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蓴抽出手:“若有空,你也一起看熱鬧去。”說完撩起裙子直奔喧鬧的正廳。


    此時,今日的重點已經不是成親,而是另一場鬧劇的開始。


    長忘沒想到白玉沙今日是徹底豁出臉跟名聲也要攔住他去尋阿蓴,簡直丟盡了雲陽山跟太華山的臉。


    叮叮當當的熟悉腳步傳入耳中,無比亮眼清麗的阿蓴踏入人群。


    霸氣囂張的氣場另重重人群默默的讓出條道。


    “喲,這不是太子妃嗎,在雲陽山沒作夠,又在那年春作,是被殿下慣的還是自小養成的啊?”阿蓴氣壯山河的一吼,絲毫不給玉沙留情麵。


    白玉沙一抹臉頰的淚,徹底撕破臉,不顧及儀容:“寒酥,你就是個癲癇的瘋子、潑婦。”


    阿蓴轉而溫婉的點點頭,在場隻要不瞎的都能看出誰是瘋子,誰是潑婦。她懶得計較,指著白玉沙跟長忘說:“她罵我。”


    等於又拋給長忘一個選擇,幫她,還是幫我!


    實在難為了向來對女色避而遠之的長忘一而再再而三因為女人卷入眾矢之的。


    “起風,帶郡主回雲陽山休息。”長忘麵無表情對起風下了命令!


    白玉沙一下崩潰了,哭喊道:“忘哥哥!你答應過的!你發過誓的!”


    長忘欲言又止,步步維艱,極像走在刀劍之上。


    魔君來了句:“大夢姑娘,今日不是你成親嗎?二位新人怎都沒穿喜袍啊?”


    圍觀的人再次進入議論的新丁點,因為那年春下喜帖時,是憑花枝前來,隻知竹葉青的子女成親,但都不知道是其中哪位。


    那年春無論為人還是做事,都很隱秘,所以,即便不說,來這的貴客也並未有任何疑慮,拿到花枝哪一刻,竟還覺得好奇刺激。


    經魔君一提醒,長忘這才注意阿蓴相較曾經,的確是衣著華貴許多,但並非喜裙。而跟在阿蓴身後的涼城,也非喜袍。


    其實長謠、起風,長忘見到阿蓴第一麵都沒懷疑是因為她素來喜金色,平日服侍也與此色沾邊,喜服即便是金色也隻能說她從來都喜歡獨特,是什麽顏色,根本不容任何人疑慮。


    阿蓴倒也不疾不徐,擠出一句話:“誰說今日成親的人是我?”


    可想而知,此言一出,長謠、起風、長忘、被拖在半路上的白玉沙都無比震驚。


    阿蓴不顧任何人眼光,走到長忘咫尺之距,仰起頭大膽說:“今日成親的是我哥與悲傷。”


    言外之意,放眼誆騙你來的是我。


    長忘瞳孔緊縮,多年練就隱忍刹時破功:“為什麽?”


    阿蓴手指下意識攥成拳,皮肉之間發生擦響,一句話另全身皮肉都發緊的話湧上喉頭就被白玉沙一嗓門壓了下去。


    咆哮:“寒姑娘,你是不是閑的有病?我與殿下大婚你搗亂還不夠,今日還想繼續再當眾將殿下羞辱一番才算解氣嗎?”


    眾人的目光瞬時複雜起來。


    竊竊私語,無非是那年春的人本就霸道囂張,現在還要被蓋棺定論斤斤計較,被扯上就撕不掉的定論。


    阿蓴看向長忘。


    而長忘對於白玉沙的咆哮沒有任何製止,也沒有任何接下來的動作,僅是靜靜的同樣凝望阿蓴。


    四目相對,沒有深情。


    滿滿的都是試探。


    良久,阿蓴緊緊了牙關,氣的口中全是苦澀:“長忘,你可真有本事,每次在我看到希望的時候,總能有辦法再次揮拳將我打回崖下。”


    長忘緩緩沉下心說:“今日太子妃身體不適,我就先帶她回去了。以免掃了寒山主與悲傷山主大喜日子的興致。”


    白玉沙立刻露出欣喜:“忘哥哥。”


    太子妃!


    多麽刺耳!


    這是第一次,長忘在她麵前承認白玉沙的身份。


    好!


    很好!


    但是……。


    草啊!


    自己就是犯賤!


    “長忘!”阿蓴豁出去般的喊了一嗓子。


    將要離去的背影定住


    排山倒海的痛意逼得長忘差點撐不下去,好多話到了嘴邊好幾個來回後,最後還是匯成兩個字:“告辭。”


    “長忘,你為什麽就不能承認?你他娘的為什麽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孤注一擲的阿蓴臉上一股斧鑿刀削的狂霸之氣徹底綻開,針紮般的失望與怒意席卷她整顆心髒,在得不到任何回應後,聲音冷如玄冰,但仍不失傲意:“長忘,今天是我此生最後一次問,你願意與白玉沙和離,跟我成親嗎?”


