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說老夫沒有身體,原來你也是個沒有身體的家夥!”南極子指著紅色的光球哈哈大笑,“你才出現時,老夫還真以為在仙神之戰死去的赤須子還活著!”


    “呸!要不是老子命大,元神都會消失在戰場上!”赤須子怒道。


    “能在仙神之戰元神未滅,你果然命硬!”南極子笑道,“你是參加的哪次大戰?給老夫說來聽聽,老夫最喜歡聽參加過仙神之戰的神仙述說血淚史。”


    “你以為老子想跟神域的混球們戰鬥?若不是赤熛怒那廝使壞,老子現在一直在仙界裏逍遙!”赤須子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哦,這麽說來你也反感與神域的戰爭?”南極子說道。


    “反感?關我屁事!老子在仙界抱著妹子快活,管他娘的什麽仙界尊嚴!”赤須子說道。


    “所謂仙仙界嚴,那是主戰派叫出的口號,就是要讓神仙們都有責任感,而後在這偉大的感召之下參加與神域的大戰!”南極子坐在鳳凰身上,換個舒服的姿勢,準備聆聽赤須子的血淚史,“說說,你怎麽落得如此地步。”


    “老子和赤鬆子那廝在仙界中司職雨師,每日逍遙,但赤熛怒就是看不慣老子,整天給老子穿小鞋。赤鬆子也是個沒脾氣的東西,不為兄弟說話,反而對赤熛怒唯唯諾諾,生怕得罪了那廝。”赤須子說道。


    “僅僅是因為赤熛怒討厭你,就把你弄到戰場上去了?不足為信。”南極子搖頭道,“定是你得罪了赤熛怒。老夫跟赤帝打過交道,赤熛怒為人耿直,不是你說的給人穿小鞋那種人。”


    “你懂個屁!你是長生大帝的兄弟,長生大帝統領南方,赤熛怒隻是南方的一路諸侯,當然對你畢恭畢敬!他就是個無恥之人,哪來的什麽耿直!”赤須子怒道。


    “你這話我非常不愛聽!不是因為我哥的原因,赤帝才尊重老夫,而是老夫的個人魅力值得赤帝尊重!”南極子嚴肅地糾正赤須子的措辭。


    赤須子冷笑幾聲,也不接話。


    南方赤帝赤熛怒,與東方青帝靈威仰、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葉光紀、中央黃帝含樞紐同是號稱“五方五老”的帝君,在仙界鎮守東西南北中五方,各自手下百萬天兵天將,掌管各自方位的仙界安全,乃仙界中位高權重的諸侯帝君。如赤須子所言,赤帝隻是守護仙界南方的安全,自然歸南極長生大帝統領。


    “赤須子,你的名頭確實不響,倒是經常聽到赤鬆子的名字,赤鬆子在仙界混得挺開,很多神仙都要賣他的麵子。”南極子說道。


    “南極子,你的名頭老子也沒怎麽聽過,倒是對南極長生大帝的名頭如雷貫耳。”赤須子冷笑,學著南極子的語氣說話。


    南極子很生氣,這廝明顯找茬,找打是不是!


    “你有個了不起的大哥,老子也有個了不得的大哥,你應該明白老子的苦處!凡事都被人壓著一頭!”赤須子說道。


    “我哥能壓著我?別開玩笑了!”南極子哈哈大笑。


    “你命好,長生大帝為人仁慈,不會對你耍手段,但赤鬆子不同,那廝狡詐無比,老子現在的下場,就跟他有莫大的關係!”赤須子說道。


    “兩碼事!不要再扯出我哥!繼續說你的事!”南極子說道。


    “你叫老子說,老子就會說?”赤須子說道。


    “不好意思開口?那就隻有老夫自己來猜了?”南極子笑道,“以老夫的聰慧,其實早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赤須子不說話,南極子嘿嘿一笑,說道:“赤熛怒有個女兒,生得漂亮水靈,仙界中無數仙人都將她當作偶像一樣崇拜,她也深得三清六禦那些老家夥的喜愛,給她弄了個掌管情欲的閑職。她叫什麽來著,瑤姬?對,就是瑤姬。聽說赤鬆子與瑤姬交好,不知現在怎樣了。”


    “不許你提瑤姬的名字!”赤須子憤怒道。


    “看吧,老夫就說,一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南極子笑道,“你喜歡瑤姬,但瑤姬並不喜歡你,她喜歡的是赤鬆子!”


