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明台山腰脊處西北角落的一片茂盛竹林內,有鐵器碰撞聲頻頻響起,並且竹林深處時不時會閃爍出幾縷乳白色靈光劍氣。


    有人在其中撕打,而且局勢很緊,打的不可開交。


    透過稠密竹葉可以目睹到一片明亮火光,反複跳躍的金黃火光照耀著四道身影,乃是三個身著青色道袍的道家修士包圍一頭身軀龐大的黑色妖怪,那妖怪狼首人身,長有一丈高,那三個道家修士不停的變幻身位,將狼妖拘押在陣法裏,狼妖麵容猙獰,青眼赤牙,十分惱怒,不停的衝撞法陣,試圖用尖利的五爪撕開一條裂縫。


    “方師兄,咋們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困得了一時,等到法力減弱後那該怎麽辦?”那年輕道姑有些焦急,他與兩位師兄一直為陣法源源不斷的注入法力,但這法陣除了禁錮狼妖並無其餘作用,或者說這品級不高的法陣對於這般靈山精怪無法起到伏殺效果。


    “這伏魔陣之前在其他地方不是百試百靈嗎?怎麽今日就完全不管用了。”那名姓方的年輕道人也是滿臉驚疑,如此下去該如何是好,這狼妖似乎被激怒了,愈發暴躁,那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剮了三人一般。


    “劉師兄!要不我們撤去陣法,跟它拚了。”長相甜美的年輕道姑突然開口喊道,她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那行。”劉姓道人眼神一淩,掐指念決,他的眉心生出一枚淡淡的幽藍色印記,是一個扭扭曲曲的“川”字。


    但凡有靈根有福緣的道家修士,每個人都可以修煉出一個本命印記,當印記顯現時,修為法力短時間之內可以呈瀑布墜崖式暴漲。


    “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艮為山,離為火,兌為澤,以類萬物之情。方有田,陶軟聽令!變位解陣!”


    陣法中八卦分據八方,中繪太極之圖,三人不斷改變卦象點位,速度比風還快,腳下有瑩輝從土地裏迸發而出。


    卦象駁雜的伏魔陣陡然間失去奪目耀眼的光輝,那劉姓年輕道人此時雙目如炬,瞳孔中仿佛藏著一股焚燒天地邪祟的火焰,周身纏繞靈光,在黯淡夜色的襯托之下宛如神人。


    他一身修為有道家七境大成。


    下一眼,他背上那把長劍轟然出鞘,一束白光將狼妖眼睛晃住,狼妖不禁抬手去擋。


    “縛妖索!”陶軟與方有田大喝道,抬手恰決,從袖口飛出一練纖細紅芒,栓住狼妖的雙手。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靈劍聽令!出劍!”劉姓道人怒喝道,一指揮出,靈劍朝著狼妖胸口飛射過去。


    狼妖目睹飛劍刺來,滿身毛發豎立,一身修為氣勢直逼道家八境,那飛劍淺淺刺入狼妖胸口三寸之後,便被轟了出來,狼妖朝著天空長嘯,原本彎彎的明月居然奇跡般的補成了圓盤狀。


    “這狼妖皮肉居然如此強橫,真是看走眼了。”


    狼妖身姿暴漲一輪,變得越發高大,被狼妖散發出的靈潮震飛的陶軟與方有田擦幹嘴角的鮮血再度站立而起,奮力拽著縛妖索,不讓狼妖靠近劉師兄分毫。


    就這樣三人與狼妖苦苦糾纏,正當陶軟與方有田再次倒飛時,劉盛澤目光一凝,抓住了狼妖的軟肋,一劍指出,那縷青光洞穿狼妖喉口而過,狼妖捂著喉口身軀劇烈搖晃,隨後跪倒在地,逐漸不在掙紮動彈,地上流滿了褐色血液,狼妖終於死了。


    劉盛澤出完最後一劍後瞳孔中的赤光徐徐褪色,他臉色慘白,不斷施法操控飛劍太過費神費氣,他邁出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又強行穩住身軀。


    “嗯?”他柳眉一鎖,他聽聞後方有一陣破風聲襲來,莫非有敵人?


    劉盛澤如臨大敵,陶軟與方有田也聽到了那陣刻意壓低聲響的細微腳步聲,開始抬手戒備起來。


    而在於懷聽到爭鬥聲的一刹那,他便劃出了身影,朝著西北方向狂奔。


    望著於懷在黑暗中逐漸消失的身影,呂靖緣等人也趕緊跟了上去,在這種時候會有打鬥聲響起,一定是有人發現了什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得趕緊出手。


    等到呂靖緣一行人望見那片明亮的火光後,打鬥聲愈發高昂。


    於懷透過稠密的樹葉,依稀睹見三個低矮的身影圍剿著一個十分高大的黑影,最後一縷劍光飄過,宛如鐵塔一般的強橫身軀慢慢倒地,他臉色一沉,剛才捕捉到巨大黑影的氣息,那是貨真價實可以媲美道家八境的修為。


