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小周後月眉微微而皺,臉畔狐疑頓生。.org


    隨即,小周後便麵露慍色,不悅道:“貓怎能根除魚梗,你這開的什麽亂方子。”


    石韋不緊不慢道:“寧國夫人乃萬金之驅,微臣豈敢亂來,隻是娘娘令微臣治病,微臣隻能這麽辦,娘娘若是不信任微臣,不妨改讓劉院使前來為寧國夫人診治吧。”


    他這是想把這“棘手”之事再踢還給劉昆布。


    小周後頓了一頓,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眉色間的狐疑有增無減。


    正不知該不該信他時,躺在床上的寧國夫人卻哼哼道:“皇後娘娘,就讓他試一試吧,老生實在是痛苦難當。”


    眼瞅著母親這般難受,小周後心中焦慮,無可奈之下,便拂手道:“那好吧,本宮就暫且信你,來人啊,速去抓一隻貓來。”


    周圍伺候的宮女宦官們,早已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就等著禦醫開方,豈料這新任的禦醫,竟然要用貓來給老夫人治病。


    這班奴婢們均也是茫然驚異,但皇後有命,也隻得趕緊照作。


    過不多時,一隻大公貓便被帶到。


    石韋又讓雍國府的下人,從廚房拿來一條吃剩的魚,用食罩罩住,然後把那大公貓放在了食罩外麵。


    “小乖乖,你瞧,多香的魚啊,趕緊來吃啊。”


    石韋蹲在地上,當著皇後的麵,眾目睽睽之下,開始逗弄起那貓來。


    “喵——喵——”


    那大公貓餓了半晌,巴巴的瞧見有香噴噴的魚在跟前,自然是饞得直叫,隻是苦於魚兒被食罩擋著,就是吃不到,隻能急得用爪子直撓那食罩。


    見得這般景象,周圍那些宦官宮女們,心中隻覺好笑,隻是礙於皇後麵前不敢放肆,方才一個個強行憋著不敢笑出聲來。


    小周後見得此狀,不禁花容大怒,喝道:“石韋,你好生放肆,竟敢戲弄本宮,你可知罪!”


    她這般一喝,那大公貓嚇得一哆嗦,滋溜就鑽到了桌子底下。


    石韋怔了一下,隻得道:“娘娘息怒,微臣豈敢戲弄娘娘。”


    “那你這是在幹什麽,本宮讓你為寧國夫人治病,你卻喂起了貓,你這不是在戲弄本宮又是什麽?”小周後憤然道。


    這小周後的脾氣,還真是有點大。


    石韋平靜道:“稟娘娘,微臣哪裏是在喂貓,微臣正是在想辦法弄除刺的良藥,還請娘娘耐心一些,給微臣點時間。”


    小周後本已惱火,打算嚴罰這荒唐的郎中,但見他如此認真的樣子,心中卻又生好奇。


    當下她便暫壓住怒氣,冷冷道:“本宮就看看你有什麽能耐,若然你果真是在戲弄本宮,本宮定當稟明陛下,定你個犯上之罪。”


    “微臣若治不好老夫人的病,任由娘娘發落便是。”


    當著小周後的麵,石韋欣然立下“軍令狀”。


    話說到這個份上,小周後便不好再說什麽,隻得耐著性子靜觀這姓石的新禦醫能玩什麽什麽花樣。


    於是石韋將躲貓貓的大公貓從桌底下拽了出來,又把它按在了食罩邊,還示意周圍之人莫要出聲,以免驚嚇了貓貓。


    這隻可憐的大公貓,最愛吃的魚兒隻隔著一層罩子,急死了就是吃不著,隻能又叫又撓的,被撩得是饞涎欲滴。


    石韋見時候差不多了,便又叫人從廚房取來幾顆胡椒,將之喂入貓兒的口中。


    這胡椒的味道一刺激,大公貓就跟腦癱兒一樣,口水嘩嘩的直往下淌,石韋趕緊拿了一小碗,小心翼翼的將每一滴貓口水都接下。


    折騰了半晌,看到終於弄到了一小碗貓涎,石韋這才把食罩拿開,任那急不可耐的大公貓飽食美味。


    接著,石韋又命宮女將這貓口水拿去廚房,先將韭菜用清水煮後嚼碎,再與這貓涎混合起來,之後再拿回來。


    石韋將那碗又綠又黃的東西雙手奉上,“皇後娘娘,靈藥已成,請給老夫人服下吧。”


    小周後看了一眼那惡心的東西,皺著眉頭道:“這般惡心的東西,怎會是什麽靈藥?”