    “放屁!放你娘的狗屁!”赤須子出離憤怒了,紅色的光球顫抖著,似要衝向南極子。


    “哎喲,別動怒嘛!是不是我說到了你的痛處,讓你傷心了?老夫再接著分析,”南極子悠悠說道,“瑤姬不喜歡你,你卻死纏爛打纏著人家姑娘,她老爹赤熛怒忍無可忍,就把你發配到仙神之戰的戰場去了,一了百了!你那點低微的修為,跟神域的天神對戰自然是死路一條,於是你憋屈地死了。赤鬆子念在兄弟情分上,大概去戰場上找到了你即將消失殆盡的元神,把你給救了出來,但你的身體卻早就變成了渣。再之後,老夫就猜不到了,你是怎麽跑到凡間來的?”


    聽著南極子自以為是的話語,赤須子開始還在動怒,後麵就隻是冷笑。


    等了片刻,沒見赤須子說話,南極子說道:“我說的對或錯,你倒是吭一聲啊!”


    “一派胡言!”赤須子冷冷道。


    “你不說,我當然隻能自己猜了。但老夫這些話,十有七八都是對的,隻是你不敢承認!”南極子笑道。


    南極子的猜測,確實猜中了七八成。


    赤須子生性風流,一直在打赤帝女兒瑤姬的主意,但瑤姬卻對赤鬆子癡情一片,赤須子心有不甘,終於有一日欲對瑤姬行不軌之事,卻被赤鬆子撞破。赤帝得知此事,極為震怒,時日正值仙神之戰之際,赤帝一怒之下就將赤須子發配去了仙神之戰。赤須子知道去了戰場,必死無疑,竟然臨陣脫逃。


    但這怎能瞞住仙界的大能者,亡命天涯的赤須子不久後就被天兵天將捉住。仙神之戰打了無數萬年,還從未有過仙人臨陣脫逃,對仙界來說這是極無顏麵之事,天庭震怒,未避免效尤者,天庭掌權者壓下此事,將赤須子秘密打入天牢,以待發落,赤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赤鬆子哀歎兄弟,多次向赤帝求情,求放了赤須子。


    赤帝原本喜愛赤鬆子和赤須子兄弟二人,赤須子雖對瑤姬圖謀不軌,赤帝本可動刑懲戒,但當日赤帝怒氣衝天,便作出讓赤須子上戰場的決定。赤帝難免也有一絲後悔,卻不願收回成命,隻是暗中遣人在戰場上保護赤須子,卻不料赤須子貪生怕死,竟然釀成如此大禍。赤帝親自出麵求天庭放過赤須子,天庭卻否決此事,認為事關仙界顏麵,對赤須子定不可輕饒。赤帝和赤鬆子多方活動,終於免了赤須子的死罪,卻是活罪難逃,赤須子被剝奪了仙格,毀去其法身,隻留元神,壓製於凡間的地炎火山之中,終日受熾熱折磨,直至今日。


    因為自己心愛的女人,自己的兄弟永世不得翻身,赤鬆子深深自責,辭了雨師之職,自我流放於仙界,不知去向。赤帝一連失去兩個得力的手下,他也對此耿耿於懷,雨師一職一直空缺,留待赤鬆子返回。


    最傷心當屬瑤姬。瑤姬知道赤須子對自己的感情,但她卻對赤鬆子一往情深,自然不願接受赤須子。赤須子出事之後,赤鬆子也離她而去,瑤姬終日以淚洗麵,鬱鬱寡歡。這個善良且癡情的女人將一切責任都歸責於自己,對赤須子的愧疚極深,對赤鬆子的思念更甚。


    被壓製於凡間地炎火山的赤須子,元神每日受岩漿炙烤,非但沒有悔恨之心,反而忿恨不平地將矛頭全指向赤鬆子和赤帝二人,對他二人恨得咬牙切齒,想著有朝一日重返仙界,定要複仇!


