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既是有客,那微臣就不打擾了。.org”石韋起身告退。


    宋皇後卻笑道:“澤蘭跟石愛卿也不是外人,她既然來了,你們就一塊陪本宮說說話吧。”


    她那一句“不是外人”,石韋聽著頗為別扭,心說自己跟宋澤蘭才見過兩麵而已,什麽時候就成了“內人”了。


    “可是微臣還有公務在身,隻怕……”


    石韋還想找借口時,宋皇後臉就板了起來,不悅道:“怎麽,石愛卿在蕊仙宮一呆就是許久,來我這西宮才一刻就坐不住了,非要急著走麽。”


    宋皇後的語氣中,分明有所妒意。


    她這般一說,石韋就不好再堅辭了,否則倒是顯得自己厚此彼比。


    石韋隻得作惶恐狀,拱手道:“娘娘誤會了,微臣怎敢呢。其實那點公務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娘娘若有興致,微臣就再陪娘娘說說話便是。”


    “這還差不多。”宋皇後的臉色這才轉陰為晴。


    說話之間,腳步聲響起,宋澤蘭步入宮中。


    當宋澤半看到石韋時,神色顯得有些意外,卻又微微而笑,點頭致意。


    她今日妝容素雅,身披著一件白色的狐絨披風,這般帶著寒風入內,頗有幾分清爽之意。


    石韋不由多看一眼,見她向自己微笑,忙收定心神,也淡淡一笑以回應。


    宋澤蘭款款上前,向宋皇後行過禮,問道:“娘娘急召澤蘭前來,不知是有何要事?”


    急召前來?不是說宋澤蘭來是自己來探望你的麽?


    石韋狐疑頓生,轉頭瞧著宋皇後那有些尷尬的表情,旋即便恍然大悟。


    趕情這宋皇後是鐵了心當紅娘,借著複診的借口,故意把自己拖延在這裏,然後再急著把宋澤蘭召來,以為他二人創造相處的機會。


    這宋皇後的用心,還真是“良苦”啊。


    石韋心中感歎之時,嘴角悄然泛起一絲別樣的笑。


    宋皇後幹咳了幾聲,忙把侄女拉了過來,笑道:“澤蘭啊,你怎麽想起今兒來進宮看姑姑呀。”


    她說話之際,還擠眉弄眼,連連的向宋澤蘭暗使眼色。


    石韋假作品茶,其實卻在暗中觀察,瞅見宋皇後那般樣子時,心中不禁暗笑。


    宋澤蘭冰雪聰明,立時就會意了她這皇後姑姑的暗示,忙道:“侄女是聽說娘娘前段時間身子不適,所以今兒個才特意的前瞧瞧娘娘,不知娘娘身體可好些了嗎。”


    宋皇後暗籲一口氣,摸著她的手道:“難得蘭兒你孝順,還惦記著姑姑,多虧了這位石愛卿,姑姑的身子已經好多了。”


    宋澤蘭也表現出一副寬慰之狀,又轉向石韋,盈盈一禮,感謝她為自家姑姑治好了病。


    石韋不得不又是一番謙遜,聲稱此乃份內之事。


    又閑說幾句後,宋皇後忽然說她興致甚好,要到禦園裏去賞賞景,便叫石韋和宋澤蘭一塊陪著她。


    石韋無奈,隻好陪著這位閑得慌的皇後,離了西宮,一路逛至了禦園。


    越走越深,不覺來到湖塘之畔,宋皇後忽然道:“本宮想起來了,陛下今日要駕臨西宮,本宮還要回去準備準備呢。”


    石韋一想正好,巴不得趕緊走人呢。


    隻是宋皇後緊接卻又道:“你們就不用急著回去了,蘭兒,你就替姑姑帶著石愛卿在這園子裏轉轉吧。”


    “娘娘……”宋皇後的用意太過明顯,把宋澤蘭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宋皇後也管不了許多,連向自家侄女使了一番眼色,遂是帶著一眾隨從匆匆而去。


    轉眼之間,諾大禦園湖畔,便隻剩下他二人。


    皇後一走,石韋馬上便想借口有事,先行而去。


    話未出口時,宋澤蘭卻先道:“既是娘娘有吩咐,那我就帶石大人四處走走吧。”


    她這般先一說,石韋便沒辦法推辭了,否則就是不遵皇後的吩咐。


    好吧,皇後娘娘,狠你有心了。


    石韋隻好把已到嘴邊的借口咽了回去,勉強的笑道:“那就有勞宋澤蘭了。”


    於是宋澤蘭便帶著他,沿著這湖塘之畔徐徐散步。


    這洛陽的禦園雖不及汴梁麵積大,但因是前朝禦園,自然也有些規模。


    石韋此前雖然多番進出宮中,但因是外臣的身份,自然沒有機會遊賞這禦園。


    宋澤蘭就不同了,她是皇後的侄女,皇親國戚出身,出入宮中放便,故是故這禦園也多為熟悉。


    隻是眼下隆冬之際,樹木皆枯,除了幾處假山樓台之外,也沒什麽景致可賞。


    再則石韋一想到宋皇後的目的,是為了撮合他和身邊這位佳人,心中想著如何應付,自然就更沒心情賞景。


    二人沿著湖畔石徑走了許久,始終未有人說話,彼此間的氣氛顯得有點冷淡。


    “聽說石大人去很多地方,是嗎?”宋澤蘭率先打破了這冷淡的氣氛,不過她這話卻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


