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錯嚇得趕緊扭頭,直感覺柳若語的眼神如針刺一般刺著自己的臉龐。


    南極子說道:“你小子對著女人怎麽膽子太小,臉皮太薄!膽子放大點,步子放寬點,臉皮放厚點,對她百般哄騙,她遲早對你百依百順!想當初老夫在仙界……”


    葉雲錯打斷他:“紅顏知己成群嘛,聽你說了無數遍。”


    南極子得意道:“知道為何紅顏成群嗎,老夫就深得這膽大臉厚的精髓,你不這樣做,就等著一輩子做單身狗吧!”


    葉雲錯說道:“我不想再談這事。”


    南極子說道:“喲,還慪氣了。其實老夫對你們這兒女情長的事也沒多大興趣,就想看點實際的東西,你懂的。”


    葉雲錯不理他。老家夥太壞了!


    南極子一臉壞笑地說道:“老夫在想,如果小烏龜找到了觸發五音奪魄陣的方法,你說那島上的兩個老頭子會怎樣?隻要一想到兩個老頭子被‘惑’音折磨不堪,而幹出什麽大不雅之事,老夫就沒來由的興奮!”


    葉雲錯皺眉道:“你太邪惡了!”


    南極子笑道:“那兩個老頭真幹出那事才是邪惡!”


    葉雲錯說道:“想想就覺得惡心,你別再說了行嗎?”


    南極子不屑道:“少年人,到底沒見過世麵!”


    葉雲錯閉嘴,絕對不會再跟這老家夥討論這件事,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口味還這麽重!


    這時聽到柳若語說道:“一直沒問你,紫依近來可好?”


    她居然主動找我說話了!葉雲錯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開心。


    “挺好的!姐姐現在帝都挺有名氣的,據說各方麵的勢力都企圖巴結她。”葉雲錯早想與柳若語說說話,便多說了一些關於葉紫依的事,比如是怎樣煉出白鳳駐顏丸的,怎樣讓駐顏丸打開市場的,那些帝都的貴族們又是如何想要巴結葉紫依的,說得口若懸河。


    在聽到關於葉紫依的事情時,柳若語麵帶笑容,葉雲錯心內暗歎,你笑起來如此迷人,為何偏偏要冷著臉呢?


    柳若語收起笑容,說道:“你們從小就在帝都長大?師從何人?以前紫依不肯回答這些問題,我也不在意,但看到了你之後,我覺得很有必要把這些事搞清楚。”


    葉雲錯說道:“很重要嗎?”


    柳若語說道:“重要。”


    南極子笑道:“哎喲喂,這是先問清楚你的家室,準備嫁入你葉家了吧!”


    葉雲錯撓撓頭,一時拿不定主意,自己跟姐姐的來曆,應該告訴柳若語嗎?為何姐姐當初沒有告訴她,是在顧慮什麽嗎?


    見葉雲錯久久不言,柳若語說道:“有難言之處?我把紫依當作朋友,若是你認為有些事不便讓我知道,便可不說。”


    葉雲錯沒答話,一直在考慮到底該不該對她說出真相,如果她知道真相後,會有如何的反應,還會與姐姐做朋友嗎?還會與我這般說話嗎?


    南極子說道:“不拿出一點誠意,怎麽贏得女方的好感?在乎她,就告訴她。隻要你不把老夫的來意說出來就行。”


    葉雲錯問南極子:“如果我告訴她,我和姐姐來自仙界,她會怎麽想?”


    南極子哼了一聲,說道:“這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葉雲錯轉過頭,看著柳若語,輕輕問道:“你如何看待仙界?”


    柳若語看了葉雲錯一眼,若有所思,片刻後說道:“仙界,不過是另外一個繼續修行的地方。凡間猶如九州的山村,仙界猶如九州的帝都。在我看來,僅此而已。”


    葉雲錯笑道:“這個比方打得不錯。”


    柳若語揚眉道:“紫依和你就來自仙界吧?”


    葉雲錯說道:“你為何這麽猜測?”


    柳若語說道:“一個仙界的星君在你的身體中,一隻傳說中的鳳凰甘願成為你的坐騎,紫依和你掌握的那一式驚世駭俗的禦冰魄塵印,可是傳說中的仙法?這三件事在凡塵之中需要多大的機緣才能滿足一件?”