    南極子方才不明就裏地亂猜一通,說中了赤須子的心事,赤須子極為惱火,卻也無可奈何。他的法身被天庭毀去,隻有元神的他不得不在這熾熱之地終年受著無盡的折磨。在地炎火山中受罰數萬年,赤須子的元神也隻恢複至鼎玉境界,想要再造法身,若無大能者相助,隻有元神修行至大成境界才有一絲可能。但是,在這地炎火山他根本沒可能修行到大成境界。


    幾日前見到葉雲錯闖入地炎砥柱,赤須子一陣欣喜,數萬年來還從未有人來過這裏。赤須子想要借著葉雲錯的身體逃脫此地,便暗中觀察葉雲錯,想趁其修行之時奪舍其身體,卻不想葉雲錯體內居然還另有一個元神,且那元神修為之高,遠在他之上,更令他不解的是那隻鳥兒像是朱雀,在他們的對話中得知那鳥竟然是鳳凰,赤須子大為震驚。他不明白葉雲錯到底是何人,明明是個隻有丹成境界的凡間修士,怎會有仙人的元神在他身體中,又怎會有鳳凰陪在身邊。


    赤須子現身後,知曉了南極子的身份,赤須子更是心驚,還好自己初見葉雲錯時沒有用強!南極子雖隻有元神,但卻是大成境界的元神,自己的元神跌至鼎玉境界,又受此處的陣法壓製,無論如何都不是南極子的對手。明白自己奪舍無望,曾經驕傲的雨師也隻能耍耍威風,企圖用飼養萬年的蚵蛸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卻不想那小子和那隻鳥居然把萬年蚵蛸給吃了!不是殺了,而是吃了!赤須子脫困無望,心神再受打擊,有萬念俱灰之絕望感,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受罰吧,總有一日老子要重塑法身,重回仙界!


    南極子不知道赤須子在想些什麽,但見赤須子的元神光球色彩黯淡下去,南極子笑道:“赤須子,快給老夫說說,你究竟是為何來這凡間地炎火山的。老夫看這地方,有仙界陣法的痕跡,卻無禁製之實,難不成你是在此處受罰?”


    赤須子唉聲歎氣,不願說話。


    “你在此處呆了多久,想不想出去?”南極子說道。


    “哼,你以為你是誰。”赤須子冷笑道。


    “把你的血淚史告訴我,興許我就能給你指一條明路,好歹我們也是仙界的同僚。”南極子笑道。


    “你不就是為了知道老子的過往而幸災樂禍而已!”赤須子怒道。


    “哈,你不笨嘛!老夫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快說說!”南極子笑道。


    “你們快滾吧,誰也幫不了老子!”赤須子說道。


    “在仙界老夫不敢說,但在凡間,就沒有老夫做不了的事!”南極子說道。


    “大言不慚!罷了,反正老子在這裏無聊了數萬年,沒人說話,你們來了,老子便隨便說說。”赤須子說道。


    赤須子用無奈且忿恨的語氣述說了自己的遭遇,他隱瞞了自己欲對瑤姬不軌之事,而是說瑤姬愛的是他赤須子,是赤鬆子橫刀奪愛搶走了瑤姬,並蠱惑了赤帝給他安了個圖謀不軌的罪名,這才被弄上仙神之戰的戰場。赤須子的述說中,夾雜著對赤帝和赤鬆子的恨意,以及對瑤姬的愛意。


    說完之後,南極子撫掌笑道:“敢在仙神之戰中逃脫,你也算是仙界第一人了!我就聽說赤須子死在了仙神之戰中,怎麽可能還會有元神未滅留在凡間,仙神之戰上要死就是死絕,元神俱滅。不過仙界對你還是不錯,沒有對外公布你是臨陣脫逃,還算給你留了個好名聲!大概還在仙塚給你立碑作傳了!哈哈哈!”


