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蓴隱約不知是錯覺,話一落音,就被寒生看的背後瞬間寒氣浸了骨,心道讚歎:好功夫。


    她揉揉僵硬麻酸的肩膀,簡而環視這滿屋的富麗堂皇後,目光重新落到眼前寒生身上:“姐姐,我叫什麽?”


    寒生目瞪口呆先是湊近阿蓴像是要分辨下真假,然後一屁股重新坐回床上半天反應不過來,指著自己結結巴巴問:“你……你叫我……我什麽?姐姐?”


    阿蓴又無比認真喚了聲:“姐姐,你長得可真美。”


    “你閉嘴,叫誰姐姐,叫誰姐姐!”寒生猛的站起來,毫不猶豫對準阿蓴的頭劈裏啪啦就一頓打,嘴裏還開罵:“聽不出老子是男的,男的,男的!叫他娘的哥,叫哥,叫哥!”


    阿蓴剛醒來,全身上下麻木的跟木偶一樣,反應遲鈍的跟放慢動作,擋又擋不住,趕緊跟上寒生節奏:“哥,哥,別打,別打!”


    寒生停下手,遲疑:“想起我是誰了?”


    阿蓴一挑眉,雙眼無辜:“你是誰?”


    暴風雨的狂抽,比下拳頭大冰雹還狠,手下毫不留情,根本不顧及阿蓴是不是剛醒來虛弱經不起折騰,是姑娘家更不在寒生考慮範圍之內。在他記憶力,阿蓴是個比男子還要抗揍的人。


    阿蓴渾身瞬時通紅發腫,腦袋求生欲般的滑過一個名字,趕緊高呼:“寒生,你是寒生,哥,趕緊住手!疼死了!”


    寒生氣喘籲籲,臨了還有戳了阿蓴幾下腦袋:“跟你哥玩兒失憶,我踹不死你。”


    相逢重生再相見的喜悅已經蓋過方才一頓暴揍。


    阿蓴迎空啪啪拍手鼓掌:“看哥,方才不分輕重手法,身份定是上神吧。”


    寒生方才氣笑的臉重新凝固,眼眶血紅,重重抱住阿蓴。


    “阿蓴,涅槃重生的法子是不是不適合你?腦子忘長了?”說完就開始扒拉阿蓴的頭發,似乎還要掀開天靈蓋的架勢。


    阿蓴被嚇得節節後退:“哥,慢慢來,別急,說不定過幾天我就能想起。”


    “真的?”寒生歪著頭,阿蓴下意識保命的一句話,還認真了!


    “我……能說了算?”阿蓴都不敢確定,她打心底裏見到這男子發怵!


    趕緊在寒生下一波發作之前打住,換個話題:“方才的獸啼是什麽?”


    寒生沉沉舒了口氣,像是在壓抑某種隨時都能湧上來的情緒:“是悲傷獸。”


    然後言簡意賅說了阿蓴的過去,經曆了什麽,以至於現在為何變成這個樣子。


    自流波海那一次後,悲傷也飛灰煙滅了。六百年後,他應季白秋而生,但獸形維持不了多久,而且年幼,總容易消失。這兩萬年多過去了,現在終於修成與先前曾經那副模樣,方才那一聲,便是他。”


    “那他記得你嗎?”阿蓴腦子缺根弦的問。


    寒生誇張白了阿蓴一眼:“他敢不記得。”


    阿蓴點點頭,看來,寒生除了因為自己,還因為悲傷累的心力交瘁,隱隱聽出兩人感情不簡單。


    “他還不能化人形?”


    寒生搖搖頭:“不行。”


    阿蓴:“方才那一聲,是在找你?”


    寒生冷著臉,哼笑,什麽也沒說。


    阿蓴看明白玩味挑唆:“哥跟隻獸也能吵起來?”


    寒生繼續冷臉,避而不答,指阿蓴枕旁的衣服說:“換上吧,帶你四處轉轉。”


    四處轉轉成功引起阿蓴注意,後知後覺發現整個屋子非常陌生,且時寒生口中說的求如山。


    阿蓴穿好衣服,這是件櫻花色衣裙,有紅、黃、藍三色的小蝶並用金線勾邊純白紗衣。衣領袖口是芙蓉紅底,銀線繡的精致鈴蘭花,紫晶做蕊,淡雅非常。


    最後蹬上葡萄紫,兩側均有鏤空花鎖邊的布鞋,柔軟輕盈。


    阿蓴在屋裏戳戳各種漂亮精致的小玩意兒。


    殿內每個角落,整體顏色偏暗一些,處處都透著兩個字奢華,卻也不失雅。稀奇珍寶,數不勝數,滿滿當當,令人眼花繚亂。


    寒生拉著阿蓴從殿內走出,踏上圓潤如珍珠般鵝卵石,看到此情此景,令人忍不住發出聲驚呼,四處鮮花滿布,奇石逶迤而展,正逢春時,極為爛漫,景致絕佳,妙香彌久不散,讓人不忍再多挪一步。


    阿蓴環視四周,原來自己所處的地方是整個殿的後殿,放眼整個殿外,從地麵到殿頂,哪怕小小角落,無不是精心雕琢,完美到極致,四處隨意流淌的溪流,仿佛天河銀水,波光閃閃。


    周身環繞仙氣及其濃鬱醇厚,如霧般從山的縫隙,花的叢中,傾瀉而下。


    “漂亮嗎?”寒生正色問。


    阿蓴點頭:“不錯。”然後遠望過去,這天清日明,綠叢茂密,萬花遍布,春色怏然,無際的亭、台、樓、閣、軒、榭、廊,清一色的肅靜威嚴,如平地別無二樣,處處井然有序,遠遠向遠處伸展。


