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沙表情像是被噎了蒼蠅那麽惡心,鬥嘴,她實在不敵阿蓴什麽詞都敢扔出去的本事。


    “忘哥哥,我真的累了,我們回去吧。”


    見白玉沙想逃脫。


    阿蓴第三次喊:“是寒晚嗎?”


    清箏拿佛珠的手指一緊一停。


    即便過了兩萬三千年,寒晚這名字一經那年春的人口中親自吼出,眾人紛紛背後還是不受控製滲出冷汗,敏感換上戒備神色。


    寒生看自己妹妹又要往不受控製的禍事方向去,忙也如清箏般悄聲無息走到阿蓴身後低聲叮囑:“慎言,慎言。”


    其實,按照侍從描述,還有之前魔君被待下去治傷狹細的傷口,她聰明通透,怎會想不明白,以長忘隱忍識大體的性子,怎能想不明白因何能不管不顧的在喜廳外動手。


    長忘不得不製止,語氣盡量看起來平淡:“寒酥!”


    清箏當然要保護自己徒弟,唇動身子不動,看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別瞎折騰事兒哈!”


    悲傷慢悠悠給長忘秘語傳音:“這家人祖傳犯擰,現在已經失常了倆,再不走,他們那個不著調的大姐上陣,我們幾個可都不兜不住,寒酥我來開解,你趕緊走吧!”


    事實證明有些人經不起念叨,大姐寒音不知從哪兒蹦躂出來,錯過了最激動人心的大戲,看這陰森氣氛跟上墳般氣氛,茫然半天,碰巧身邊就是寒晚,忘了幻俗家法號,習慣直呼了聲:“小晚,怎麽回事。”


    比寒晚更快想去捂寒音的嘴。


    比寒生更快的想要用近義意思圓過去。


    比清箏更快想大罵兩句轉移話題。


    阿蓴一時沒轉過神來。


    悲傷放棄般合上桃花目。


    就在寒音話落與此同時,長忘聲音更大的蓋了過去:“寒酥,你多保重。”然後兩手抱扇微微做了最標準的告退之禮。給起風使了眼色,獨自帶著白玉沙化為白光離去。


    此等告退之禮隻其一對長輩,其二夫妻,以他長忘未來國君身份,又偏偏選擇再眾多炙熱目光之下對阿蓴做出了此舉,心思即便不說,也可謂昭然若揭。


    所有人一時都沒注意那聲小晚,反而被長忘這最後的舉動給驚的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


    長風萬裏與皇後兩張老臉,畢竟見過各種大場麵,幸而長忘提前說過,都有心理準備,還算繃得住威嚴。


    那年春領頭的侍從順勢高喊:“儀式正式開始,請賓客入座。”


    個別與那年春交好的人,也應和著:“散了,散了!”


    短短不過一小會兒,那年春重新恢複了熱鬧,當人還未來得及多議論回味幾番方才驚天奇聞,就被一身紅袍雪衫,如冰雪精雕,渾身上下冷到沒有一絲人氣的悲傷緩緩走了進來。


    那種冷到骨子裏的優雅與難以駕馭的野性在他眸中閃爍,另來的年輕姑娘紅了臉。


    男男聲勢浩大的成親,放眼整個十方世界恐怕僅次一對。


    今天來的貴客,因為方才阿蓴精彩的一出,個個都越來越高亢。


    百聞不如一見,匪夷所思的事今天全都跟商量好似的湊在一塊兒,上演最勁爆的戲。


    阿蓴房中……。


    所有人都去了看成親禮。


    阿蓴實在沒那個心思,除了淪為激烈討論的笑柄,還容易搶寒生大喜的風頭,索性回了自己房中。


    而涼城自始至終,沒有摻和一句,神情隻有永無止境的痛苦。他在默默注視阿蓴回了房間後,又腳步沉重的回到喜廳,艱難的擠著快要死的笑容。


    獨獨長謠與起風重新跟了回來。


    長謠看阿蓴臉色,壓抑的他緊緊喉嚨:“姐,長忘哥有難言之隱,你莫怪他。”


    阿蓴現在的怒氣還未消,啪的一拍桌子:“我他娘的早就知道。”


    長謠被嚇的一個咯噔,屢屢自己胸口:“我雖未預見,但總感覺長忘哥與白玉沙姐早晚會合離。”


    阿蓴哼了聲:“合著,我今天就夠不要臉了,還要再不要臉繼續等著?他到底哪裏值得我去這麽做?”


    長謠情緒有點被帶動的激烈:“今日長忘哥離開,一是因為對白玉沙守諾,二是因為怕寒晚身份暴露成為眾矢之的,擔心姐再如上次那樣玉石俱焚。想想長忘哥為姐做的一切,想想長忘哥因為姐的幾句話在書房中整整十日不吃不喝不言不語……。”


    阿蓴煩躁打斷又啪的一拍桌子:“行了,你當我傻呢。你以為我沒事費勁連跪帶求撮合哥與悲傷成親是閑的,若不是我用假消息把長忘引出來,他早躺書房裏了。”


    原來如此!