    “老子不稀罕立碑作傳!”赤須子怒道。話雖如此,但赤須子想如果自己的立傳裏沒有些臨陣脫逃一事倒還是可以接受。


    “不過這是赤帝是做得過分了一些,兒女情長,自己的女兒喜歡誰,他個老家夥管那麽多幹嘛,就這樣把你弄到戰場上。但你小子也不是人物,居然當了逃兵!如果是老夫,定會在戰場上拚命,打出一片天,風風光光地回到瑤姬身邊,把她帶走!你沒這點出息,所以才在這裏受罰!”南極子說道。


    “哼,你以為仙神之戰的戰場是鬧著玩的!”赤須子對南極子的評價極為不滿。


    “老夫曾參加過七次仙神之戰,斬殺神域天神無數!”南極子傲然道,“你道神仙都像你這樣貪生怕死!”


    赤須子哼哼幾聲,沒有說話。臨陣脫逃,是赤須子此生最大的汙點,無論他怎樣謊稱是遭陷害而無奈登上戰場,也無法掩蓋內心的悔意,他沒有底氣在仙神之戰這一層麵為自己辯解。或許真如南極子所言,自己在戰場上大殺八方,興許還可挽回瑤姬對自己的感情!但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不過,我所知曉的赤鬆子,不是那種落井下石之人,大概你是誤解了他。你確定是因為瑤姬之事,讓你得罪了赤熛怒?”南極子說道。


    “是!”赤須子咬牙切齒地說道,“若不是因為他,老子怎麽會有今天!”


    葉雲錯忽然睜開眼,說道:“兄弟之間,為了女人而相互嫉恨,還淪落至此,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啊!”


    “你個小屁孩懂個毛!”赤須子說道。


    鳳凰說道:“怎麽樣,結嬰了嗎?”


    葉雲錯說道:“還沒有,隻是把體內的亂竄火靈壓製下去了,還要再繼續煉化才行。赤須子,我覺得這事不怨赤帝,也不怨你大哥赤鬆子,更不怨瑤姬,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即便赤帝讓你上戰場,你也不該逃脫。你實在沒必要把責任歸咎於男女之情,更不該推到赤帝和赤鬆子身上。”


    “大人說話,小屁孩少插嘴!”赤須子怒道。


    葉雲錯攤攤手,“你受罰數萬年,還沒有想通這個道理,那也隻能繼續受罰了。”


    “滾!”赤須子怒吼。


    “你也別說了,自個修煉去,老夫陪他擺擺龍門陣。”南極子笑道。


    葉雲錯笑了笑,不再與赤須子理論,他以前在道經上看到過對赤熛怒和赤鬆子的描述,道經上描述雨師赤鬆子敢愛敢恨,與赤須子口中的赤鬆子是兩碼事。不過道經是凡間著作,與實際有差別也是常事。對於赤須子的一麵之詞,葉雲錯並不信任多少,一個人恨另一個人,恨得深了,什麽災禍都能怪罪到被恨之人身上。


    南極子跟赤須子說著閑話,赤須子愛理不理,南極子不受影響,一個人說不停。


    這個地方才是地炎砥柱的中心,此處的火靈較之剛才更強,好在吃了萬年蚵蛸,葉雲錯已適應了火靈在體內亂竄的灼燒感,在此處修行效果更佳。


    尋了一處遠離岩漿的空地,葉雲錯重新開始打坐修行。


    地炎火山,是仙界用來嚴懲赤須子的牢獄,而對凡間修士來說,這裏卻是修真者夢寐以求的地方。真不知是仙界暴殄天物,還是仙界中的好地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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