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踐踏別的心意


    “我就是這麽壞!”


    阿蓴目光不經意滑過長忘淩亂的神情,刻意加重語氣:“世間能讓我僅存善意之心除了家人、清箏、便是你了,長忘。”


    長忘揚起鳳眸,眼尾染了絲黑暗:“涼城呢?”


    阿蓴渾身散發長忘陌生的另一邊,如置身冰窖,冷的令人發指:“天地共主,子子孫孫,世世代代,以降妖除魔為己任,可這四方世界最尊貴的主人,除了你們雲陽山,還有誰記得這份責任?起初母親閉關留下那句,我分外不解,明知子女任其誰逆行修火術,一不留神會跟寒晚同樣下場,偏偏讓我跟寒生誤以為毀天滅地火術,能淨化寒晚體內魔氣跟煞氣。現在我倒有點明白了。”


    明白了,寒生自燕山回來,經常一驚一乍,對阿蓴的過分保護。


    長忘拿紙的指尖微顫了下,但仍麵不改色語氣淡淡:“明白什麽?”


    “明白我修習這火術到底是為了什麽。長忘,其實我不是個大情大義的人,從來都喜歡我行我素,及時行樂,怎麽舒服怎麽來。但唯獨寒晚,不僅是我,是整個那年春心裏的結,顯然現在也是十方世界的結。”


    說到這裏阿蓴頓了頓,又自嘲道:“長忘,無論寒晚結局是死是活,我希望她必須要交給那年春自行處決。”


    第一次,阿蓴與長忘麵對麵,義正嚴襟談論正事,而且出口,便是根本不容置喙。


    長忘性子溫吞,但論辦事絕非一個拖地帶水人之,他當然明白私自答應將罪魁禍首交給那年春處置後續會帶來怎樣的後患,父王的憤怒,無法預料其他幾方世界對雲陽山的質疑,地位的撼動,還有很多等等。


    難從簡,他不過是略微一沉,肯定的回答她:“好,我答應你。”


    不為別的,隻為阿蓴是目前十方世界裏,唯一也是最合適挾製魔妖的人。


    而阿蓴也深深暗知這一點。


    聰明的人在一起,從不用廢話。


    正事告於段落。


    阿蓴稍稍輕鬆,又懈怠下來跟長忘拋了眉眼:“長夜漫漫,咱倆真不做點什麽?”長忘不動聲色:“下棋?”


    阿蓴站起身繞過桌子又湊過去,故伎重演,手不老實的要給他解腰帶:“長忘,我們試試吧。”


    長忘不動,但手還摁在腰帶上,不讓阿蓴有下一步動作。


    “長忘,不是說,我想要你,你便給我嗎?”阿蓴用幾乎誘惑的語氣湊到長忘耳邊。


    長忘眸光一閃:“好啊,你醫治我一魄的方法說來聽聽。”


    阿蓴成功被噎。


    長忘奉勸道:“三年時間助你修行已經很緊迫,你確定要呈一時之歡亂了心境?後果誰能承擔?”


    阿蓴就知道他肯定一本正經說教:“長忘,今晚,要麽你辦我,要麽我辦你,給句痛快話。”


    “你是瘋了嗎?”


    “嗯,我就是缺!”不趁閉關把你辦了拿下,出關更難辦!


    有些虧欠,必須讓你有。


    長忘扶額,他無法相信阿蓴臉皮厚的程度還能與日俱增,還是以無法追趕的速度。


    “寒酥,你一個姑娘家,稍微注意些言辭。”他們是同輩,身份雖稱呼不同,但地位平等,修為上兩人又不相上下,關係此前又曖昧不清,他實在找不到靠邊身份去奉勸她。


    況且,阿蓴還是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人。


    阿蓴搞不清自己今晚怎麽就突然魔怔了,許是自己本就不擅長長時間堅持做一件事,越來越沉不住氣,他越欲言又止,越拖著,她就越急。


    比如修行之事,她每做一步,幾乎都是能看見結果的。且像長忘這種,即便使出渾身解數倒貼上去也得不到丁點回應,更別提結果,今天,可以說一直緊繃的弦斷了,耐性全無。


    她是個姑娘,但除本能表象的東西,說話做事都是長忘從未接觸過甚至無法想象的粗魯。


    在長忘身上,她知道自己並未為他做過什麽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大事,身上也沒有什麽暗暗稱奇歎為觀止的特質,唯有死纏耍賴這一項,做的非常完美到位。


