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柳若語等人來到炎洲的第十三日,沒有葉雲錯的任何消息,柳若語擔心他不要出事了。若葉雲錯出事,她該如何向葉紫依交代?辟邪卻說有鳳凰帝君和南極星君在一起,葉小子不會那麽容易掛掉。


    也就是今日,奎星教的使者將要蒞臨炎洲,帶來奎星教對隕星天鐵一事最終的答複。


    炎洲上下如同節日慶典一般,將炎洲裝扮得有幾分喜慶的模樣,大街打掃得一塵不染,平日在街頭擺攤或乞討的人都被驅趕,守軍整齊劃一地在街上來回巡邏,各家各戶都掛出燈籠彩帶,巡島的戰船上也插滿彩旗,一副迎接貴客的氣氛。普通修士和百姓雖不知炎洲到底有什麽喜事要弄得像過年一樣,但都聽說此次迎接的貴客會給炎洲帶來很多好處。


    三島十洲的島主和長老在聚窟洲商議出隕星天鐵的結果之後,都來到炎洲,等候奎星教的答複。


    隕星天鐵五五分成,不送後輩去奎星教接受教化,與奎星教繼續保持合作關係,三島十洲將在東海中大範圍尋找其它可用資源,這些就是三島十洲給出的條件。


    有的島主長老對這個結果惴惴不安,認為這些條件太苛刻,奎星教可能不會答應。但有的島主長老卻認為是奎星教占了便宜而自己則是吃了大虧。


    不過所有東海掌權者的底線都相同,奎星教最初的條件就是底線。如果實在僵持不下,隻得退而求其次接受奎星教最初的條件。白白得到隕星天鐵,這本就是天上掉元寶的好事。


    柳若語沒有興趣去打聽他們商議的結果,她隻是在盤算若奎星教用隕星天鐵做誘餌將東海三島十洲綁在一起,是否會讓奎星教的實力進一步做大,而危害到閉月宗以及九州其它宗派。她看這些東海掌權者一個個興奮的模樣,暗暗搖頭,天下熙攘,為利來往,東海三島十洲各大家族也不能免俗。


    聚窟洲的歐陽簡和兩位長老殷勤地伺候著辟邪老祖,此行他們為辟邪帶來了千兩黃金白銀供辟邪享用,正是擔心辟邪一高興就在炎洲住下了,這對聚窟洲是個災難性的打擊。他們試著套辟邪老祖的口風,得知辟邪不喜炎洲的炎熱後,歐陽簡大為高興。流洲長老鄧天放也對辟邪大獻殷勤,誠摯邀請辟邪去流洲住上一陣,歐陽簡等人頗為憤怒。


    讓巫易和鄭嘉尹放心不下的,是辟邪此行的目的,它來炎洲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麽?看得出辟邪極不適應炎洲的氣候,但它卻未見離開,反而是和柳若語一同留在這裏。真是為了等待奎星教的聖使?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柳若語和辟邪隔三差五地就去一趟地炎火山,這讓巫易和鄭嘉尹確定,他們一定是在等那個丹成小子,而那個丹成小子一定是在地炎火山的某處修行!但無論鄭宇三位長老如何尋找,始終未見葉雲錯的蹤影,難道那小子跳進火山口了不成?鄭嘉尹等人絕不相信那小子有這膽量和能力,估摸著肯定是化成灰了。鄭嘉尹是記仇之人,記恨葉雲錯曾在聚窟洲當眾讓自己難堪,若是那小子就這麽輕易地死了,鄭嘉尹還覺得沒有解氣。


    午時一刻,長號鳴笛,接二連三的聲音從碼頭傳來:“恭迎聖使大駕光臨!”


    鄭嘉尹等炎洲掌權者早早就在碼頭迎接奎星教的使者,三島十洲其餘掌權者則在主殿迎候。


    在他們看來,柳若語和辟邪的身份是最尷尬的,他二人在炎洲等了半月,肯定不是為了迎接奎星教的聖使,反而像是在等著找茬。為此事,鄭嘉尹和巫易等人多次找柳若語協商,請她和辟邪不要在聖使來了之後有過激言行。柳若語讓他們放心,她隻是來問奎星教的使者一些事情,並無破壞東海好事之心。


    歡快的樂曲從碼頭一直吹向主殿,鄭嘉尹迎著聖使來了。讓鄭嘉尹萬分激動的是,此次的聖使大人居然是奎星教的副教主遊圖迅!鄭嘉尹竊喜,由此可見奎星教對炎洲的重視!


