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


    長忘尋塊幹淨帕子將阿蓴掌心血擦幹淨,然後待十二處鮮血即將同時奔騰而出時,然後握住她手,將掌心向下一翻,穩穩摁壓在符紙之上,又迅速拿開。


    黃色的紙上,清晰無誤的印出一個完整圓形符紋。


    長忘並未急著先研究符文,而是先將準備好的愈合藥遞給阿蓴:“你自己塗上。”


    阿蓴接過,然後兩人一塊兒推敲。


    說實話,圓形的圖若不細心看,真瞧不出哪裏像符,模樣扭曲,頭粗尾細,奇怪在,尋常符圖上常見的是三勾,而這符圖是四勾。


    三勾:代表三清——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所謂:一筆天下動、二筆祖師劍、三筆凶神惡煞去千裏外。


    這莫名其妙多出的第四勾是什麽?


    阿蓴對符雖說有所了解,但不精與此道。


    “是手符、曲線符、直線符的組成,其中可能還有看不見的咒符。”長忘得出答案。


    咒符?


    還是第一次聽說。


    “是詛咒嗎?”阿蓴看符的方向正好是倒著的,明明簡單的構成,越看越複雜,越看越眼花,為了方便看索性直接坐到長忘身邊。


    長忘許是被阿蓴陰晴不定情緒恐嚇出陰影,在嬌小的身軀湊近時,潛意識側側身後說:“我也是第一次見。不知道能對你造成什麽傷害。”


    “你說方才我突然對白玉沙起的殺意,會不會是加重怨念?就像魔妖一樣。”


    長忘陷入深思。


    正說到這裏,起風竟然剛走沒多久又回來了,氣喘籲籲道:“八殿下。”


    “何事?”


    “求如山悲傷山主與秀山寒山主來拜見。”


    阿蓴興奮之餘,蹭!站起身就贏了出去。


    長忘緊隨其後。


    深夜之中,一個衣冠勝雪,樣貌如三月桃花,眉眼風流,氣質寒徹九重;一個衣冠深玄,眉目如畫,雌雄難辨,氣質華彩清雅,身形差不多的兩個男子走來。


    “哥!”


    阿蓴拉著長音,不自覺帶了嬌意,喜滋滋的就撲進寒生懷裏。


    寒生眉眼也盡是喜意,張開手臂將仿佛度日如年,日夜提心吊膽的人擁入懷中。


    那年春獨有的花香將兩人緊緊纏繞。


    “你們來的還挺快!”阿蓴雀躍道。


    悲傷不合時宜扯扯唇角:“若不是你,今日我本打算與寒生去西方世界太華山遊玩去。真是掃興!”


    寒生迎上阿蓴狐疑審視目光,寵溺一笑,全當悲傷自說自話,不予理會,親昵抬手將阿蓴淩亂發絲攏到耳後,如此令人抹淚傷感的一幕,來了句:“月餘不見,阿蓴更玉樹臨風了。”


    阿蓴雙目含情,輕笑著說:“月餘不見,哥也更羞花閉月了。”


    “嗬嗬!你倆還真是歎為觀止!”悲傷望天,簡直肉麻到聽不下去,搖搖頭跟長忘先回了殿中。


    “阿蓴,給我看看你的手。”當時,寒生一接到阿蓴飛書,也不管悲傷願不願意,拎著就來了,盡管悲傷一路冷譏熱諷,寒生置若罔聞,滿腦子都是阿蓴,隻管讓悲傷加速禦風,差點沒累死他個獸。


    “傷早就好了,咱們殿裏一塊兒說吧。”


    長忘吩咐起風布了點簡單的吃食,四個人在桌前坐下。


    悲傷手中拿著紙質符圖,仔仔細細看起來。


    有兩個心思縝密的人操心符紋的事,寒生把重心放在心疼阿蓴有點凹凸不平的右手上,如老母親般,滿目慈愛跟心疼,哪知溫馨的柔軟阿蓴還沒體會夠,被寒生猛一嗓子炸回原樣。


    “脖子怎麽回事。”


    阿蓴瞥了眼長忘,淡定如實說:“爭風吃醋。”


    寒生一聽,這還了得,冷颼颼的目光殺在長忘臉上。


    長忘巋然不動,目不斜視瞟過阿蓴。


    “我的錯!”


    阿蓴:“……。”


    寒生:“……。”


    悲傷:“……。”


    起風:“……。”


    又補了句:“是我沒看好寒酥!”


    多麽充滿歧義的話!


    長忘神色淡淡說出時,寒生與悲傷領略其內涵的齊刷刷將目光同時殺向阿蓴,然後再殺回長忘臉上。


    來回廝殺七八個來回後。


    悲傷先一臉玩味的開了口:“你們……。”


    寒生肅然,


    好吧!兩人不但會錯了意,還急速歪到了拉不回來的想法中去。


    阿蓴果斷:“沒有!”


    長忘坦誠:“是我的原因。”


    寒生:“……。”


    悲傷:“……。”


    起風:“……。”


    良久,阿蓴:“………………。”


    什麽情況?她不懂啊!


    她壓根沒想到長忘會攬這種讓人誤解的責任。


    難道因為絨羽替魄,報恩?


    難道因為妖族為尋他身陷地獄火圈套,不僅傷及靈器,還毀及自身靈力,愧疚?


    難道因為求如山調戲他,有意躲避,自己失足落空才被誤傷,機緣巧合手中有了符文,反思?


    又或者因為自己答應助其解決魔妖之事,感激?