    起風與長謠萬萬沒想到,阿蓴故意對他們放出假消息,竟是因為擔心長忘性情沉悶,自己憋出事。


    起風也不隱瞞了:“寒姑娘怎知殿下在您身邊安了人?”


    阿蓴用帶刺的目光打量了番起風:“那年春的鳥眼,都尖著呢!”


    起風:“……。”他被阿蓴這壓迫人的氣場壓的喘不上氣,想不到一個嬌小的姑娘,瞪起人來,比殿下還恐怖。


    長謠忙打圓場:“姐,長忘哥又沒揣壞心思,咱們就別計較了。可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就不能換種安靜的方式來敞開談談呢!”


    嗬嗬!


    哈哈!


    以阿蓴性子,氣急眼剛在在靜山空罵了一圈,瀟灑走後,再跌麵回去說:我約你談談?


    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她選擇了最別扭的方式,要讓長忘親來字說。


    於是,義正嚴襟的口吻:“長忘那性子,我自然要逼一把。”說完一雙黑亮的眸子不知在想什麽的還是在起風身上打轉:“往我身邊安排耳目?細作?”


    起風問心無愧:“寒姑娘,殿下隻是關心您的近況而已,並無其他想法。”


    阿蓴:“那我在他身邊安插個耳目,細作關心下近況是不是也可以?”


    起風額間開始流汗。


    阿蓴:“我也就不另找,就你了,反正又不害他,還是偶爾幫忙傳個話,你能做的到嗎?”


    起風內心儼然是抗拒的。


    但卻被長謠愉快的答應了,至少能讓兩人藕斷絲連著。


    起風擦擦汗。


    喜宴結束,已經是晚上。


    靜山空書房。


    長忘自己呆在裏麵靜靜看書,至於有沒有看進去,另說。


    “殿下。”


    長忘換了個姿勢,站起身:“回來了。”


    起風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被長謠洗過幾番腦子,在榆木腦子最後終於開竅生出與長謠同感後,長謠才敢將他放回靜山空。


    若是往常,起風定會說個:“是。”


    但在長謠短短的調教下,無事生非的多嘴了句:“寒小姐看見起風就如看見殿下,讓起風永遠不要出現在秀山附近,否則會另樹神不舒服。”


    長忘將手中的書嘩衝書案一扔,聲色淡淡卻明顯有絲惱意:“涼城一直都在?”


    起風:“是,我們走後,樹神就進了寒姑娘房間,起風專門與長謠公子故意在附近溜達一個多時辰,他一直未出。”這話是真的。


    長忘走到窗前,似是賞月,不吭聲低頭思忖片刻:“雲陽山地牢中的精怪還有多少?”


    起風擦擦汗:“需要再多抓些嗎?”


    長忘沉默。


    起風再問:“還像上次那樣到扔到秀山?”


    長忘沉默。


    起風心裏沒底,他太知道自家殿下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是招狠的、絕的。


    終於,長忘像是方才斟酌了輕重:“你連夜再去趟那年春找清箏,說讓他帶著紫珠來一趟。”


    起風似乎明白自家殿下要做什麽,頓時大駭:“殿下,那珠子含妖魔之氣太重,實在難駕馭,萬一利用稍有不慎,魔妖卷土重來,自時……。”語重心長,喋喋不休奉勸。


    長忘輕歎了口氣,捏捏眉頭,實在聽不下去打斷:“起風,你何時也變得聒噪了?”


    起風立馬停了聲。


    長忘:“快去。”他擔心阿蓴隨意哪根筋再搭錯,秀山本今天麵世,提前給施行隱匿術。


    起風當然不能放棄再勸,魔妖可不是能拿來嚇唬人的小事,大著膽子再次勸諫:“殿下若想將樹神置於死地,還有很多辦法。但是魔妖重現會將那年春重新置於鋒口浪尖。殿下,請三思。”說完跪了下去。


    長忘無奈將起風虛扶了下,難得解釋句:“不過是讓一兩個精怪沾點珠子上的魔妖氣息罷了,魔妖沒有神體祭奠,怎會輕易席卷重來。清箏紫珠魔妖之氣不滅,現在已經出現覬覦之人,要盡快解決。”


    起風恍然:“屬下明白,樹神斷不會留此精怪存活於秀山,必將秘密的處決,不讓一絲消息傳出,可殿下廢了半天勁就是為了讓樹神忙活幾天?”


    長忘:“同時,把消息放到魔族。”


    起風一頓,了然,不再有慮,悶不吭聲做事去了。


    那年春阿蓴房間。


    涼城輕扣門進去,見阿蓴獨自一人坐在窗子上悶頭獨飲。


    清澈透亮的眼睛此時迷離的看了涼城一眼,扯唇:“今日沒顧得上你,對不住。”


    涼城將手附在預要拿瓶再喝的阿蓴手上:“別喝了。”


    阿蓴手沒動,還有力氣調笑道:“手可真滑真軟。”


    涼城順勢將瓶子奪下放到桌子上,扶她從窗上下來,阿蓴坐了一下著地雙腿麻了下,一個踉蹌無法控製栽到涼城懷中,正欲起來,被眼前這欲言又止的人抱了緊。


    阿蓴仍舊不動,笑得燦爛無比,卻笑得涼城心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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