生了什麽,就算單憑借猜想,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我隻好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別無選擇,死了那麽多人了,我必須阻止我爸一錯再錯下去。鄭小玉沒有多說,也並沒有為我爸辯解,當時我倒是想她多說幾句,因為我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可是她就是什麽都沒說。


    下午,我去了劉會長那裏,把利用中午的時間寫好的報告和資料都給他看了一遍,劉會長自然滿意,說我辛苦了,問我用不用和他們一起參加最後的行動。我當時疲憊不堪,但還是說要去,畢竟這一切和我爸有關,如果我不去,他們說不定會對我爸下死手,以我爸的性格,也絕對會拚命,這麽一來,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我不想我爸死,還有很多事我沒有問他。


    劉會長他們很快製定了計劃,由於秦老板的幫忙,他們很快確定了最後一次獻祭的鬼宅具體位置,通過警方,他們獲得了對那個地方的遠程監控權限,並且在一個多小時內就做好了一切部署。但是最終行動,他們都不會直接參與,而需要我去。


    依照他們的判斷,我父親在和我正麵對峙之後,也必然不會停止活動,因為一切就差最後的一搏了,他必然會心存僥幸。所以,今晚他一定還是會去那座鬼宅裏。不過,他也並不會毫無準備就過去。所以,我必須自己去跟他見麵,至少讓他以為我還沒有出賣過他的行蹤……


    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出賣了我爸?真是諷刺至極。


    然而,我也別無選擇。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要找到他了,而是要抓到他。


    最後的這座鬼宅,是一座流水線工廠,原本是做食品的,但是由於工作壓力太大,而且員工工資福利不行,所以導致了一些走投無路的員工自殺輕生,說起來似乎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卻是事實。這裏並不是秦老板想要買下來的產業,但是他卻也來看過,據說那座工廠的流水線上,每天到了半夜裏就會傳出來機器的轟鳴聲,有人會看見,一些滿身血汙,腦漿迸裂的人,還在流水線上工作,傳送帶上全是髒汙不堪的食品,甚至有人說,他們看見傳送帶上過去的不是一般的食品,而是人的殘肢。


    具體這裏頭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這個地方是怨氣聚集的所在。


    既然苦修道是用五行的方式來聚魂,那必然最後是要用水了?


    水,這座工廠裏,到的確是有水。


    工廠是做食品的,當然,水是必備資源,所以工廠就建在一座天然湖的旁邊,這裏正好也是郊區,人煙稀少,在這湖邊殺一個兩個人,掩人耳目並不難。


    想清楚了這些之後,當晚九點多,我就已經在這湖邊等待了,湖很大,人煙稀少,在這裏隱蔽,其實並不算太難。但是,隻要有人出現,就算我爸不在,那個地底的家夥也會出來。這裏雖然隻有我在,但是更多的警方、劉會長協會還有圈內的人已經埋伏好了,他們是負責來抓那個地鐵厲鬼的。而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引我爸出來。


    可奇怪的是,我等了很久,這湖邊依然十分平靜,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等待讓我覺得時間長,但是當我看到手機上的時間時,我覺得不對了。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按理來說,儀式怎麽著都應該是要開始了,難道說,我爸真的沉住了氣,今天不來了?可是,隔一天,整個儀式豈不是功虧一簣。


    要知道,這些儀式是非常有講究的,時辰不對都沒辦法達到最好效果。


    就在我想著的時候,突然,不遠處的工廠裏,傳來了一陣機器的轟鳴聲……


    第一百六十七章廠房之戰


    為什麽,為什麽機器會響起來,難道那裏頭出事了,可是,怎麽可能?!


    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個箭步衝了回去。衝回到工廠之中。


    工廠的整個流水線,這一刻居然全部被打開了,而且場子裏頭燈火通明,我看見一個個流水線工人緊張有序的在工作著,他們麵無表情,每個人都臉色蒼白,而仔細看過去,其中有幾個人,或是臉部塌陷,或是手腕上帶著一道深深的切痕,還有的根本就隻有半邊腦袋,另一半早已經不知去向了。我已經看慣了這種群鬼亂舞的場景。但是看著還有點頭皮發麻。


    那些人,都是被怨氣纏身,所以死後,依然在流水線上工作,課件他們生前受到了多大的壓力。上找帥亡。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猛然間看見。不遠處的大型絞肉機旁邊。有一個人正在移動,那人沒有穿流水線工作人員的衣服,他一步步的往機器裏走,往機器上爬,好像要把自己扔進那機器裏似的。


    祭品!