    葉雲錯說道:“既然你已猜到,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我和姐姐確實來自仙界,不過姐姐帶我下凡之時,我隻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嬰兒,仙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你剛才說那三件事,有一件錯了,這小鳳凰,並不來自仙界,它是在凡間孕育出的,並且不是在九州,而是在俗世。”


    柳若語點點頭,示意葉雲錯繼續說。


    葉雲錯說道:“為了躲避在仙界的追殺,姐姐帶我來到凡間的俗世,具體發生了何事卻不得而知。至於南極子,他的元神想要借我的身體轉世,我卻不願意把這副身子給他。”


    南極子蹦了出來,指著葉雲錯罵道:“你個見色忘義的孫子!老夫說了,不要說出老夫的來意!她都還沒逼你,你一看見美女,就自覺交代問題了?這以後成了親,你還會有地位嗎!你還敢藏私房錢嗎!你還敢偷看其他女人嗎!”


    柳若語冷眼看了看南極子,南極子居然有一絲害怕的感覺。簡直豈有此理!老夫一介星君,居然會怕一個凡間的丫頭?真是虎落平陽!


    葉雲錯尷尬笑道:“柳宗主不要介意,他說話一貫口無遮攔,荒唐得很。”


    柳若語說道:“轉世,是否就是打算奪舍你的身體?”


    南極子怒道:“放屁!老夫的無上仙術,怎麽會是奪舍這麽簡單!如果老夫想要奪舍他,早就奪了!”


    葉雲錯笑道:“這些年來,南極子還算老實,看來他也不會輕易奪舍我的身體。”


    南極子怒了:“老實?你居然用這個詞來形容老夫!這是對老夫莫大的侮辱。”


    柳若語說道:“他如此聒噪,你受得了?”


    葉雲錯攤攤手,笑道:“慢慢就適應了。有時沒他說話,還有些不習慣了。”


    南極子氣得吹胡子瞪眼,“荒唐!老實!聒噪!很好,很好,老夫都記下了!遲早有一天會讓你們後悔今日之言!讓你們知道得罪星君的下場!”


    柳若語不理會南極子,說道:“繼續說說紫依的事。”


    葉雲錯說道:“十幾年前,姐姐帶著我從仙界下凡降臨在俗世的一處叫做落鳳山的地方,而小鳳凰,就是在那裏出世的……”


    葉雲錯述說著往事,柳若語仔細地聽著,南極子的嘴裏也不再罵罵咧咧反而認真聽葉雲錯說話,這些事都是在他蘇醒之前發生的,他很少聽葉雲錯和葉紫依提起過。


    葉雲錯並沒有隱瞞遇見神農的事,畢竟神農在凡間太過出名,民眾都把他看作是人類的先祖之一,曆史上也經常聽說有凡人偶遇神農之事,人們早已把神農看作是降臨人間救苦救難的神仙。提了神農,自然也提到了陳九公,那位被仙界下放到凡間工作的財神爺。柳若語沒在九州見過陳九公,但聽說有財神在凡間,還是顯得挺吃驚的。凡間究竟隱藏著多少仙界來的神仙?


    從俗世,到帝都,再到白鹿書院,葉雲錯將發生在葉紫依和自己身上的事一一道來。他的口才不錯,經常來上幾句妙語,柳若語和南極子都聽得入了神,就連小鳳凰也在聆聽著葉雲錯和葉紫依的過往。


    “原來百草老人就是神農!”聽完葉雲錯的敘述後,柳若語說道,“我以前也見過他。”


    “神農低調,不願張揚,也請宗主不要對外人言。”葉雲錯說道。


    “我有分寸。”柳若語瞪了葉雲錯一眼,“紫依的打算,是一直呆在凡間,還是要重返仙界?”


    “我認為姐姐是為了我才放慢了恢複修為的速度,如果她願意,我覺得她很快就能返回仙界。”葉雲錯說道。


    “保護你在凡間的安全,大概對紫依來說這是最要緊的事。”柳若語說道。


    “宗主的修為與姐姐差不多,那麽你的打算呢,打算應劫升仙嗎?”葉雲錯問道。


    “盡最大的努力迎接天劫。”柳若語說道。


    葉雲錯點點頭,說道:“聽修地獄道的前輩所言,天劫之難,宗主須得多加小心。”


    “怎麽一直沒聽你提起李詩穎?”柳若語看著大海,淡淡地說道。


    葉雲錯猛地坐直了身子,偷偷看了看柳若語,吞吞吐吐說道:“那個,李詩穎也是姐姐的朋友,她是在幾年前偷偷逃去俗世,在俗世中認識我姐姐的。”


    南極子坐在葉雲錯肩上,笑得捶胸頓足,小聲地在葉雲錯耳邊說道:“哎喲喂她吃醋了!”