    寒生:“此山分四季,終年不變,四顏分明。由下至上為冬秋夏春,稱為玄冬、白秋、朱夏、百春。”


    阿蓴笑意驟然少了一半,因為莫名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或者聽過,但心情不怎麽愉快。


    寒生情緒愈加濃重:“此處乃為神山,名為求如山,坐落於雲夢大澤之上,是天地間匯凝之精的地方,是掌控十方世界因果輪回之處。”


    阿蓴笑意徹底消失,窒息的壓迫感,震顫的衝擊讓她情緒無法沒有波動,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莫名的情緒開始無比洶湧的翻滾,從頭到心尖都是控製不住的疼。


    寒生指著一個方向說:“空華殿。”


    阿蓴轉身抬頭,現在所處位置是這山最中心位置,淩駕雲霧,而背後,一座大殿落於山石溪流之中,騰空淩於金雲之上,看起來格外氣勢恢弘,金匾蒼勁有力的三個墨色大字:空華殿。


    殿外占了些許男侍衛,連陸陸續續從阿蓴寒生身邊經過的侍從也全是男子,頗像一個熟悉人的風格延續。


    寒生似乎有些累,尋了個殿外亭中坐下來休,剛要說此處為誰的主殿。


    此時,一年齡不過****歲,身穿白袍弟子模樣的孩子慌張而來,看到寒生,急急立刻抱拳行禮:“寒山主,師父不見了。”


    師父?


    阿蓴打量這小弟子稚嫩臉上浩氣坦蕩。


    寒生罵道:“不讓人省心的玩意兒。”


    阿蓴趕緊擺手:“快去,快去。”


    “等得空,再來看你,一會兒我把梧桐叫過來伺候你,有事飛書。”


    不等阿蓴回答,刺骨涼風飄過,二人消散成雪花,不見蹤影。


    “嘖嘖!千萬別得空。”阿蓴恐怖的撇撇嘴。


    一下子閑下來,心不在焉,又理所當然盯著大門緊閉,守衛森嚴的空華殿。


    思索著,徘徊著,閑哉哉的在園中亂晃半天,幽幽暗香不時從園中每個角落飄出,這裏處處生香,綿綿漫漫,將人浸染期間,聞得幾欲骨酥,方才消極的內心,逐漸放鬆。


    百春,倒是令人心情愉悅又親切的地方。


    不過,花多的地方,有一點特別不好,有蜜蜂。


    本來,人家蜜蜂披著黃金袍,提個小桶懶洋洋出來采個小蜜,卻把阿蓴嚇得不輕,揮手本能就心隨意念,靈術即出,讓蜜蜂消失。


    消失?


    怎麽可能消失!


    阿蓴看看自己沒有任何靈力閃現的手指,凝神運氣,經絡竟毫無聯係。


    理智中摻雜無比失落:草!我——廢——了!”


    煩躁踹了腳花草,左看右看沒人經過,樂觀瞄準蜜蜂虛空一點:“起飛。”


    蜜蜂差點笑哭,提著桶鄙視離開。


    跟凡人無異的她,更不可能發現,有個深沉身影正立在高高在上空華殿門後。


    愚蠢啼笑皆非的舉動讓她忽視了一隻純白毛絨的巨爪放到自己肩上,濕熱的呼吸噴在耳邊,格外癢。


    阿蓴遲鈍低頭狐疑,又木然瞅了瞅這爪子。


    “阿蓴,你傻透了!”好悲涼的聲音,淒冷的仿佛令人能想起這萬年來所有最傷心的事。


    阿蓴猛回頭。


    三人高,形態似熊,卻有火紅,金黃,脂藍三色比自己臂膀稍粗,身高略長的豔尾,模樣清秀,但這一雙如同深淵的雙目,冰冷的如同利刃,單隻是在對視時,就仿佛在割肉,而且是不停地折磨,沒有底,停不下,至死方休。


    草!


    草!


    草!


    什麽東西!


    阿蓴收起笑容,驚恐的差點嚇出淚,作死般後退兩步,努力揚起脖子,滿眼陌生。


    “不但傻了,膽子也小了!”悲傷獸桃花眼直勾勾瞪著阿蓴。


    “你認得我?”阿蓴勉強鎮定。


    陰惻惻的聲音傳來,客氣道:“等等,你忍一下。”然後抬起獸爪對準阿蓴就要抽來。


    阿蓴本能靈閃過,怎麽跟寒生這麽像,喜歡抽頭,它一爪子下去,豈不腦漿迸裂?


    “阿蓴,我能讓你立刻想起來。”獸爪不放棄。


    阿蓴凡人之軀,退無可退,背後就是峰崖,趕緊認慫,能屈能伸,想起寒生與悲傷的關係,雖是推測,嚐試喊出:“嫂子!”。


    那跟山一樣,無比凶猛的一掌才沒落下,心滿意足收了回去。


    “生生呢?”悲傷獸一句廢話都不屑於說。


    阿蓴指了指寒生消失的方向,也肉麻道:“你徒弟把生生哥叫走了。”


    悲傷沉重歎息,讓人胸口發悶,悶的好像天馬上要塌下來。


    阿蓴小聲試探:“你們,不和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聽說殿下風華絕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戰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戰箏並收藏聽說殿下風華絕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