    我腦子裏立刻蹦出這兩個字來。


    我衝上去想要拉住那個人,但那個家夥早已經爬到了放置絞肉機的位置,一隻手,已經從孔徑了伸了進去,一瞬間,我隻聽見一身慘叫。鮮血迸流而出,那人卻沒有退縮依舊慘叫著往裏湊,我衝上去一把拽住他另一隻手,但是,他的身體已經被卷了進去,不一會兒,一段段的碎肉從莫名其妙自動運轉起來的絞肉機另一端落了下來,還有碎布碎衣服。我被鮮血迷住了雙眼,我隻能往後退,也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猛地回頭盯著我,啥時間,我看見的,居然是一張筋肉暴突,沒有皮的人臉。我嚇了一跳,在血腥味道中一個趔趄跌坐下去。接著,慘叫聲越來越微弱,我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隻有血糊糊的絞肉機,已經再沒有那個人的蹤跡。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是絞肉機,為什麽不在湖邊。


    為什麽,我到底算錯了什麽?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想起了那個隻有半個臉的女人,那個女人死的時候,嘴裏發出一陣陣嘶啞的笑聲來,不僅僅如此,嘶啞的笑聲中,好想還有奇怪的喉音和咕嘟聲。當時我完全沒有注意,而這個細節,現在在我腦海裏盤旋。


    沒錯,沒錯了,之前的幾個人,都是體內塞了東西死去的。


    而那個家夥,如果是因為金屬碎頭而死的話,和別的幾個人,都不一樣。


    那個人並不是被金屬擊碎頭顱死的,而是被切掉一半頭顱後,把水從喉管裏灌進了肚子裏,那個聲音根本不是嘶啞的笑聲,還是一陣陣因為喉管和頸部骨骼受損而發出來的喉音,之所以會這樣,也是因為,有人把水強行注入她喉管的緣故。


    為了取得最強大的怨氣,必須把怨力凝聚,所以每次殺人,他們都把代表五行力量的東西塞在那些人體內,所以,根本不是什麽金屬破頭,而是斷頭蓄水!


    所以,那是水,這次,才是金,我完全算錯了!


    那麽,這次的屍體呢,絕對不會是被塞進絞肉機那麽簡單。對了,人皮,人皮……


    我猛地一抬頭,我看見,就在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人,一個被紅布包起來的人,確切的說,像是一個被金屬棍固定在地上的人偶模特,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扯下紅布。我看見,一個人形金屬製品外頭,嚴嚴實實的縫著一張人皮,和前幾次一樣,就是如此,金屬,到了人皮內部,也算是到了那東西體內了。


    我頹然坐在了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麵前的人皮悸動起來,一團黑氣,從那張開的人皮口中飛了出去,飛向了一邊流水線的門口。與此同時,整個工廠廠房裏,猛然安靜下來,隻有我頭頂的燈忽明忽暗。那黑氣,被門口站著的某人給接住了。我著實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門口站著的,會是一個小女孩,一個渾身穿著紅衣,長發披肩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眼睛已經翻白,看不到一絲生氣。她伸手接住那團黑氣,貪婪的塞進嘴裏,像是在吃什麽好吃的東西似的,大口吞咽,不一會兒,黑氣便消失殆盡。


    而那個小女孩,就這麽站在我麵前。


    我顫抖著按住了衣兜裏的符紙。


    小女孩則張開五指,向前一招,刹那間,離我最近的兩名流水線的工人朝我跑了過來,我滴血燃符,急忙祭出兩章黃紙符,兩個工人頓時化作灰燼。小女孩並沒有停止動作,雙手一招,更多的流水線工人化作的厲鬼朝我跑來,這些東西,居然都是怨氣聚集的肉身鬼,每一個都能攜帶者武器,或是直接衝上來啃咬吸取靈氣,我且戰且退,卻體力難支,因為我打散一個,消滅一個,就會有更多的補上來。這些東西仿佛根本就打不完似的。


