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小妖一陣慌亂。


    可因阿蓴與長忘氣場著實太足,小妖們群起雀雀欲試幹嚎,竟沒有一個敢上前查看魔妖傷勢。


    他們三人方才對戰,明明招數不多,但全是招招搏命,招招狠絕。


    長忘挺拔身形,像是蒙了薄霧,明明如春風和煦的人,此時此刻,偏偏全身仿佛籠罩在黑暗之中,沒有餘溫,掀起波瀾殺意。


    阿蓴與長忘並肩站在距離魔妖不遠處,靜靜凝視魔妖站在原地猙獰的笑了笑,沒有倒下,示威般戲謔的抬手擦擦血洞根本不會流出的黏液,帶著像從地獄剛爬出來的腳步,重重走來。


    一步!


    兩步!


    ……!


    怎麽回事?


    臥槽!


    死不了?


    不死之身?


    霍亂性命,迷惑身心,破壞修行視為魔。


    天地乖氣,失去倫常,神靈不正視為妖。


    妖有形,而魔無形。


    兩者均怨念邪意重。


    究竟是仙人借妖魔之力,還是妖魔借仙人的軀殼?


    全身無命門,究竟是如何做到?


    誰他娘的能告訴她,讓魔妖存在於世的變態理由是什麽?


    眼見長忘淡墨色眉頭越陷越深,越擰越緊。


    情形緊迫,阿蓴陷入深深糾結。


    難怪長忘能重傷。


    難怪找不到消滅方法。


    這簡直就是無休無止的糾纏。


    要不要跑?


    現實告訴她,貌似不是個好想法!


    凝神,阿蓴凝神,她決定不再使用寒術,因為如果能用寒術對抗,雲陽山就不會去跟哥哥相商三四天還找不到解決方法。


    火,她練的根本不成氣候。如此眼色靈力不純正距母親毀天滅地之火差之千裏的火術,今日正好一試。


    想著想著,金藍色的劍凝聚寒光越來越烈,越來越冷,冷到長忘站在旁邊,都感受無法忽視如在雪盡洞瞬如刺骨,頭痛欲裂的寒意。


    長忘似是預感什麽,攥緊負屭扇護法,氣氛蓄勢待發,劍拔弩張。


    突然!


    伴隨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極強尖銳刺耳,魔妖不屑一顧的將黑色魔氣似颶風般拍過來,卷著沙,像是細小針,密密麻麻,波及範圍廣到讓人無法躲避,即便長忘極快反應用扇散出的靈光將兩人一擋,但手上、臉上還是被掃了幾道深口子。


    與此同時,趁長忘與魔妖交手之際,阿蓴劍上的光由藍逐漸變成了深紫色,然後燃了起來,生生將劍燃成了火色,帶著剩下的所有靈力,衝準魔妖的腦袋,不是劈,不是刺,而是分毫不差的插了過去,其中力度是帶著絕殺必死而去。


    魔妖抬頭見狀,驚恐萬分,想將身子一閃。


    長忘鳳眸犀利,配合攻其不備,在這一瞬用扇頁狠辣滑過魔妖脖頸,骨頭斷了一半,依舊沒有血流出,隻是豁開到黑森森的缺口。


    而阿蓴順勢將帶著火光的劍插進魔妖心髒,猛力插穿,然後在他發粘的肉中用力一攪,散著腥臭的心髒給輕鬆掏出,扔地上,被火燃成灰燼。


    如此,阿蓴,長忘兩人紛紛向後一退稍遠些,默默觀察魔妖反應。


    魔妖的頭,令人厭惡作嘔掛在脖子上,之所以沒掉是貌似有塊皮肉碎骨勉強支撐這突如其來的重量。


    胸口的空洞有股火苗在似有似無的燃燒,魔妖似乎感覺到疼痛,用耷拉的眼睛不停去奮力看,然後抬起手不停的拍,試圖用最笨的方法將它撲滅,卻怎麽也對不準。


    這火像是寄生在他身體上一樣,怎麽也滅不了,就這麽不大不小的燃燒,比淩遲還要折磨人的一點點刮著皮肉。


    喉嚨已斷,但口型明顯在奮力的吼叫,不知說了什麽。


    一聲慘叫傳來:“哥,哥,你怎麽了。”如朵粉色的花飄過,一楚楚可憐的姑娘摟著魔妖,嚇得痛哭。她完全不管不顧魔妖身上的髒汙,吃力想去給他撲滅火,哭的驚天動地。


    不遠處的蛇妖與其他小妖早就嚇傻,逐漸反應過來,嘩啦啦一擁而上。


    魔妖歇斯底裏,雙目血紅的瞪著,手指著什麽,奈何發不出任何聲音。


    粉衣姑娘果斷從小妖手裏拿了把刀,手起刀落,生生劈斷魔妖肩膀及身體火洞那一塊兒,腥臭濃重再次傳來。


    阿蓴與長忘相視慢慢不著痕跡的後退。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不戀戰。


    “走!快走!”阿蓴可沒興趣再看魔妖慘狀,也沒心情分神注意粉衣姑娘是誰。


    撤退時,因為人多,長忘多加注意。其中護了阿蓴幾次。


    兩人閃的幾乎比光還要快。


    雖說,方才對持招數不多,但在於每一招兩人都是殺招,極浪費精力與靈力,兩人皆是疲憊不堪。


    這種情形,若是繼續相持,隻會兩敗俱傷,占不到半點便宜,還是盡快離開非是之地為妙。


    “弄死他們,追!”