    這三人什麽來頭,居然殺死了這等修為的妖怪。


    “估計不是一般修行者。”於懷心底默默念叨,腳步減緩了幾分。


    “何人?出來!否則我出劍了!”劉盛澤一身磅礴氣勢在起,他強忍著心房的絞痛感,四肢的虛浮感,苦苦支撐,若是此刻令對麵看出了自己的弱勢,那便完蛋了。


    呂靖緣也望見了金黃火海簇擁之下的三人,乃是三名道家修士,兩男一女,身旁懸浮著一把靈劍的年輕修士目露凶光的盯著他們,似乎要是他們再敢向前一步,他便不客氣。


    呂靖緣慢慢觀察這三人,離他們最近的控劍修士長著一張端正的國字臉,柳眉細密,看上去挺年輕的,應該是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紀。


    國字臉修士身後左右站立一道身影,左邊的男子長相不錯,五官有模有樣,隻不過臉上有一些小雀斑,破壞了整體的俊秀。


    右邊的道姑,長相很是可愛,臉頰頗小,五官緊湊,圓圓的大眼睛,小巧的鼻梁,紅紅的嘴唇,膚色很白,呂靖緣盯著那年紀不大的道姑看了很久,越看越臉上越奇怪,他好看見過類似的一張小臉。


    呂靖緣眼神一亮,這不是陶軟嗎?


    “陶軟?”呂靖緣走出稠密的林葉中,將身軀暴露在金黃色的火光下,在金黃火海的起伏照耀下,一身錦衣的年輕公子長相俊逸無可挑剔,五官完美不同於俗世的瀟灑貴公子,他是儼如天人的麵相。


    “呂公子?是你?”陶軟也緊緊看了幾眼,臉色緊張的她須臾喜上眉梢,真是遇到熟人了。


    “正是我呂靖緣,剛才聽到這邊有爭鬥聲,我們便趕緊追了過來,卻不想是你們一行人。”


    “哎,剛才我們還以為又是哪一路的修行者過來找麻煩呢?”陶軟笑著說道,她走上前在劉盛澤的耳畔私語幾句,後者才放下戒備,不管此刻來的是誰,隻要不是敵人就燒高香了,他緩慢的靠近一棵大樹,背倚樹幹坐了下去,開始閉目凝神恢複真氣。


    “我師兄方才禦劍消耗了太多精力與真氣,他需要休息。”陶軟向眾人解釋道。


    “哎,這不是宋群嗎?他怎麽了?怎麽額頭上全是血?”呂靖緣眼角瞥見附件不遠處躺著一道人影,那身段有些眼熟,便匆匆走了過去,將那人翻轉一看,居然是宋群。


    “這個眼下說不清楚,我便長話短說吧,之前狼妖一直在追他,他拚命的跑結果撞在了一顆大脖子樹上,把自己裝暈了。”陶軟說罷手掌撫住腦門,臉色有些尷尬。


    “這……這個呆子,還能把自己撞暈,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呂靖緣嘴角抽搐不已,望著沉睡中的宋群他很想笑。


    “喂喂喂。起來了,狼妖死了。”呂靖緣先是輕輕拍了拍宋群的臉,見後者沒有一點反應,便加重了力道,大概是後者睡得正酣,突然間感到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驀然間睜開了雙眼,隨後雙目一陣驚恐。


    “那妖怪呢?妖怪是不是要吃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呂靖緣,你怎麽也在這裏……難不成你也被那妖怪吃了?嗚嗚嗚,我們兩兄弟真是同病相憐,連死都死在同一個妖怪嘴裏,嗚嗚嗚,呂二公子,我還沒活夠呢……”宋群先是驚慌失措的左顧右盼,手忙腳亂的往後爬,他睹見四周一片漆黑,幾乎沒有一絲光點,身後有人拽他,他回頭一眼,原來是呂靖緣,他呆滯了幾眼,忽然間嗚嗚咽咽的嚎啕起來,抱著呂靖緣的肩膀大哭。


    “喂喂喂!呆子,撞成傻子了吧,我是人,你也是是人,我沒死,你也沒死,你看後麵還有那麽多人。”呂靖緣黑著臉望他,他真想一巴掌把他扇醒。


    “沒死?真沒?”宋群睜大眼睛抬頭一望,火光之中浮現出眾人身影,都是熟悉的麵龐。


    “沒,自己好好摸摸自己,人是有溫度的。”呂靖緣站了起來。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我得跟你好好說道,剛才是多麽驚險……”宋群立馬爬了起來,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汙,又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幾步追了上去……


    夜裏亥時,眾人圍著篝火你望我我望你,每個都簡單介紹了自己,所以算是互相認識了。


    “呂二公子,你們上山後可有什麽發現?”火光映著陶軟半張臉頰,她發髻上插著一支品色上乘的翡翠玉簪。


    簪頭雕刻著一朵傲然盛放的芙蕖,芙蕖由赤青二色交融構成,在金黃火光的撫摸下,絢爛至極,不是一般的凡品。


    “還沒有任何發現,隻是沒有迷路而已,一路順順當當。”呂靖緣無奈的說道。


    “不瞞呂公子,我們有了重大發現。”陶軟一臉凝重的望著呂靖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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