    不過,她不需要!


    “跟你沒關係,長忘。”阿蓴暗暗戳了下寒生,示意別提這個了。


    寒生回捏下,示意一會兒跟你算賬。


    不過,悲傷貌似最不知趣:“阿蓴,曇花節熱鬧嗎?”


    阿蓴立刻明白他另有所指,也故此說:“熱鬧啊,滿大街都是曇花呢,可美,可美!”


    “是嗎!你的曇花,等了三天都沒見開吧!”悲傷陰惻惻憋笑。


    敢情給她挖了個坑。


    阿蓴興致不高道:“澆水、施肥、曬太陽,精心伺候,怎愁不開。”


    “還真是死心眼。”悲傷體貼給寒生斟上杯茶。


    “我寒酥從來都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人。”


    阿蓴把自己與悲傷的茶換成酒。四個人,寒生與長忘飲茶。


    “就怕讓連個知難而退的機會都不給你?”


    悲傷能出口的話從來都十分犀利冷硬,每一個字仿佛能凝結層霜。他一眼就看透阿蓴與長忘彼時狀態,嘴角泛著嘲弄,與阿蓴碰杯,兩人一口悶下。


    “總會忍不住花開。”


    忍不住,花開!


    長忘墨眸中的光慢慢淡下去。


    悲傷惆悵看向寒生。


    阿蓴見寒生與悲傷之間神色不對,嘲諷:“悲傷,我的花是曇花,你的可是老鐵樹呢。”


    悲傷抿抿唇回擊:“你就不怕曇花開了,花期短?”


    “你都不怕老鐵樹無花,我還怕花落?”阿蓴皮笑肉不笑。


    而作為曇花與老鐵樹的長忘與寒生,兩人,目光泰然沉著一對,默默繼續吃飯。


    悲傷跟阿蓴整頓飯都在唇槍舌劍,直到膳畢,酒意上頭,不但沒有停歇之意還有互相切磋的發展。


    寒生終於忍無可忍,哐!一拍桌子:“你倆!閉嘴!”


    長忘正欲喝最後的清湯,被寒生一拍桌子,眼前碗隨跳動,震出小半碗,他默默擦唇,準備結束。


    一頓飯吃的時間並不長,但悲傷、寒生來時夜色已深,簡單聊了幾句已是後半夜。


    長忘將圓形血符封印在盒子裏。


    紛紛告辭中。


    阿蓴特意落在後麵,湊過去對長忘說:“生辰快樂。”


    長忘聽後,勾唇安然看著喜意全翹在眉梢的阿蓴,朦朧月光下,一雙靈動的水眸滿是期待他的回應。


    “好,謝謝。”


    阿蓴瞧望眼前長忘精致的五官在這明亮的月色下,美好的讓人挪不開眼。忍不住捏了下長忘的手,壓低明目張膽調戲:“今晚會夢見我親你嗎?”


    長忘瞳孔一縮,美好氣氛被瞬間發屁:“放心,不會!”


    阿蓴笑的不懷好意:“我也是這麽想的,因為刺激不大!”


    以長忘對阿蓴言辭經驗,下一句她肯定口不擇言,趕緊打住:“快回去休息,他們還在等你。”


    “那下次跟你玩兒刺激的!”飛快伸手勾到長忘雕刻般的下巴,也不管長忘是否還能維持平靜神情,趕緊連蹦帶跳得意走了。


    回去路上。


    悲傷問道:“長忘生辰想好送什麽東西了?”


    阿蓴毫不知廉恥揚聲:“我準備,獻身。”


    噗嗤,悲傷笑到不能自以。


    寒生之間從阿蓴背後踹了腳:“你若真敢,我今晚就把你打回原形。”


    一路打鬧在起風護送下,都暫且隨著阿蓴,安排在長謠殿中。


    幸好寒生今天累了,本想一挽袖子,劈頭蓋臉,劈裏啪啦教訓教訓阿蓴。但悲傷奉勸明天還有大把富裕時間,便心安理得去休息了。


    一夜,阿蓴總體說來睡得還不錯,但總有誤感覺得房中有人,但猛然醒來又什麽也沒有,而後床邊設上結界,結結實實睡到天明,期間還又夢見在書房與長忘的偷襲吻,然後帶勁的進行下去,或許與長忘十分恪守禁欲的關係,她就格外變態喜歡長忘心神焚燒,痛苦隱忍的樣子,簡直好看,誘人,到了極致。讓她五內熾熱,煎熬至極。整個晚上基本是笑的。


    直到聽耳邊不遠處傳來嘖嘖聲,起初以為在夢裏,但諷刺意味太濃,濃到她不得不睜開眼,看看這欠抽的人是誰。


    “春,夢,了?”悲傷冷著笑,正坐在阿蓴床邊不遠處拿一精致紙袋,裏麵裝了半包茶葉,跟吃花生米似的津津有味嚼呀嚼。


    自悲傷獸從吃花轉性吃茶葉,走到哪兒都能彌漫一小股茶葉味。


    阿蓴春,夢被打斷,起床氣更濃了,幸好沒有脫光睡的習慣:“你進女子房中不知敲門嗎?”


    悲傷無辜道:“我敲了,你沒聽見?”


    阿蓴深深歎了口氣,懶得計較:“什麽事啊,一大早還自己來。”


    悲傷也不避嫌:“我想讓寒生少操點心,多休息會兒。今天長忘生辰,你到底準備送什麽?”


    如果這句話問一遍算是正常,專門來問第二遍就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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