    她做到了無處不在,即使不在,扔下一句話,做出一件事,也能讓長忘困擾無奈上好半天。


    相比白玉沙而言,她是黏糊,而阿蓴是死磕。


    她經常反省自己,像對長忘這類人,論耐性,根本沒法比,隻會將自己逼瘋。論言辭,除了葷段子,若是拐彎抹角挖坑,他比自己還會迂回。


    所以,她也就剩下不老實的手腳,管他願不願意,管他還有什麽兩情相悅,什麽循序漸進,什麽漸入佳境。


    腦海就飄過一句話霸道的話:老娘就強迫你,愛他奶奶的願意不願意。


    長忘垂目,精致的臉在燭光下,似是也沉浸在什麽事中,這種靜謐,格外讓阿蓴難以把持。


    他漆黑的瞳孔映這她迫切動人的雙目,纖細濃密的睫毛像扇子般微微抖了幾下,高挺鼻梁仿佛披了層耀眼的光,筆直鋒利,溫潤的唇有點微張,似是要說什麽,但又沒說出來。


    逐漸的,曖昧的氣氛陡然上升,看呆的阿蓴實在忍不住湊上去親下去,幾下就把他腰帶解開,衣衫褪去大半。


    長忘格外被動與她迫不及待的糾纏起來。


    這一次,阿蓴比之前熟練多了,不再是亂啃,強硬,而是無比放鬆的溫柔親上去。他柔軟的唇讓她心髒撞的厲害,仿佛整個身子差點跟著動起來,頭暈目眩。


    長忘思緒有過短暫的空白、掙紮、糾結、矛盾後,重重閉上了眼,無意識的放棄般開始回應。


    純男性的粗重呼吸在阿蓴耳邊環繞,瞬時,她就被這種充滿喘息的給傳染了,更緊貼上去。


    長忘渾身顫栗。


    突然,阿蓴唇離手停,怔怔凝視徹底情動的長忘,白皙臉上布滿緋紅,明晰的喉結,優美的脖頸還有方才隱忍未逝去怒張青筋脈搏。


    長忘因阿蓴沒頭沒腦停住傻兮兮衝自己笑,染了桃紅春色的鳳眸流露惱怒,一把將嬌小腦袋攬過來,重新深深吻上去。


    嫩如玉脂的肌膚露出,散著少女花般的芳香。


    月光透過窗,斑駁光芒正好灑兩人身上。


    餘光略過,長忘呼吸更重的將阿蓴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阿蓴嗤笑打趣:“我還以為你喜歡在毯子上。”


    “太髒。”


    對阿蓴來說,最強烈的刺激莫過於長忘身體的反應,在他耳邊輕喘:“做嗎。”


    長忘回應的是徹底的肌膚相貼,像點了把火,燃的厲害。


    就在這時,阿蓴身體條件反射的突然縮了下。


    長忘停下,聲音低沉:“疼?”


    阿蓴臉通紅的:“嗯,有點。”


    阿蓴忍不住有點醋意問:“不是第一次吧,挺熟練啊!”


    耳邊落下誘惑一句:“這種事,不必練。”


    心如擂鼓,意亂情迷。


    她很興奮,眼前這個無論哪一處都無比耀眼的人終於被自己拐到了床上,即使是自己吃虧。


    真他媽賤,可就是喜歡,能怎麽辦?


    卑微?


    輕視?


    自棄?


    草,都見鬼去吧!


    兩個一片混亂。


    直到累的她的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便深睡過去。


    而長忘將兩人都收拾好後,並沒有睡覺,方才的情動已徹底消失歸為平靜,而這份平靜並沒有保持很久,感覺渾身難受的厲害,平日不露聲色的鳳眸,終於流露破綻,毫不掩飾的蹙起眉宇,滿是悲痛。


    抬指,再次將一縷白光從她腦間抽出,渾身發悶的吃力捏碎的在手中。


    他靜靜守著阿蓴在房中發呆到天剛蒙亮,一絲掙紮後,出了屋子,出了結界,出了因循湖。


    而與此同時,床上的阿蓴也微微睜開了眼,一臉低沉,看著窗外,若有所思坐起來。她十分累,靈力相較也很弱,但雄厚強悍的底子畢竟擺在那裏,警覺敏感早就融入了血液,長忘過於熱情,過於配合,過於不對勁的氣氛令她早已起了疑,隻不過天生以笑臉示人的完美偽裝下,長忘忽略了,阿蓴也非等閑之輩,她的一切都是在血裏練出來的。


    她忽的明白他身上為何日日有麻痹的酒意,為何自地獄火大成之時他每每看到起風來信,目色凝重,一臉愁苦。


    她以為他不知,靈器在他體內,若是兩人有了夫妻之實,等於加固一層封印,靈器便再也拿不回來。


    原來,他都知道!


    又或者說,他媽的花棲木暗知其理。


    突然地,她笑出聲,笑的諷刺,笑的失常,又笑的很讓人心疼,笑著笑著,流出一滴淚。


    長忘說過:你要我,我給你。


    他當她傻。


    她便也裝了傻。


    其實,若他不這樣做,她本就沒打算將送出的東西要回,何必多此一舉?


    長忘的舉動,阿蓴已經徹底明白鬱悶煩躁以為混亂的記憶是什麽,即便想不起,但也必定與情事過於親密有關。


    今夜之事,記憶之絲被抽出,她很努力的掐著自己皮肉,硬生生記下一段,即便隻記得結果,但因何而起,為何這樣做,怎麽做,過程,細節,前因後果,統統沒了。


    忽如其來的感情,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垮了,雖然早有準備,本身心髒所能承受能力也足夠強大,但著著實實被晃了下,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痛,讓她半天緩不過神來。


    她沒法甚至不敢去想,從注定自己就是被踐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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