    柳若語說道:“你這駙馬不好好陪著公主,跑出來瞎起什麽勁。”


    葉雲錯感覺身子都僵硬了,好半天才說道:“不是駙馬,不是,我是出來的曆練,曆練。”


    南極子笑道:“丫頭別聽他的,什麽曆練,他就是逃婚!”


    柳若語冷冷道:“好一個曆練!好一個逃婚!”


    葉雲錯垂下頭,說道:“對不起。”


    柳若語扭頭看著海麵,說道:“你我之事,到此為止,今後休要再提!”


    經過鳳凰三日兩夜的飛行,兩人到達祖洲百裏附近。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聚窟洲,柳若語本是帶著興師問罪的心思去聚窟洲找島主歐陽簡,本打算直接去問清五音奪魄陣的緣由,但葉雲錯跟她商量,若是直接殺去聚窟洲,似乎有些道理說不通,還是通過其他方式登上聚窟洲好一些。


    東海上的家族,柳若語也隻認識祖洲的長老朱未文,是以二人便先來到祖洲,先找朱家的人。


    靠近祖洲的海域,船隻往來密集,為了不讓小鳳凰獨特的外表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葉雲錯便讓小鳳凰變為未覺醒的形態,與柳若語並肩飛行。


    葉雲錯本想先回九州大陸找白逸淵,免得他久等不耐煩生出事端,但轉念一想,老白識人也算毒辣,他很可能會看出自己跟柳若語有著什麽問題,老白的嘴巴又是口無遮攔,萬一他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柳若語會殺了他。為了老白的生命安全,還是晚些再找他吧。


    祖洲是一片群島,主島方圓五六百裏,在東海上並不算是最大的島嶼,但因祖洲上有一種叫做“不死草”的靈草,祖洲的名聲在九州大陸也是路人皆知。無論普通人或是修士,都為求得一株不死草而願意傾家蕩產。普通人認為不死草可讓人長生不老,修士認為不死草可提高修為,但神農在佰草集中,卻隻將不死草歸為中階藥草,神農認為不死草的功效並沒有凡間流傳的那麽神奇,救人性命尚可,精進修為卻是效果不佳。


    祖洲被朱姓家族所占,祖洲群島的一切海域都是朱家的私有財產,作為東海三島十洲的一大家族,朱家並不張揚,但卻很少有修真者敢打祖洲朱家的主意。


    柳若語與朱未文也隻是在蜃樓城主楊勁夫的家中見過幾麵,根本談不上有交情。一路上柳若語都眉頭緊縮,想著應該如何與朱未文說著開場白。對於不喜與人打交道的柳若語來說,這件事比與修士鬥法還要困難。


    葉雲錯能猜到柳若語的心思,說道:“可以告訴朱家長老,你是追尋奎星教的嶽山而到了東海,不想卻被嶽山逃走,他大概去了聚窟洲方向,我們不認識去聚窟洲的路線,你便來祖洲找朱家,希望他們帶你去聚窟洲,如此便可不露真正的來意。”


    柳若語看了一眼葉雲錯,說道:“若是他們問你是誰,你如何答?”


    葉雲錯聳聳肩,說道:“我不過是一無名小卒,來東海曆練的,卻遇到風暴,差點死掉,是你出手相救,我為報恩,便當起了你的跟班。”


    柳若語冷冷道:“報恩,說得可真好聽。”


    葉雲錯訕訕而笑,不敢接話。


    眼見祖洲即刻就到,十幾個巡海衛兵飛來,將葉雲錯二人攔住。


    “兩位尊者,請停下說話。”一個領頭的衛兵說道。


    葉雲錯抱拳道:“這位是閉月宗的尊者,前來祖洲訪朱家的尊者,還望幾位大哥通報。”


    那些衛兵驚訝於柳若語的容貌,更驚訝於柳若語那看不清的修為,不敢怠慢,立刻迎接二人落在祖洲地麵。


    柳若語問道:“朱未文長老可在?”


    衛兵恭敬道:“二長老已經離島,至今未歸。”


    柳若語皺皺眉,若是朱未文不在,那麽此行來祖洲,也就沒了意義。她與朱未文也隻是幾麵之交,根本不認識朱家的其他長老,剛才葉雲錯編造的那些托辭也就不用對其他長老說了。


    葉雲錯說道:“敢問朱未文長老何時歸來?”


    衛兵說道:“我等隻是巡海的家丁,不敢過問二長老的行蹤。”


    葉雲錯笑了笑,對眾位衛兵抱拳謝過,小聲對柳若語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直接去聚窟洲吧,再另想托辭便是。”


    柳若語點點頭,正欲離開,卻感到遠方正有幾個修為不弱之人飛快地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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