    這是她自重生一來,第一次示弱,第一次將不要臉發揮到極致。


    若讓寒生聽見,他會認為阿蓴把整個南方世界的臉都給丟沒了。


    白玉沙感到緊握自己腕搏的手越攥越緊。


    一片嘩然。


    喜廳外竟然比喜廳內還要熱鬧,把早先坐在正廳密間的長老山主門,還有長風萬裏,皇後,甚至成親儀式根本無法進行下去的悲傷還有寒生都給震了出來。


    白玉沙的腕在抖。


    然,抖的並不是她,而是長忘放在自己腕上的手,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籌碼,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喚:“忘哥哥。”


    “痛快!寒酥,你真他娘的痛快!”高聲捧場的不是清箏又是誰!


    而白玉沙還在長忘跟前低語:“忘哥哥,若今日你應了,玉沙往後怎麽做人?”


    “忘哥哥,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不會反悔的!”


    “忘哥哥,若你回了頭,魔君定會把寒晚身份公之於眾,自時不僅寒晚成了眾矢之的,寒酥也同樣,萬一逼到份上再死一次呢?”


    “忘哥哥,難道你在我身邊連三年都忍不了嗎?”


    “忘哥哥,若寒酥心裏真的有你,短短三年,過眼雲煙,怎會輕易放下。”


    一遍又一遍念經般重複。


    “忘哥哥……。”


    “玉沙,真難為你算計到這份上。”


    長忘重重一聲歎息,這聲歎息卻足以激起白玉沙內心的驚濤駭浪。


    阿蓴深深望著那抹幽藍,無比熟悉的卻如怎麽抓也抓不住的夢。


    終於,長忘轉過身,方才流露剝皮抽筋刻骨的痛意被掩的消失殆盡,如沐春風的鳳眸隻有身邊的玉沙才能讀出一逝而過的崩潰。


    無奈悲滄天生上翹的嘴唇一彎,笑的不經風雨,不沾紅塵,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應該表現出怎樣的表情,無比精致漂亮的五官讓所有人自覺噤聲行矚目之禮,安靜等待這場鬧劇的最終結局。


    “謝寒酥姑娘抬愛!”長忘擰著心,擰著全身上下所有神經擠出無比沉重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沒有放下,而是紛紛提起,全部齊刷刷看向滿滿殺意恨意的阿蓴。


    “長忘,你的心是萬年玄鐵做的嗎?”


    不等長忘說話,白玉沙早已將淚擦幹,親密相挽,儀態端莊,高貴豔麗,聲色高亢:“寒酥姑娘,今日大庭廣眾之下說此輕浮調戲之言,是要對我西方世界太華山金神挑釁侮辱嗎?”


    所有人吸了口涼氣。


    阿蓴:“哈哈……哈哈……。”輕蔑笑了幾聲對長忘說:“若太華山與秀山兩族打起來,你幫誰?”


    白玉沙:“……”


    所有人:“……。”


    清箏將兩手盤胸對寒晚讚歎道:“草,寒酥這話真是絕了。”


    旁邊不知哪個族落嫌棄打量:“一個出家人說話怎如此不注意身份。”


    清箏兩眼充血一瞪:“草,老子現在還俗了,再瞎叨叨,戳死你。”


    在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答案時。


    長忘說:“四方天地共主還是要以和為貴,鏟除渡化歧途妖魔為己任,勿忘初心。”一句話說的相當趨利避害,圓滑事故。


    阿蓴獰笑:“我都忘了你還有顧左言他的本事呢。”


    長忘沒有爭辯,而是語氣平穩:“告辭。”


    阿蓴急了多上前一步吼道:“若現在你帶著她走,秀山那年春便從此徹底避世!我也不會再見你!”


    長忘離開的腳步又是一頓,掌中的負屭扇幾乎要被攥裂。


    清箏看這場麵有點收不住,忙悄無聲息走到阿蓴身後,戳了戳:“寒酥,差不多得了,你急什麽。這擺明就是有難言之隱,何苦再逼他。”


    寒生也忙在人群中打圓場:“時辰都到了,怎麽還不來大廳觀禮?大家難道不想見見求如山應季而生,一笑必亡的悲傷獸?”


    悲傷:“……”


    但對眾人來說,貌似阿蓴、長忘、白玉沙這一出更精彩,腳步都象征性的挪了挪,其實半天根本沒挪窩。


    難掩之隱。


    阿蓴既然豁出去,自然豁的徹底,突然話鋒一轉:“牽引魂魄相連的迷榖(gu)怕是隻有太華山才有,而且是秘寶吧。”


    白玉沙猛的回過頭。


    長忘眉頭一緊,眸光越來越暗,越來越深。


    阿蓴:“為了讓我早日醒來,期間要耗費不少迷榖(gu)附加你醫治的靈力吧,若我沒猜錯,以你現在靈力估計也就比普通人強點!”


    白玉沙驚恐的眼睛越睜越大,這件事隻有除了父親,隻有長忘跟自己知道,百思不得其解阿蓴到底怎麽知道!


    阿蓴笑的肆意而又張揚:“真當我是個不學無術的人呢,十方世界但凡值錢寶貝的東西我可都清楚的很呢。”


    眾人紛紛心緊,想著回去再給自家寶貝多加幾層結界秘術。


    阿蓴:“用這個法子脅迫雲陽山太子殿下與你成親,還有膽子跟這理直氣壯!”


    白玉沙氣急:“寒酥,我知道忘哥哥不選你,所以你恨我,但休要侮辱我與忘哥哥之間的感情。”


    阿蓴突然覺得很可笑:“恨?侮辱?白玉沙,你他媽就根本不配這麽濃烈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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