    但其他島主長老卻有著一絲擔憂,因為那位副教主遊圖迅,居然是一位散仙!奎星教居然讓散仙來宣布最終的結果,這裏麵可能更多的有威脅的成分。


    柳若語的神識離開遊圖迅後,也微微搖頭,竟然是散仙!遊圖迅肯定知道五音奪魄陣之事,但又能怎樣迫他說出來呢?辟邪哼哼幾聲,不過就是一個散仙,有必要搞得這麽隆重嗎!


    散仙,九州大陸的頂尖存在,有著揮手間便能滅掉一座城之能。散仙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天下修士的目光,即便是天下第一人的太上皇祖,恐怕其修為也隻是與散仙不相上下。對於這樣的人物,諸位島主和長老不敢怠慢。


    鄭嘉尹隨遊圖迅來到主殿,其餘島主和長老紛紛拱手相見,無論他們對奎星教有何看法,至少在散仙的麵前,必須得有必要的尊重。這是道家敬天法祖的原則。散仙,畢竟是仙。


    遊圖迅白須飄飄,童顏鶴發之貌,舉手投足間滿是宗師風範,笑嗬嗬對著諸位島主長老回禮,讓眾人受寵若驚。


    鄭嘉尹向遊圖迅一一介紹在座各位,遊圖迅的目光則一直遊離在一旁的柳若語和辟邪身上。


    閉月宗的小丫頭,無雙境界,不足為懼,倒是這個辟邪神獸有點意思,若非教主有令,老夫還真想跟這神獸會一會。遊圖迅想。


    “柳宗主,我們的神識曾經見過。”遊圖迅笑道。


    “東州建鄴城。”柳若語說道。她從遊圖迅登島時就發現了,這人正是幾年前在東州建鄴城威脅東州七城以及各宗派的散仙。


    遊圖迅微笑著點點頭,又向辟邪點頭致意。


    分賓主而坐後,鄭嘉尹首先代表三島十洲對副教主的光臨深感榮幸,說他對三島十洲以及奎星教的未來充滿了希冀雲雲。遊圖迅一直掛著笑臉,不住點頭,也轉達了奎星教教主對三島十洲的問候。


    一切都朝著眾人設想的方向進行,沒有出現意外。從遊圖迅的笑容中,島主們也猜不出奎星教的答複是否對他們有利。


    寒暄一陣後,鄭嘉尹將話題引向了東海家族最關心之事,旁敲側擊地詢問奎星教的意思。


    遊圖迅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吹了吹茶葉,說道:“多年前,教主遊曆東海,有幸在東海深處發現了遠古神獸玄鐵神甲龜,一時興起,與神甲龜鬥起了法,收服了此神獸,從此,神甲龜便為我奎星教煉製隕星天鐵。此事,鄭島主可告知了各位?”


    巫易拱手說道:“我等已知,教主神威,我等佩服。”其餘眾人點頭稱是。


    遊圖迅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玄鐵神甲龜在東海被發現,教主大度,想與東海的諸位交個朋友,便分出一些玄鐵給予諸位。教主的心意,諸位可有異議?”


    鄭嘉尹說道:“教主之恩,我等受之有愧!”


    遊圖迅放下茶杯,說道:“既然有愧,諸位何苦為難教主,辱了教主美意?”


    巫易皺眉道:“我等豈敢,還請副教主明言。”


    遊圖迅微笑道:“教主提出隕星天鐵二八分成,本意是敬重東海諸位東道主,但諸位為何苦苦相逼,反倒要求五五分成?”


    遊圖迅隻是喝了一口茶,說了幾句話,便將三島十洲眾人原本的理直氣壯打得煙消雲散,眾人都深感壓力,也都明白了奎星教的意思。奎星教這是罵自己貪心不足!奎星教讓散仙出麵,沒有刻意言語威脅,沒有刻意氣勢逼人,隻三言兩語的平常話,就堵住了眾人的嘴巴,果真好手段。


    鄭嘉尹輕聲問道:“那麽敢問教主意下如何?”


