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呂公子的嘛,真是巧啊。”站在船頭如一棵青鬆傲然不動的白羽咧嘴一笑,眼神中笑意很濃。


    “呂二公子真是很巧啊?”端坐在小船右側木板上的鍾九秋顯然也看見了湖心亭的那三人,她有些驚訝,在白羽開口之後她也慢吞吞的吐露出一句話。


    白羽穿著一襲淡黃色道家長袍,烏黑的長發盤成發髻橫插一支青色玉簪,他額頭飽滿,器宇軒昂,五官乃是當代俊彥才子中的一流品相,在凡塵也是一幅足以迷死萬千閨閣小姐的上好相貌,身高有八尺有餘,比呂靖緣還要高些,配合上仙家子弟的自然優越感,在整個陽州也找不出幾個如他這般魅力與實力並存的男人。


    在其身後靜坐的那個女子也是美的令人窒息,發色略帶幾分紅褐,肌膚白嫩出水,長著一張尖尖的錐子臉,她有一雙很勾人的丹鳳眼,尋常人與她對視久了會不自覺的失神深陷無法自拔,在她雙眸之下是挺立的纖細鼻梁與嫣紅的飽滿小厚唇,這一幅豔美皮囊在陽州城內幾乎找不到敵手,除了“瀚海明辰”曹霓可以平分秋色,就連天生麗質的曹子綾也遜一籌。


    “山神今夜聚集了這麽多大人物嗎?看來今夜的酒會會很熱鬧。”船上有涼風驟起,吹皺她一身奢華精致的絲質襦裙,鍾九秋肩膀上披著一件大氅,在夕陽餘光下她對著眾人一笑,眼窩彎彎,似一節壓彎的柳枝。


    “呂公子,這二位也是我請來的客人。”看見呂靖緣臉色微變,山神為他解釋。


    “呂某還有要事,先行一步,望山神贖罪。”呂靖緣抱拳行禮,他不想見到此人,或者說他不想在這個場合與白羽交手。


    “呂公子怎麽一見到我就想走,咋們兩人也算是舊識了,今夜我有很多話想與呂公子徹夜長談,還望呂公子可以賞臉。”白羽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依舊笑臉盈盈的對視錦衣男子。


    “我如今沒有什麽話要跟你說,以後有機會我會跟你好好論道一番。”呂靖緣目露凶光,他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要不是情況特殊他早就拔刀朝著白羽那張道貌岸然的麵孔劈下,但他忍了下來,於懷已經死了,曹子綾大傷初愈,他不能再行任何沒有頭腦的蠢事。


    “呂公子話可別說的太慢,待會我要說的話也許對你很重要,聽與不聽全憑借你自己做主,其中可涉及到一些關於呂家生死存亡的消息。”白羽跳下船隻,一腳踩在石階上,緩緩向上走很快便走到呂靖緣身後,他坐在石凳上饒有興致的觀看他的背景。


    “要說什麽快說,我沒有太多閑功夫陪你。”站在石亭外的呂靖緣還是停止住邁出的腳步。


    “呂二公子還記得咋們第一次見麵嗎?在武邑坡的那個怪廟。”


    “托你的福,我救下了被人劫持的戶部尚書千金,將小丫頭平安送了回家。”呂靖緣冷冷說道。


    “那一夜,要是咋們沒有交手,之後的故事會不會截然不同。”白羽抬手搖晃琉璃酒杯,杯中的仙家美酒很是醉人。


    “道不同,終有敵對一日,隻是時間問題。”


    “呂公子看的很通透啊,隻是呂公子惹了不該惹的人,可惜了呂府偌大的家業恐怕要被牽連了,真是令人惋惜。”白羽目光動容,仿佛他真是在為呂靖緣惋惜。


    “你什麽意思?莫非你能在陽州隻手遮天,一舉鏟平我呂家府邸。”呂靖緣聽到那句話後,眼睛一眯,他回頭瞧了一眼白羽,眼中滿是嘲笑。


    “我可沒那麽大本事,我說的可不是我。”


    “我說的是鄭府以及背後的大人物。”


    “你在暗指大皇子?”呂靖緣突然想起如今朝局混亂,聖上抱病整日不上朝,大皇子三皇子明爭暗鬥,在朝堂江湖上掀起無數風暴,不乏殺人行徑,而且由於兩人權勢太過煊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幾乎隻手遮天蒙蔽聖聰,鄭侯爺投靠了大皇子,而此前呂靖緣得到確切消息,呂府家主成為了三皇子在京城最為得力的助手。


    呂靖緣與白羽鄭雲霄又有無法解開的仇怨,內因外因的相互交融這無異於強行將他推到風尖浪口。


    “呂公子是個明白人。”白羽沒有在說下去。


    “若是呂公子不想令百年呂宅一夜化為烏有,那可以來鄭府登門請罪,說不定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皆大歡喜。”


    “如今天下依舊是皇上的天下,你們這般暗地勾結黨羽為虎作倀,怕是太過於囂張,小心以後上斷頭台,乃至於連累山上宗門從此在世間除名,那可就白白犧牲了。”呂靖緣突然發笑,是發自肺腑的大笑。


