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舞樓內殺人的便是你們其中之一吧?”梁仲生問道。


    “這人是誰?”魏尋柳眉一皺,這人居然能察覺到在舞樓之時他們一行的動作,實在是不一般。


    “大劍師,這人便是燕國黃門監正二品大員梁仲生。”薑貞在魏尋耳邊輕輕答話。


    “哦,便是此人?”魏尋眼神一亮,眼下這看起來風度翩翩頗有儒家士人風采的年輕男人居然就是今夜他提起的那人,真是太巧了。


    “你便是梁仲生?”魏尋細細打量著身穿寬敞官袍的梁仲生。


    “我是誰不重要,我的名諱在陽州乃至全燕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不是重點。”梁仲生眸光裏閃爍些許怒色,那名說話的武修說話太過風輕雲淡,似乎有種將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的味道,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無視。


    “哦,這麽自信?”魏尋麵對官袍儒士的答話有些意外。


    “你們為什麽要突然出手殺人?在這中部腹地陽州城還沒有人能夠隨意殺人之後還能輕鬆離開的,而且是在我的眼下。”梁仲生動了動手指,寬大衣袖內鼓蕩著急旋跌宕的氣流,那是貨真價實的浩然氣,乃是全天下讀書人最為夢寐以求的東西,多少讀書人窮極一生都無法踏入儒家修行的門檻,更莫說牽引天地間最為剛猛純粹的浩然正氣。


    “浩然氣?不錯不錯,有些修為,儒家九境?還是十境?”魏尋輕而易舉的識破了對麵儒士在袖口暗藏醞釀的浩然氣,甚至還一臉興致勃勃的猜測對麵最大的底牌。


    對於修行者來說最大最大的底牌是什麽?


    不是手段,不是計謀,也不是絕世秘術,而是修為,隻有修為才是修行者真正在乎的,當修為抵達一種高度之後,民間有句老話叫:隔境如隔山,這並不是假話。


    “縱然你是天人今天夜裏你也休想在我手底逃脫。”梁仲生袖口一卷,以一種神出鬼沒的身法出現在眾人眼前,手掌一揮,撐為大圓狀的袖口中轟出一練磅礴氣流。


    “我靠!一來就這麽厲害……”薑貞眼睛一鼓,趕緊拔劍出鞘,橫於胸前,去招架那一練令人驚悚的浩然之氣,直覺得被牯牛衝撞了一般,他驟然倒飛出去,臉色漲紅,方才托住劍體的手掌不停的打顫。


    “我靠,這什麽人,這還是人嗎?他隻是個書生啊!還是兩手空空,我居然沒抗過書生的一掌……”薑貞如見了鬼一般,臉色難看至極,須臾眼睛一橫,再度衝了過去。


    “哪裏走?給我回來!”在薑貞被擊飛之後,另一名武道七境的武修被粱仲生纏上,唯有魏尋遠離戰場,不是粱仲生不找他,而是在粱仲生借著浩然氣襲來之際,他的身影早已移出原地,留下兩名修為頗低的武夫先去陪他玩玩,很有一番坐山觀虎鬥的惡趣味。


    “想襲擊大劍師先過我們這關!”兩名武夫一同攜手交戰粱仲生,兩柄利劍左右交叉,宛如遊蛇吐信,來去自如,在每當粱仲生袖口一卷,有大風吹出之時,兩人紛紛心有靈犀的轉身躲避,不敢去硬撼。


    十個回合之後,粱仲生突然發力,雙手朝上一揚,竄出一股足有半丈徑長的恐怖氣流,兩人來不及躲閃,或者說根本躲不開,一瞬被打出十丈之遠,捂著胸口再也爬不起來。


    “浩然氣果然不是凡物,就讓我來會會你。”魏尋一步跨出,轉瞬貼近梁仲生,這般神通如若縮地成寸。


    梁仲生麵色一驚,這名尚未出手的武修很不一般,他居然絲毫看不穿此人修為,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石牆,這就是此人給他最為直觀的感受。