    石韋的心頭倒是一派的平靜,淡淡了應了一聲:“算是吧。”


    “那都是些什麽地方呢?”宋澤蘭似乎產生了好奇。


    “這個……江南、西南、河東、幽燕、塞北遼國,大半個天下,差不多我都去過吧。”


    為了回答她這一句,石韋腦海裏回憶一番,忽然才意識到,這短短幾年的時間裏,自己的足跡竟是遍布了大江南北,所涉之廣,連他自己想起來都有些驚訝。


    “古人言讀萬卷,不若行萬裏路,難怪石大人能寫出那樣的好詩詞,原來石大人的見識如此廣博。”


    宋澤蘭驚歎於石韋所到之廣,目光和語氣中含著一種敬佩之意。


    她顯然不可能知道,石韋所謂的文采,壓根就跟他所謂的見識沒什麽關係。


    石韋自不能否認,便隨口道:“什麽文采不文采的,隻是隨手塗鴉而已,讓小姐見笑了。”


    “塗鴉?”宋澤蘭聽到這個新鮮的詞,頓露茫然。


    石韋意識到嘴裏又迸出了不該迸的詞,嗬嗬一笑轉移過宋澤蘭的視線,順勢問道:“不知小姐都去過什麽地方?”


    宋澤蘭流露出憾色,歎道:“我自幼都深居府院中,除了汴梁和洛陽外,再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和石大人相比,我可以算是井底之蛙了。”


    石韋聽她言語頗為傷感,便安慰道:“宋小姐還年輕,將來有的是大把時間,若有機會,下官可帶小姐到外麵的世界瞧瞧。”


    “真的麽,石大人真能帶我去遊覽天下嗎?”宋澤蘭神色興奮起來。


    石韋方知自己又出言不慎。


    隻是話已出口,也不好收回,他便自嘲道:“宋小姐乃皇親國戚,想要遊覽天下還不簡單,怎能輪得到下官這麽個小人物陪伴。”


    宋澤蘭忙道:“石大人說哪裏話,你在我眼裏怎會是小人物,你比許多嬌生慣養的王公貴戚們都要了不起。”


    宋澤蘭一時情急,將心中的仰慕之詞,“口無遮攔”的便吐露出來。


    聽著她這發自內心的吐露,石韋心頭一動,竟暗生了幾許漣漪。


    他轉頭望向宋澤蘭,那雙盈盈如水的眼眸中,明顯閃爍著一種崇拜似的目光。


    宋澤蘭猛覺自己言語有所“輕浮”,臉畔頓時泛起幾許微紅,側過臉龐不敢看石韋。


    “怎麽回事,難道這位宋小姐真如柴郡主所說,對我動心了不成,這下可不好辦了呀……”


    石韋有所察覺,心底的感性很快又被他壓製,便在琢磨著該如何應付。


    本是聊開來的氣氛,很快又變得有些不清不楚起來。


    宋澤蘭見石韋不再說話,便誤以為石韋是嫌她有些“輕浮”,心中頓時忐忑不安起來,急是思索著該如何挽回自己淑良的形象。


    沉默之際,二人來到了湖塘邊的一處小棧橋。


    棧橋邊停靠著幾艘舟船,專供著天子和嬪妃們蕩舟賞景。


    不過此時正當冬季,湖上氣寒,並沒什麽嬪妃願意在這種天氣蕩舟,所以這湖上冷冷清清的,見不得一艘船影。


    宋澤蘭隻想盡快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想也不想就道:“石大人,我想往湖裏賞賞景,咱們去坐船吧。”


    她說著也不待石韋答應,自己先行上了船。


    石韋沒辦法,隻得隨後跟上。


    一名宦官船夫撐著船駛離了棧橋,扁舟一葉徐徐駛出,漣漣水暈四散。


    “原來冬天的湖塘也別有一番風情,以前我倒沒發現呢。”


    宋澤蘭站在船頭,遠望著那如鏡般清澈的湖麵,緊張的心情似乎豁然開朗許多。


    南人乘舟,北人騎馬,許久未曾坐船的石韋,此時不禁也回想起當年在南唐的生活。


    他深吸了一口清爽的湖風,笑道:“這隻是人工開鑿的小塘而已,若是在江南那等大湖,一望無際,寬闊如海一般,在那上麵蕩舟才叫爽快。”


    聽得石韋的描述,宋澤蘭愈加的神往。


    遊到中央時,宋澤蘭指著湖心小島道:“咱們去島上瞧瞧吧,那裏的高台可以看到整個皇城,風景一定很不錯。”


    石韋一時也想不出脫身之計,索性便隨了她的心思。


    於是二人指使著船夫,將船徐徐的駛向了那座巴掌大小的湖心小島。


    石韋扶著宋澤蘭下了船,就在二人欲待爬上那三層高的亭台時,石韋忽然覺察到了什麽不對勁。


    他猛然回頭看去,那驚見那宦官竟然拋下了他們,撐著船駛離了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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