    “是啊,如今局勢尚且明朗,也不需要危言聳聽誰,究竟鹿死誰手慢慢看吧。”


    “哦,這位是?”白羽忽然瞧見呂靖緣身側的貌美女子不覺驚呼。


    “哦,這位不就是一直潛伏在呂公子身旁的道家劍修嗎?幸會幸會。”


    曹子綾沒有理會白羽的閑言碎語,如今她的身份已經公之於眾,她也不需要在意他人或好或壞的目光,她隻要一心待在呂靖緣身旁就行了。


    “呂公子一路走好,我該說的說完了,就不送你了。”


    呂靖緣腳步飛快的走下石階,乘船往返,此刻日沉西山,岸上萬家燈火通明,天還未暗,地上卻星光閃耀。


    “呂靖緣啊,呂靖緣,不聽我的話,怕是要不了幾日呂府上上下下就要死的死逃的逃嘍,那時是風景應該是怎麽樣,真是令人期待。”白羽凝望那艘瘦小的漁船意猶未盡,須臾一口飲盡佳釀,擦了擦嘴邊的水漬。


    ————


    紅楓湖岸邊的小鎮有很多人影走動,在這種溫熱鹹益的時分,自然有很多人的身影出現在湖邊,有商販,有遊客,有居民。


    宋群陶軟一行人也在岸邊行走,陶軟自從得到那朵尚未開花的乳白蓮苞,時時刻刻都揣在懷裏,每過半個時辰就摸出來聚精會神的觀察,勾著小小的腦袋臉色無比嚴肅的左看又看,試圖找到蓮苞的絕世奧秘,然後催促蓮苞開花結子,自己在將其吞下,然後一舉成為道家第八境修士。


    “陶陶,別看了,不會開花的。不如給我我給你捂熱。”臉色長著淡淡雀斑的方有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那丫頭肯定著魔了,自己不能放縱她不管,自己可是她貨真價實的師兄。


    “走開!不許碰我的白蓮花骨朵!誰搶跟誰急!”陶軟發出尖銳的嘶吼,她沒有在穿青色道袍,換上了一件很合身的墨綠寬襟袖衫,下著雪白長裙,搖身一變氣質靈動逼人。


    “陶軟,這蓮苞不會這麽容易開花的,好好藏好,財不露白。”一直走在前方的少女開口囑咐道。


    “好的,聽師姐的話。”陶軟趕緊收起來,兩三步跑至少女身側,一幅乖巧模樣。


    “你啊你,長不大。”林漁歌淺淺一笑。


    一行人在岸邊很受人關注,倒不是因為陶軟和林漁歌長的多少好看,多麽脫塵絕世,而是有一柄靈劍似魚兒般在空中上竄下跳的,實在是太亮眼了,要知道小鎮裏沒有多少修行者,大多數都是是老弱婦孺,而年輕一輩大多數都沒有機會走上修習之途,修習既需要天賦,也需要金錢,小鎮沒有多少富裕家庭,很多人家也隻是脫貧而已,比不得主城內。


    走著走著,林漁歌的視線被正前方一位妙齡女子與老者所吸引。


    妙齡女子十七八歲的模樣,氣質不凡,看其穿著打扮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生得一對極富靈氣的眸子,有盈盈明月的光華,很是迷人。


    妙齡女子額頭上係有一條紫珊紅繩,五官外貌雖比不過她未“縮水”的時候,但也算是少見的俊俏女子,那女子在街上轉來轉去,身後的老者不厭其煩的跟著,當兩人相遇路過時,妙齡女子驚奇的望了望,想要說話,說了一些少女聽不懂的地方方言,林漁歌微微皺眉,那老者麵帶歉意的點頭示意。


    少女悠然回頭,依舊大張旗鼓的把玩飛劍,絲毫不理會眾人的目光。


    “剛才那老頭是武道八境的武夫。”林漁歌漫不經心的對著陶軟說道,後者很不相信的接連回頭去望。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有些凶險,我估摸著還有大人物要來爭奪機緣。”林漁歌瞥了宋群一眼,但她瞥的不是他,而是垂掛在其腰間的麒麟玉佩,那玉佩可不是凡物,有靈性,既然玉佩不是凡物,那大概這個弱不禁風的讀書人也不是凡人?


    她若有所思的回過頭來。


    站在不動遠方的秦綰彤盯著在府上輩分奇高的李伯眼中很是不解,李伯為什麽要向那個少女賠罪,自己不就說了一句:拽什麽拽,不就是飛劍嗎?


    “李伯,剛才那人什麽來頭?你為什麽要道歉?”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李伯居然破天荒的給人賠罪了,還是一個少女,她想不通。


    “秦小姐,那少女惹不得,就是她一人斬殺了魔神王淵。”瘦骨嶙峋的李伯回答道。


    抵達陽州的高人愈來愈多了,這不是好事。


    而在紅楓湖正中央,山神獨自一人守著孤亭,他深深的望著翠綠的湖水,湖麵下有一條黑影遊過,隻是一道意象,並非實物。


    而那道意象乃是一頭蛟龍。


    山神仰頭道。


    “該化龍了,新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鳳鳴神魔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個好id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個好id並收藏鳳鳴神魔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