    而門口那個小女孩,她毫發無傷的站著,好像在進行一次遊戲似的,沉溺其中,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救兵遲遲不到,我心一橫,直接朝那小女孩衝過去,拔出天胎劍四周一劃,周圍的那些怨氣肉身惡鬼迅速散開,我一劍挑向那小女孩的胸口,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隻手伸過來,把小女孩拉到了一邊,腳一跺,我頓時感覺撲麵而來的一股強大力量,帶著勁風,把我生生的壓了回去,差點再次跌倒在地上。


    我用天胎劍撐著地板,抬眼一看。


    那個小女孩身邊,站著的居然是上次幫助沈舟殺人的那個黑衣人。


    那個,可能比劉會長還要厲害的家夥。


    他居然也出現在了這裏。


    “你……”


    “還有什麽絕招趕緊一並使出來吧,我趕時間。”那人冷冷說。


    我再次狠下心來,拽出了兜裏兩張紫色符紙,這兩張符紙,用完了就沒了。


    “九華真君符?”那人冷笑一聲,“化氣凝劍,萬劍誅魔……”


    那家夥居然一眼就認出來我都不知道有什麽作用的符。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兩張符拋向空中,頓時,我看見廠房上空陡然出現了數道利刃,同時向那個黑衣男人衝去,也向那個小女孩衝過去。與此同時,門外的援軍終於感到了,率先衝上來的櫻捏符一甩,手中竟出現一把燃燒的長弓,長弓之上搭上了一支燃燒的飛箭。


    “嗬嗬,後裔烈弓符”那人看都沒看,居然已經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你們還真是下了血本,就為了阻攔我,這錢可是一萬一萬的往外砸啊!”


    說話之間,安小晴的鬼爪,鄭小玉的長發也一柄向廠方口的二人襲來。可那人,隻是移了移腳步,突然,他背後展開一團黑氣,那黑氣很像是披風,也很像是翅膀,披風一展之後,他渾身也被黑氣包繞,那小女孩也是如此,我們發出的所有術法,居然全都融入了那一團黑氣之中,嗖的一身,他整個人,居然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我們發出的術法。


    果然,就如他自己說的一樣,我們幾萬塊的符紙砸下去,全都打了水漂,他和小女孩,就這麽不見了。


    我這回終於徹底癱坐在了地上,外頭趕來的人,也統統都呆住了。


    “這是,這是什麽妖法……”我顫聲說道。


    “古典術法,這個人,怎麽會帶著那種力量,那種力量不是早已經消亡了嗎?”安小晴衝進廠房,喃喃說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父親蹤跡


    衝進來的人,包括我,這個時候都看向了安小晴,而其中櫻的神情最是意味深長,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是不是看出來了。你確定是你想的那種力量麽?


    “不會錯……”安小晴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我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說實話,這個時候我隻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爸來了沒有。


    而很快我就從他們嘴裏得到了答案,沒有,我爸根本就沒有來過,來的隻有這個可怕的敵人。


    這麽說來的話,這個人也是苦修道的麽?苦修道之中,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人,那天進攻別墅搶奪天胎劍的時候,他為什麽並沒有來?


    如果他來了。試問我們還有什麽勝算?


    即便是誅邪,恐怕都難動他一根毫毛。


    然而,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我們布置的人,劉會長想的計劃,就像是小孩子把戲似的。輕易就被人識破。而我們也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僅此而已。


    我們很快就回了協會總部。


    劉會長在知道這一切的時候,表情隻是微微有些變化,卻並沒有責怪我們什麽,倒是誅邪,當時有些憤怒,雖然沒有完全表達出來。


    還有梁璿,這個女人,第一次受到驚嚇之後就一直呆在協會了,被人養著。什麽力都沒有出,當直到我們行動失敗的時候,居然嘲諷說我拖後腿不失敗就奇怪了,如果她不是女人,如果她不是我前女友,當時我肯定會衝上去狠狠的抽她一頓。


    但我隻能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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