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足足能容納十個人碧綠色圓形還散著隱約熱氣的溫泉。


    而現在長忘正泡在其中,低頭閉目沉睡,完全不知不設防有心懷叵測的人臨近。


    四處有青竹遮天蔽日,鬱鬱蔥蔥,隻留了一人可進出的口。圍著池子生了一層毛絨的矮植還有顏色各異精巧的小花,像極厚實平直地毯,若赤足赤腳踩上去,意外舒適。


    從阿蓴角度看去,隻能隱約看清長忘墨發全部散下,濕漉漉的散在額前,耳後,還有凹深的鎖骨上,被遮住的大半張精致側臉,朦朧月光之下隻留光滑的輪廓,


    他的雙臂是放鬆擔在泉邊的,後背與泉壁留了條縫隙,並未貼緊,結實白皙的胸肌,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偶有水滴從發絲落下,順著腹部光滑的溝壑,滑下去,滑到緊致狹窄的腰下,便再也看不見了。


    直至阿蓴邊走便欣賞到他旁邊,長忘才猛地睜開眼反應過來,想也不想的隨手拿起泉邊上的一件衣服,就扔到了阿蓴頭上。


    也就同時一瞬,阿蓴貌似看見他後背閃過丁點猩紅,隻是長忘動作太快,她以為是被這溫泉還有月光齊齊暈染,停住腳步,略愣了下。


    待衣服從頭上扯下時,長忘早已經將裏衣穿好,一身素白,用無法置信眼神瞪著阿蓴。


    未等阿蓴開口。


    長忘問:“你怎麽進來的?”


    阿蓴莫名其妙,抬抬腿:“用腿走進來的。”


    長忘又問:“為什麽我感應不到你的氣息?”話落後特意試探阿蓴,她並未特意掩去自身氣息。


    連續兩問後,阿蓴立刻明白,取笑道:“這麽快就忘了?你體內一魄由什麽代替?”


    長忘遲疑道:“我的術法會將你誤認為主人?”


    “用詞不當,不是誤認,就是主人。要記得,但凡我的靈器……。”一頓,忙錯開改正:“但凡我的絨羽在你體內一日,你我之間的術法互不設防。所以,往後你施展任何結界,任何術法,都自帶寒絨羽靈力,傷不到我,攔不住我。當然還有就是…….。”


    阿蓴走近故意曖昧:“我離得進了,你非但不會排斥警覺,反而覺得格外親切,偶爾,還會認為我格外……迷人。怎麽辦,熟悉感會在你體內越來越適應。以後防備不了我了。”


    長忘難以接受的聽完,許是在泉中泡太久,眼尾微挑的鳳眼還蒙著濕潤霧氣,時不時眨一下,最後無語凝咽眺望遠處。


    阿蓴趁機偷襲戳到長忘結實的胸肌:“手感不錯。”


    長忘已經被方才從此不設防給重重擊到,現下對阿蓴大膽動作無感。


    “有沒有想過,三年後你若傻了,瘋了,失憶了,怎麽辦?”


    “有沒有害怕過若真了記憶,忘掉我怎麽辦?”


    “其實也沒關係,若真敢忘了不該忘掉的人,我有七百二十種方法讓你重溫一遍咱們的心曆路程。”


    阿蓴自言自語正帶勁


    長忘微斂雙目:“三年中,我會想辦法的。”


    阿蓴嗤笑。


    長忘不解。


    “辦法?沒有辦法,誰也沒有辦法,你明明知道!”阿蓴一語擊中長忘痛處。


    月色下,長忘的眉眼十分耐看,盯著盯著,阿蓴竟失神的挪不開眼。


    “沒辦法,便這樣吧。”他抬起垂下的眼皮,語氣悵然。緋紅的唇,下唇格外豐潤,濕潤的洋溢著光,不經意抿起時,正對上阿蓴純澈的目光。


    阿蓴倒不急於收回赤裸遐想的目光:“如果我有辦法呢?”


    長忘鳳眸一凜。


    “信不信,放眼整個天下我,沒有人幫的了你。”阿蓴走進了一步,用極盡誘惑的語氣,抬起手開始解長忘剛剛纏了兩道的腰封。


    長忘一把鉗住阿蓴不老實的手:“什麽辦法。”


    阿蓴任自己手被長忘握著,隻是平日溫涼的手,今夜格外火熱。一瞬間,讓她生了錯覺:“辦法肯定是有,你先說說如何報答我。”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一張未掩麵清純秀氣的小臉格外令人產生錯覺,時而難以想象在這之下是完全相反的性子。


    長忘一下子鬆了手,沉默不語。


    “你不相信?”阿蓴知道薄薄裏衣之下,是怎樣讓自己鼻腔血管爆裂的身體。雖說是趁人之危,但她偏偏就變態的喜歡看他強撐,看他冰雪般的臉龐緊緊繃起,眼簾輕顫,咬緊牙關,不肯哼出半點聲音,又冷又傲,簡直……。


    阿蓴刻意放慢速度解令雲陽山少女為之瘋狂,卻終落在自己手中男人的腰封,仿佛淩遲般,一點,一點,一點,一點蹭開。


    她偷瞄了他一眼,鳳眸不知陷入什麽天人交戰,呼吸都低沉粗重了些,胸膛在襯衫下起伏,不知是汗水還是泉水未幹,順著脖子漂亮的肌肉線條一路留下,滑進衣襟深處,偶爾喉結滾動,像是在極力按耐什麽。