    石韋這才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娘娘有所不知,貓兒最喜食魚,故是這貓涎對魚刺有極好的腐蝕之效,老夫人隻需每日將這貓涎服上兩碗,連服三日,微臣保證可將那魚梗可輕鬆化去。”


    故弄過一番玄虛之後,石韋終於揭曉了真相。


    小周後先是一愣,接著方始恍然大悟。


    石韋這方子雖然奇特“惡心”,但藥理卻又顯而易見。


    小周後出身名門,也算是見識廣博,這用貓涎來除魚刺的手段,還是頭一回見識。


    此時的她,不禁對石韋這個新進的禦醫有幾分刮目相看。


    心下唏噓之後,小周後歎道:“難得你竟能想出這等野方子,好吧,就給老夫人服了,且看看效用如何吧。”


    當下她便親手接過那碗來,為自己的老母小心的服下。


    這貓涎化骨,需得慢慢的腐蝕,非是一天兩天可以化掉,故是小周後吩咐下去,按照石韋的這方子,每日按時給寧國夫人用藥。


    三天之後,禦醫院。


    石韋照例來得最晚,一進大門時,便發現禦醫院內有些不對勁。


    那些同僚們看他的眼光都有一些異樣,眼神中似乎有幸災樂禍的端倪。


    “石醫官,寧國夫人的病,你可治的怎樣了?”迎麵而來的劉昆布冷冰冰的問道。


    石韋歎了一聲,無奈道:“老夫人喉間卡的那根魚梗又長又粗,實難除掉,我正為此事頭疼著呢。”


    這幾天來,劉昆布似乎很關心他的診治進展,屢次三番的相問,石韋知他有看熱鬧的心思,索性便裝作無計可施的樣子。


    聽得石韋的歎息,劉昆布嘴角悄然閃過一絲得意。


    石韋假作不知,茫然道:“劉院使,今天來時我發現同僚們似乎都有些不太對勁,莫非是有什麽事發生不成?”


    劉昆布冷笑道:“方才宮中派人來傳過話,說是皇後娘娘要親自駕臨咱們禦醫院訓視,大夥都準備著迎接娘娘。”


    “哦。”石韋隨口應了一聲,一臉不以為然。


    劉昆布見他這般放鬆,便忍不住問道:“我說石醫官,皇後娘娘要來訓視,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緊張嗎?”


    石韋一怔,反問道:“我有什麽好緊張的?”


    劉昆布詭異一聲:“石醫官你這麽多天都治不好寧國夫人的病,皇後娘娘必定惱火,這一趟來,你就不怕娘娘是專門來問你罪的嗎?”


    聽得此言,石韋裝作恍然大悟之狀,驚道:“這也極有可能啊,劉院使,到時候若是娘娘怪罪起來,你可得替卑職說點好話啊。”


    劉昆布搖頭歎息道:“是你醫術不精,醫不好寧國夫人,娘娘怪罪下來,我也保不住你呀。”


    石韋急道:“可是,當初可是劉院使你一力推薦我去的,眼下到了這般地步,你豈能坐視不顧。”


    話音方落,外邊便有人高聲叫著皇後娘娘駕到。


    眾醫官們紛紛的趕往門外去迎駕。


    “石韋,你整死我沈師叔,這就叫作一報還一報,你認命吧。”劉昆布冷笑著撕破了臉皮,說罷轉身也揚長而去。


    看著那得意的身影,石韋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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