    高昂的蛇妖聲自耳後傳來,嘩啦啦,街道徹底亂了套。


    阿蓴與長忘加緊腳步,想著先尋個地方暫時躲避,途中阿蓴還不忘打趣:“哎!方才是想借機占我便宜?”指的人多兩人撤離之時。


    長忘:“……。”他下次應該不會那樣做了。


    兩人路過一家非常不起眼泛灰紫燈光的店。


    鬼使神差。


    “這家吧!”


    阿蓴與長忘一前一後小跑進去。


    剛要準備緩口氣。


    阿蓴定睛一看店中陳設,她想說:呃……我真不是故意。


    紅色,黃色,綠色,紫色,藍色,各種豔麗的眼色相交,簡直閃瞎眼。


    氛圍極具視覺衝擊還有空氣彌漫的曖昧,曖昧這個形容詞還是委婉了。


    最刺激的就是牆上掛著分外大且清晰的畫,男女、男男、女女、各種不堪入目體、位,且還用工筆描繪的格外仔細。


    整整四麵牆,全是這樣令人耳紅目赤的畫。


    台子上,展示各種長長粗粗光滑的某個不言而喻地方,還有調節情趣的刑具,暴露的衣服,鞭子,毛刷,一串串的小球,直接刺激刷新阿蓴對夫妻閨房樂事的認知。


    驚歎,花樣還挺多!


    小店內幾個低頭看書的妖,對阿蓴跟長忘急促的腳步與喘息置若罔聞,此店仿佛另一個世界,隔絕了門外的騷亂紛擾。


    不過,有些奇怪,門麵小,格局大的鋪子,竟無人招呼,無人看守,連店家老板都不知到在哪裏。


    相比阿蓴的活躍跟絲毫不帶臉紅的欣悅。


    長忘神色平靜打量下環境後,耳根因酒意未全退的粉,直接鍍上一層紅,淡然轉身透過門縫就去查看外邊情形。


    兩人對現在境地相顧無言,心知肚明。


    或許是長忘模樣與應對態度過於寡欲,三觀極正,將所有刺激東西視為無物。


    感染之下,一時間懂得把握氣氛從來不會讓人尷尬的阿蓴,任憑氣氛尷尬到凝固。


    雖說,她經常口無遮攔。


    但鋪子中的東西,如此直麵簡單暴露兩人跟前時,作為一個從不把自己當姑娘看的阿蓴,終於引起丁點支微末節的覺悟。


    所以,十分難得,燒高香,沒有越挫越勇,第一次頗有良心沒好意思去調戲長忘。


    當然,這種底線也就在一瞬間,轉而即逝。


    阿蓴胡亂逛了一圈,倍受感染,紮進小妖群體,手欠挑了本《一夜八夫》,翻開吼眼睛瞬時睜到老大。


    雖說這種書,她常看,也有珍藏,但都自歎不如這本精彩刺激,特別是插圖還染了彩,正是因為染彩,形象極其逼真,細節極其細膩,尤其二者隻可意會不好言傳部分,格外吸引目光,安撫男女的呼吸聲,木床的吱嘎聲,就在耳邊回蕩,逐漸生出情景還原偷看之感,一時間鼻血在腔中湧動。


    看的正帶勁!


    唰的!書被一隻幹淨白皙的手合上。


    沒心理準備,阿蓴腦海短暫停留在書中無法自拔,看的麵色潮紅,目光帶霧。


    所以,下意識看向鳳眸清和的長忘,一時間頭腦混亂,分不清書中現實。


    遲疑又不確定:“你想看?”


    “……。”


    長忘不聲不吭將書放回書架,語氣淡漠:“此書傷身傷性,你……。”黑眸明亮的深不見底,可能想說別看這些,但認為以阿蓴的性子恐怕很難,所以改成:“你少看這些。”


    阿蓴目光明顯還是徘徊停留在書名上,戀戀不舍,顧左言他:“你看過沒?”


    長忘一眼看穿,擋在她迫切有灼燙目光前阻攔:“沒有。”


    他沒看過!


    阿蓴是真的不吃驚,因為經過幾日相處,不難看出他骨子裏的單一,就像是鳥飛絕,人蹤滅的深山老林冬天初雪未融,不僅僅幹淨潔白,還難以沾染。


    所以隨口一逗:“不看,你怎會懂男女之間的樂事。”


    “此書——是你興趣愛好?”長忘忍不住鄙夷。


    阿蓴嬉皮笑臉打量一本正經的長忘,湊過去特意咬重幾個字說:“想不想……深入了解一下我?。”


    長忘:“……。”他想走!


    要比不要臉,恐怕長忘還不如阿蓴日積月累,百煉成鋼的道行高深,慶幸他自持力非常強,用沉默控製翻飛情緒。


    “草!寒老三?”店裏突然冒出詫異的一嗓子。


    阿蓴與長忘同時順聲看去。


    “清箏?”猛地,阿蓴一下進入高度亢奮,跟個神經病似的揮舞雙手。


    長忘麵無表情打量眼前神情看似玩世不恭的男子。


    此男子與長忘身形差不多,手裏不停把玩一串精致紫嵌白相間念珠,衣著暗灰暖綠色衣袍,腰係銀絲花魚紋寬帶,年紀約有二十三四,相貌生的塵垢不沾,俗相不染。


    尤記如新,兩人初次見麵,他說自己叫清箏。


    阿蓴愣了下:“蒸什麽玩意兒?”


    “這位是?”清箏用一番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長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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