    日月吸食月光的薄薄冰蠶絲裏衣唰的敞開,不得不承認,長忘的身材很好,自小習武,修行,所以,隱約輪廓下沒有丁點拗肉。


    渾身上下,視覺衝擊極強,肌肉不誇張,結實勻稱,時時散發獨屬於他自己清冽氣息,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出乎意料的沒有進行大動作,而是拔不出眼坦露心思的欣賞。


    氣氛曖昧的升溫,讓人耳根子發燙。


    “我相信。”長忘睫毛突然抖得厲害,退後一步,蹲下,將腰封從地上撿起來,低著頭不再看阿蓴的,默默想要重新纏好。


    阿蓴似是早就察覺出什麽,長忘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被她猛的打斷。


    兩人手臂較勁幾下,長忘抬起一雙能要了人性命的漆黑鳳眸,溫柔譴綣。


    刹那間,阿蓴的心髒跟滂沱暴雨般,一點一滴猛烈敲擊她的三魂七魄。


    “長忘,為何蹲下撿腰封?”


    長忘眉頭不可控的微微蹙起來。


    “明明可以弓下腰撿起來輕而易舉,偏偏要蹲下撿,不多此一舉嗎?”阿蓴雖是個大大咧咧性子,但並不代表狼心狗肺,並不代表喪失身為修行者的明銳。更何況長忘是自己心儀之人,更會明裏暗裏多加關注。


    從吃飯起,自己被行刑後甩開長忘,他踉蹌的腳步,額間半天不消的汗液,汗浸濕的手,蹣跚算是從容的腳步,一次比一次慢的細節在腦海劃過。


    雖說她不會經常明目張膽關注他,但身體的每一寸毛孔,都長了雙眼睛,每時每刻,都在看著,感應著。


    她不得不想起寒生雖說替自己挨下鞭刑,照理,重則一鞭下去深可見骨,更何況整整五十鞭。自己清晰記得屋內除了情溢茶香,並沒血腥之氣。


    清箏的欲言又止,長忘對整個園子的不耐讓梧桐閉嘴,並非涼城,而是因為……。


    隱忍!


    是他媽的隱忍!


    他在忍什麽!


    一瞬間,她竟發現自己謹小慎微到喪心病狂。無關情,欲,急需證明什麽,強勢上手扯開長忘剛攏好的中裏衣。


    “別……。”長忘嘶啞著聲,後退一步,抬手阻止下。


    她哪兒會聽,滿腦子都在迫切去證明什麽,待整件裏衣被扯下後,攥拳,屏息,眉頭深擰,牙關緊閉,步伐如千斤重,心髒都不敢跳動的繞到長忘背後。


    果然,憤張的結實後背,白皙的皮膚,傷口驚悚且深可露骨,深紅帶黑血茫茫一片,因為未來得及用藥,方才被水一泡,痛雖是減輕,但明顯更嚴重。


    很久,兩個人站著,誰也沒動。


    又是很久,阿蓴將衣服重新給他拉上,攏好,心裏湧起一股猛烈的疼,似尖銳的指甲從四麵八方狠狠紮了進去,難過的腿仿佛被釘在原地,遲遲走不了一步。


    她的手抖了,抖得停不下來,眼眶以根本不受控的速度,紅了。


    長忘轉身靜靜凝視著她反應,一時間,心煩意亂,睫毛簌簌。


    “我沒事,你……。”難得,長忘也有說不下去的時候。


    “為什麽這樣做?”阿蓴聲音竟也是抖的。


    這種痛她深刻體會過,即便是區區二十鞭,每一鞭,即便施鞭者,沒用力,這玄冰之光也會嗜血如水蛭,腐蝕皮肉,鑽入骨,即便之後皮肉愈合,其內傷卻需好幾年才會恢複。


    說來,自己所受無非就是長忘身上所受的海市蜃樓而已。


    須臾,艱難又平靜的聲音響起:“自是報恩。”


    “報恩?是魔妖之事還是絨羽?”阿蓴的心逐漸發涼。


    “絨羽。”


    長忘無法直視阿蓴的眼睛,不得不說,她的情感是熱烈的,爆發式的,璨若星河的期待目光讓人隱隱生出墜落騰空的失重之感,一瞬間的刺痛讓他不想適應。


    “理由可真完美,你若說是因為心疼我多好。”阿蓴揚起涼薄的笑,胸口有一處地方似乎裂開一道口子,一點點的蔓延開來,仿佛不管她怎麽捂都沒有辦法止痛,疼的四肢百骸的血都是冰的。


    傷風悲秋!


    算了!


    自己可不舍得對美男生氣!


    不容置疑的抓起長忘手就回到屋內,指著床命令道:“趴下。”然後轉身回自己房間取出藥。


    見長忘還坐在床邊,神情滿是不自在。


    “怎麽,一個大男人還怕我借月黑風高,趁你重傷體微,突起歹意,給上了?”


    長忘本就沒多想,礙於她經常出其不意的手段,不過腦子的撥雨撩雲,明知的選擇服從,無可奈何的將裏衣褪去。


    “你趴下就行,我給你脫。”阿蓴按住他手,示意別動了。


    長忘有點局促,看了眼一本正經的阿蓴,不再拉扯,默默趴在了床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聽說殿下風華絕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戰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戰箏並收藏聽說殿下風華絕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