    魏尋一拳打出,沒有任何花樣,就是平平無奇的一拳,世間最為普通的直拳,但是那股氣勢仿佛真龍出雲,猛虎下山。


    梁仲生瞳孔一凝,以浩然氣禦敵,當浩然氣與直拳相撞之時,迸發出寸寸瑩輝,一點一絲充斥在眾人眼眸中,變得極其刺眼。


    下一刻令人吃驚的場麵到來,那勢不可擋的直拳搗碎浩然之氣,直勾勾朝著梁仲生麵門衝去。


    但直拳距離麵門一寸時,驟然僵固住,氣力被收,但勢頭卻撲了上去,梁仲生被轟了出去,當他強行穩住身形時,衣袍滿是密集的裂痕,發絲散亂,臉上滿是錯愕。


    “這人到底是誰?”他心中隻有這一個疑慮,要是方才他沒有收手,或許自己應該躺在地上了。


    “今夜才殺了一人,便不想再次殺人,你很幸運。”魏尋氣定神閑的說話。


    “你到底是何方人士,來我燕國陽州有何目的?”


    “我叫魏尋,來自北周葬劍穀。”


    “半神境武修魏尋?”梁仲生聽到一個極其駭人的信息,這人便是前幾日出關的北周大劍師魏尋,當代會在凡間行走出沒的半神境武修鳳毛麟角,此刻他居然遇到一個,不知該是驚喜還是恐懼。


    “不過一個區區半神一境的修士,不值一提。”


    武道半神境分為四等,一境破法,二境拓荒,三境斬魔,四境天人,字字傳神。


    “到底誰陽州有什麽魅力把你一個大劍師都請來了?”梁仲生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剛才那股拳風氣勢居然傷到了他。


    “找些好東西,尋些人,僅此而已。”魏尋很如實的回答。


    “什麽東西?什麽人?”梁仲生已經完全冷靜下來,麵對這般修行怪物,他不是對手,但世間文人皆是有骨氣的,寧折不彎,他也不例外。


    “你為什麽這麽多問題?”魏尋有些不耐煩。


    “因為我站在這裏便不會讓你們輕易通過。”梁仲生眼神很亮,像是天上高高掛起的明月。


    “一本書,一個人。”魏尋凝視了很久,他發現那人身軀滿是疲態,但眼神卻格外的亮,這是不符合常理的,魏尋破天荒的回答了他。


    “西涼皇室殘餘在人間的武道秘籍?”


    “你知道?”魏尋眼睛一眯。


    “但很可惜,那戶人家早已搬走不知去向,你們撲空了。”


    “哦,是嗎?那很感謝你的消息,我們會自己去找。”魏尋向前走動,兩名武夫也站了起來,腳步蹣跚的尾隨他。


    “對了,我還要斬殺紅楓湖的那條龍。”魏尋與梁仲生擦肩而過後,他望了望那一動不動的身影,後者身影很是單薄。


    “那條湖蛟乃是我陽州不可多得的靈物,對於我陽州一向是庇護有加,為凡人祈雨求服,在民間飽受敬拜,你為什麽要打它的主意?”梁仲生身軀一顫,他不敢置信。


    “想殺便殺,需要什麽理由。”


    “雖然我敵不過你,但陽州不是沒有高人,你若是膽敢斬龍,那人勢必會找你麻煩。”梁仲生清楚這紅楓湖靈蛟汲取陽州無數山水靈氣,他日突破天門關躋身真龍之列可以反哺陽州數百裏山水生靈,對於陽州是不得多得的臻寶,若是被魏尋斬殺了,那陽州山水必然枯竭受災,他的黃門監侍中職位也會受到牽連,況且那頭靈蛟身上纏繞許多因果關係,魏尋說的風輕雲淡,但他卻是五雷轟頂。


    “哪位高人?可否說與我聽聽,能與我為敵的我很感興趣。”


    “坐鎮陽州七百裏山水的儒家賢者司馬南風。”


    “我知道了,希望未來可以與他交手,謝謝你的提醒。”說罷,魏尋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笑容,消失在街道拐角。


    “未來很是棘手啊,怕是以後再難睡上安穩覺了。”梁仲生搖了搖頭,緩步離開光線黯淡的街道。


    此刻已是三更天,夜涼如水,林葉蕭瑟,正是眾人酣睡的好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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