    遊圖迅笑道:“我此次來東海,並非與諸位商討隕星天鐵如何分成。我是特奉教主之命,來看看傳說中的神獸辟邪。”


    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辟邪的身上。


    正在一旁吃著黃金的辟邪愣了一下,說道:“你教主的好意,本仙也心領了。”


    遊圖迅站起身,對辟邪拱手道:“教主還有話要我向辟邪神獸轉達。教主說,他對神獸極為敬重,無論是辟邪神獸,還是玄鐵神甲龜,教主都十分敬重,並無意與神獸為難。”


    辟邪抬了一下眼皮,說道:“既然如此,為何用陣法困住神甲龜?”


    遊圖迅笑道:“這便是教主讓我轉達的第二句話:教主願意解除玄鐵神甲龜身上的禁製,讓它重遊大海。”


    此話一出,三島十洲的島主長老們炸開了鍋,不再控製玄鐵神甲龜,隕星天鐵怎麽辦?


    鄭嘉尹小心問道:“遊教主,那麽隕星天鐵之事?”


    遊圖迅笑道:“教主轉告的第三句話是,如果東海各家族與奎星教僅是為了隕星天鐵的利益而來往,恐怕這個朋友做不久遠,還是需請各位拿出一些誠意。玄鐵神甲龜所產的隕星天鐵,在教主看來隻是敷衍之作,品質遠不如預期,既然如此,何不將神甲龜放歸大海,諸位東海的主人多與其親近,讓神甲龜心甘情願為諸位煉製隕星天鐵,豈不妙哉?”


    眾人竊竊私語,如此這般,那豈不是奎星教不願再與東海合作了?


    聚窟洲歐陽簡說道:“聖教美意,在下認為可行!諸位兄台,我等若將神甲龜前輩奉為上賓,像供奉辟邪老祖一般供奉神甲龜,何愁沒有隕星天鐵?不過此事,在下鬥膽請辟邪老祖出麵。在下妄自猜測,同是神獸,老祖恐怕能將神甲龜前輩說服!”


    辟邪說道:“想讓神甲龜為你們煉製玄鐵?我可沒興趣當著說客!”


    歐陽簡尷尬地朝著辟邪拱手謝罪,不敢再言語,悻悻坐下。


    辟邪說道:“這位副教主,我有一事不明。”


    遊圖迅說道:“老祖請問。”


    辟邪說道:“聽你這說法,奎星教不再控製神甲龜,那麽你們的玄鐵便斷了來路,沒了玄鐵,你們敢肯定三島十洲願意與你們合作?你教主的這些話,似乎對奎星教並沒有什麽好處。”


    遊圖迅笑道:“能與辟邪老祖交好,便是我聖教最大的好處!”


    辟邪翻了翻白眼,說道:“原來是衝著我來的。說吧,你奎星教想對我幹什麽,我可不像神甲龜那樣能煉製什麽玄鐵,老夫可是隻進不出的!”


    遊圖迅笑道:“老祖說笑了,我們對老祖不敢有非分之想,隻是想跟辟邪交個朋友。”


    辟邪哼哼幾聲,不再說話。


    遊圖迅端起茶杯繼續喝茶,也不再多說。在遊圖迅看來,東海這些家夥都是唯利是圖,奎星教根本沒必要跟他們合作,對於這些人,要的是讓他們徹底臣服。三島十洲台麵上的實力不夠看,隱藏的實力才是關鍵所在,現在聚窟洲的辟邪浮出水麵,三島十洲是否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家夥出現?隻有這些隱藏的實力,才配與我聖教談條件。


    主殿內一片鬧哄哄,三島十洲的人都對奎星教的作法不解,奎星教怎麽能輕易放棄隕星天鐵?本還想著與奎星教討價還價,哪知奎星教連這生意都不做了!


    最擔心的還是炎洲、流洲、鳳麟洲,他們已與奎星教私下合作多年,看奎星教的意思,是想要放棄與東海的合作?那麽他們將何去何從?


    柳若語也對遊圖迅的話語感到錯愕,奎星教真的就這麽輕易答應放了玄鐵神甲龜?


    遊圖迅的神識落在柳若語身上,一個隻有柳若語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柳宗主,跟你一起的那個年輕人,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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